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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魅影追蹤(5)

  第210章 魅影追蹤(5)

  吳過點點頭道:「不錯,這封血書上真正的內容應該是沒有寫上去的這兩個字——『救雨』。」


  小午驀然明白過來,問:「大人懷疑這兩個字中的『雨』字,指的就是雷驚雨?」


  吳過點點頭,道:「我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另有深意。如果這塊布條這封血書真是一個求救的信號,『救雨』二字真是『救雷驚雨』的意思,那麼這個信號又是誰發出的,這封血書又是誰寫的?是雷驚雨自己,還是白如霜,抑或還與雷驚雲有關?血書字跡生硬,無法辨明是誰的筆跡。如此撲朔迷離,本捕就此結案,還是繼續深查下去?如果要查,又該如何查起?」


  小午聽到最後,早已張大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在這樁看似簡單明了的案子背後,居然還隱藏著這麼大一團迷霧。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一拍大腿道:「大人,您可真不愧是江南神捕。這麼多疑點,屬下與您同進同出,居然一點也沒看出來,還道這樁案子早已水落石出,應該結案了呢。」說罷,起身給他倒了一杯酒,「來,屬下深感佩服,敬您一杯。」


  吳過看他一眼,搶過酒壺,連干三杯,才放下酒壺嘆口氣道:「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個什麼吸血鬼又來湊熱鬧,如此一來,這案子就更複雜更詭秘了。」


  「那倒也是,不過再複雜的案子也難不倒您呀!」小午討好地笑笑,再度起身給他斟酒。吳過攔住他,以手支頭,道:「算了,我、我覺得有點頭暈,這、這酒勁兒可真大……」


  小午狡黠一笑,道:「大人,您該不是喝醉了吧?」


  「誰、誰說我喝醉、醉了?再、再倒!」


  吳過眯著眼睛,歪著身子,將空酒杯遞了過來,嘴裡含含糊糊道,「就、就是再、再喝兩壺,我、我也不會醉……」


  小午道:「是,是,大人海量,大人海量。」伸手倒酒。


  便在這時,吳過酒杯落地,端杯的手忽地向上一勾,已然扣住他的脈門,嘴裡一聲冷喝:「快說,你在酒里放了什麼東西?」


  小午這一下當真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抖,酒壺早已咣當一聲掉了下來,吃吃地道:「大、大人饒命,不關我的事,是、是白、白……」


  剛說到這裡,只覺手腕一輕,吳過忽然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雙目一閉,不省人事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吳過終於被一陣熱鬧的聲音驚醒,昏昏沉沉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那床錦帳流蘇,幽香撲鼻,甚是華麗,卻不知是何處所在。窗外一輪新月緩緩升起,其時正是晚間。


  他心中暗暗稱奇,移動雙臂,正要翻身起床,誰知一試之下,居然全身酥軟,使不出半分力氣。只好復又躺下,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外面十分熱鬧,杯盤亂響,似乎正在宴客。只聽一人道:「多謝知府大人肯賞臉光臨寒舍,來,雷某敬您一杯,聊表心意。」聽聲音,正是雷驚雲,只是聲氣不大,而且略顯沙啞,顯是身體尚未完全恢復,中氣不足所致。


  吳過心道:原來這兒是仁義山莊。


  另一人朗聲應道:「哪裡哪裡,驚雲公子相邀賞月喝酒,本官豈有不到之理。」正是知府大人的聲音。


  吳過心頭一輕,暗忖:知府大人也在這裡,那便好了。


  雷驚雲喝了一杯酒,又道:「雷某此次劫後餘生,大難不死,全仗知府大人及諸位官爺出力。來,在下再敬諸位一杯。」接著便是一陣觥籌交錯的聲音。


  吳過側耳細聽,知府衙門的一眾官吏都來了,錢師爺和小午也在其中,看來排場還不小。


  吳過心道:大夥都在這裡,怎地沒人來救我?張了張嘴,叫道:「雷兄,雷兄。」


  話雖出口,但聲音極低,連他自己都聽不甚清。


  他有些奇怪:我怎麼連話也說不清?吸了口氣,又更加用力地叫了兩聲,但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聲音仍然傳不出去,外面人聲嘈雜,根本無人聽見。


  他不由得一陣氣苦,想動動不了,想叫卻又沒人聽見。便在這時,忽聽身側「嚶嚀」一聲,把他嚇了一跳,扭過頭來一看,只見床內居然還躺著一個雪白耀眼的女人,頭髮蓬鬆,錦被橫蓋,露出白晃晃的胸脯在外面。


  他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偏在這時,那女子正好在睡意矇矓中睜開鳳目,驀然見到一個陌生男人躺在自己床上,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女子似是習武之人,反應極快,勁道也強,左腳一抬,便將吳過咕嘟一聲踢下床去,同時靠牆坐起,雙手抓起被子遮住胸前,嘴裡尖聲大叫:「啊,有賊,有賊!」


  話音未落,只見一人破門而入,喝道:「弟妹,什麼賊?賊在哪裡?」來人粗眉大眼,提掌戒備,正是雷驚雲。


  吳過跌地之後,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光溜溜不著寸縷,大窘之下,聽到雷驚雲的話,扶著椅子勉強站起來,往床上一瞧,那與自己共睡一床的女子,可不正是白如霜。只覺腦中轟然一響,當場就驚呆了。


  白如霜驚怒惶急之下,這才看清被自己踢下床的人竟然是知府衙門總捕頭吳過,更是滿臉通紅,又羞又怒,指著他道:「你、你……」


  雷驚雲驀然看見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站在白如霜床前,情形不問可知,氣得全身發抖,一聲暴喝,道:「好大膽的狂徒,竟敢到仁義山莊來撒野!」雙掌一揚,便欲擊出,待看清是吳過,不由得一怔,雙掌硬生生收了回來。他元氣尚只恢復五六成,這內力突發突收之間,只覺氣塞胸臆,呼吸不暢,忍不住咳嗽起來,吃吃地道:「吳、吳兄,怎麼是你?」


  便在這時,知府大人及錢師爺小午一干人等也都聞訊跑進房來,一見眼前情景,大家都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不由得鬧了個耳紅面赤,紛紛轉身退出。


  吳過全身乏力,百口莫辯,當真恨不得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雷驚雲呼呼直喘粗氣,道:「吳兄,雷某一直視你為好朋友。你、你卻做出這等事來……」


  目光一掃,看見一套男人衣服脫在床邊,抓起扔到吳過身上,然後便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他擰了起來,狠狠拋出門去。


  房間里,很快便傳來了白如霜的嚶嚶哭泣聲。眾人聽了,都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臉上現出既尷尬又憤怒的神色。


  知府大人臉都氣白了,拿起桌上一壺冷酒,直往吳過頭上淋去。


  吳過渾身一個激靈,頭腦漸漸清醒過來,手上腳上也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撲通一聲跪在知府大人面前,說道:「大人,我……」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自己被人迷暈之後,迷迷糊糊就到了這裡,就發生了這種事,連他自己也不明就裡,又怎能向別人解釋清楚。


  知府大人怒道:「別叫我大人,本官沒有你這樣的屬下。你身為總捕頭卻擅離職守,三天三夜不知去向,那也罷了。現在卻做下這等事體,簡直把本官的臉都丟盡了。」


  吳過心頭一驚:原來我已昏迷三天三夜了。抬頭向小午望去,小午正站在知府大人身後,臉上頗有得色。他心中已隱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知府大人余怒未消,道:「知府衙門裡沒有你這樣心術不正作姦犯科的總捕頭,從今日開始,本官免了你總捕頭之職,暫由小午接任。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拂袖而去。 吳過直挺挺地跪在那裡,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看不見的陷阱,而那個掘陷阱的人,無疑就是他平時在知府衙門裡最器重的得力助手小午。


  6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中懸著一勾冷月。小午和錢師爺等人在仁義山莊喝完酒後,盡興而歸。小午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小巷幽暗,一陣冷風吹來,使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他皺了皺眉頭,忽然衝出小巷,折向西行,身後陰風颯颯,似乎是在追趕他的腳步。


  夜深人靜,小午展開輕功,一路疾奔,穿街過巷,直向城西長江邊奔去。長江邊有一片樹林,月光從樹椏間灑下,在地上照出斑斑駁駁的陰影。


  小午一奔進樹林,便突然止步,回身冷笑道:「吳過,我知道你在跟蹤我,請現身罷。大街上不方便動手,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處了。」


  只聽「嘿嘿」兩聲冷笑,黑暗中閃出一條人影,身材頎長,衣袂獵獵,正是吳過。吳過背負雙手,一步一步逼近他,問道:「小午,吳某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下迷魂藥陷害我?」


  小午退了一步,道:「因為我想做總捕頭。我當差的時間不比你短,我的腦袋不比你笨,我的身手也不見得比你弱,為什麼你能做知府衙門的總捕頭,我卻不能?」


  吳過嘆了口氣道:「你要奪我總捕頭之位,又何必出此下策,玷污白如霜的清譽、挑撥我和雷驚雲之間的關係?」


  小午冷笑道:「若不如此,知府大人又怎會當機立斷下令罷免你總捕頭之職?」


  吳過道:「那倒也是。只是你剛剛坐上這知府衙門總捕頭的位置,雷驚雨便橫屍大牢,知府大人面前,你又怎麼交代?」


  小午道:「犯人畏罪自殺,那也是常有之事,又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說到這裡,忽地臉色微變,盯著他奇道:「你已昏迷三天三夜,中間並未醒過,又怎會知道雷驚雨的死訊?」


  吳過道:「這種事,吳某猜也能猜到。」


  小午雙目中殺機一閃,忽然哈哈大笑道:「吳過,本捕承認,你的確很聰明。但你再聰明也一定想不到在你昏迷期間,我們已經給你服下了七日斷魂散。此毒由一百餘種毒物秘煉而成,天下無解,不出七日,你便會七竅流血,毒發而亡,而且死後化為一攤濃血,不留一絲一毫痕迹。」


  吳過臉色大變,怒道:「乘人之危,下毒害人,好不要臉。」忽地想到什麼,盯著他問,「你剛才說『我們』,這麼說陷害吳某的並不止你一個人,你還有同黨,是不是?快說,還有誰?」


  小午一怔,自知說漏了嘴,卻並不掩飾,哈哈一笑,神情得意,道:「既然你出言相詢,那本捕也不怕告訴你,想要你命的人,的確不止我一個。反正你已是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本捕這麼做,一半是為了自己,一半卻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


  吳過神情一變,大覺蹊蹺,厲聲喝道:「是誰指使你的?快說!」右手五指箕張,閃電般朝他胸口抓去。


  「想動手么,我可不怕你。」小午側身避過,冷笑聲中,右拳倏出,拳鋒未到,一股強勁的氣流便已朝吳過胸口直撞而來。


  吳過眉頭一皺,斜身滑步,自他左側繞過,右肘橫撞,擊向他笑腰穴。饒是小午閃避得快,腰間笑腰穴還是被對方肘尖輕輕颳了一下。笑腰穴是人身上一處笑穴,雖只輕輕一刮,小午還是忍不住張大嘴巴,「哈」地笑了一聲。聲出氣泄,這一笑之下,全身力氣泄了一大半,不待他重新吸氣,吳過左掌自衣袖中鑽出,已悄然拍到他小腹上。


  小午只覺肚皮一麻,並不疼痛,還道他中毒之後功力已大不如前,誰知此念未消,忽覺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傳來一陣劇烈疼痛,一時之間,竟令他直不起腰來。


  吳過這一掌叫作隔山打牛,因為想著要留下活口問話,所以並未出全力,只是隔著肚皮將他內臟狠狠震動了一下,否則全力一擊,五臟六腑被震得四分五裂,小午哪還有命在?

  吳過傲然而立,凜然喝道:「快說到底是誰叫你陷害我的?你若不肯直言相告,就別怪吳某掌下無情!」


  小午頭冒冷汗,喘著氣道:「好,你過來,我告訴你。」


  吳過邁步走近。


  小午在他距自己三步之遙時,忽地向前一滾,欺近吳過,一拳擊向他小腹,吳過早有防備,右手下沉,半路截去。


  小午拳至中途,忽的手臂一抖,唰的一聲,從衣袖中鑽出一根尺余長的峨眉刺。


  吳過大出意料,雖然截住了他的拳頭,卻截不住毒蛇一般的峨眉刺,寒光一閃,左邊大腿已被扎中,刺尖深入兩寸有餘。他情知不妙,右腳旋風般踢出,人卻向後倒躍三尺。再看大腿,鮮血早已流了出來。


  小午左手一抖,也握住了一根精鋼峨眉刺,雙刺一碰,發出「錚」的一聲響,嘴裡冷聲笑道:「吳過,你就真以為我小午這麼好欺侮嗎?」


  吳過瞧著他手中那一對峨眉刺,想一想他剛才的武功路數,忽然恍然大悟,道:「原來閣下是河南金刺門的高手,在知府衙門自貶身份當了這麼久的仵作,倒也真是難為你了。十五年前金刺門掌門人韓天賜被自己一名親信弟子所弒,金刺門的武功秘笈《金刺譜》被盜,金刺門追兇十年無果。原來那人竟避身到了知府衙門。這十幾年來,你一直手使單刀,謹小慎微,不露半點本門武功,倒也不易。」


  小午見他揭穿了自己的老底,不由得惱羞成怒,瞪眼喝道:「他媽的,老子什麼來歷關你屁事。既然你已知道,那老子就更不能留下活口了。」雙刺一碰,火星一閃,左手峨眉刺點向他眉心,右手峨眉刺反挑他腋下極泉穴。


  吳過立足不退,雙手一探,抓向對方手腕。


  「想空手奪白刃嗎?」小午一聲冷笑,立即變招,雙刺一合,分心便刺。


  兩人相距甚近,這一下變招又快,吳過驚覺之時,刺尖距胸已不足三寸。


  小午心頭一喜,雙手用力,峨眉刺去勢更疾。


  吳過退避不及,上身後仰,雙刺貼胸劃過。


  小午不待雙刺刺空,手腕疾沉,雙刺折而向下,插向吳過胸口。


  吳過臉色一沉,道:「真要趕盡殺絕嗎?」便在這時,只聽嗆啷一聲,一道寒光自他腰帶間一閃而出。


  小午大驚失色,急忙縮腕暴退,卻已遲了,喀嚓一聲,雙手自腕骨以下,早已齊齊削去。鮮血噴涌而出,他驚得呆住了,一剎之間竟感覺不到疼痛。


  吳過目射寒光,迎風而立,手中握著一柄軟劍,劍身極薄,刃上寶光流動,變幻不定,劍身不住顫動,似乎只需輕輕一抖,便能折斷。劍上滴血未沾。


  小午面容扭曲,滿臉駭異,向後退了兩步,忽然轉身便逃。驀地眼前人影一晃,脖子上一涼,吳過已擋在身前,劍鋒及頸,冰涼冰涼。他雙足疾退,想要避過劍鋒。


  吳過飄身趕上,軟劍始終架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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