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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以她作刃

  第28章 以她作刃

  米小白安靜地等呂大勝往下說,他卻突然噤口了,一仰脖把咖啡全喝了,跟喝酒似地。


  米小白心裡存了疑,直到回到家洗漱睡覺時還在琢磨:魏渭是去見誰了?女朋友?不像,都這個年紀了,有女朋都是大大方方很自然的事,不用這麼藏著掖著。


  隔壁的米母劇烈地咳嗽起來,米小白趕緊爬起來,給她倒了杯溫水,捶背抹胸,好一會兒她才喘上氣來,軟軟地靠著米小白,說:「外面下這麼大啊?」


  「是啊,估計是最後一場秋雨了,都立冬了,再下就該下雪了。」


  「下雪了好,你們小時候最喜歡下雪了。」


  米母臉上露出點笑:「記得嗎?有次你和米堯堆雪人,好不容易快堆好了,隔壁那個手欠的二鋼一腳把雪人的頭踩碎了,氣得米堯張著瓢一樣的大嘴哇哇哭,你倒好,咬著牙瞪著眼把二鋼撲倒在地上,把人家打得都流鼻血了,後來他媽拉著他找上門,我和你爸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


  「哎呀,都是多久前陳芝麻亂穀子的事了,咋突然想起這個了?!」


  米小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白啊,我呀,一點都不擔心你,你骨子有股剛強勁兒,讀不讀這麼多書都能過得好,可米堯,隨你爸.」


  米母又咳嗽起來。


  「媽,你放心,男孩子晚熟,米堯馬上娶媳婦了,一成家就會懂事的,我也會照顧他的。」


  米小白強忍著心酸,寬慰她。


  米母搖頭:「你不用惦記他,他有媳婦有爹呢,比你強,你啊,以後再碰到別的男人,可得看準了」


  「知道,知道,我都多大了,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米小白做出不耐煩的樣子,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媽言里言外像交代後事似地,讓她心裡好不難受。


  「好好好,你也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學校開個會嗎?你這個工作倒是清閑!」


  米母絮絮叨叨地躺下了。


  米小白回到房間,心事重重地躺到床上,大概過了那個點兒了,翻來覆去都沒有睡意。


  她拿出手機,滑開,看到魏渭的微信頭像,忍不住問了一聲:「睡了嗎?」


  「還沒有,今晚沒什麼睡意。」


  他回得很快。


  「我也是,可能是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


  米小白找了個借口,雷聲轟轟隆隆的,還沒有消停。


  「風雨也能催眠,睡吧,明天早上一定會雨過天晴的。」


  「嗯,你也是,晚安!」


  米小白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滑進溫暖的被窩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養成了深夜閑聊的習慣,其實都是些不相干的話,有些心事也不用點透,似乎只要知道世界上有另外一個人也在失眠,就會感覺得到了安慰。


  第二天傍晚,趙軒找上了門,還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堆,說米小白上次幫上了大忙,要請她們母女倆出去吃大餐。


  米母笑眯眯地擺手,說:「我可不去,外面的菜又辣又咸,我吃不慣。」


  「巧了,這次我特意給您找了家又清淡又養生的館子!」


  趙軒誠意十足的樣子。


  「我媽現在好多東西都吃不了,不是和你客套,那啥,我也不去了,一堆事呢!」


  「哎呀,餐館我都定好了,你看看這.」


  趙軒為難地看著米母,他永遠都知道勁兒該往哪裡使。


  果然,米母立刻虎起臉訓米小白:「哪有什麼事啊?年紀輕輕的天天在家待著,坐牢似地,誠心給我這老婆子添堵呢?」


  這話就重了,米小白立刻投降,稍稍收拾下和趙軒出去了。


  趙軒這次開了輛好車,非常殷勤地給米小白開車門,米小白覺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正巧這個時候呂大勝從外面回來了,看到他們那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心裡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怪聲怪氣地叫了她一聲,米小白一驚,趕緊和他打了個招呼。


  呂大勝皮笑肉不笑,賊溜溜的眼睛在趙軒身上轉了一圈,說:「男朋友?」


  語氣親密中透著孟浪,趙軒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米小白臉一紅,說:「別瞎說!」


  「那今天晚上還等你嗎?」


  呂大勝故意問得含含糊糊,趙軒的臉色馬上有了變化。


  「再說,再說吧!」


  米小白不想和他貧下去了,麻溜地鑽進了車裡。


  車開出去好一截子了趙軒才開口,說:「這誰啊?」 「一個鄰居。」


  「在追你?」


  「瘋了嗎?你們一個個的!以前是封建時代寡婦門前是非多,現在都啥年代了,離婚女人身邊就不能出現個男的?」


  米小白忍不住開火。


  趙軒吃了個沒趣,訕訕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並不以為忤。相反,時間久了,他還挺懷念以前那個小辣椒似的米小白,最近的她總是隱忍的,沉默的,甚至柔和的,幾乎讓他忘記了她嗆人的那一面了。


  等紅燈的時候,他刷了下手機,不知道刷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大變,咬肌緊繃。


  綠燈亮了,他一打方向盤,拐到了另外一條路上。


  車在一家高端服飾專賣店門口停下了,米小白警覺地看著他:「幹嘛?我不買衣服!」


  又想忽悠她亂花錢。


  趙軒說:「這次不用你自己花錢。」


  「不花錢也不要,我沒機會穿這種衣服!」


  披披掛掛,叮鈴佩響的,哪裡適合她這種經常穿梭醫院的人?


  趙軒很有耐性的樣子:「是這樣,我定的那家餐廳是家頂級的旋轉餐廳,對著裝有最基本的要求,你看看你這衛衣牛仔褲?那啥,就當是你幫我們解決難題的回報,反正給錢你也不要,總不能老讓我欠著你人情吧?」


  米小白不為所動,面色不豫。


  趙軒嘆口氣,說:「不怕你笑話,今天是我的生日,一把年紀了,連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找不到。」


  話都說到這個份了,米小白只好慢吞吞地下車了。


  這是一家裝修奢華的店,香風撲面,琳琅滿目,米小白隨便指了一條黑色的絲絨禮服裙,趙軒又麻溜地給她配上高跟鞋和大衣,刷卡的時候米小白直替他心疼,他卻面不改色,甘之若飴的樣子。


  米小白把自己的衣服裝在一個大袋子裡帶走,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和你吃頓飯真麻煩,以後這樣的局不要叫我了。」


  「你呀,就該到不同的場合走走,老把自己悶在家裡對著病人,會抑鬱的,你看,換上這一身多漂亮!」


  趙軒滿意地看著鏡子里的米小白,身材窈窕,眉眼肅穆,有種冷艷的味道。


  他這樣溫柔小意,米小白下面的話全被堵了回去,心裡卻有些惴惴不安,事出非常必有妖,肯定又有啥事要找她幫忙。


  趙軒定的旋轉餐廳明亮輝煌,侍者彬彬有禮,客人溫文爾雅,是米小白鮮少見到的場合。


  他們相對而坐,捧著燙金的菜單出神,侍者不遠不近地站著,隨時等待他們的召喚。


  米小白看了又看,「啪」一聲把菜單合上,湊近一點,壓低聲音說:「你瘋了嗎?花這冤枉錢!」


  趙軒用眼神示意她坐回去,說:「形象,注意形象。」


  他刷刷點了幾道招牌菜,連帶米小白的那份也點了。


  米小白帶點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趙軒好像沒看到一樣,氣定神閑,端起一杯紅酒晃了晃,又品了品,說:「瞧你那樣,上刑場似地,享受,享受人生都不會?」


  「行了,別繞了,有什麼事你直說。」


  米小白綳不住了,沒耐心和他在那裡繞。


  華服美食,做低伏小,後面一定會跟件無比棘手的事,她怕她接不住。


  「沒事兒不能出來和你吃個飯了?」


  趙軒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是的,沒錯,含情脈脈,嚇得米小白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突然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說:「或者,你可以當做我在追求你!」


  「瘋了,真瘋了!」


  米小白一哆嗦,趕緊往回抽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加上他那雙熱力十足,曖昧不明的眼睛,米小白的心不由地一陣砰砰亂跳。


  還沒容她反應過來,趙軒的手突然鬆開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淡淡的,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米小白覺得不對勁,正要扭頭往後看,趙軒突然小聲警告她:「別動!」


  他起身繞過去,幫她整理她裙子的領口,那裡有一排細小的流蘇。


  他用一隻手按住她不安欲動的身體,一隻手慢慢地幫她把流蘇撫平,火熱的指腹和冰涼的流蘇交替貼著米小白赤裸的肌膚,有種奇妙的刺激。


  在外人眼中,他們是最親密不過的一對戀人。


  在肖嫻眼中自然也是如此。


  她本來都走過去了,越想氣越難平,又氣沖沖地走了回來,正要興師問罪時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資格了,臉上的表情頓時複雜變幻,最後化成了一抹凄婉的笑,說:「趙軒,這才是你和我離婚的真正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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