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鴻臚寺內 弟子廣進

  第75章 鴻臚寺內 弟子廣進


  王陽明五月赴任南京鴻臚寺卿。


  南京城裡的百官衙門還和太祖爺時一樣，各就各位，院落還是那些院落，架勢還是那個架勢，只是權勢小了，官也少了，自然，事就更少了。北京鴻臚寺一個正卿，下面配兩位少卿，兩位寺丞；到了南京，正卿是個光桿司令，沒有少卿，沒有寺丞。北京的主簿廳，在南京就剩下從八品主簿一個人。辦事機構倒還算齊全，保留有司儀署和司賓署，各有一位署丞，署丞是正九品。另外有鳴贊四人，序班九人，都是從九品。這是王陽明的全套人馬。


  南京鴻臚寺要擔負南京一年四季大型祭祀的司儀，偶爾也會有些零碎差事，比如南京國子監里，有來自各屬國的留學生，有琉球的，有安南的，有朝鮮的，有日本的，有呂宋的，有滿剌加的，有蘇門答臘的，有柔佛的，等等。這些屬國的王子王孫，趕上哪天去北京磕頭，都要事先集中到鴻臚寺寬敞的排演大廳，學習和演習禮儀。


  南京鴻臚寺比南太僕寺衙門還要清閑，沒有下屬衙門可以去視察，接待日本朝貢使團了庵和尚屬於偶然事件。滁州有琅琊山可以游山看水，南京城周邊的山水更佳，東北有鐘山，南有牛首山、清涼山，山山有寺院，夏天好避暑，春秋躲清閑。喜歡山水的王陽明，同樣喜歡南京的山水。攜上酒菜，與南京的詩友、道友、僚友、同年、鄉黨、學生在山水間吟誦風月，雖然比不上紹興會稽山陽明洞天的神仙日子，也有半個神仙的逍遙自在。南京的閑散官員多，王陽明的飯局和詩會就多。詩文會友，酒桌交際，初進南京的一段日子，他忙的都是這些事。


  徐愛在南京兵部做員外郎。正德八年，徐愛和王陽明結伴返鄉探親，一路上聆聽王陽明講學；在紹興和餘姚度假的幾個月，徐愛一直和王陽明探討學問。徐愛把王陽明的學問命名為心學。徐愛了解心學，喜歡心學。心學學問，隨著徐愛，進入了南京。王陽明還在滁州時，南京這個大都市已經形成了心學小圈子，有徐愛的進士同年，有老鄉，有僚友。如今王陽明來到南京，心學的愛好者有立刻磕頭拜師的，有想跟著聽講、觀望、考察的。


  鴻臚寺變成了心學在南京的學堂。


  最先來拜訪的是紹興老鄉。三十歲的季本，字明德，是王文轅的弟子，今年剛中舉，被王文轅介紹到了王陽明門下。紹興舉人何鰲、鄭騮、朱篪，在南京一起拜門。在北京拜師的弟子林達，介紹自己福建莆田的老鄉馬明衡，拜在了心學的門下。馬明衡再介紹黃宗明到鴻臚寺拜師。黃宗明是寧波人，與季本和馬明衡是同年進士。


  從滁州跟來南京的湖廣學生劉觀時、王嘉秀、蕭琦、唐愈賢，隨著王陽明一起入住到了鴻臚寺的房舍中。先後慕名而來求學拜師的還有湖廣舉人陸澄和郭慶。陸澄字原靜，歸安人；郭慶字善甫，黃岡人。廣東舉人薛侃（字尚謙）、江西舉人劉曉（字伯光）、浙江衢州江山舉人周積（字以善）、浙江海寧舉人許相卿（字台仲），還有舉人饒文璧、樂惠（字子仁）、白說（字貞夫）、王激、諸偁、張寰、陳傑、楊杓、彭一之，一眾人，先後拜在王陽明的門下。


  王陽明的大弟弟守儉在南京國子監學習，因此，國子監的不少學生也成了鴻臚寺心學講堂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