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需要負責任的快樂
第56章 不需要負責任的快樂
這兩天米小白心塞死了，不知道霍大昀抽什麼風，居然把一向不喜歡熱鬧的她推入了輿論的中心。
她努力回想並檢點了下和他僅有的幾次交往，實在找不出自己讓他會錯意的地方。
她對學生一向不苟言笑，一來個性使然，二來年輕老師不板著臉震不住場面。
如果一定要較真，非說出個一二三的話，倒也的確有那麼一兩點端倪。
一次是他們班聚餐，死活要拉她一起去。米小白本來是拒絕的，後來發現他們班主任和其他任課老師都去，自己一味推辭不僅不夠親民還會把同事關係弄彆扭了，更坐實了清高之嫌。
人在江湖飄，不得不隨和一些，所以她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這些孩子精力充沛，吃完飯還安排了遊戲茶話聯歡會什麼的，他們師生相處好幾年了，都有些不拘小節，現場其樂融融，一團熱鬧。
霍大昀和兩個男生一直坐在米小白身旁，間或逗她說一兩句話。
朝氣蓬勃的年輕男孩笑起來陽光燦爛，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米小白就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後來他們覺得無趣，湊在一起看霍大昀打電子遊戲，正到關鍵處，班主任招呼他們幾個上去參加搶凳子的遊戲，人手不夠。
遊戲機被隨手扔到了米小白身邊，她無意中掃了一眼，好不眼熟，竟是她之前參加比賽的那款遊戲，現在已經這麼盛行了？
他們走得急，沒來得及退出遊戲程序，英雄人物傻站在那裡，不進攻也不躲，槍林彈雨地受著，眼看血槽里的血就要耗盡了。
米小白立刻接手了，她快速地按著遊戲按鍵，熟練地換裝備，撿寶，靈活躲過高風險地區，慢慢把局勢扳回來了，又逐漸佔了上風。
「我靠，米老師也太牛了啊！」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驚嘆，打雷一樣，把米小白嚇了一大跳。
她做事向來專註，沒意識到身邊早就圍了一群觀戰者，他們看她短時間就起死回生，意外又激動，霍大昀更是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米小白繼續低頭奮戰，說：「借我打完這一把，很快！」
她開始加快速度，絕地反殺，之前和魏渭呂大勝培訓磨鍊的技能彷彿刻在骨子裡，大招信手拈來，一個接一個，很快結束了戰局。
留言區里一片哀嚎，又質疑這邊開了外掛，好不熱鬧。
米小白把手機還給了傻眼的霍大昀，笑著說：「幸不辱命！」
沒想到她自此收服了這些桀驁不馴的男孩子，想一想還挺荒謬的，不是憑藉她的專業素養，而是遊戲技能。
霍大昀把她拉進了一個遊戲群，時不時叫她一起組隊打怪。
米小白多數時候是拒絕的，偶爾也有技癢難耐的時候，每次都大殺八方，片甲不留。到後來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勝之不武，可那些男孩子彷彿有被虐的傾向，一次次樂此不彼地叫她。
所以嚴格來說，她和霍大昀頂多也就是在師生關係的基礎上多了一層遊戲好友的關係。
對了，還有一次，米小白被孫院長委以重任，參與智能機器人大賽的培訓。
米小白剛開始是拒絕的，說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怕是幹不了，孫院長說：「咱們學校的賽隊已經非常成熟了，在省里拿過很多次獎，你只要看著學生按照流程走走就行，技術方面有專門的培訓老師，還有助教，都是往年得過獎的學生。」
其中就包括霍大昀，他是去年的省冠軍。
霍大昀快畢業了，最近正在忙畢業論文答辯的事，對這個活動本來沒什麼興趣，可一看米小白在立馬精神大振，小跟班似地忙前忙后，著實幫了不少忙。
有一次，米小白和他，還有另外兩個男孩子一起去採購裝備，居然撞到了鄭一帆。
沒錯，是她前夫鄭一帆。
他大概剛下班，全身西裝，帶個公文包，人模狗樣的。
鄭一帆正在看最新款的電腦，一抬頭就看到了米小白，白襯衣牛仔褲，一身清爽，正和霍大昀他們一起研究某個設備的參數。
他立刻「咦」出聲來，陰陽怪氣地說：「哎呦，米小白，夠能耐的啊，這是又換小鮮肉了吧？」
米小白瞬間變色，立刻支開霍大昀他們，讓他們去樓上比對一下價格，回頭不客氣地對鄭一帆說：「這麼久沒見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不會說人話就少說一點，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了你能怎樣？」
鄭一帆看著離開自己后彷彿更加年輕美麗的前妻，想想家裡蓬頭垢面被尿片奶粉包圍的李茜，心裡五味陳雜，嘴巴卻不肯饒人。
「你最好不要試！」
米小白懶得和他糾纏，扭身就走。
鄭一帆伸手想拉她，手腕卻被霍大昀抓住了。
小夥子挺有心事的，一直沒走開，就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
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血氣方剛，力氣也大得出奇，抓住他的手像把鐵鉗一樣，
鄭一帆忍不住「哎呦」出聲，叫道：「放開，快放開！」
霍大昀紋絲不動，眼睛只管看著米小白。
米小白嘆氣，說：「鬆手吧，這是我前夫。」
又對鄭一帆說：「這是我帶的學生，你以後說話嘴巴放乾淨點。」
回去的公交車上，米小白靠窗坐著，格外沉默。 霍大昀坐在斜後方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窗外的陽光撒在她身上，柔和溫暖，連頭髮絲都在發光，他突然心裡滿滿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米小白對霍大昀的懂事和給力還是很受用的，指導他畢業論文時格外用心，可也僅僅如此而已，實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的心思。
蘇晴羨慕她的桃花運，滿臉都是嚮往，米小白卻苦笑：「被不喜歡的人喜歡有什麼可高興的？」
趙軒最近莫名其妙地不順，好不易搞定了肖嫻的糾纏，他媽那裡又出了幺蛾子。
那是個周六的晚上，她突然打電話過來，東拉西扯說了一堆沒用的話，又開始憶苦思甜，把趙軒小時候穿開襠褲的事都拉出來了。
趙軒覺得這話頭不對，心下一沉，說：「媽，該不是你身體出什麼毛病了吧？」
「呸呸呸，盡說喪氣話，你媽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趙軒放下心來，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
「那啥，那啥」她媽扭扭捏捏地說：「其實這事之前也和你商量過，我和你梁叔這兩天想把結婚證領了。」
電話那端立刻沉默了。
短短几秒像過了幾個世紀，趙母的心被無形的手攥成了一團，幾乎不能呼吸。
趙軒卻突然爽朗地笑了，說：「好事啊，早該領了，恭喜你們啊！」
他爸都過世二十年了，梁叔離婚後往他家跑也跑了五六年了，確實該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
梁叔不是外人，和她媽在同一個中學教書，又住在一個家屬院，知根知底的，真挺好。
敏感的趙母還是從他略誇張的笑聲里聽出了一些異樣，她說：「軒兒，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算了，其實我們這樣也挺好的，別人說閑話就說唄，我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不在乎那個！」
「說什麼呢，媽！我這天天忙叨叨的，一個月能回去看你一次就算不錯了，您身邊有個伴，我不知道有多放心！」
趙軒作出興高采烈的樣子哄她，又說：「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事啊？我幫著聯繫個好點的婚慶公司，保證給你們辦得又隆重又熱鬧，你喜歡西式的還是中式的？」
「你這死孩子，辦什麼辦啊？！我們都多大歲數了，還出那洋相干啥？」
他媽這才高興起來，笑罵道。
趙軒掛掉了電話，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卻是僵硬而凄涼的。
他知道他不能那麼自私，心裡卻還是像吃了黃連一樣苦澀。
就像他媽逐漸失去他一樣，他也在逐漸失去她，他們母子一場，終歸還是漸行漸遠了。
她自然是愛他的，但如果有什麼喜怒哀樂頭腦發熱，她一定第一個告訴老梁頭，老梁頭很好，正直清白，可他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了自己母親最親密的人，這讓趙軒孤獨且不安。
他嘆口氣，把手機一扔，仰面躺在了床上，揉了揉發僵的臉。
大概是年紀大了，連他都開始傷春悲秋了。
都說少年不識愁滋味時才會強說愁，可他的少年時期結束得太早了，在他十五歲那年就戛然而止了。
父親車禍去世，家中大變，他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他很快學會了看眉眼高低，學會看人臉色，學會了生存之道，學會了被打了耳光還笑嘻嘻地問別人手疼不疼。
他拚命地學習，生活，奮鬥，累積人脈，攢錢，終於過得人模狗樣，風生水起，卻突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索然無味了。
肖嫻的背叛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他懵頭懵腦，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這已經無關乎愛情了，他只是突然發現自己一直致力追求的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泡沫。
一直以來，他生存的意義，支撐他的信念，就是要強大，拚命強大，強大到他的母親和妻子再也不需看人臉色，永遠風雨無憂。
可她們似乎並不需要他，反而一個兩個都迫不及待地離開他了，這讓他迷亂且不知所措。
如果說之前他還是混混沌沌的話，他媽再婚的消息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又像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尖上，讓他在瞬間清醒的同時又疼得直哆嗦。
空曠的房間變得那麼寂寥，他突然一刻都忍不下去了，抓起外套，直奔酒吧而去。
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膚白貌美的捲髮妹妹，又甜又嗲，沒喝幾杯就軟軟地趴在他懷裡不肯動了，又在他耳邊拚命吹氣，嚷嚷著要和他一起回家。
趙軒毫不猶豫地帶她回來了，他太需要一點刺激和快樂了——不需要負責任的那種。
他前半生是為他媽，然後是肖嫻，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盡責的兒子和丈夫了，卻終是錯付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責任二字。
捲髮妹有些迫不及待，計程車上就開始不安分，哼哼唧唧在他身上亂蹭亂摸，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脫下了貼身的弔帶裙。
她皮膚雪白，穿了套性感的薄紗黑內衣，身材凹凸有致，每一寸都是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