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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奇貨:忽汗城(16)

  第281章 奇貨(Ⅵ):忽汗城(16)

  「對。」庵古回答,「我師父是這麼說的,他們懷疑此事之後,也認為這是那支漢人隊伍為了讓他們內訌所使的手段。為了證實這一切,兩個部落派出了最精銳的戰士潛入忽汗城中,發現忽汗城已經與200年前完全不一樣,原先的那些渤海遺民已經變成了如怪物一樣的山妖,也許是因為飲食習慣,也許是因為其他,總之,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狼首部和鐵鷹部的精銳戰士潛入忽汗城的時候,發現已經變成「山妖」的渤海遺民侍奉著那些漢人,在他們的指揮下重新用怪異的方式修築著忽汗城,同時,他們也發現了封冥刀真的又回到了忽汗城。


  兩個部落的戰士認為自己受到了欺騙,也認為這些漢人肯定不可能是先知轉世派來的,於是他們趁夜殺了漢人中的那個祭司,奪走了封冥刀。


  下山之後,在鐵鷹部的冰城中,鐵鷹部的戰士趕走了狼首部的戰士,認為他們丟掉了封冥刀,再沒有資格守護它,從此之後鐵鷹部便一直擁有了封冥刀,還將其放在冰塔聖堂之中,永久守護。


  庵古說完道:「這就是我師父所說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刑術聽完,思考了一陣,問:「那你們的鐵器都是忽汗城內的那些漢人送的?」


  庵古看向師父,得到了答案之後,對刑術說:「對,是那些漢人送的,那口鐘原本是用來警示用的,另外,部落冰城能有今天的模樣,也全靠那個祭司。」


  墨暮橋皺眉道:「我徹底糊塗了,在這件事中,耶律倍、鑄鐵仙、先知聽起來應該不是一個人,到底是耶律倍一開始就是鑄鐵仙,還是鑄鐵仙裝成了耶律倍,又使用了替身?但是沒有人能活幾百年的。」


  庵古遲疑了一下,面露難色,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都發現了庵古的怪異,但他們都沒有急於說出來,只能看著庵古,庵古扭頭看向師父,說了幾句話,庵古的師父坐在那兒,許久才使勁點了點頭。


  點頭之後,庵古的師父將自己的頭髮盤了起來,藏在上方的皮帽之中,這一刻,刑術等人才看清楚庵古師父的面容——從面容上來看,庵古的師父完全就是一個漢人!

  刑術看著庵古的師父,又看著庵古,突然間腦子中閃出了一個念頭,忍不住問:「庵古,當年狼首部和鐵鷹部潛入忽汗城奪回封冥刀,到底有沒有殺死祭司,是不是還帶走了其他什麼東西?」


  庵古很奇怪:「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刑術看向庵古的師父:「你問問你師父,他應該能告訴你答案。」


  第十五節 渤海之子

  「當年狼首部和鐵鷹部的戰士,不僅從忽汗城帶走了封冥刀,還帶走了渤海遺民首領的兒子,為了換回『渤海之子』——傳說中先知指定的侍從,漢人祭司用自己和家人、仆眾將『渤海之子』換了回來,併發誓永久在鐵鷹部之中守護著封冥刀,我就是那位祭司的後人,我的家族只剩下了我一個人,而你,庵古……」庵古的師父摸著庵古的臉,「你就是這一代的『渤海之子』,也是鐵鷹部違背與渤海遺民的誓言,擄回來的人質。」


  庵古聽完徹底傻了,這才明白,為什麼就自己與鐵鷹部其他人的長相、身材不一樣,為什麼自己就被歧視,為什麼偏偏是自己成了巫醫師父的徒弟。


  刑術他們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但刑術心裡清楚,自己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庵古的師父與庵古都與忽汗城內的渤海遺民有著密切的聯繫。


  庵古的師父看著周圍那些骷髏頭:「庵古,這些都是幾百年前自願獻身的『渤海之子』的頭骨,並不是鐵鷹部所抓到的山妖。」


  庵古跪在那兒,從左至右認真地看著那些頭骨,時隔多年,他是第一次用不一樣的目光去看待這些他從前認為僅僅是戰利品的東西,心裡頓時被恐懼填滿,忙問:「為什麼『渤海之子』要自願獻身?」


  「渤海遺民們認為,先知一天沒回來,他的靈魂就肯定存在於封冥刀之內。所以,『渤海之子』年滿25歲后,就必須死在封冥刀前,用自己的靈魂繼續侍奉封冥刀內的先知。」庵古師父拿起最右側的一個頭骨,放在庵古的手中,「但無論是鐵鷹部、狼首部抑或渤海遺民,都錯了,他們只是將自己的想象強加於其他人的身上,我研究了幾十年之後,明白了,先知是根本不會再回來的,也許先知根本就不存在,這就是為何當年我要故意放你走,讓你前往四季山,讓你永遠離開這裡的原因,我不願意再有人成為那柄封冥刀的犧牲品。」


  庵古拿著頭骨坐在那兒,思考著,仔細回憶著,他猛然間意識到,他曾經對刑術等人說起那段回憶時,自己刻意隱瞞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件事,那個人,會不會也與眼下的事情有關聯呢?忽汗城中到底還有什麼?難道那柄封冥刀中隱藏著所有的秘密嗎?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庵古這樣問著自己,又抬眼看著師父問:「師父,我想知道,為什麼鐵鷹部、狼首部和渤海遺民都發誓要追隨先知?先知到底是誰?」


  庵古的師父道:「先知是一切的存在,他雖然不是神,卻擁有神一樣的能力,他能看透人心,也能治癒一切生死,讓人死而復生,還能點鐵成金。」


  當庵古將自己的身世和從師父那得知的關於先知的一切,轉述給刑術等人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整個夜晚,庵古都是在驚恐與迷茫之中度過的,等到清晨,刑術睜開眼之後,他才迫不及待地上前,告訴了刑術所有的一切。


  刑術三人聽完之後,墨暮橋卻冷笑道:「如果你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個會去為一柄刀陪葬的『渤海之子』,你恐怕永遠都不會告訴我們這些吧?」


  庵古並不否認:「對,我不想為了一柄刀而死,應該說,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這裡,沒有去看過外面的世界,恐怕我會接受命運,但現在,我不會任由命運擺布!」


  刑術只是看著庵古,並未發表意見。


  連九棋明白刑術的意思,趁機道:「庵古,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庵古皺眉:「刀,我和師父可以幫你們帶走。但是,你們必須和我一起找到忽汗城,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奇怪了。」刑術看著庵古問,「如果換作他人,知道自己會死,肯定會逃之夭夭,但是你卻想要回到忽汗城。這不是找死嗎?」


  庵古道:「我只是想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再者,我也想知道我父母到底是誰,這些理由還不夠嗎?」


  墨暮橋與連九棋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刑術道:「庵古,我無法這麼快答應你,我首先要拿到封冥刀。在沒有拿到封冥刀,救出我那些同伴之前,我不會接受你的任何條件。」


  庵古起身道:「除非你們接受我的條件,否則我不會告訴你們拿走封冥刀的辦法!」


  刑術也起身:「好吧,反正死的也不是我們,是你自己,你要清楚,不管是鐵鷹部的人找回了解毒的辦法,抑或失敗了,你遲早都是死路一條。另外,我始終不相信,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回到這裡來,僅僅是為了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庵古遲疑了一會兒道:「我有難言之隱,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們的,我希望你們能幫我,算我求你們。」


  連九棋示意刑術坐下,然後道:「庵古,我們三個有點兒事情商量,你能迴避一下嗎?」


  庵古點頭,走到了冰屋的角落,但連九棋依然看著他:「迴避,就是指你要離開這間屋子。」


  庵古無奈地爬進了地道之中,但他雞賊地蹲在了地道口下面,豎起耳朵聽著。聽了一會兒沒動靜,一抬頭髮現墨暮橋正站在地道一側冷冷地看著他,庵古有些尷尬,立即鑽進地道,然後看著墨暮橋將那塊鐵板重新蓋在了地道之上。


  墨暮橋重新回到連九棋和刑術跟前的時候,搖頭嘆氣道:「『渤海之子』?這裡的事情遠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連九棋拿出蘆笛的那本日記:「剛才我大致翻閱了下這本日記,在開頭看到蘆笛所寫的是她得到這本日記的經過,你們猜猜,她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刑術和墨暮橋搖頭,連九棋翻開日記本,指著上面道:「我俄文雖然不是太好,但也能看明白,蘆笛得到這本日記的地點,是在中國的陝西省西安市,是從一個姓童的手中買來的,你們猜猜這個姓童的,在蘆笛的日記中所記載的全名叫什麼?」


  刑術和墨暮橋繼續搖頭,連九棋冷笑道:「叫童長城,當然,這是蘆笛在記錄中用音譯的方式寫出來的。」


  「童長城?我知道,銅長城伍自安!」刑術立即將日記拿過去,「九子之一的銅長城伍自安?!怎麼會這樣?」


  墨暮橋湊近刑術一旁,仔細看著:「如果記錄是真的,我想,唐倩柔肯定是被庫斯科公司的幕後老闆算計了。現在看來,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除開唐思蓉、唐倩柔、萬清泉之外,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幕後大老闆。」


  刑術看著日記本道:「按照蘆笛的回憶,阿樂是幕後大老闆的人,蘆笛也是因為幕後大老闆的安排,才參與了這次行動。按照蘆笛的記錄,她是從朋友那裡得知了這本《密碼日記》在中國西安的某個人手中。她打聽之後,發現在伍自安手中,於是前往西安購買,並沒有花太多的功夫,就將這本日記以自己覺得還算合理的價格買到了手,進而開始研究。」


  連九棋接著分析道:「這其中就存在一個空白時間,那就是墨暮橋當年在車臣找到的那本日記的主人,在聖彼得堡沒有複製完整的《密碼日記》之後,日記怎麼會輾轉到了伍自安的手中?可以確定的是,伍自安肯定是庫斯科公司的人,否則的話,他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參與幕後老闆所布下的這個局。」


  墨暮橋也道:「那麼伍自安死沒死呢?也許沒死,可能還活著,但從伍自安完全沒有掩飾身份來出售這本日記能夠看出,他沒有顧忌,所以,他不應該是幕後老闆。伍自安當年是怎麼死的?」


  刑術道:「據我所知,是病死的,是癌症,拖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與馬歸遠不一樣,馬歸遠抗拒西醫,他雖然接受,還做了化療什麼的,但最終還是沒有抗過去。」


  連九棋道:「我回來之後找人調查過,他和馬歸遠應該是死了,能查到所有的相關資料,我也找人打聽過,是真的,而伍自安死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在蘆笛購買了這本日記之後。」


  墨暮橋皺眉:「那這種可能性就有兩種了,也許伍自安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不在乎是否暴露身份;第二種可能就是,伍自安也許沒有參與庫斯科公司的事情,但是他與幕後大老闆私交甚好,所以無法拒絕,伍自安在九子中,與誰的關係最好?」


  連九棋回憶道:「伍自安這個人性格很開朗,情商比較高,不得罪人,也不會與人走得太近,屬於那類能幫你則幫,自己一定會儘力,但卻有著自己的原則的人,所以,說不上他與誰的關係更好。」


  墨暮橋搖頭:「那這條線索等於是斷了,反正他不可能是幕後老闆。」


  刑術沒說話,繼續一頁頁吃力地看著日記,精通俄文的墨暮橋拿過日記,一頁頁地翻閱著,給兩人講述著日記原主人,也就是那個蘇聯飛行員格羅莫夫所記錄的忽汗城詭事……


  格羅莫夫為什麼會駕駛飛機到達阿爾泰山脈?這件事要從中國一個姓盛的軍閥說起——1928年,中國西部原清末時期的道台,後來被稱為「西部王」的楊增新遇刺身亡。他的死,直接打破了中國西部的政治格局,他的繼任者金樹仁難以服眾,在1922年的4月12日,金樹仁手下的一批將領聯合了蘇聯軍隊,發動了一場軍事政變,史稱西部「四一二」政變。


  這次政變,最大的獲利者,就是當時金樹仁手下的一員幹將,也就是那個名叫盛世才的軍人,此人在政變后被推舉為西部臨時督辦,直接替代金樹仁成為新一代的西部王。


  盛世才當時並沒有依賴國民政府,審時度勢之後,投靠了蘇聯。他提出的六大政策中的頭兩條就是「反帝親蘇」,甚至還多次被斯大林接見。故此,盛世才的軍隊接受了大量的蘇聯軍事援助,而格羅莫夫就是當時援助盛世才的蘇聯空軍中的一員。


  格羅莫夫在日記中記錄到,他出事的那年是1937年,當時中國發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當時他運送了一批重型武器前往盛世才的軍隊駐地,回來之後,搭載了兩名盛世才派往莫斯科的代表,加上自己的副駕駛和五名蘇聯士兵,一行九人起飛返回莫斯科。


  飛機必須要飛越阿爾泰山脈,而阿爾泰山脈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氣流不穩地區,所有的飛行員經過這裡的時候,都會無比小心,格羅莫夫自然也是一樣。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卻在阿爾泰山脈上空遭遇了一股從未遇到過的亂流,直接導致了他的飛機墜毀在了山中。


  墨暮橋看著日記本道:「從格羅莫夫的描述來看,他的飛機應該是遭遇了雪暴,原本他早就發現了雪暴,已經採取了措施避開,但因為雪暴雲層的速度太快,所以他在繞行雲層邊緣的時候,飛機還是被閃電擊中,直接落進了山中……」


  在那架飛機被閃電擊中的剎那,莫格羅夫立即明白,這架飛機肯定完蛋了,因為飛機完全失去了控制,可悲哀的是,因為溫度急速降低,他們連機艙門都打不開,最終還是使用了槍支才打開了機艙門,但是試圖跳下去的士兵被閃電擊中,連帶著周圍的人一起跌落了下去。


  即便是這樣,副駕駛和剩下的幾名蘇聯士兵還是抓起降落傘跳了下去,其中有兩人在跳出去不久之後,瞬間就被雪暴中的龍捲風直接撕裂,變成碎片,看得還在飛機上的格羅莫夫與那兩名中國派遣軍官瞠目結舌。


  「怎麼辦?」其中一個中國軍官終於問道,格羅莫夫和另外一人則死死地抓住固定索,因為氣流的關係,飛機開始在雲層中不斷旋轉,可並沒有下降,卻是在旋轉著不斷上升。


  「不能跳!」格羅莫夫大喊道,「我們要是跳下去,肯定會像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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