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留戀(2)
第20章 留戀(2)
我原是想要給一直忙碌沒有時間見我的你一個驚喜，可當我到了你所說的那家公司，才知道你並沒有在那裡工作……
你騙了我，親愛的……
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G市努力尋找你，後來無意間走到一家珠寶店，才知道你原來進了「利氏」。
當我站在窗外看著你那麼艱辛地跟顧客介紹你們的珠寶，我無法控制住我的淚水……
我最親愛的，我沒有想過，原來這四年，你是過得這麼的艱辛……
你知不知道，昨日當我看著你努力在我面前證實你過的依然很好的時候，我真的好為你心疼……
關昊，這個殺千刀的男人，我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碎屍萬段……
若你沒有遇上他，我相信你依然還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永遠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過，我很開心你昨晚談到他時是那樣的平靜和釋然，因為這樣的男人永遠都不配擁有這樣美好的你……
苒苒，衷心希望未來的日子你能一直開心快樂。
知道高傲的你不會願意收下這張卡，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願你能夠收下……
愣愣地坐在床上，瞿苒苒的眼眸滲出淚水，最後統統順著臉頰滴滴敲擊在潔白的床單上。
儘管一切不如意，生活卻總是還要繼續……
退了酒店的房，瞿苒苒原想先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才發現時間已經太遲，未免趕不及去上班，她決定直接去「利氏」。
可是，匆匆忙忙坐著計程車來到「利氏」，才剛走下車，卻因為匆忙又不小心跟迎面而來的車撞上。
車上的主人此前正靠著椅背悠閑地打著電話——
「大哥，這你可不能怪我，二哥結婚的時候根本連通知都沒通知我們，誰知道這瞿小姐長什麼樣？之後報紙上經常刊登二哥和那「二嫂」的照片，但幾乎都是偷－拍，我又怎麼看得清，而且我也沒時間整天去研究二哥的女人啊……這個「瞿苒苒」看著也不像，大概是同名同姓吧，畢竟長相也不夠驚艷，哪能讓二哥有興趣……」
砰——
突然的一道響聲傳來，車廂內的男人放下手機，不悅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利總，好像是撞到一個人了。」
「下車看看。」
「是。」司機逃也似的下車。
此刻，瞿苒苒已經摔在地上，正吃痛地扶著地起身。
司機下車，趕忙扶住瞿苒苒，緊張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瞿苒苒站直身軀后卻發現她身上的洋裝已經弄髒，更悲劇的是剛才突然的一下坐地，她身上的洋裝竟與地面摩擦而破損，令她此刻顯得極其狼狽。
也許是一早的心情影響了此刻，看著自己弄壞借來的衣服而又狼狽不堪的樣子，鼻子一酸，瞿苒苒突然哭出了聲音……
司機面對著眼前的瞿苒苒有些不知所措，「小姐，小姐……」
看見前方一抹白色的女性身影，車上的利仁雋頓時來了興緻，走下了車。
司機恭敬地呼喚了聲，「利總。」
下車后利仁雋才發現，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居然就是他方剛在電話中提到的那個「瞿苒苒」。
或許是昨日只在覺得她眼熟，又見她一副櫃檯小姐的打扮，他只覺得她普通，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五官原來這樣精緻，身材亦是那麼姣好。
當她穿著白色洋裝站在他面前低首抽泣的時候，她楚楚動人的臉龐，竟教人那樣的動容……
「你……」面對這樣心悸的女人，利仁雋竟啞了聲，「需要紙巾嗎？」
聽見聲音，或許是怕狼狽，瞿苒苒頭也沒抬，哽咽地說了句「謝謝」便轉身離開。
……
利仁雋很是意外，當他半個小時后再次看見瞿苒苒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容光，站在櫃檯前面跟顧客微笑時，竟全然看不出她內心的情緒。
這是利仁雋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一個女人如此堅韌，莫名的好感在他的心底生成。
叩，叩——。
辦公室傳來幾聲規律的敲門聲后，羅姐的聲音傳來，「利總。」
思緒被打斷，利仁雋調整了一下坐姿，「進來。」
羅姐領著一位優雅美麗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道，「這位秦小姐說是您的朋友，想要見您一面。」
利仁雋抬眼一瞄，倏然爽朗笑出，「二嫂？」
秦梓歆摘下墨鏡，露出絕艷美麗的臉龐，輕聲一笑，「任雋！」
利仁雋起身來到秦梓歆面前，很是意外地吐出，「你怎麼來G市了？」
秦梓歆回答，「我自然不是單獨來的。」
利仁雋驚喜，「二哥也來了？」
「嗯，他來G市有些公事要處理，現在正在酒店休息呢！」
「二嫂，坐……小柯，幫我倒杯咖啡進來。」利仁雋吩咐外面的人。
「我不坐了，我一會兒還要回酒店陪關昊，我來是想跟你說幾句話的。」
利仁雋其實跟秦梓歆並不熟，只是秦梓歆是關昊的女友，幾兄弟見面的時候關昊也曾經將秦梓歆帶在身邊，所以利仁雋一直對秦梓歆很是尊重。
利仁雋道，「你說。」
好似有些難以出口，秦梓歆緩緩吐出，「我想求你件事。」
「嗯？」
「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到，你們專櫃有個姓瞿的年輕櫃員？」
秦梓歆話音剛落，利仁雋便已經猜到秦梓歆此刻想要跟他說什麼，這也進一步讓利仁雋證實了他店裡的這位「瞿苒苒」竟真是他二哥的前妻。
現在想起來，他之前只所以覺得瞿苒苒眼熟，更大的原因在於瞿苒苒和秦梓歆的長相竟有幾分的相似，當然，兩人的美麗是截然不同的，瞿苒苒更偏向於清純靈動，而秦梓歆則似女神般美麗出塵。
「很抱歉，我沒有留意到。」利仁雋如此回答。
秦梓歆輕嘆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們專櫃做事的女人，正是你二哥的前妻瞿苒苒。」
「噢，是嗎？」利仁雋故意裝作很驚訝。
秦梓歆長睫垂下，淡淡吐出，「不瞞你說，我跟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我並不樂意見到她。」
利仁雋揚眉，「所以她找工作一直受創其實都是你以二哥的名義告誡其他商家的？」
「是。」秦梓歆大方承認，「這四年來，我清楚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進了『利氏』，我原是想要跟你打聲招呼的，不過後來想想，我總得讓她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否則這後半生我又怎麼能夠靠著恨意活下去？」
利仁雋沒有說話。
秦梓歆繼續道，「你可能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會這樣刁難她，但你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知道，不讓她好過是我這輩子一直會堅持下去的信念，所以，我現在請你，將她調到別的城市。」
利仁雋何其聰明，「你怕她見到二哥？」
秦梓歆如實回答，「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男友再跟他的前妻見面。」
利仁雋贊同地點了一下頭，「我會考慮。」
「謝謝。」
隔日，瞿苒苒一早就被羅姐叫進了辦公室。
進去之前她完全沒有想過，羅姐竟是叫想要將她調去H市工作。
瞿苒苒不明白，她在G市做得好好的，羅姐為什麼會突然要調離她？難道是羅姐責怪她弄壞了那件洋裝？可昨天她跟羅姐道歉的時候，羅姐明明還是友善的……
其實她不想被調離T市，也不是說H市不好，畢竟在哪裡待遇都是一樣，只是H市很遠且她不想要在好不容易融入一個新環境后又重新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但是，羅姐的語氣很堅決，是這兩年從未有過的不能商量的語氣。
唉……
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今後又要融入一個全新的環境，瞿苒苒忍不住嘆氣。
倏然想到好友齊思雅，瞿苒苒眷戀地望向了對面她和齊思雅昨天一起下榻的酒店。
也許就是這麼湊巧，這一秒，一抹身著西裝的俊挺身影從酒店走了出來。
英俊的外表，如若無人的表情及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尊貴氣質……這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無不告訴她，她居然會遇見了他。
心猛地一震，這一秒，她怔在原地，恍若隔世一般，入神地看著他。
不是期盼，不是戀棧，更不是思念……也許只是一種曾經擁有的感覺在指導著她的意識，令她竟失神於此刻。 直到一道汽車鳴聲響起，瞿苒苒才回過神來。
正欲坐上車子的關昊，彷彿意識到有人看著他的專註目光，他微偏過頭，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瞿苒苒所在的位置。
兩人四目相接……
瞿苒苒急忙移開視線看別的地方，她輕輕拍著胸口，暗自說服自己，她所在的位置和關昊所在的位置相隔百米，且中間隔了無數車輛和人群，他應當是沒看見她才是。
只見關昊注視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沒入車廂。
直到餘光注意到關昊已經坐車離去，瞿苒苒這才大力地鬆了口氣。
如果前一秒她還有不想離開G市的念頭，那麼這一秒，她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她想不到，世界那麼大，卻偏偏那麼容易就遇上……
他依舊是那樣的高高在上、意氣風發，似乎如齊思雅所說，應該過得很好。
而她如今的落魄、窮困，儼然就像一隻可憐蟲般卑微得不敢抬頭，可儘管早已經不在乎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卻不想在他面前放下她曾經努力維持的高傲和尊嚴，所以，下一秒，她攔下計程車，命司機朝著跟他背道而馳的方向快速行駛，只因為想要離他越遠越好……
酒店。
偌大的一樓大廳，兩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再此用餐，因為他們的存在，餐廳隨即關閉了所有閑人的出入，只在招呼著他們。
利仁雋今日打扮得極為休閑，白色針織上衣搭配英倫風休閑褲，而坐在他對面的關昊顯然是還有工作要忙，一身剪裁合宜的墨色西裝，條紋領帶，看起來那麼的冷肅嚴謹，不過，他今天的心情似乎頗好，用餐的時候竟難得跟利仁雋閑話家常，完全不似平日在商場上的冷酷嚴峻。
這個時候，利仁雋一邊雅緻地切割著手邊的牛肉，一邊調侃吐出，「二哥，恭喜你，你也有後院起火的時候。」
關昊頭也沒抬，「這是什麼說法？」
利仁雋嘿嘿一笑，「還裝？二嫂做了什麼事還逃得了你的掌控？」
關昊繼續用著餐，淡淡吐了句，「我以為女人到了一個新地方除了逛街只會購物，看來她比我還忙。」
利仁雋背靠向椅背，調整了坐姿，似笑非笑地吐出，「看你的樣子，原來你是真不知道二嫂這兩天都做了什麼。」
關昊放下餐巾，好似對利仁雋提出的問題完全不感興趣，揮手示意服務生過來。
利仁雋剛想要說什麼，服務生已過來。
「您好，關總，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服務生躬著身，極其恭敬。
「這裡的牛排不錯，送一份到我房間……如果她在睡，不要打擾到她休息。」關昊的聲音很輕，隱約還透著一股對言談中女人的寵溺。
「好的。」
服務生剛走，利仁雋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到關昊扣著西裝扣子起身，作勢離去。
利仁雋忙起身，跟上關昊的步伐，邪肆吐出，「二哥，你不會真不知道你前妻就在G市，而且就在我的門店做事吧？」
「是嗎？」關昊回答得極其淡然，而且越聽越覺得興趣缺缺。
利仁雋眼見沒套出關昊半點心思，不禁又擋在了關昊的身前，勾起嘴角，「沒多大反應，難道是跟佳人已經見過面了？」
利仁雋的話令關昊想起了昨日，但這樣的回憶並沒有在關昊的腦海中佔有一席之地，只是現在利仁雋提起，關昊才想起來，他隨口吐出，「佳人？看來她給你的印象不錯。」
利仁雋並不否認地吐出，「我一向對漂亮的女人都印象不錯，而瞿小姐若是姿色平庸，恐怕也滿足不了二哥那兩年的身體所需吧？」
關昊瞟了利仁雋一眼，慢條斯理地吐出，「我以為只有記者才會問這麼多。」
利仁雋爽朗一笑，「我這不是關心二哥你嘛！」
……
看著關昊上了車，利仁雋收起了方才調侃的笑意，拿出手機。
手機接通，裡面傳來了陸遠東的聲音。
利仁雋倚著酒店大門，笑著道，「大哥，二哥的性格你知道，我是完全試探不出來，不過我覺得二哥找女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你放心，二哥的女人我當然不會有人任何想法，我是突然想到了關伯母上次跟我們說的話……是的，我也是這麼想，沒感情哪能睡了人家兩年，不如讓我製造個機會再試探試探二哥……」
抱膝坐在床上，瞿苒苒愣愣地看著角落處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這一刻，她在心底嘲弄自己……
她真是沒用，居然還會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必要，都四年了，就算再見面，兩人未必會尷尬，何況他也未必記得她。
不過，若再讓她回到昨天跟他相遇的那一刻，她大概還是做不到出聲跟他打招呼吧，畢竟她骨子裡的那股高傲是不會允許她在他面前顯露出落魄的樣子的。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瞿苒苒此刻的思緒。
瞿苒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號碼，她忙按下接聽鍵，「經理。」
手機內是羅姐親切的聲音，「苒苒啊，東西收拾好了嗎？」
雖然不理解羅姐突然調走她的原因，但她對羅姐並無怨言，所以依舊還是平日尊敬的語氣，「嗯。」
「那好，我派人過去接你。」
瞿苒苒連忙道，「呃，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告訴我時間，我自己去機場就可以了。」
羅姐道，「飛機起飛時間大概是在晚上十一點，但這裡離機場比較遠，公司已經安排你到機場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你不用覺得麻煩，住宿機票全包這是公司給每一位調職員工的福利。」
「那……好吧，謝謝經理。」如果不需要花自己的錢，那在酒店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等在機場那是多無聊的一件事。
「那我現在就派人過去接你。」
「好。」
……
一個小時后，瞿苒苒坐在了羅姐派來的車上。
也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而遠離那個人的緣故，在去酒店的路上她覺得異常輕鬆。
不過，車子抵達酒店后，當瞿苒苒下車後面對如此奢侈的酒店時，她卻傻了眼。
她以為安排員工住的酒店無非就是一些普通的星級酒店，卻沒有想過竟是五星級的商務酒店。
這酒店雖然比不上她之前為齊思雅來這裡而選擇的下榻酒店，但也是機場附近最高端的酒店了。
「瞿小姐，進去吧，我幫你拿行李！」
瞿苒苒愣在原地，遲疑地吐出，「呃，你確定我休息的酒店是這裡嗎？」
司機點頭，「羅經理交代我的就是這家酒店。」
「我還是打個電話問經理一聲，免得弄錯。」瞿苒苒始終疑惑，哪有員工有這樣的待遇，居然休息在五星級酒店。
司機卻在這時候出聲解釋，「瞿小姐你不用問了，羅經理知道你會有這樣的疑惑，所以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讓我轉告你，她覺得她跟你很有緣分，所以私自掏了腰包讓你在這裡休息，這也算是她給你餞別的一點小小意思，她希望你不要拒絕。」
莫名覺得有些忐忑的瞿苒苒不禁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這就不奇怪了，她在G市三年，羅姐對她的格外照顧她是深深感受得到的，就像她前幾天向羅姐借的洋裝，羅姐總是不遺餘力的幫助她，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報答她。
司機提醒，「瞿小姐，上樓早上休息吧，明天一早你還要到新的門店報到。」
瞿苒苒從思緒中回神，「好的。」
扭開酒店套房的房門，瞿苒苒立即被酒店內高級精緻的布局所吸引。
要知道，曾經她最不屑呆的酒店，如今卻比她所生活的環境要高級許多，所以此刻，一放下行李，她就脫下鞋子，蹦上了床。
裹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兩圈后，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確定可以在酒店呆上三個小時后，她決定洗個澡，然後在這裡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
溫度適中的水撒落在她的身上，許久沒有如此放鬆過的她，此刻竟沉浸在這一刻的舒適中。
然而，當她揉著身體泡沫無意間觸碰到她胸前的那幾道猙獰傷疤時，她的身子微微一怔，剛才呈現在她臉上的愉悅剎那間凝固，倏然，她臉上的歡樂不再，眸光漸漸轉為暗淡，最後一臉的低落。
彷彿一瞬間沒有了生機，她關掉淋浴，愣愣地靠在了她身後冰冷的牆面。
也許是淋浴聲太大，又或者是她太過沉浸於此刻的低落的情緒當中，她並沒聽見，這個套房的房門此刻正被人由外扭開……
過了大約幾十秒，瞿苒苒深深吸了口氣，在浴室換上睡衣，隨即步出浴室。
可誰想到，剛剛跨出浴室，視線抬起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卻倏然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