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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謀殺青春(7)

  第159章 謀殺青春(7)

  文麗問:「那您還記得當時大概是什麼時候嗎?」


  老人說:「具體日期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是三年前的九月吧。因為我當時還問那小姑娘說,現在正是開學的月份,你怎麼不用上學啊?她說她們大學開學時間比別的學校遲半個月,所以現在還有時間出來旅遊。」


  文麗看看小李,小李也正在看她,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失望之色。


  鄭一鳴溺水身亡發生在三年前的七月,這個女大學生進入水庫管理處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時間上相距太遠,應該扯不上關係。


  兩人回到局裡,把從老水庫管理員那裡打聽到的消息,跟隊長說了。


  范澤天一拍桌子,怒道:「弓建這小子,這謊也扯得太大了。」


  文麗說:「既然弓建沒有去過水庫管理處,那他手裡那兩段監控視頻是怎麼來的?」


  小李說:「難道真的是這小子偽造的?」


  范澤天抓起掛在椅背上的警服就往外走:「馬上提審弓建。」


  弓建被帶進審訊室時,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開口就說:「范警官,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了,我也痛痛快快承認了周心如是我殺的,你們還要怎麼折騰我啊?」


  范澤天目光如箭,足足盯著他看了兩分鐘,才大聲說:「弓建,我們不是想折騰你,我們只想要你說實話。」


  「警官,我說的句句屬實啊。」弓建一臉無辜。


  「那我問你,那兩段視頻,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是我從水庫管理處的監控終端電腦里複製下來的。」


  「放屁!」范澤天一拍桌子站起來,「到了現在,你還不老實?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那個退休的老水庫管理員,他說三年前,你根本就沒有去水庫管理處找過他。」


  弓建笑笑說:「老人家忘性大,三年前的事,現在他不記得也很正常啊。」


  「你還想狡辯?要不要我們把水庫管理員請來跟你當面對質?」


  弓建滿不在乎地說:「你叫他來也沒有用啊,他老眼昏花認不出我,我也沒有辦法。你們用腦子想想好不好?如果我沒用過水庫管理處的電腦,那兩段視頻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是我找人擺拍的啊?」


  「我們把視頻放給何子尉看了,他不承認三年前是他害死了鄭一鳴,他說視頻是你偽造的,你是在陷害他。」


  弓建說:「我以前在電視法制新聞里好像看到過一個司法原則,叫作誰主張誰舉證。如果何子尉認為我提供的視頻有問題,是我偽造的,他應該拿出相應的證據來證明他的觀點。如果他拿不出證據來推翻我的證據,那就不能說我的證據是假的。虧你們還是老警察,連這個都不懂嗎?」


  范澤天忍不住笑了,說:「這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我們已經請省公安廳的刑偵技術專家對你提供的兩個視頻作了鑒定。」


  「結果呢?」


  「結果是,這兩段視頻被你用軟體處理過,不是原始文件,無法鑒定。」


  「我是用軟體處理過啊,原文件圖像比較模糊,只能大體看到人物動作,但無法辨別人物面貌,如果我不用軟體處理一下,讓畫面變得清晰一點,根本就看不清楚啊。」


  「所以我們現在想到水庫管理處拿到視頻原始文件去鑒定,但是三年前的視頻資料,早已經刪除了,而你電腦里的兩段視頻又不是原始文件無法鑒定。這會造成我們逮捕何子尉的證據不足,估計再把他關幾天,就不得不把他放了。」


  弓建在審訊椅上掙紮起來,情緒有些激動:「不行,他是殺人兇手,你們不能放他。」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睜大眼睛望著范澤天,「對了,范警官,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兩段視頻,是我複製到電腦里之後再處理過的,原文件還儲存在我的U盤裡,原文件是我直接從水庫管理處的電腦里拷貝過來的,事發當日,從早上0點至晚上12點,兩個監控探頭拍攝到的監控畫面,都分別在這兩個視頻文件里,文件是水庫的監控電腦自動生成的,沒有經過任何剪輯和處理。這個算不算原始文件?」


  范澤天沒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小李。


  小李在技術科干過一段時間,對電腦技術比較熟悉。


  他點點頭說:「這個當然算。」


  范澤天站起身,一邊從審訊室走出來,一邊說:「文麗,小李,你倆趕緊帶著弓建去一趟他家裡,把那個U盤拿回來。」


  文麗和小李接到命令,立即帶著弓建上了警車。


  半個小時后,就順利地從弓建家電腦桌的抽屜里拿到了那個U盤。


  小李把U盤插進辦公電腦,點開裡面儲存的兩個視頻文件,這是兩個位於青陽水庫不同位置的監控探頭拍到的畫面,畫面右下角顯示的日期為三年前的七月二十二日。


  小李拖動滑鼠,第一段視頻快進到下午4點32分時,左下角突然顯出幾個人影,可以明顯看到有一雙手將一個男人推下了山澗,但把畫面放得再大,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沒辦法辨別出具體是哪個人。


  第二個視頻要稍微清晰一些,下午5點左右,兩個人把一名落水者從水庫里拖上來,然後一名施救者離開,另一名施救者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什麼東西,捂住了落水者的口鼻,落水者兩手無力地在半空抓了幾下,就不動了。從身影上可以看出離開者像是弓建,他那時腿還沒有瘸,走路速度很快。捂住落水者口鼻的人,像是何子尉。但面目都比較模糊,誰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就是他倆。


  小李從電腦顯示器前抬起頭說:「以我的專業知識來判斷,這個確實是視頻的原始文件。我和麗姐去青陽水庫看過那幾個監控探頭的位置,有兩個監控攝像頭的拍攝角度與這兩段視頻是相吻合的。」


  范澤天說:「那就好,趕緊把這個U盤送去省廳,請省廳的技術專家再鑒定一次。」


  於是文麗和小李又跑了一趟省城,這次倒是很順利,鑒定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視頻是原始文件,沒有經過任何竄改。


  文麗又請專家將關鍵時間段的視頻畫面剪切複製後進行處理,以增加畫面清晰度。


  視頻處理好之後,清晰度比弓建自己用軟體處理過的更高,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將鄭一鳴推下山澗的那雙手背後露出的小半張臉,確實是何子尉,而捂住鄭一鳴口鼻令其窒息身亡的,也是何子尉。


  11

  早上剛上班,文麗就興沖沖跑來向范澤天報告,何子尉本來還心存僥倖,但看了經過省廳技術專家處理過的清晰視頻,面對這確鑿證據,也不得不低頭認罪,承認三年前鄭一鳴確實是被他推下山澗的,後來見其落水之後並未死絕,又將弓建支開,對其實施了第二次謀殺。


  范澤天聽罷,臉上並未現出喜悅之情,好像早已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文麗這才注意到他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早已戳了好幾個煙頭,房子里煙霧繚繞,她被嗆得咳嗽了一聲,說:「范隊,現在何子尉已經認罪,弓建也已經對殺死周心如的事供認不諱,這案子咱們就算是破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還跟這煙過不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辦公室著火了呢。」


  范澤天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目光透過層層煙霧望向窗外的天空,好像老僧入定一般,足足坐了三分鐘,才忽然站起身,把半截香煙戳進煙灰缸里,問:「那個水庫退休老管理員的地址,你還記得吧?」


  文麗點頭說:「記得,他住在城關路。」


  范澤天說:「很好,現在,你帶我去找他。」


  「找他?」文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要他來局裡跟弓建當面對質嗎?」


  「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他。」


  范澤天一邊下樓一邊說,「既然弓建手裡的視頻資料是真實和原始的,但老人又說三年前弓建根本沒有去找過他,你不覺得奇怪嗎?」 文麗說:「也許真如弓建所言,是老人上了年紀,忘記了呢?」


  「他長年守著一個水庫,十天半月也難見到一個人,如果有人給他送煙送酒套近乎,你說他會忘記這樣一個人嗎?」


  文麗說不出話來,情況確實如此,如果老人不是得了健忘症,這樣突出的人和事,確實應該記得。


  下樓后,她一面跳上警車一面問:「范隊,難道你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范澤天啟動汽車說:「現在還不敢確定,等我先見見這個老人再說。」


  警車很快就拐上了城關路,坐在副駕駛位的文麗用手指了一下,范澤天就在一棟外牆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的小樓前停下車。


  文麗帶著他直接上了二樓。


  那個退休的水庫老管理員這時正坐在走廊里一張竹躺椅上聽收音機,收音機里傳出咿咿呀呀的黃梅戲腔調,老頭眯著眼睛,正和著節奏搖頭晃腦,忽然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到兩個警察站在自己跟前,不由得吃了一驚。


  范澤天和氣地說:「大爺,我們是公安局的,來找您問點事。三年前,您還在青陽水庫管理處當管理員是吧?那年七月,有沒有一個年輕人來找您,借故說要在管理處的電腦里看一看監控視頻?」


  老人認出文麗就是上次來找過他的女警,搖搖頭有些生氣地說:「沒有啊,我上次不是跟這位女同志說得清清楚楚了嗎?根本沒有什麼小夥子給我送煙送酒來找我。你們怎麼又來了?幸好這樓上樓下鄰居都搬走了,要不然人家看到警察老上我家門,還以為我兒子又在外面幹了什麼壞事呢。」


  范澤天耐心地問:「您說那年七月沒有什麼年輕小夥子找過您,倒是後來的九月,有個上山旅行的女大學生到管理處休息過,還用過裡面的電腦,是吧?」


  老人說:「是的,她把給我拍的幾張照片存到電腦里去了。」


  范澤天問:「她在裡面辦公室用電腦時,您一直在電腦旁邊看著嗎?」


  老人搖頭說:「這個倒沒有。那玩意兒我也不大懂,站在旁邊也白看。」


  「她大概用了多久的電腦?」


  老人回憶了一下說:「不太久,大概有十多分鐘的樣子。當時我正在收音機里聽一個黃梅戲小段,這個小段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我快聽完的時候,她說弄好了,叫我進去看電腦里的照片。」


  文麗一聽,頓時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從相機里複製幾張照片到電腦里,幾分鐘就可以完成,而這個女大學生卻用了將近二十分鐘,這是為什麼?難道她是在偷偷拷貝電腦里的視頻文件?可是就算這女大學生複製了電腦里的視頻文件,那文件又怎麼會到弓建手裡的呢?難道那個女大學生,乾脆就是弓建男扮女裝假扮的?這也太扯了。


  范澤天拿出一張照片遞到老人面前:「大爺,您再好好瞧瞧,那天給您拍照的女大學生,是不是她?」


  老人眯著眼睛認真端詳了一會兒,果斷點頭:「沒錯,就是她,她當時扎著馬尾辮,背著雙肩包,看起來比照片里年輕多了。」


  范澤天鬆了口氣,主動跟老人握握手說:「大爺,多謝您了!」


  文麗的好奇心徹底被隊長給調動起來了,下樓的時候,她忍不住問:「范隊,你剛才拿給他看的,到底是誰的照片啊?」


  范澤天嘴角掠過一絲滿意的微笑,沒有說話,只是把照片遞給了她。


  文麗接過一看,居然是小薇,不由得一呆:「你怎麼知道是她?」


  范澤天匆匆下樓,笑著說:「很簡單啊,用腳都能想到嘛。」


  兩人跳上停在路邊的警車,范澤天一邊開車一邊接著說:「弓建拿到了監控視頻,但他卻並沒有去過水庫管理處,那這些視頻文件肯定是別人給他的。水庫管理處的監控視頻,我聽小李說過,好像是被設置成了三個月後自動刪除已經生成的文件。鄭一鳴被殺三個月之內,只有那個女大學生去過水庫管理去,動過那台電腦。如果真的有人偷偷拷貝了裡面的文件,那就只能是這個女大學生了,當然,把視頻文件傳給弓建的人,也只能是她。」


  文麗還是不明白:「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個女大學生是小薇的呢?」


  「排除法啊。那你說說,跟這件事有重要關聯的女人一共有幾個?」


  「兩個,一個是周心如,一個是小薇。」


  「對啊,假如是周大小姐,就算她拿到視頻,也不可能交給弓建,對吧?」


  「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小薇了。」


  「對啊,那個小姑娘年紀輕,身形嬌小,扎個馬尾辮,背個雙肩包,十個人見了,九個人都會相信她是在校大學生吧。」


  文麗還是一頭霧水,說:「范隊,你能不能給我詳細講一下,這事到底怎麼就把小薇那女孩子給扯進來了?」


  范澤天說:「其實這事說起來應該也不算複雜吧。」


  小薇曾經學習過醫護專業,鄭一鳴死後她曾檢查過他的屍體,估計事後小薇回想鄭一鳴死狀,對其死因產生了懷疑,所以事隔兩月之後,她又重新去了案發現場,結果發現那裡有幾個隱蔽的監控攝像頭,很有可能拍到了事發經過。


  所以她裝扮成一個在校女大學生模樣,去了水庫管理處,想辦法接近監控攝像頭所連接的電腦,結果真的發現有兩個監控探頭拍到了事發當時的情形,所以就悄悄用U盤將整個視頻複製下來。


  她把U盤拿回家細看那兩段視頻,外人看來雖然模糊難辨,但作為熟悉何子尉的人,她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何子尉對鄭一鳴做了什麼。


  這時弓建已經離家出走,她一直隱忍不發,沒有把U盤交給任何人。


  直到上個月弓建回家,她才把這個U盤交給他。


  聽完隊長的分析,文麗又問:「那她為什麼不把U盤交給她表姐,而一定要交給弓建呢?」


  范澤天皺眉說:「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也許這正是咱們接下去要調查的方向。對了,我打聽到在那三個男生中,小薇最喜歡親近的人是弓建,弓建離家出走後,也只有她一直在關心和照顧他母親,所以我想,是不是小薇愛上了弓建。」


  「愛上弓建,與一定要把U盤交給弓建,有必然關係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范澤天說,「你們這些年輕女孩的心思,沒有人能猜得到。」


  「好吧,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范澤天把車開上了解放路,說:「咱們去弓建家裡,找他母親問問情況。他家住在解放路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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