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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悲情殺戮(6)

  第262章 悲情殺戮(6)

  喬雨萍想了一下,說:「不,我覺得我們的想法應該沒有錯。就算把電線剝皮再綁到孔春山腳上,並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稍有電工知識的人都會做。但村裡那套廣播設備我在網上看到過,確實需要經過一點培訓或者稍有專業知識的人,才能順利操作,絕不是誰都可以讓那些喇叭響起來的。」


  李鳴有點著急地說:「可是現在村子里根本找不出這樣一個人。難道金玉紅的同夥,是外村人?」但他很快又搖頭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這也不對,案發之初我們就已經摸排過了,9月13日前後,村裡並沒有外地人進出。」


  「喬老師好!」喬雨萍走得有點累了,正站在樹陰下休息,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問候。


  她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班上的女生陳燕子正牽著她奶奶的手,在路邊散步。


  陳燕子的奶奶去年摔了一跤導致中風,半邊身子不能靈活動彈,醫生要她多出來走動走動,可能能慢慢恢復過來。懂事的陳燕子一有空兒,就扶著奶奶出來散步。


  「小燕子好!」喬雨萍笑著回應自己的學生,「我剛剛還碰見你爸爸來著,他挑著一擔土肥往田裡去了。」


  陳燕子問:「喬老師,我剛才看見你到處跟人家打聽,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沒有找回來呀?」


  喬雨萍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告訴她:「咱們學校的一個電燈開關壞了,老師想找個電工師傅幫忙修一下,可是問了好多人,都沒有找到會修理的電工師傅。」


  陳燕子跺了一下腳說:「哎呀,喬老師,你早說嘛,我去跟我爸說說,這事包在他身上。」


  「你爸是電工啊?」喬雨萍有些意外。


  陳燕子說:「我爸不是電工,但是他以前在電子廠打過工,會修很多電器。家裡的電視機壞了,都是他修好的,修個電燈開關肯定沒有問題。還有啊,以前有一次村裡的廣播不叫了,也是他去幫忙修好的。」


  「是嗎?」喬雨萍一下就定住了。過了好久,她才回過頭看了李鳴一眼。李鳴也在看她。


  兩人心裡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剛才喬雨萍遇見陳久,他為什麼要說自己不會修理電燈開關幫不上忙呢?喬雨萍是他女兒的老師,而且平時對陳燕子也很關心,按理說陳久應該很樂意為老師幫這個忙才對啊。可是他為什麼一口回絕了呢?也許最有可能的解釋是,他知道喬雨萍說電燈開關壞了,急著找電工維修是假的。


  他看到喬雨萍跟一個穿制服的警察在一起,他知道他們這麼著急地在村裡找電工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所以趕緊在喬雨萍和這個警察面前撇清自己跟「電工」的關係。喬雨萍想起了陳久看到李鳴身上的制服時,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慌亂之情。


  陳久夫妻倆跟金玉紅同在一個地方打工,這次返鄉,也是跟金玉紅一起坐火車回來的。難道他跟金玉紅之間有著某種更加密切的關聯,而他就是跟金玉紅一起殺害孔春山的同夥?

  李鳴看了喬雨萍一眼,低聲道:「我得馬上打電話通知我師姐,叫她帶幾個人過來,先把陳久刑拘了再說。」


  喬雨萍看著陳燕子攙扶著奶奶顫巍巍走遠的背影,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搖頭說:「我看還是先別急著抓人,陳久是否跟孔春山的死有關,咱們都還在猜測之中,並無真憑實據,還是先深入調查一下再說吧。」


  「那好吧,」李鳴把警帽取下來,用手指梳理著自己被汗水微微打濕的頭髮,說,「你說怎麼調查?」


  喬雨萍不由得笑了,扭過頭來看著他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才是警察啊!」


  李鳴也笑了,戴上帽子說:「我們警方如果要調查一名犯罪嫌疑人,一般會從兩方面入手:一是作案動機,二是作案時間。」


  喬雨萍說:「那咱們就從這兩方面開始調查吧。」


  6

  喬雨萍和李鳴首先調查的是陳久與孔春山之間是否有債務關係。


  借錢這種事,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村裡人對這樣的事大多都不會張揚,所以最知道情況的,只能是借款者的家裡人。但他們總不能直接去找陳久夫妻問他們是不是找村長孔春山借錢了,就算問了,現在孔春山已經死了,所謂死無對證,他們如果不承認,那也沒有辦法。


  想了一下,喬雨萍抬頭看見陳燕子的奶奶正坐在不遠處河邊的一個樹墩上,看著孫女和宮敏等幾個小夥伴在河灘上玩沙子,她心裡忽然有了主意,走過去坐在奶奶身邊的沙地上,跟老人拉起了家常。


  老奶奶雖然半邊身子行動不便,但頭腦卻很清醒,精神也挺好,而且還非常健談。


  喬雨萍裝著無意間談起陳燕子家的經濟情況,說:「這幾年在外面也不好掙錢,我看好多村民出去打工不但沒掙到錢,還要貼上一大筆路費,最後弄得要借債度日,小燕子家裡應該還比較好吧?」


  老奶奶臉上帶著笑容,說:「還好吧,雖然我摔傷后住院花了不少錢,但都是我兒子兒媳打工掙的錢,也沒有找誰借過錢。」


  「真的沒有借過錢?」旁邊的李鳴追問了一句,「我聽說孔春山在村裡放高利貸,村裡好多人都找他借過錢呢。」


  「沒有,我兒子兒媳一直在外面打工,別說我們家不缺錢,就算真的需要錢,也不能去找孔春山那個黑心村長借錢。他借給別人的是高利貸,放在舊社會,那叫閻王債,會把人逼死的。」老奶奶回頭瞪了他一眼,提高聲音,用教訓年輕人的口吻說。因為語氣急促,說到最後,竟忍不住咳嗽起來。


  陳燕子聽到奶奶的咳嗽聲,急忙跑過來,拍乾淨手上的沙子,給奶奶捶背。


  喬雨萍朝李鳴使個眼色,兩人起身,悄悄離開了河邊。


  孔春山跟別人結仇,無外乎兩個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借貸,他借給村民的是高息貸款,到期不還,還會上門逼債,跟借債人產生矛盾甚至仇恨,是常有的事。第二是他在村裡亂搞男女關係。他以為自己是一村之長,就可以在村裡隻手遮天為所欲為,不但經常在半夜裡去敲寡婦家的門,而且常常騷擾一些丈夫在外打工的留守婦女。他因此惹火燒身,也不足為奇。


  從河堤上走下來的時候,李鳴問:「會不會是孔春山對陳久的老婆有什麼不軌的舉動,被陳久知道后,便對這個流氓村長動了殺機,最後跟金玉紅一起聯手,把孔春山給殺了?」


  喬雨萍想了一下,搖頭說:「這個可能性不大。我對陳燕子家裡的情況,多少還是有點了解。她媽媽是外省人,是她爸爸在廣東打工時認識的,嫁到碾子灣村后,剛生下小燕子,他們夫妻倆就再次去廣東打工了,如今小燕子已經長到了12歲,這期間他們夫妻倆只在春節期間回來過兩三次,一般也只在家裡待上幾天,過完年又急匆匆走了。哪怕是小燕子的奶奶摔倒中風,他們因為工作忙,也沒有回家。最近一次回鄉,已經是三年前了。所以你說孔春山對陳久的老婆做過什麼,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她平時根本就不在家。」


  李鳴用腳把地上一塊石子踢得老遠,垂頭喪氣地說:「這麼說來,咱們是找不到陳久的作案動機了。」


  喬雨萍說:「那咱們還是去調查一下看他有沒有作案時間吧。」


  李鳴問:「怎麼查?」


  喬雨萍說:「我帶你去他家吧,怎麼調查就是你這個警察的事了,我只是一個小學老師,可不是女神探。」


  兩人沿著水泥村道向前走著,很快就來到了陳燕子家門口。大門打開著,屋裡擺著一張桌子,陳燕子的媽媽正跟村裡幾個女人在打麻將,旁邊還圍坐著幾個老頭兒、老太太當看客。


  陳燕子的媽媽本是城裡人,下嫁到這裡,身上還帶著一些城市人的做派,比如說她會抽煙,又比如說她不會講本地方言,只能用普通話跟別人交流。


  看見喬老師上門,陳燕子的媽媽趕忙把叼在嘴裡的煙夾在手裡,說:「喲,喬老師來咱們家家訪了?快請坐,我去給您倒杯茶。」說罷就要從麻將桌前站起身。


  喬雨萍忙說:「不用了,我不是來家訪的。這位警察同志想到村裡調查一下孔村長死亡的案子,他對村子里的情況不熟悉,所以請我給他帶個路。」


  陳燕子的媽媽這才注意到她屁股後面還跟著一個大蓋帽,臉色就冷了下來,茶也不倒了,繼續坐在桌子邊搓麻將,摸了一塊麻將牌之後說:「喲,他叫你帶路,你就把他帶到咱們家來了呀?」


  李鳴聽出她話中有話,忙說:「只是例行的走訪調查,並沒有針對誰的意思,我們也到其他村民家裡調查過了。」


  「那警官你想調查什麼呢?」 「我想問一下,9月13日上午,你丈夫陳久在幹什麼?」


  陳燕子的媽媽聽到這個問題,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過神來,說:「9月13日?今天是幾月幾號了?」


  她一邊摸著麻將,一邊瞟了一眼牆上的日曆,「喲,今天都已經10月3號了,這都過去二十來天了,誰還記得自己二十天前干過什麼啊!」


  喬雨萍說:「就是你們從廣東回到家裡的第二天。」


  「哦,那天啊,」陳燕子的媽媽想了一下說,「前一天我們坐火車回家,在車上根本沒有睡覺,所以回到家已經很累了,當晚很早就上床休息了,第二天,也就是你們說的9月13日,我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啊!」


  李鳴問:「有誰能證明嗎?」


  陳燕子的媽媽沒好氣地說:「兩口子在床上睡覺,你說這個怎麼能找別人來證明?」


  其他幾個打麻將的婦女聽了,都不由得笑起來。


  李鳴臉上一紅,看看喬雨萍,兩人覺得再問下去,也不可能問出什麼結果,於是起身告辭。


  從陳燕子家走出來數十米遠,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叫:「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兩人回頭看時,只見一個老頭兒從後面追了上來。


  喬雨萍認得他是自己的學生宮敏的爺爺,剛才他也坐在屋裡看陳燕子她媽媽幾個打麻將。


  兩人停住腳步,李鳴問:「大爺你有什麼事?」


  老人喘口氣說:「我聽說金玉紅被抓,是因為孔春山的案子,對吧?」


  李鳴點點頭說:「她確實是這個案子的重要嫌疑人。」


  「那她在你們那裡,沒有亂咬人吧?」


  「亂咬人?」李鳴怔了一下,「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在你們那裡,有沒有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而故意誣陷其他人,或者是把別人也拉下水,跟她一起擔責?」


  李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盯著他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你們剛才好像在調查陳久。」


  「我已經說了,只是例行走訪調查,我們還會走訪其他村民。」


  「那我兒子是不是也要調查?」


  「你兒子?」李鳴揚了一下頭,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喬雨萍忙把老人的身份跟他說了。


  老人的兒子叫宮得貴,兩口子也跟金玉紅一起在廣東打工,這次也是跟她一起回來的。也就是說,跟金玉紅一起在廣東打工並且這次一起回來的,一共有三對夫婦,除了宮得貴夫婦、陳久夫婦,還有金玉紅的弟弟金玉傑夫婦。宮得貴的女兒宮敏、金玉紅的女兒杜娟、金玉傑的女兒金小秋,還有陳久的女兒陳燕子,四個留守兒童都是她班上的學生。四個女生既是鄰居又是好朋友,她們父母親因為在同一個地方打工,關係也處得不錯。


  「大爺,你是不是有什麼情況要向我們反映啊?」李鳴從老人慾言又止的神態中看出了端倪。


  老人左右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把他拉到一棵大樹後面,說:「有件事擱在我心裡一直不踏實,我還是跟你們說了吧。我主要是怕金玉紅被警察抓住之後胡亂招供,故意把別人也拉下水,如果這事牽扯我兒子身上,那就麻煩了。」


  「什麼事?」


  「剛才陳久的老婆說,他們9月12日坐火車回來的那天,因為太累,很早就上床睡覺了,其實是騙人的。」


  「哦,你怎麼知道?」


  「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回來的那天晚上,全都聚在我家裡,一直到半夜才散去。」


  「都聚在你家裡?都有哪些人呢?」


  老人掰著手指頭說:「有我兒子、兒媳,有陳久跟他老婆,還有金玉紅和她弟弟金玉傑兩口子。他們剛回來,就火急火燎地聚到我家裡,關著門躲在房間里,似乎在秘密地商量什麼事情。一直到半夜12點多,才各自回家。我從窗戶前經過的時候,好像聽他們提到了村長孔春山的名字。」


  李鳴抓住他的手臂問:「你確定聽他們提到過孔春山的名字?」


  「是的,我雖然老了,但耳朵還不背,我確實聽他們提到了『孔春山』這三個字,而且還不止一次。」老人看到李鳴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不由得擔心地問,「警察同志,金玉紅被抓到之後,有沒有提到過我兒子?你說我兒子會不會跟這個案子扯上什麼關係啊?」


  喬雨萍見李鳴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知道是老人提供的線索觸動了他,他正在思考案情,於是拉著老人的手說:「大爺,您反映的情況警察已經知道了,您先回去,宮敏她爸爸到底跟孔春山的案子有沒有關係,警方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等老人走後,她問李鳴:「怎麼樣,你對這個案子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李鳴看她一眼,說:「你還不是一樣。」


  喬雨萍點了一下頭,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是的,對於這個案子,兩人心裡都有了新的想法。在這個案子中,金玉紅確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還有同夥,但是她的同夥卻不僅僅只有會修電器、會操作播音設備的陳久一個人,很可能連她弟弟兩口子,陳久兩公婆及宮得貴夫婦都參與了謀划和作案。


  「可是,如果這些人都是殺害孔春山的兇手,再加上金玉紅,一共就是七個人了。這個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李鳴下意識地仰起頭,四下里看看,「如果村子里安裝有監控攝像頭就好了,說不定就能拍到他們作案的畫面,咱們現在查起來也不會這麼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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