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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奇貨:甲厝殿(27)

  第186章 奇貨(Ⅳ):甲厝殿(27)

  再說湘西迷宮地下河瀑布中,刑術等人在那個所謂的趕屍匠的帶領下,走到了洞穴深處,沿著天然淺灘池所構成的階梯走到了洞穴的最頂端。在那裡他們又發現了幾個連接在一起,大小不一,卻擺著各種生活用品和其他奇怪物件的洞穴。


  而那個「趕屍匠」也摘下了自己的斗笠,脫掉了外面的斗篷,露出一張西方人的面孔,朝他們咧嘴笑著。


  譚通一愣,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揉了下眼睛,仔細看了看后,問:「是個老外?什麼鬼?」


  那個老外立即擺手:「我不是什麼鬼,我叫肯特,全名叫查克·肯特!」


  老外話音剛落,薩木川就衝上去,提起手中的開山刀迎頭就朝著肯特的腦袋砍去。閻剛眼疾手快,將躍在半空之中的薩木川直接撞倒,薩木川摔倒在地之後,刑術和譚通立即上前壓住他。


  刑術喊道:「冷靜點!先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薩木川在那兒拚命掙扎著,瞪著肯特:「還需要搞清楚嗎?就是這傢伙,害死了我當年的那些夥伴!」


  薩木川說完,肯特相反很激動,仔細看著薩木川,隨後後退好幾步,指著他道:「你,你和那些來殺我的人是一夥兒的,你們是一夥兒的!你還沒死,你又帶著其他人來殺我了!」


  肯特說話間,立即望向了停在不遠處的那個怪人,也就是所謂的聽足,正準備開口指揮聽足的時候,刑術一個箭步上前,捂住肯特的嘴,將其壓在一側的岩石上,同時把匕首橫在他的咽喉之處。


  刑術直視著肯特的雙眼道:「聽著,我現在只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你還想錯上加錯的話,那就對不起了,我們幾個人做掉你和你的那個什麼怪物,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完全是輕而易舉。所以,你從現在開始所說的每個字,都不應該是指揮那怪物,而是向我們解釋清楚這一切。」


  肯特聽刑術這麼一說,立即吃驚道:「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刑術微微點頭:「大概吧,我知道他服用了一種藥物,可以聽從你的指揮,而且他不算是死人,頂多算死了一半,從醫學上來說,他應該是個活人。」


  肯特使勁點頭:「終於,終於有人理解我了,終於有人明白了!太好了!太好了!」


  肯特突然變得高興,這讓刑術反覺得奇怪,不過他現在迫切想搞清楚那個怪人的身份,於是扭頭朝著閻剛道:「閻王,你去把那個怪物的斗笠和斗篷都取下來,看看他到底是誰。」


  說完之後,刑術又對肯特冷冷道:「肯特先生,我奉勸你千萬不要多嘴說什麼,如果你試圖說一個可以指揮那怪物的字,我就會馬上送你見上帝。」


  肯特閉上嘴,使勁點了點頭。


  此時,後方的譚通依然死死壓著薩木川,而薩木川的注意力也從肯特身上轉移到了即將揭開那怪物斗笠的閻剛身上。


  閻剛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先前他親眼見到這怪物被弩箭射不死,而且力量巨大,畢竟那柄朴刀還帶著鐵鏈,要讓自己靈活揮舞肯定不可能。


  走到怪物跟前,閻剛回頭看了一眼刑術。刑術朝他點點頭,他這才抬手去揭斗笠,但沒有揭開,此時肯特想要說話,刑術則立即壓緊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肯特立即搖頭,抬手指著自己下巴的位置。


  刑術回憶,扭頭道:「閻王,斗笠下方有繩子,你先解開。」


  緊張的閻剛這才想起來斗笠應該有繩子系在下巴位置的,否則的話很容易掉下來,於是俯身去解繩子。俯身低頭的時候,他從下往上看去,不僅將怪物的臉看得很清楚,同時還看到那怪物正眼珠子朝下看著他。


  閻剛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抖了下,譚通立即問:「閻王,沒事吧?」


  「沒……沒事。」閻剛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上前兩三下解開繩子,取下那怪物的斗笠,隨後立即離開,看著怪物的那張臉。


  借著洞穴中火把的光芒,眾人清楚地看到怪物整個腦袋都是死灰色,不僅沒有頭髮,連眉毛都沒有,總之是沒有任何毛髮,臉上的皮都皺皺巴巴地擠在了一起,眼眶深陷進去,就像是眼部遭受了重擊一般,兩側的顴骨高聳,好像即將穿破皮膚。


  最重要的是怪物的那雙眼睛,眼珠子是血紅的,如同裝進了兩個紅色的燈泡一樣。


  可是這人是誰呢?這裡又怎麼會出現個老外呢?難道說這個老外就是1988年來的那批人中的老外?刑術這樣想著,正準備問的時候,薩木川突然對著那怪物喊道:「薩豐!薩豐!」


  薩木川喊的同時,奮力推開了制住自己的譚通,朝前奔去,上前一把抱住那怪物,喊道:「薩豐?!薩豐你怎麼了?」


  喊完,薩木川又轉身朝肯特衝去,將手中的開山刀徑直拋了過去,刑術下意識抬手抓住開山刀,舉起刀對準薩木川喝道:「薩木川,給我冷靜點,有話好好問,現在,給我退後五米!」


  薩木川從刑術的眼神中看出他沒開玩笑,他儘力控制住自己,一邊後退一邊說:「那是薩豐,是我表弟,我姑媽的兒子,大家都以為他死在這裡了,結果他變成這種東西了,讓那個死老外把他變回來!」


  刑術微微點頭,隨後頭也不回,一把將肯特抓過來,問:「你聽見了?你現在應該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首先,你得告訴我,被你控制的這個人,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所有人都看著肯特,等著他的回答,譚通則慢慢走到薩木川身旁,擔心薩木川再次衝動,好制住他,不讓他做傻事。


  肯特看著薩豐,抬手指著,半天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薩木川作勢又要上前,被譚通一把抱住,刑術皺眉道:「回答!」


  「你剛才說得對,他不算真的活著,但也不算真的死了,算是一半活著,我判斷他的大腦已經呈現出半休眠狀態!」肯特說著,拍著自己的腦袋,那模樣很怪異,又說了一段英語,「我是個醫生,我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但事實如此,事實真的就這樣,太奇怪了。」


  遠處的閻剛問:「那死老外怎麼又說英語了?他說的是什麼?」


  譚通的英語水平一般,薩木川聽了個七七八八,在場唯一一字不漏全聽清楚的只有刑術。刑術翻譯了一遍,隨後問:「肯特,你得從頭說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1988年的時候來到這裡的?為什麼來?目的是什麼?」


  肯特摸索著牆壁,朝著一側走去,隨後坐在一張用木棍綁在一起做成的椅子上,又從旁邊的罈子中摸索了一陣,摸出一個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來,又將裡面的一堆筆記本、文件之類的拿出來,最後又拿出個綠本子遞過去。


  刑術看著那綠本子,下意識地道:「護照?還是美國以前的那種老護照?」


  肯特使勁點頭,眼眶中都滲出了淚水:「我叫查克·肯特,是美國耶魯大學醫學院的研究生,至少曾經是,應該說,在被那群傢伙騙來之前,我還算是個真正的醫學研究生。」


  譚通對肯特這番開場白很不耐煩:「喂,你能不能從開頭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誰都不想聽你的這番感慨,還有,你在這個地方,面對一群死人,你是怎麼學會中國話的,雖然發音不標準,但還算講得不錯。」


  刑術也看著肯特,期待他的回答,因為他對肯特能較為流利地說中國話,也深感奇怪。


  「1987年,我還在學校研究關於癌症方面的課題,這個難題至今都是醫學上的難題,找不到最簡單的解決辦法,直到米爾斯找上我。」肯特說到這裡,還沒有等刑術問,又立即解釋道,「米爾斯是個律師,為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效力,那家公司叫作庫斯科進出口貿易公司。」 刑術聽到這兒,一愣:「庫斯科?庫斯科不是一家國際尋寶公司嗎?」


  「不不不,是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肯特立即搖頭,想了想又道,「我只能說當時他們找上我的時候,還是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


  刑術尋思了一下,點頭讓肯特繼續說。


  肯特在連米爾斯全名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竟然答應了與米爾斯合作,其原因就是米爾斯給他帶來了一種奇怪的藥水,告訴他,這種藥水可以延續人的生命,前提是這個人主要器官不遭受重大創傷,並帶了肯特去庫斯科公司的一個保密倉庫中,讓肯特目睹了那種葯的效果——他們讓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服下了那種藥水,而這個原本只能活不到一個月的癌症病人雖然變成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人,卻奇迹般地從當年1月活到了5月。


  那幾個月,肯特一直在倉庫中觀察著那個病患,發現癌細胞並沒有擴散,而且少部分癌細胞竟然還出現了鈣化,這讓肯特興奮不已,追問米爾斯這種神奇的藥水到底是怎麼來的,因為米爾斯一直沒有給他那種藥水做研究。米爾斯告訴他,那種藥水是他們公司在無意中得到的,如果還需要,必須前往東方神秘的國度,也就是中國尋找。


  肯特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與米爾斯一起去中國。


  當時的中美關係已經緩解,也是在1987年8月,中美投資貿易法律研討會召開,當時是由美國司法部部長領隊,帶了一支龐大的律師隊伍浩浩蕩蕩來到北京。


  米爾斯就是利用這次會議,將自己、肯特和另外一名美國前海軍陸戰隊隊員,現在也是律師的鮑爾一同帶到了中國,並同期辦理了相關的旅遊簽證,在會議結束后說明自己會去湖南一帶旅遊的意向。


  應該說,米爾斯所辦理的一切手續都是完全合法的,而且也沒有向中國當局隱瞞他們要去湘西的意圖,並且在文件上說明了,他們希望去湘西深山內考察一些植物和動物。


  經過長時間的審核之後,國內公安部門同意了他們的請求,同時也派了當地公安部門的人協助他們,說是協助,其實也算是監視,擔心他們搞破壞。


  肯特說到這兒想了想,又道:「當時我們十個人就浩浩蕩蕩出發了,除了我、米爾斯和鮑爾,其餘七個人都是中國人,有兩個是和我們一起從北京來的,有一個是在長沙等待我們陪同我們前往的,應該是警察,還有三個找的是當地人。」


  譚通聽到這兒,掰著手指頭算著:「喂,才六個中國人啊,還有一個呢?」


  肯特道:「還有一個先行到達,在山裡面等著我們,是米爾斯花重金雇來的人。米爾斯說,如果沒有這個人,在這個深山中要活命不大可能,但在當時,我最擔心的還是北京來的那兩個,還有在長沙機場接待我們的人,我知道,那三個人肯定都是警察。」


  刑術在心中默默算著,肯特、米爾斯和鮑爾一共三個外國人,算上三個警察,再加上三個腳夫和一個嚮導,剛好十個人,這也與自己發現那營地的時候差不多。


  不過刑術最好奇的便是那個嚮導,因為肯特的語氣中,對那個嚮導明顯帶著尊敬,於是問:「你都能記得當時那些中國人的名字嗎?」


  肯特搖頭:「除了那個嚮導,其他人的名字,我都記不住,當時我雖然惡補了一段時間的中文,但只是初級水平,能聽懂的只是一些基本的問候之類的話。」


  刑術微微點頭,問:「那個嚮導叫什麼名字?」


  肯特立即回答:「陳泰東!」


  「什麼?」刑術一愣,渾身一抖,立即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肯特以為刑術沒聽清楚,於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陳、泰、東!」


  刑術立即愣在那兒了,而譚通、薩木川和閻剛也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他認識這個人。


  譚通立即問:「刑術,你認識這個陳泰東?」


  「不能說認識,但是……」刑術顯得十分疑惑,「但是我對這個人太熟悉了。」


  第二十六節 老鬼的計策


  遠在哈爾濱的特殊看守所內,年邁的陳泰東一個人在操場上繞著圈子跑步。


  清晨,操場上只能看到陳泰東一個人,只有在稍遠地方的高牆之上才能看到巡邏的獄警和武警,他們也都對這個穿著囚服,卻一個人獨享放風時間的老頭兒感到好奇。


  樓上,站在窗口的傅茗偉正抽著煙,他又是一夜沒睡,原因很簡單,那個名叫尤里·馬卡諾夫的國際刑警駐俄羅斯辦事處下屬「監督商業及網路犯罪部」的部長死在了哈爾濱,而且是被謀殺的,所以,昨夜他們所有人都在忙活這件事,但迄今為止,沒有查到任何可用的消息。


  吳志南此時拿著電話走過來,低聲道:「老傅,和你預想中一樣,案發地點周圍一公里內的監控在事發當時全部失靈,失靈的原因是監控中心被人入侵了。不僅是我們的,還有執法局方面的,防火牆都被攻破滲透了,同時黑客還刪除了當天24小時內的所有監控錄像,硬碟清理得很乾凈,技術部門正在努力恢復。」


  傅茗偉微微點頭:「這件事與昨天國際刑警通報的那起案件有聯繫嗎?不是說他們鎖定的黑客就在我們哈爾濱的某處別墅嗎?上面還派了一隊人去,人是沒抓到,監控也被清除了,但可以恢復,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吳志南摸出文件夾下面的平板電腦,打開后遞過去:「已經恢復了,基本上證實是一男一女,男的正在通過戶籍系統進行面部識別,女的基本上已經確定就是那個國際大盜馬菲。」


  傅茗偉一愣,拿過平板電腦:「就是那個在柏林和香港盜走兩幅名畫的馬菲?」


  吳志南點頭:「沒錯,是她。」


  傅茗偉看著平板電腦,撓著頭問:「對了,那個誰,叫什麼來著?就是國際刑警派來的那個叫什麼托雷斯的,他確認過了嗎?」


  吳志南道:「你說的那個國際刑警駐歐盟辦事處下屬『監督商業及網路犯罪部』部長托雷斯·華特,第一時間給他看了,他也目測確認的確就是馬菲。當年馬菲在柏林第一次犯案就是他負責偵辦的,直到現在案件都沒有破獲。」


  傅茗偉搖頭道:「看來這個馬菲不是一般人物。」


  兩人正在商議的時候,董國銜小跑過來,遞過一份彩印的檔案:「頭兒,查到了,與馬菲在一起的那個男的叫賈楓,今年只有17歲,還在上高中。」


  「什麼玩意兒?」傅茗偉一把抓過去仔細看著,「沒搞錯吧?才17歲?馬菲和一個17歲的少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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