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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帝京裸屍(8)

  第182章 帝京裸屍(8)

  玲瓏笑道:「什麼仙境、仙女,那是騙你這種人的。」但是,話至此處,她忽然停住,看著他換了另一種語氣正色道:「好了,公子,我只能向你說這麼多了,要是再多說半句,我和我家裡所有的人都會沒命的。你快走吧!按照慣例,主子利用完你之後,不會留下活口。我來救你,已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了。」她拿出一把三尺七寸長的劍交給他:「這是你的劍,我順便給你帶來了。門外的小珍、小珠兩個丫頭已被我暗中引開了,但很快就會回來。你恢復體力之後,趕快走吧!」


  陸一飛還想問她點什麼,門外遠遠地已傳來了腳步聲。玲瓏臉色一變,急道:「公子,多謝你那晚的相救之恩,我能力有限,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先走了。」說罷,急忙退出房門,從門前花圃中的小路上快步離去。


  陸一飛不敢多考慮,急忙拿起解藥,揭開瓶蓋,一縷清香飄然而出,他急忙用力吸了一口,頓覺全身一振,十分清爽。再聞幾下,頓感心明眼亮,腦海中一片澄明,腹部發熱,體內真氣涌動,內力充盈,猶勝從前。


  他大喜過望,忙將剩下的解藥藏好在身上,提劍躍出門去,卻正與去而復回的小珍、小珠撞個滿懷。


  兩個少女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被陸一飛快如閃電點中啞穴,呆在那裡。


  陸一飛念她倆只是奉命行事,並無大奸大惡之舉,並且對自己也還算「客氣」,便也不為難她們,將她倆僵直的身子移到門邊,關好房門,乍一看去,似乎她倆仍在守門,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此時此刻,他當然不想就此離開。內功一恢復,他頓時膽氣倍增,決定再闖龍潭虎穴,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他回憶著先前小珍和小珠帶他走過的路線,似乎是先經過一條走廊,然後再穿過一處院落。他一邊用心回憶,一邊循著原路走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走廊的盡頭就是他先前所見到的那排裝飾華麗外表氣派的房子。但他記不得他與紅裙女郎待過的是哪間房子,正想從頭開始,一間一間找過去,忽聽身側不遠處有人朝他大喝道:「什麼人?幹什麼?」


  他一驚,舉目細看,這才發現在這排房子的四周黑暗處竟隱藏著許多手持利刃、錦衣華服官差模樣打扮的人。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離他最近的一名官差已舉刀向他劈過來,同時嘴裡大喊道:「有刺客!」


  陸一飛倉促之中,拔劍接了他一招,不由得暗自稱奇,對方刀猛力沉,招式精妙,絕非一般的官府差役,只怕大有來頭。斜目一看,對方又有七八名幫手湧來,均是身手敏捷、氣勢不凡之輩。


  陸一飛權衡一下,覺得久戰下去於己不利,再說此地情形他心中已有底,不如及早脫身為妙。去意已決,如風劍劍出如風,唰唰唰,一連三劍,快如閃電,狠似毒蛇,分刺對方全身三處大穴,迫得對方不得不連退三步,待要反擊之時,陸一飛已雙腳住台階邊的石柱上輕輕一蹬,手搭房檐,身輕如燕,人已躍上屋頂,踏著琉璃瓦片如飛而去。


  躍過幾排房屋,回頭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略微鬆口氣,站在最高的一處房頂舉目四望,四面房連房屋連屋,屋宇連綿不絕,光線明明暗暗,一時之間竟辨不出身在何處,更不知出路在何方。


  陸一飛正自猶疑不決,忽然發現腳下是一道幽長的九曲迴廊,似乎正是他剛下馬車時那白袍男子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后帶他走過的一段路。他心裡一動,翻身躍下欲探究竟,但人在半空,一股殺氣倏然襲來,一支長劍已從一個他絕對沒有想到的方向悄然刺來,直指他前胸。


  陸一飛雖驚不亂,身子懸空,雙腳「抱」住廊檐下的一根石柱,身子一旋,已轉到石柱後面,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對方長劍刺空,他人已凌空翻身,躍上走廊。


  走廊里燈火通明,但卻空無一人。芒刺在背,殺氣已從背後襲來。陸一飛忙暗運真氣護住全身,同時轉身。一個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背後。


  來者四十餘歲,白衣長衫,手提一柄三尺長劍,劍未出鞘,殺氣已出鞘。此人彷彿是一具從棺材中走出來的屍體,全身上下透著徹骨的寒氣,冷冷地注視著他。臉色蒼白,沒有任何錶情。


  沒有表情,便是一種最可怕最危險的表情。陸一飛怔住了,來者就是那個帶他進入此間,被小珍、小珠稱為高先生的白袍男子。


  陸一飛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如風劍,盯著對方道:「閣下是什麼人?」


  白袍男子道:「要你命的人。」


  陸一飛冷冷地問道:「你一定能要我的命?」


  白袍男子看著他道:「年輕人,你有這種想法,不但危險而且愚蠢。因為本人出道武林三十餘年,還從來沒有遇上一個我殺不死的人。」


  陸一飛笑了。陸一飛沒有動。他在看對方的劍,劍長三尺,劍脊微凸,鋒芒畢現。劍身鐫刻「無情」二字,細如髮絲,極難入目。此劍一出,天地間寒氣陡增,殺氣更濃。


  陸一飛盯著這柄劍,盯著劍身上的兩個字,忽然全身一震,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他退了一步,吃驚地問:「難道、難道閣下就是帝京兩大高手之一、號稱劍出無情的無情劍客高傑?」


  對方雙目如電,盯著他一字一句冷冷地道:「有些見識。」


  陸一飛忽然眼睛一亮,如一道金光閃過天邊,瞬間掃盡天地間無邊的黑暗,所有圍繞在他腦海中懸而未決的疑問在這一刻豁然貫通,所有真相都在他腦海中變得清晰明了。


  他脫口說道:「連徐夢痕這樣的成名高手都被人一劍穿心,我早就應該想到,放眼帝京,除了像你劍出無情無情劍客這樣的絕頂高手,又有誰能辦得到?」


  高傑道:「你的確早就應該想到,一劍穿心過,連斃十九命而未留下絲毫痕迹,這樣乾淨漂亮的案子,除了我高某,誰又能做?」


  陸一飛盯著他道:「你說你只殺了十九個人,難道快嘴書生梅瘦竹不是你殺的?」


  高傑道:「高某殺人,殺了便是殺了,絕不會不承認,但閣下若將別人殺的人也算在高某名下,那高某可不大樂意。」


  陸一飛一怔。「是他?梅瘦竹是他殺的!」他忽然跳起來,興奮地道:「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高傑問:「你明白了什麼?」


  陸一飛道:「我明白了你就是帝京連環血案的直接兇手,同時也明白了誰是這起系列殺人案的幫凶,哪些人是躲藏在幕後的真兇。總之,該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想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


  高傑的眉頭漸漸縮攏,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道:「這下,你就更加沒有可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了。」


  不待對方拔劍,他已身形一轉,帶起一陣龍捲風,身體陡然拔高五尺,三尺無情劍如毒蛇吐芯,在半空之中連挽三朵劍花,分刺陸一飛前胸三處大穴。


  陸一飛一怔,那神秘黑衣人在樹林里暗襲徐夢痕時,不也正是用的這一招嗎?


  高傑與神秘黑衣人,一白一黑,劍法竟又如此相似,都是一劍穿心,致對方於死地。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此時此際,殺氣已侵入肌膚,他無暇多慮,忙「嗆啷」一聲,拔出如風劍,三尺七寸長的劍身,在燈光下耀眼奪目。


  如風劍出,劍出如風。一道閃電般的劍光,迎面斬斷對方殺氣。無情劍劍勢受阻,威力頓減,三劍皆刺空,從對方身側而過。


  高傑不由得對他多看了一眼,道:「武林青年一輩中,像你這樣的高手並不多見。」 陸一飛持劍而立,撫劍一笑,道:「江湖年長一輩中,像閣下這樣恃強凌弱、嗜殺成性的人物也並不多見。」


  高傑看著他,臉上仍然沒有表情。劍出無情的三尺無情劍悄然出手,沒有聲音,沒有變化,沒有劍花,沒有任何預兆,有的只是速度和殺氣。仍然還是那一招「一劍穿心」,長劍去如閃電,以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直刺對方胸口。


  最直接最簡單的招式,往往也最有效。


  陸一飛對他這招「一劍穿心」早已心中有數,而且早已想好了破解的辦法。


  他想好的破解之法就是,根本不去破解它,而是在對方出劍之時,自己也出劍,在對方長劍直刺自己胸口之時,自己的長劍也刺向對方胸口。


  ——要對付那些簡單直接快捷的招式,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比對方更簡單、更直接、更快捷。


  陸一飛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高傑的無情劍刺過來,他的如風劍也同時刺了過去。招式相同,出劍的時間相同,攻擊目標的部位也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劍比對方更快,更准,更狠。


  「撲哧」一聲,這是劍尖刺入身體的聲音。鮮血飛濺。高傑呆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恐怖而滑稽。他的劍,在距陸一飛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他心中一痛,終於嘗到了被人一劍穿心的滋味。這滋味並不好受,但他必須承受,這就是嗜殺者的下場,這就是失敗的代價。


  玩火者必自焚,殺人者必被殺。


  他表情痛苦,雙目暴瞪,看著陸一飛,吃力地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陸一飛道:「在下陸一飛。」


  高傑踉蹌一步,差點倒下,道:「原來是帝京小神捕陸一飛,怪不得有這麼好的身手。」他喘了口氣,又顫動著嘴唇,問道:「陸、陸天沉是你義父,是不是?」


  陸一飛道:「正是。」


  高傑再也支撐不住,腳步凌亂,如醉漢一般向後退去,嘴裡喃喃說道:「很好!很好!很好!」連說三聲,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喉結一抖,一口鮮血噴出,倒地身亡。


  陸一飛看著他的屍體,輕嘆一聲,從他身上拔出長劍,還未來得及拭盡劍尖血跡,便聽腦後倏然響起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又有利器襲到,他轉身已經來不及,忙將頭一低,一支利箭帶著一陣勁風,貼著他的頭皮飛過,「叭」的一聲,射在前面的一根石柱上,箭尖竟沒入數寸。這是何等可怕的硬弓強弩,這是何等厲害的弓箭手!


  他回頭看時,身後已有一排手持強弓,背負利箭的弓箭手朝他湧來,一邊向他搭箭狂射,一邊齊聲大叫道:「刺客在這兒殺人啦!大夥快過來!快過來!」


  四下里呼應之聲頓起,看來對方還有不少人手正朝這邊湧來。亂箭如雨,已近在面前。陸一飛急忙抓起高傑的屍體擋在跟前,只聽「噗噗」之聲不絕於耳。他身形一掠,如飛鳥一般,向著走廊另一頭奔去。走廊的盡頭是一處圍牆兩扇大門,大門緊閉,門下站著兩排手持長槍的護衛,正對著陸一飛虎視眈眈。


  陸一飛腳步緩了一緩,身邊便有幾十支利箭呼呼射過。他輕輕一躍,縱上牆頭,身後的利箭便也緊跟著射到了牆頭。他不敢停留,急忙翻身躍到牆外。


  牆外有一條小路,路邊有一座假山,山前有一處葡萄架。小路兩頭,腳步雜沓,殺聲陣陣,均有弓箭手向他衝來。而身後的喊殺之聲也越來越近。四面受敵,只要他稍不留神,就會變成一隻刺蝟。


  他辨別了一下方向,正欲冒著箭雨衝殺出一條血路,忽然一個腦袋從假山後面悄悄探出來,朝他輕聲喊道:「公子,這裡四面已被團團圍住,緊似鐵桶,你沖不出去的。」


  陸一飛一怔,定睛一看,原來是玲瓏姑娘。


  玲瓏用手一指,道:「那邊葡萄架下有個山洞,是一條秘密通道,可以通向外面。你……」


  話未說完,便聽她「哎喲」一聲叫,一支亂箭貼著她的肩膀飛過,嚇得她掉頭就跑。


  陸一飛用劍擋開幾支射到面前的利箭,急忙跑到葡萄架下,撩開藤葉,果然露出一個山洞。山洞內里寬闊,洞口有若隱若現的車轍,想必那輛神秘馬車送他進來時經過的秘密通道就是這兒了。身後追兵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他不及細想,急忙鑽進山洞。


  山洞裡陰風陣陣,漆黑一團,他摸索著疾步前行。半個時辰之後,他終於走出山洞,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天上沒有星月,也看不見雲朵,先前的狂風暴雨也早已過去。只是令陸一飛沒有想到的是,秘密通道的出口居然就在雷公山雷公廟背後。也就是說,那神秘的黑衣人用那輛黑色的馬車載著他走了那麼遠的山路,只不過是為了迷惑他而故布迷陣,圍繞著雷公山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起點而已。


  他正想著,忽然聽見山洞深處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就像一陣沉悶的雷聲,自天邊滾滾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最後,就連腳下的山石也似乎跟著顫抖起來。他濃眉一皺,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向後大步退去。剛退出十餘丈遠,便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似乎山崩地裂一般,巨響過後,再看那山洞,早已塌陷下來,被岩石徹底堵住了。


  他一面暗罵對方用心險惡,一面邁開大步朝山下走去。山風吹來陣陣秋天的涼意,卻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精神更加抖擻。


  天邊,陰霾消散,曙光微明。


  15

  天高雲淡,秋高氣爽。


  三天之後,帝京府衙。總捕頭陸天沉正一邊坐著喝茶,一邊聽著幾個屬下彙報近日偵查帝京連環命案及緝捕兇手的進展情況。


  忽然,一名差役前來稟報:「大門外有一位白眉道長求見總捕頭。」


  陸天沉一怔,道:「什麼白眉道長?請他進來。」


  少頃,差役領著一個人走進來,果然是一個鶴髮童顏髮髻高挽的老道人。陸天沉並不認識此人,不由得暗皺眉頭。


  白眉道長向他施了一禮,道:「陸捕頭,貧道有要事相告,請屏退左右。」


  陸天沉看了他一眼,見他故弄玄虛,不由得面露慍色,但幾個屬下還是知趣地退了出去。


  白眉道長忙回身關緊房門,忽然叫道:「義父,你不認得孩兒了?孩兒是一飛呀。」說罷,他揭下人皮面具,拔下假眉假須假髮,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果然正是帝京小神捕陸一飛。


  陸天沉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驚喜地道:「飛兒?果然是你!你怎麼這身打扮?連為父也給你瞞住了。」


  陸一飛道:「如今印著孩兒畫像的通緝令已貼得滿天都是,孩兒若不這般喬裝打扮掩人耳目,只怕早已成了人家的劍下亡魂,哪裡還能見到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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