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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悲情殺戮(7)

  第263章 悲情殺戮(7)

  喬雨萍說:「這裡可不是城裡,想在這裡找到監控探頭是不現實的。不過如果真的是這麼多人一起跑到村外的果園裡去殺人,然後又把屍體搬回到孔春山家裡,我就不信整個村子里連一個目擊證人都找不到。」


  「你的意思是把村裡所有住戶和村民都問一遍?」


  「目前來說,難道你還有什麼更有效的辦法嗎?」


  李鳴想了一下,搖搖頭老老實實地說:「確實沒有了。好在碾子灣村也不算大,加起來也不過百十戶人家,從頭到尾梳理一遍也不算是什麼大工程,你不知道以前我在市局刑偵大隊的時候,那做的摸排工作,才真叫大海撈針呢——什麼人?」他忽然扭頭大喝一聲。


  不遠處,路邊的一棵大樹底下站著一個人,正偷偷往這邊瞧著,聽見他的呼喝聲,一閃身,躲到了大樹後面。


  「什麼人?出來!」


  李鳴大步走過去,一伸手,從大樹後面拽出一個男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個子不高,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一副精明樣。李鳴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痛得他直叫喚:「哎喲,輕點輕點!」


  李鳴鬆開手,瞪著他問:「你是誰?鬼鬼祟祟躲在這裡想幹什麼?」


  那人一邊揉著被他捏痛的手腕,一邊點頭哈腰地說:「警官,我、我叫黃世運,是碾子灣村村民,就住在金玉紅家對面。」


  「你在這裡幹什麼?」


  黃世運抬頭看他一眼,很快又把頭低了下去,說:「我老婆下午在陳久家,跟陳久的老婆打麻將,剛才回家告訴我說警察在調查陳久9月13日早上的行蹤,我、我剛好知道點情況,想找你們反映一下。」


  李鳴道:「你來反映情況,光明正大地來就是了,幹嗎像個小偷一樣躲在大樹後面?」


  黃世運臉現尷尬之色,小聲說:「警官,還真被你猜對了,我還真是個小偷,我就是在晚上出去偷東西的過程中發現可疑情況的。所以我想來找你反映情況,可是又怕你要抓我,所以躲在大樹後面一直在猶豫……你得先答應不抓我,我才肯把我發現的情況告訴你。」


  李鳴又好氣又好笑,說:「好吧,我答應你,這一回不抓你,你知道什麼情況,趕緊說吧。」


  黃世運聽他答應不抓自己,這才放下心來,咽了一口口水說:「你們不是在調查陳久9月13日早上和上午的行蹤嗎?其實他並沒有在家睡覺,那天凌晨4點多的時候,我看見他了……」


  黃世運其實是一個慣偷,經常在村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9月13日凌晨4點多的時候,他背上一個電魚機,準備到村子後面的一個私人魚塘偷魚。就在他將大門打開一條縫,觀察外面有沒有人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門金玉紅家的大門打開了半邊,金玉紅正和她弟弟金玉傑站在門口,不一會兒,住在金玉紅家左右兩邊的陳久和宮得貴也跟著出了門。四個人湊到一起,小聲說了幾句話,就往村頭方向走去。


  「村頭方向?」李鳴打斷他的話問了一句,「是不是果園的方向?」


  黃世運說:「是的。」


  因為以前農忙的時候,村裡經常會有人夜裡起來,趁天氣不熱到田裡幹活兒,所以黃世運看到這四個人半夜出門,也並沒有多加留意。


  只是讓他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宮得貴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雙手推著他的那輛雅馬哈摩托車,但是上路后並沒有騎上去,而是一直推著朝前走。


  「有摩托車不騎,卻把那麼笨重的傢伙推著走,你說他是不是有病?」黃世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喬雨萍說:「他不是不騎,他是怕被村裡人聽到摩托車的響聲,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是他回來的時候卻騎了,而且還騎得很快。」


  「回來的時候?」李鳴問,「你也看見了?」


  黃世運說:「這事說起來有點巧合。」


  當天晚上,他背著電魚機來到那個魚塘,結果卻發現魚塘老闆正跟幾個年輕人在塘基上的一個草棚里打牌。


  他怕被發覺,不敢貿然動手,就潛伏在草叢裡,想等他們打完牌睡覺之後再動手。後來卻聽他們嚷著說要打一通宵的牌,他知道今晚肯定沒戲了,只好就此罷手,悄悄離開了。


  他走的是一條小路,小路與穿過村頭果園的那條黃土路相連。就在他正要從小路拐上黃土路時,忽然看見宮得貴開著摩托車,往村子里駛去,金玉傑坐在摩托車後座上面,在他的膝蓋上,還橫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摩托車開得很快,一下就跑得不見影子了。


  李鳴問:「你看見摩托車是從果園裡開出來的嗎?」


  黃世運點頭說:「是的,我看見了,他就是從果園裡開出來的。」


  「除了宮得貴和金玉傑,其餘的兩個人,金玉紅和陳久,你看到了沒有?」


  「沒有看到,可能摩托車坐不下這麼多人,他們兩個在後面步行也說不定。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在幹壞事,所以也沒有多留心觀察,回到家裡,就倒床睡覺了。」


  黃世運看見李鳴正一臉嚴肅地瞪著自己,腿都嚇軟了,趕緊說:「警察同志,我對天發誓,這是我第一次出去偷東西,而且還是作案未遂,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被生活所逼啊……本來我不想主動來找你們,但又怕警察以後知道我知情不報找我的麻煩……警察同志,咱們已經說好了的,你可千萬不能抓我啊!」


  李鳴哪裡還有心思跟他糾纏這個,把臉一沉,說:「我暫且相信你是初犯,趕緊回家去,下次再敢出來偷東西,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待黃世運走遠后,喬雨萍說:「看來孔春山是死在金玉紅姐弟及陳久、宮得貴四個人手上的啊!」


  李鳴點頭說:「是的,三個男人的老婆應該都參與了前一晚的謀划,但最後實施殺人的,只有三個男人和金玉紅。」


  「他們在果園裡將孔春山用石頭砸死,然後裝在編織袋裡,用摩托車運至孔春山家裡,再一起偽造了孔春山意外觸電身亡的現場。」


  「現在案情已經漸漸明朗了。咱們今天去過陳久家,可能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警覺,再等下去,要是他們幾個結夥逃走,這個案子就很難了結了,所以必須得儘快把這三對夫婦控制起來。」


  李鳴立即掏出手機,請文麗帶人過來支援。


  7

  侯所長和文麗很快就帶人趕到了碾子灣村,迅速拘捕了六名犯罪嫌疑人。經過分頭審訊,案情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在果園裡殺害村長孔春山的,果然是金玉紅姐弟及陳久、宮得貴四人。


  9月13日凌晨4點多,他們在果園裡用石頭砸死孔春山後,將其屍體用編織袋裝好,用摩托車載到孔春山家裡,最後一齊動手,偽造了孔春山意外觸電身亡的現場。播放村廣播和使用電火燒焦孔春山屍體的事,是由陳久動手完成的。


  因為村裡每次開廣播,一般都是在上午9點半左右,所以他們也躲在孔春山家裡,直到9月13日上午9點半,才打開村廣播,並開始播放金玉紅存在手機里的孔春山幾年前的講話錄音。大約十幾分鐘后,他們完成了清理現場痕迹的工作,然後從後門悄悄溜走,分頭離開。


  只有金玉紅從小路走出來時,被喬雨萍看到,最後引起這位小學老師的警覺和懷疑,才漸漸揭開這樁謀殺案的謎底。 經調查,三個男人的妻子並沒有參與作案過程,但在前一晚商量作案計劃時,三個女人均在場。


  至於三個男人的殺人動機,果然跟借貸有關,不過不是向孔春山借錢,而是把錢借給孔春山。


  孔春山為什麼有這麼多錢拿出來放高利貸?其實很簡單,他的錢都是向那些外出打工的經濟較為寬裕的村民借的。如果有誰不肯借錢給他,他就會仗著手中那點小小的權力,對該村民及其家人進行各種刁難。


  他就是靠向村民免息借入,然後把錢高息借出的辦法,來賺取昧心錢。


  大約五年前,陳久、宮得貴和金玉傑三家,都曾把錢借出給孔春山,數目從幾萬到十多萬不等。但是還款期早就到了,孔春山卻一直拖著不還。


  9月12日下午,他們回到家后找孔春山去要債,結果孔春山竟然翻臉不認賬,說根本沒有找他們借過錢,他們是在訛詐他。三人大怒,衝動之下,竟對孔春山動了殺機。


  包括金玉紅在內,一共四家人,在一起商定好殺人計劃之後,先由金玉紅約村長孔春山於9月13日凌晨在果園見面,待孔春山一到,早已埋伏好的三個男人將孔春山撲倒在地,然後用石頭砸死。事後約定,如果誰先被警察抓住,就一個人承擔起全部罪責,其家小將由其他三家照顧到底。


  案子終於破了,最高興的人當然是轄區派出所的侯所長。在會議室里,侯所長當著專案組全體同事的面說:「當初金玉紅被咱們抓住,她承認孔春山是她一人所殺的時候,咱們有些同志竟然深信不疑,嚷著要就此結案。當時我就覺得她的口供漏洞百出,所以才沒有草率結案,而是叫李鳴進村重新進行深入調查。結果你們看,這個案子果然另有玄機。同志們,這可是命案啊,人命關天,咱們怎麼可以掉以輕心……」


  聽著侯所長這番語重心長的話,李鳴差點產生了錯覺,當初急著要結案的人,不正是這位侯所長嗎?自己向他申請重新調查,還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這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他正在心裡發著牢騷,侯所長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李啊,你再辛苦一下,趕緊把結案報告寫出來,爭取早點報到上面去,讓領導簽字結案。我呢,要是這案子沒有真正了結,我就是到了分局局長的領導崗位上,也不能安心啊!」


  李鳴眉頭微皺,想說兩句譏諷他的話發泄一下,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好的。」


  「等等,現在結案,只怕還為時過早!」正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個身材魁梧、面目冷峻的黑臉警察走了進來。


  「隊長!」李鳴意外地叫了一聲。


  來者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市局刑偵大隊大隊長范澤天。范澤天身後,還跟著他的助手文麗。


  范澤天在市局是局黨委委員,算是比下面的派出所所長高半級。侯所長一見,急忙站起身握手相迎:「老范,什麼風把你這位鐵面神探給吹來了?」


  「碾子灣村村長孔春山被殺的案子,文麗已經向我彙報了,看起來案情有點複雜啊,我是特地到專案組來增援的。」


  「這個案子確實有點複雜,不過現在已經被我偵破了,幾名兇手也全部落網,並且都已經招供了。」侯所長有點得意地說,「我正要把結案報告送上去呢。」


  「結案報告先不要送了,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有一些疑點,所以讓法醫中心重新對死者進行了屍檢,這是最新的屍檢報告,你看一下。」


  范澤天從文麗手裡接過一個文件夾,從裡面抽出一張列印紙遞給侯所長。


  侯所長接過來看了一眼,臉就綠了:「孔春山的死亡時間並不是9月13日,而是9月11日中午12點至次日中午12點之間。這、這怎麼可能?」


  李鳴也急忙湊過來看了一下屍檢報告,不由得愣在當場。


  被抓的金玉紅等人坐火車回鄉,是在9月12日下午4點到家。孔春山被殺的時候,他們根本還沒有回來啊!

  侯所長想了一下說:「會不會是金玉紅等人在回家的時間上造了假,也許他們是9月12日上午回來的,但卻謊稱下午才到家。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有了作案時間。」


  「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范澤天把兩隻手撐在會議桌上,目光從專案組每個人臉上掃過,「所以咱們現在的首要工作,就是調查清楚金玉紅等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回到碾子灣村的。」


  最後,他把目光停留在文麗和李鳴臉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其他人再認真把這個案子梳理一遍,看看是否還遺漏了什麼其他線索。」


  文麗和李鳴挺了一下胸脯說:「是。」


  接到任務后,兩人開始分頭調查。文麗去了市火車站,查看金玉紅等人乘坐火車的情況,而李鳴則去了碾子灣村,希望能找到目擊證人,搞清楚金玉紅等人準確的返鄉時間。


  自從實行實名制之後,乘坐火車必須實名購票,同時持身份證和火車票檢票上車。


  文麗來到火車站,通過金玉紅等人的身份證信息,很快就查到了他們的購票資料。


  他們幾個人,是同時在廣州火車站買的票,所乘坐的特快列車於9月12日中午12點抵達市火車站。


  文麗調看了火車站出站口的監控視頻,當日該趟列車正點抵達,中午12點08分,她從視頻里看見金玉紅一行幾人,拎著行李從出站口走出。因此可以確定,他們確實是乘坐該趟列車返鄉的。


  再通過市汽車站的監控視頻發現,當日中午12點40分,金玉紅等人坐上了從市區開往他們家鄉東升鎮的班車。


  從市區到東升鎮,平常時候的班車車程大約一個半小時,但最近兩個月通往鎮上的公路正在擴容大修,路上車流緩慢,所以班車到達鎮上的車站,一般都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然後還要搭乘半個小時左右的鄉村公交車,在碾子灣村村口下車,再算上拎著行李步行進村的時間,金玉紅等人在下午4點左右回到家,是比較正常的。


  李鳴來到碾子灣村,想了一下,還是先到村小學里,找到了喬雨萍。喬雨萍聽說這個案子又出現了大逆轉,也吃了一驚。


  孔春山的死亡時間,被法醫整整向前推進了一天,是在9月11日中午12點至9月12日中午12點之間,而金玉紅等人回鄉的時間,則是在9月12日下午4點左右。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沒有作案時間。


  這樣一來,喬雨萍和李鳴先前對於本案所做的那一番看似合理的推理,就全都被推翻了。金玉紅他們絕不可能是殺害孔春山的兇手。


  李鳴說:「現在關鍵的是要查明金玉紅他們是否確實是在9月12日下午4點回來的,畢竟也存在他們提前潛回村裡殺人的可能。」


  喬雨萍想了一下,說:「9月12日下午4點,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錯。」


  「為什麼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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