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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官宣

  第29章 官宣

  「隨你怎麼想!」


  趙軒漫不經心地說,手依舊搭在米小白肩上。


  只有米小白才知道他整個身體有多緊繃。


  「無恥!你和她都這樣了,居然騙我自責內疚了這麼久,還騙我心甘情願地簽了凈身出戶的離婚協議,趙軒,你你…你卑鄙!」


  肖嫻氣得渾身亂顫,抄起眼前的半杯酒就潑到了他的臉上。


  紅色的酒液順著趙軒的臉縱橫交錯地往下流,他卻神色不變,用餐巾一點一點擦乾,說:「肖嫻,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面前放肆了,再有下次試試?!」


  聲音無比冷硬,眼神突變,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有個儒雅斯文的男人走了過來,半拖半拉地帶走了幾近崩潰的肖嫻。


  她潑趙軒紅酒時濺了幾滴到米小白的睫毛上,朦朦朧朧中米小白還是看清了她的模樣,美女就是美女,即便心碎失態至此依舊楚楚動人,攝人心魄。


  趙軒卻像塊石頭一樣,無動於衷。


  他終於鬆開了米小白,繞到她對面坐下了,一抬頭髮現了她的狼狽,隨手把餐巾紙扔了過去,不耐煩地說:「你是木頭啊,不知道躲一躲?!」


  哪裡還有半點剛才的柔情蜜意?他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演員。


  米小白沒接他的餐巾紙,霍然起身,冷冷道:「這才是你千方百計請我吃飯的原因吧?把我當槍使,拿我去戳另外一個女人的心?」


  她聲音發顫,剛才極力壓制的怒火騰騰而起,被矇騙和愚弄的羞恥感包裹了她。


  他當她是什麼?

  「這麼激動幹嘛?你又沒什麼損失!權當看了一場免費的鬧劇好了!你又不白來,這裡的食物真的是頂級的。」


  趙軒說,語氣中並沒有什麼歉意。


  他此刻的心情糟糕極了,肖嫻被刺中的表情還在眼前晃蕩,哪裡還有耐心去哄米小白?

  是,他大獲全勝了,利用她的內疚拿走了所有的財產,又回頭狠狠捅了她一刀,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反而更加憋屈憤懣,

  「你,混蛋!」


  米小白氣得語塞,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轉身就走。


  趙軒並沒有追她,他把手上的酒一飲而盡,又叫來了侍者:「再給我開一瓶!」


  反正已經這樣了,有心也好,無意也罷,兩個女人都被他得罪完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魏渭今天晚上的狀態很不對,每把遊戲不到第十關就掛,最後索性摁掉電腦電源,走到陽台上,摸出了一支煙。


  沒一會兒呂大勝跟了過來,沉默地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說:「這麼久了還沒緩過來這股勁兒?」


  魏渭不說話,在夜色中吐了一口煙,白霧繚繞在他的臉上,看不清表情,只覺得無限地寂寥。


  呂大勝嘆氣:「說了多少次了,別去了別去了,每次回來都跟沒魂了似地」


  這話也就他才敢在魏渭面前說上一句半句,可魏渭還是沒有搭話。


  倆人陷入沉默中,黏稠的、黑暗的沉默。


  好一會兒,魏渭突然問:「小白呢?今天怎麼沒過來?」


  呂大勝心下一松,換了個口氣,說:「約會去了!我看見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那車還挺貴的,前不久我剛瞄上,還沒下手人家就開上了,看著挺有經濟實力的。」


  「約會?」


  魏渭非常意外,頓住了,頓了很久,香煙燒到手指了都不知道。


  不像啊!

  「嘿嘿,」呂大聲對他擠眉弄眼:「讓你光看不下手,這下好了,有競爭者了吧?」


  「胡說什麼?她是我病人的家屬。」


  「病人家屬怕什麼?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能醫生和病人家屬談戀愛!要我說啊,碰到個你看順眼的不容易,也該往前邁一步了」


  呂大勝欲言又止。


  「得了,快進去吧!昨天你倆練到哪裡了,我得抓緊時間趕一趕進度。」


  話雖這麼說,魏渭還是一晚上都沒有找到感覺,到了十點半,料定米小白不會再來了,草草結束了戰鬥。


  前幾天還卓有成效的遊戲療法突然也對他失去了作用。


  米小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心頭有把火,一直在熊熊燃燒,炙烤著她。


  是憤怒,也是屈辱,還有些微的羞恥感。 她恨自己,不是沒見識過趙軒的涼薄和自私,卻依舊一次次被他逼真的誠意所迷惑,總覺得他浮誇下有仁義的一面,市儈中還沉著一點善和暖。


  今晚的他徹底刷新了她對他認知的下限,腹黑,輕浮,記仇,銖錙必較,算計女人……


  徹頭徹尾一渣男!


  可他在肖嫻面前青筋亂迸的樣子又那樣鮮活,米小白忍不住想:他應該還是愛她的吧?如果不愛,哪有這麼多恨?一個最要體面的人居然不惜兩敗俱傷不死不休。


  歐陽澤順利地通過了法語聯盟的考試,林圓圓比他還高興。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單獨輔導他一個小時,看他做完一份試卷,批改修訂,然後兩人高高興興地跑去看場電影。


  看完電影回到家時通常都夜深人靜了,歐陽澤走進冰冷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電影票釘在當天的試卷上,不知不覺,桌上已經累積了厚厚一沓這樣的試卷了。


  只要不談未來,他們之間總是甜蜜和諧的。


  林圓圓的嬌憨和莽勇某種程度上中和了他的躊躇和憂鬱,每每他略有退意的時候,她總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說:「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開心…那就好了,想那麼多幹嘛!」


  這樣的她總讓他有些不安,彷彿有某種預感,這次沒那麼容易拔腿出來,這讓他悸動而煩惱。


  這天他們去看了一場愛情文藝片,故事纏綿凄美,看得林圓圓淚水漣漣,歐陽澤忍不住刮著她的鼻子笑她:「都多大年紀了,還相信這個?現實里哪有這些個痴情男女?一個比一個精刮,痴男怨女還差不多!」


  他的底色總是這樣消極悲涼。


  「你又不能代表全世界!我覺得這樣美好的愛情和人是存在的,不過看你肯不肯用心罷了!」


  林圓圓難得不肯遷就他,語氣強硬。


  歐陽澤突然被得罪了,臉色陰沉下來,找了個漏洞百出的借口先離開了。


  他以為林圓圓會追上來哄他,像以前那樣,他最討厭女人的痴纏了。


  可林圓圓並沒有,他走出老遠了,她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他硬著頭皮拐了個彎兒,她就不見了,街燈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苦伶仃,她好像從未在他生命里出現過一樣。


  林圓圓一個人在咖啡館里坐了好一會兒,冬天已經來了,窗外都是裹著大衣羽絨服匆匆穿行的人們,有對小情侶親親熱熱地摟在一塊兒,你一口我一口,肆無忌憚地地分享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也不怕牙酸。


  林圓圓看著他們發獃:愛情是什麼?臉紅心跳?情不自禁?飛蛾撲火?


  她自認是一個洒脫的人,感情之事只求曾經擁有,最近卻突然發現那是因為不夠愛,人愛到深處時總會忍不住貪心,總覺得還不夠,想要更多,最好是天長地久。


  可他,怎麼會是甘心和自己一起白頭的人?

  她首次生出了膽怯和退意,因為這些陌生而強烈的情緒。


  她發了一張電影票的照片到朋友圈,配文:世界上真有這樣義無反顧,百折不撓的愛情嗎?

  然後收起手機,起身去坐車了。


  寒冷的夜,落荒而逃的歐陽澤,孤身一人的街頭,都變成了蜜糖里的玻璃碴,任她再豁達,還是被扎疼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她心事重重地靠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了電視,然後摸出手機,下一秒立刻彈了起來。


  她帶的培訓班微信群炸了,

  她朋友圈的截圖被瘋狂上傳,一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屁孩輪番@歐陽澤討要說法。


  林圓圓眼前一黑,這才發現剛才她傳錯照片了,傳上去的是不小心拍到的歐陽澤的腿和腳,還有垂下來的半截黑圍巾,別人還罷了,班上的學生剛打過照面,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誰,再配上這樣曖昧的文字,簡直不打自招!


  群里熱鬧極了,紛紛調侃歐陽澤,要他給個交待,為啥他倆會一起去看愛情電影,到底什麼時候拐走了他們的小林老師,什麼時候給大家官宣

  林圓圓的手指哆嗦起來,想解釋一下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妥,不過是越描越黑。


  歐陽澤一直都沒說話,沉默得讓她害怕。


  他一定會覺得她是故意的,二人明明有默契的,她卻恬不知恥地反悔了,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逼宮,討要女友的身份

  林圓圓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恨不得立刻衝到他前面解釋辯解一番,隨即又心灰意懶起來,算了,早晚的事,就這樣結束了也罷!

  她向來心大,頗有些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豪氣,索性把手機關了,愛咋咋地,轉身睡了。


  這是一個註定無法平靜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林圓圓打開手機,發現一堆人在@她,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恭喜送花,好不熱鬧!

  她混混沌沌地往上划拉,看到歐陽澤凌晨發的一條朋友圈:「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配圖照片里是他們倆親親熱熱挨著的兩張大臉。


  下面的評論都瘋了,除了他們班的學生,還有培訓班的老師和員工,喜氣洋洋,鑼鼓喧天,彷彿是一件舉國歡慶,喜聞樂見的盛事。


  林圓圓一下子捂住了眼睛,眼眶熱熱的:這個傻子,那麼多好看的照片不發,發這種高清大頭照!

  又想:得,這個班又要換法語老師了,這個課她是沒法再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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