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詭案罪(全集)> 第157章 謀殺青春(5)

第157章 謀殺青春(5)

  第157章 謀殺青春(5)

  「是你們弄錯了吧?那房間門是上了鎖的,我就是想進去,也進不去啊。」


  「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兒,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范澤天適時亮出自己掌握的第二張底牌,「我已叫人調查過你的底細。近三年來,你一直在廣東那邊跟著一個盜竊團伙混,曾多次入室盜竊,並且還有過被當地警方刑拘的記錄。我想以你的開鎖技術,想要打開一把這樣普通的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弓建神情一變,轉頭盯著他:「范警官,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我曾經做過小偷,那也並不代表我現在還是小偷吧?你且說說,這一大清早的,我沒事撬門跑進那值班室做什麼?偷裡面的毛巾還是茶杯啊?」


  「你進去不是為了偷東西,」范澤天冷聲道,「你進去是為了殺人!」


  「殺人?」


  弓建突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踮著一隻跛腳跳起來,「難道你懷疑周心如是我殺的?」


  「我正是這麼懷疑的,是你站在二樓值班室窗口,用弩槍射死了周心如。」


  「笑話,那支弩箭射中了周心如的後頸,兇手開槍的位置只能是在她身後。如果我站在二樓往下射箭,以她當時所處的位置來說,只能射中她的頭頂。難道我是一隻鳥,能從窗口飛到她身後,把箭射進她后脖頸,然後又飛回來?」


  范澤天呵呵笑道:「年輕人,你這是在考我嗎?你站在二樓窗口,也完全可以把箭射進周心如的后脖頸,比如說在她正彎腰撿地上的東西的時候。」他站起身,把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踩了兩下,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昨天晚飯的時候,弓建從周心如手提包里偷走了她的眼鏡盒。今天早上,當周心如出去練習瑜伽的時候,他便一直在樓上暗中觀察,估計她快要回來的時候,就將這隻眼鏡盒放在了門口正對著二樓窗口的第二級台階上。周心如練完瑜伽回來,上台階時,看到自己的眼鏡盒掉在這裡,自然要彎腰去撿。就在她低頭彎腰的那一瞬間,她的后脖頸是前傾向上的,完全暴露在了躲在二樓窗口的弓建的弩槍之下,二者之間的距離不過三五米,弓建毫不費力地就一箭射穿了周心如的脖子。


  周心如手裡拿著眼鏡盒,中箭后順勢撲倒在地,很快便死去。


  一支箭插在周心如的脖子後面,無論誰看到她向前撲倒斃命的姿勢,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那箭一定是從後面射來的。


  如果弓建真的是躲在後面花壇殺人,無論他怎樣小心,總會留下讓警方覺察到的痕迹,但他殺人時根本沒到過那裡,所以任憑警方怎樣圍著那個花壇調查,也絕不會查到他身上。


  弓建聽范澤天說到這裡,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斷他的話道:「范警官,我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我知道一樁命案發生后,你們警方面臨的壓力很大,但壓力再大,也不能像你這樣冤枉好人,隨便抓一個人出來頂罪啊。你說我殺了周心如,那我問你,為什麼我箭囊里的箭一支不少?你說何子尉不是兇手,他箭囊里的箭為什麼會少一支?他要是沒有殺人,為什麼要用別的箭來冒充山莊里的箭?」


  面對對方的質疑,范澤天並不著急,淡淡一笑,說:「你說的這個問題,在我看來是很容易解決的。因為你早有預謀,所以進景區之前,你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支箭,你用這支箭替換掉了何子尉箭囊里的一支箭,所以你手裡就有十三支山莊里的弩槍用箭,射殺周心如用了一支,你的箭囊里還剩下滿滿的十二支。」


  「警官,你可以去問一下何子尉,在周心如出事之前,我有沒有進入過他們的房間?我根本就沒有進去過,怎麼去換箭?」


  「你說得一點沒錯,周心如出事之前,你確實沒有進入過他們的房間。但是周心如出事之後,你去叫何子尉下樓時,不是進去過一次嗎?我所說的換箭之事,不是發生在命案發生之前,而是在命案發生之後。」


  今天早上,當有人發現周心如出事之後,弓建搶先跑下樓,看到周心如確實已經死亡,便又立即爬上三樓,去叫醒死者的丈夫何子尉。


  何子尉聽聞妻子出事,倉促間只穿著一條褲衩就往樓下跑,而弓建則藉助給他拿衣服的機會,進入了他的房間。而就在這一進一出之間,弓建已經快手快腳地用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從外面帶進來的一支箭,替換掉了何子尉箭囊里的箭,並且順手把昨天晚上在花壇邊摘到的兩片樹葉,丟到了何子尉床下。


  後來,他又在某個時候回到自己房間,把從何子尉房裡換來的箭,插進了自己的箭囊。這樣一來,他箭囊里的箭就一支不少,而且都是山莊里的箭,而何子尉的箭囊里,則有了一支來歷不明令人起疑的箭。而正是這支箭和他床底下的黃梅刺葉子,成為了他殺妻的最直接的證據。


  弓建為了達到嫁禍於人不留痕迹的目的,作案時一直戴著手套,所以作案現場並沒有留下他的指紋,但是因為那間服務員專用的值班室他曾進出多次,所以留下腳印是正常的,如果沒有他的腳印,反而不正常,因此他並沒有及時擦去自己留在地板上的腳印。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前一晚半夜服務員下班前,曾用拖把拖過地,留下的腳印正好成為了警方懷疑他的罪證。還有那沒有關緊的窗戶,和窗戶下凌亂重疊的足跡,都說明他曾打開過窗戶,並在窗戶前有過較長時間的停留。


  「那麼他的作案動機又是什麼呢?」發問的是女警文麗。


  范澤天的一番推理,早已把身邊幾個屬下吸引過來。


  「說到他的作案動機嘛,就不得不提三年前的一場意外。」范澤天把自己從何子尉那裡聽到的三年前發生在周心如和幾個男人之間的那場意外,跟大家說了,然後分析說,「三年前,弓建的一個玩笑,使得他們中一個叫鄭一鳴的朋友失足落水身亡,而這個鄭一鳴,則正是周心如周大小姐在三個追他的男人中經過鄭重考慮后準備選擇託付終身的人。周心如責怪弓建害死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怒之下將其推下深澗,致其右腿骨折,最後變成了一個瘸子。更慘的是,弓建很快就被周心如父親的公司開除,連吃飯都困難了。弓建只得含恨離開家鄉,到外地謀生,結果卻混得並不如意,他心中對周心如的怨恨之情,自然又增加了一分。這次回鄉,正趕上周心如和何子尉結婚,看著昔日好友過得幸福富足,自己卻混得如此落泊,走到哪裡都遭人白眼,心理失衡之下,便對這位昔日自己暗中追求過,人家卻不領情反而害得他變成瘸子的周大小姐動了殺機,並且決定將殺人罪名嫁禍給何子尉,誰叫這小子混得比他弓建好呢?」


  正在這時,兩名痕檢員過來報告,說他們檢查過二樓服務員值班室的門鎖,外表看不出什麼,裡面的鎖心確實存在被人強行撬動過的痕迹,而且剛從弓建房間里搜出一套開鎖工具,上面還粘著少許鐵屑,經初步檢驗,應該是值班室門鎖上落下的鐵灰。


  文麗猛然推了弓建一把:「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8

  弓建看了范澤天一眼,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然後又拿出打火機點煙。雖然他臉上表情出奇的平靜,但范澤天卻發現他點煙的時候,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顫抖得厲害,連續摁了三次打火機,就是沒能把一支煙點燃。


  他只好把煙夾在手指間,沉默好久,才嘆口氣說:「范警官,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真正的神探,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你的推理大部分是正確的,但是有一點,卻不對。」


  「哪一點?」


  「那就是我的作案動機。我之所以要殺周心如,並且嫁禍給何子尉,讓他背負殺人罪名,其動機並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簡單,如果僅僅是因為當年周心如發大小姐脾氣使我右腿骨折變成一個瘸子,我倒還不至於對他們兩個心生殺意。」


  范澤天略顯意外地看著他:「那你殺人嫁禍的真正動機是什麼?」


  弓建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再次把煙叼進嘴裡,點燃后使勁抽了一口,他那一張陰鷙的臉,就在煙霧中變得迷離起來。


  三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後不久,他曾回到事發的那個水庫,通過跟水庫管理員交談,他得知為了加強對水庫的監控,水庫管理處在水庫周圍安裝了幾個隱蔽的攝像頭。 他心裡頓時就留意上了,第二次去的時候,就給那個管理員帶了一條好煙和一瓶好酒,一來二去,兩人就混熟了。他提出要看看水庫的監控視頻,管理員就讓他看了。


  結果弓建在管理處的電腦中發現,有兩個攝像頭能分別拍到鄭一鳴在追逐他時掉入山澗及他與何子尉合力將鄭一鳴從水庫中救起的鏡頭,只不過鏡頭離得有點遠,畫面看上去有些模糊。


  他身上正好帶著U盤,就隨手把這兩段視頻複製了下來,拿回家后,放在抽屜里,過一段時間,也就忘記了。


  後來,他離家出走三年,上個月回到家,無意中發現了這個U盤,閑來無事,就請一個學計算機的朋友指導他,對視頻作了一些處理,畫面清晰度提高了不少,結果他卻從視頻里看到了讓他震驚和憤怒的一幕。


  第一段視頻左下角,透過密密層層的樹葉,隱約拍到了鄭一鳴落水的經過。先是一條長長的人影,飛快地跨過了山澗,弓建認得,那正是自己的身影。緊接著,鄭一鳴追上來,但鄭一鳴的身材沒有他高,雙腿更沒有他那麼長,跨跳能力顯然不如弓建,面對兩米多寬的山澗,他猶豫一下,緊急剎住了腳步。然而,就在他身形未穩之際,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雙手,在他背上推了一下。


  鄭一鳴頓時失去平衡,身子前傾,掉進山澗。


  因為攝像頭的角度問題,由始至終都沒有拍到後面那人的臉。但弓建知道,當時能站在鄭一鳴身後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何子尉。


  原來鄭一鳴並不是因為玩笑中追逐他時失足落水的,而是被何子尉從後面推下去的。


  第二段視頻,因為事發地點距離攝像頭相對較近,所以畫面要清晰一些。


  鄭一鳴被奔流的澗水沖入水庫,弓建和何子尉隨後趕到,二人合力將鄭一鳴從水中撈起,然後懂得急救知識的何子尉聽出鄭一鳴還有心跳,一邊對其實施急救,一邊叫弓建去找小薇和周心如過來幫忙。


  畫面雖然是無聲的,但弓建還是能回憶起何子尉當時說過的每一句話。


  弓建轉身往山上跑,待看不見他的背景后,鄭一鳴忽然噴出一口水,情況似乎有所好轉。但何子尉卻停止了急救,忽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大塑料袋,死死地捂住了鄭一鳴的口鼻。


  鄭一鳴似乎有了些知覺,兩隻手抬起來,去抓他的手臂,可是卻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不大一會兒,鄭一鳴的手就垂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何子尉又跪下去聽了一下他的心跳,似乎確認他已經死亡,就把塑料袋放回背包。正好這時弓建帶著周心如和小薇回來,何子尉便蹲下身,假裝對鄭一鳴進行急救……


  如果不看這兩段視頻,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三年前鄭一鳴的死,其實跟弓建無關,他是被何子尉謀殺的。


  站在三年後何子尉跟周大小姐舉行婚禮的時間點上來回顧這場謀殺,何子尉的殺人動機就顯而易見了。


  何子尉知道,自己和弓建,還有鄭一鳴,雖然是三個好朋友,但暗地裡卻在較著勁地追求周心如。


  他也知道周心如對他們三個都有好感,但更喜歡的可能是長相帥氣性格穩重的鄭一鳴,為了把遠成集團董事長周遠成唯一的女兒追到手,為了日後能成為遠成集團的接班人,他在鄭一鳴在山澗邊停住腳步的那一刻,忽然臨時起意,將其推入山澗,並將鄭一鳴落水的原因歸咎於弓建開的那個玩笑。


  當鄭一鳴被從水庫救上來后,何子尉意外地發現他尚有一絲生命跡象,為了不讓鄭一鳴蘇醒過來,同時也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罪行,他將弓建支開后,向鄭一鳴實施了第二次謀殺。


  如此一來,周心如最心儀的那個鄭一鳴死了,間接害死他的兇手是弓建,那麼三個圍繞周大小姐團團轉的男生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這位周大小姐,自然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而事實上,他的計劃也是十分成功的,因為他處心積慮地陪伴在周心如身邊,安慰他,照顧她,使她很快走出了那段悲傷的日子。


  周心如本就對他心存好感,這時以身相許,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聽完弓建的講述,所有在場的人都怔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在弓建和何子尉、周心如之間,竟還有這麼一段令人悲憤的恩怨情仇。


  文麗看著他問:「發現何子尉是殺人兇手之後,你為什麼不告訴周心如?當年誤會你的人就是她,難道你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嗎?」


  弓建苦笑一聲:「告訴她有什麼用?這個大小姐的脾氣我最清楚,現在她都要跟何子尉結婚了,就算知道真相,難道她還會報警讓警察把即將成為她丈夫的何子尉抓去槍斃嗎?她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我估計她肯定會想盡辦法把這個真相掩蓋起來,甚至為了不讓這件事泄露出去影響他們家族和企業的聲譽與形象,她很可能還會動用他父親的勢力對我殺人滅口。」


  「那你也可以直接報警啊?」


  「報警有用嗎?就算把何子尉抓去槍斃,可是這對周心如本身卻毫髮無損,最多她再找一個男人結婚,照樣過她大小姐的生活。報警能讓我這條斷腿復原嗎?報警能換回我這幾年失去的一切嗎?不能,完全不能。」弓建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後咬著牙道,「所以我恨,我恨何子尉,更恨周心如,如果不是何子尉陷害我,我就不可能背上過失殺人這個罪名,如果不是當年周心如不問青紅皂白地責怪我,朝我發脾氣,將我推下山澗,我能成為一個瘸子嗎?我能混成今天這個落魄模樣嗎?」


  文麗問他:「所以你就決定親自動手向他們復仇?」


  「是的,我發誓要讓何子尉和周心如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他們毀了我一生,我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