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原來如此
第27章 原來如此
林圓圓話音未落，歐陽澤就頓住了，也不說話了，只是直直地看著她，眼神幽深複雜，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
她剛想打個哈哈混過去，他開口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最好別，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這~
林圓圓像是被辣椒粉嗆住了，忍不住咳嗽起來，大哥，要不要這麼扎心，這麼猝不及防？
歐陽澤雙手抱在胸前，看她往下演。
林圓圓咳不下去了，做出很瀟洒的樣子，說：「知道，有女朋友，還不止一個！」
「那啥，對不起，打擾了！」
有女朋友還撩她？啥也不是！
她拎起包就走，誰還沒點自尊心啊？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突然被拽了回來，歐陽澤盯著她驚愕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都說了知道了，知道了！」
林圓圓臉皮再厚也有些惱羞成怒，甩開他就走，下一秒又被拽回來了，林圓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歐陽澤臉一側，熟練地吻了下來。
林圓圓耳中嗡地一聲輕響，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像過了電一樣，從頭麻到腳。
她談過幾任男朋友，這種感覺卻是平生第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抬眸看他，裡面波光瀲灧，聲音也柔軟潮濕起來：「你這樣胡來，不怕你那些女朋友們知道？」
「哪有女朋友們？我眼裡不只有你一個嗎？！」
他好像也動了情，聲音微啞，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林圓圓努力看他的眼睛，想辨認出這句話里有幾分真，他漂亮的瞳仁里映著她小小的臉龐，還有後面空蕩蕩的教室，天花板上日光燈管一晃一晃的，晃得人意亂情迷。
他用大拇指輕撫她絲綢般的臉龐，嬌嫩的嘴唇，說：「我不是一個好男人，誰都拴不住我，包括你！」
「這麼巧？我也不喜歡太黏人的。」
林圓圓眼波一閃，亦真亦假，倒把歐陽澤整愣怔了。
米小白給她媽打飯的時候碰到了魏渭，他正在停車場停車，遠遠地叫了她一聲，清晨的陽光照著他的眉毛眼睛，彷彿熠熠生輝。
米小白抱著胖胖的飯盒，收住腳步朝他笑一笑，剛想走開時他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
他掃了她的飯盒一眼，說：「這麼早就打飯？」
米小白點點頭，說：「我媽今天好像有點胃口了，魏醫生來得好早啊。」
「要開個早會。」
魏渭好像還有話要說，他的電話卻突然響了，他一邊接一邊用眼睛示意她等一會兒。
電話掛得很快，米小白聽到他急匆匆地說：「行，把號碼發我微信上，打打打，催這麼久了，我現在就打行了吧？好，打完給你回話！」
米小白側過身，用腳尖蹭著地，聽他的語氣電話那頭應該是個很熟悉的人。
魏渭掛了電話，不好意思地對她說：「還得等一下，我必須打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三分鐘，行嗎？」
行行行，有什麼不行的？他這樣客氣，米小白點頭如搗蒜。
魏渭走開了幾步，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好幾聲，終於通了。
魏渭非常客氣：「你好，我是和你一起參加電競比賽的科波菲爾，請問你是大黑君嗎？」
對方有點意外，「嗯」了一聲，這一聲「嗯」那樣熟悉，魏渭馬上抬起了頭，正好看見米小白拿著電話在不遠處驚恐地看著他。
魏渭也愣住了，彷彿一道閃電劈過，瞬間福至心靈，立刻掐了電話急急走了過來。
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會意而愉悅地笑：「小白，大黑，原來如此！」
「魏渭，大衛科波菲爾！」
米小白也指著他笑，驚愕變成了驚喜，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小！
倆人的視線在空氣里默契地一碰，有種棋逢對手，惺惺相惜的痛快。
魏渭參加這個比賽完全是被發小呂大勝鼓搗的。
他最近心情格外壓抑低落，經常失眠，嚴重到已經無法通過運動紓解了。
呂大勝跟唐僧似地天天在他耳邊念，念得他起心動念，想著試試也好，至少可以轉移下注意力，沒想到最後把資深玩家呂大勝給蓋了，拿了冠軍。
呂大勝氣得捶胸頓足，後悔引狼入室，然後逼著他和自己一起參加全國排位賽，魏渭攤手：「你看我哪兒有時間？」
「我不管，魯迅老先生說了，時間是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呂大勝被逼急了，班門弄斧，在他跟前掉起了書袋。 經紀人李總也來遊說他，纏磨的時間久了，魏渭把醜話說到前面：「我是純玩票的，搞砸了不負責！」
呂大勝得了這句話，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拍著胸脯說：「放心，咱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是三人賽。」
魏渭冷冷地說。
於是他們開始商量找誰做搭檔，第三名自然是最好的人員，也是李哥強力推薦的，魏渭卻搖頭，轉而說：「那個大黑君不錯！」
「就是那匹黑馬啊？」呂大勝熟練地點評：「確實不錯，學院派打法，布局縝密老練，就是經驗不足，不然還能往上提一提。」
眼巴巴看著他們的李哥得了話，趕緊去聯繫米小白，卻一再吃閉門羹，呂大勝反倒激起了逆反心理，還非她不可了。
他嫌李哥辦事不力，乾脆要來了米小白的電話，自己不打，鼓動魏渭出面去遊說。
他振振有詞，說什麼他倆人是有淵源的，當初大黑君在參賽群里被群攻，魏渭替她仗義執言過，他出面的話，對方不看僧面看佛面，說話有鬆動的餘地。
卻萬萬沒想到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魏渭親自開口邀請，誠意十足，米小白的口氣就沒有那麼硬了，只是有些靦腆地說：「我自己的實力我清楚，就是臨場發揮運氣好了點，怕是要拖你們後腿的，況且，我媽這情況你也知道的.」
魏渭自然是知道的，他沉吟了一下, 說：「她目前狀態還算穩定，不影響的。我也是玩票性質，和你情況差不多，你別有壓力，就當找個發泄的渠道，呼吸呼吸不一樣的空氣，這樣有助你調整心態，更樂觀輕鬆地陪護病人。再說了，咱們剛好在一個小區，大家湊時間很方便的。」
不等米小白說話，他又飛快地加了一句：「這也許是天意，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了。」
他很少一口氣說這麼長一篇話，之前對參賽這事他並沒有太大熱情，無可無不可的，現在卻突然生出了執念，搜羅出各種理由來說服她。
米小白確實被說服了，正式入伙。
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得獎不得獎的是其次，趁機和醫生拉近一下關係，對米母以後的治療總是有益無害的。
時間她有，她每周只需去學校開一次會，基本不用上班，轉眼又要放寒假了。
更重要是，魏渭一語中的，每天面對著日漸衰弱痛苦的母親，她的力氣和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迫切需要把頭從窒息的水底伸出去，大口地呼吸下新鮮的空氣。
米母出院后他們三人有了第一次正式的會面。
呂大勝遊戲中的名字叫齊天大聖，現實生活里卻是二師兄，胖乎乎笑眯眯的，只有從眼中偶爾一閃的精芒里才能發現他在遊戲戰場上的老練和殺氣。
呂大勝和魏渭自小在一個大院里長大的，倆人性格南轅北轍，卻奇妙地成了鐵磁。魏渭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除了他媽也就他來過，這次倒好，乾脆霸佔了一個房間不走了，主要是為了遷就米小白的時間，她要等她媽睡下了才能過來和他們一起訓練。
呂大勝對大黑君的真實身份和她與魏渭的關係並沒有太驚訝，他本來就是一個活得很drama（戲劇性）的人，習慣生活有起有伏，厭惡一切乏味和平淡。
說起來和林圓圓是一路人，不，高了她好幾個檔次，林圓圓的洒脫總有點葉公好龍的意思。
米小白第一次來魏渭家時簡直不敢相信他們住的是同一個小區，他把客廳和小房間打通了，裝修得很有格調，就連米小白也能看出來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沒辦法，人家年少有為，自然可以活得隨心所欲一些。
他們三人努力地往一塊兒磨合，呂大勝經驗老到，手速極快，一看就是骨灰級的資深玩家；魏渭反應非常快，快到米小白都咂舌；而米小白，縝密的布局和謀略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李哥有時候也過來，帶點宵夜點心什麼的幫他們打氣，一個草台班子很快就像模像樣地搭建起來了。
米小白非常喜歡這種並肩作戰齊心殺敵的氛圍，骨子裡她並不是一個淡泊寧靜的人，廝殺和對弈能讓她暫時忘記煩惱，獲得片刻的沉醉。
魏渭很忙，非常忙，很多時候只有她和呂大勝二人在練。
呂大勝大大咧咧的，米小白心無旁騖，心思單純，倆人很快熟稔起來，熟到休息的時候可以開幾句玩笑。
這天晚上，雷電交加，魏渭不在，米小白練得精疲力盡了，丟下滑鼠去廚房裡沖咖啡喝，呂大勝沖她喊：「給我也來一杯，不放糖。」
倆人捧著熱騰騰的咖啡坐在地毯上閑聊，呂大勝說：「最近在家沒少偷練吧？手速上來了啊！」
米小白笑笑：「總不好一直拖你們後腿吧！」
她雖然在笑，眼睛卻一直往窗外瞟，外面嘩嘩啦啦下起了極大的雨，夾著電閃雷鳴，整個天地都彷彿在為之震顫。
呂大勝說：「別看了，他今天肯定不回來了。」
「也是，雨這麼大！」
「和這個沒關係，今天是十六號。」
「十六號？」
米小白疑惑地看著他。
呂大勝嚴肅起來：「嗯，十六號，每個月的十六號他都會去看一個老朋友，然後待一晚上。他看著冷淡，其實是個長情的人，只是執念太深，苦了自己。」
也許這樣的夜晚容易讓人感觸，呂大勝微微皺起了眉，看上去和往常很不一樣，彷彿有很多說不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