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式收徒 三個弟子
第35章 正式收徒 三個弟子
王陽明在南京陪伴著父母和弟弟住了半月。此前那近一年的時光里,他一直提著心吊著膽,強撐著精氣神,時刻警惕著不讓殺手近身,從不敢懈怠。眼下和父親分析形勢,奸臣榜上名頭更大的謝遷,雖然被剝奪了官籍,被沒收了歷年的獎狀榮譽,但作為平頭老百姓的他,在餘姚活得倒也自由自在。遠在河南的劉健劉閣老,也沒傳聞有生命之憂。這意味著,王陽明的殺身之憂可以解除警報了。沒有了殺身之憂,又打定了去貴州當驛丞的主意,包袱放下了,一年來積攢的疲勞疲憊終於活躍起來,王陽明病了。為了不讓父親擔心,王陽明告別父親,趕到了杭州,選擇在西湖邊上的聖果寺棲身養病。王陽明把在寺院養病看作捨身寺院,算是短暫的身心出家。
十二月,王陽明回到餘姚,陪伴奶奶和諸翠,走訪遠親近鄰,告別家廟祠堂,做遠行的準備。
王陽明的妹妹、兩年前嫁到餘姚馬堰的王守讓來看哥哥,一同來的有妹夫徐愛。談到了學問,大舅哥和妹夫相談甚歡。
徐愛中等個兒,面色白而純凈,臉很圓潤,說他是圓臉,卻圓中帶方。徐愛眼神像孩子般純凈,純凈中含著堅定和執著,他走路很穩重,穩重中又有輕盈。這是那種心中有信念、一直心無旁騖地追求信念、活在自己信念中的那種人。他心思單純,氣質溫厚醇仁;因為心中有堅定的信念,並且敬畏著心中的信念,反映在形容上,就是恭謹。王陽明在心裡給他下了兩個字的評語「溫恭」。王陽明喜歡這個妹夫,喜歡這樣好學上進的青年人。徐愛的好學上進是在自己身上、自己心裡用勁,這是塊做身心學問的好坯子,他的面色,他的身材,整個兒都透著一股圓潤的、溫厚的、和諧的氣息。這是一塊璞玉。得到可雕琢的玉材,雕工愛不釋手。對徐愛,王陽明心裡痒痒的。
徐愛向王陽明作過揖,在客位就座。兄弟倆談到了學問。
王陽明說道:「曰仁,你今年二十一歲,能夠秋榜題名,可喜可賀!希望你明年百尺竿頭再進一步,考中進士,為官做宦,造福百姓。從為兄的經歷來看,縱考中進士,也不能止步的。」徐愛字曰仁。
徐愛一直正襟危坐,像在課堂上聽先生講課一樣認真,大舅哥的年齡,大舅哥的學問,大舅哥在北京做官多年的經歷,這一切都是恭敬的緣由。聽到大舅哥最後這句話,他心裡疑問。
王陽明注意到妹夫疑問的眼神,他這樣的虔誠,這樣的疑惑,恰似自己當年,王陽明接著說道:「《大學》八目講究『格、致、誠、正、修、齊、治、平』這樣一個次序。要做官,要治國平天下,前提是修好身。要修好身,就必須做好學問。為兄在京這麼多年,發現不少人進士及第,獲得了晉身階梯,當了官,做了老爺,但是並沒有安頓好自己的身心,沒有修好身。這樣的人當官做老爺,不過是為自己打算,想要升官發財。這都是學問缺失,學問沒有做好,身心沒有修好,對人對己,沒有益處。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我雖然沒有修好,卻一直在努力,沒有放棄。」王陽明停頓下來。
徐愛有了疑問,恭敬地問道:「小弟愚鈍,敢問兄長,以您之見,修好身、治好學問,有個什麼標準呢?」
王陽明溫和地笑了笑,說道:「問得好。具體說起來,可能十條一百條,歸結到一句話,拿《大學》來說,用三綱『明德、親民、至善』來檢驗,是一個標準;拿《論語》一個字,就是你表字中這個『仁』字,也可以檢驗。」
徐愛憨厚地笑了笑,說道:「長輩給我取字曰仁,有兩重意思,一是這個『曰』字通『樂』,讓我以仁為樂;第二重意思,這個『曰』字當『日』字用,期望我天天為仁,像聖人一樣,天天、時時都在『仁』中。可是這個仁的標準,我一直拿捏不準。《論語》中說到這個仁,據愚弟細查,一共一百零九次,意思各種各樣,莫衷一是。請教兄長,您能否為我解釋一下這個『仁』字?」
王陽明讚許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問得好。聖人用一個字,為兄用兩個字,聖人說『仁者愛人』,取一個『愛』字,為兄用《大學》『親民』兩個字。親民可以作為試金石。這個民,可以是親人,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不喜歡的人,甚至可以是敵人。」
徐愛聽到「不喜歡的人」和「敵人」,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插話道:「愚弟對不喜歡的人,一向是退避三舍;對壞人,一向堅持疾惡如仇。」
王陽明聽妹夫說完,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境界和心態。至於怎麼處理和對待,一會兒再說。這個民還不僅僅是說人,一個人真到了仁的境界,」王陽明回味著自己在陽明洞天體證到的境界,緩緩說道,「對一草一木,飛禽走獸,山河大地,都會愛心發露。」
徐愛聞言驚訝得睜大了眼睛。王陽明好像沉浸在自己對仁的體驗中,緩聲細語地述說著:「真到了仁的境界,就像程夫子在《識仁篇》中描述過的,『渾然與物同體』,山山水水,山河大地,藍天白雲,你會覺得那都是你的身體。人沒有了私心雜念,無憂無慮。所以,程夫子在《識仁篇》開宗明義說,『學者須先識仁』。曰仁,你的表字,時時提醒著你,學仁,做仁。」
徐愛溫厚地笑著問道:「兄長,怎麼學仁做仁呢?」
僕人王祥進來稟告道:「老爹,姑爹,飯菜已經備好,太奶奶吩咐喊你們過去。」
王陽明起身說道:「曰仁,先吃飯,你的問題一句話說不完。現在世上最缺少的就是你這樣的好學精神。你能不整天想著怎麼升官發財,而是時刻想著修好自己的身心學問,實在難得!」
徐愛跟在王陽明身後說道:「兄長,愚弟有兩位好朋友,是同年舉人,都是山陰人,我們經常一起切磋怎麼做好身心學問。我們求道若渴,可惜一直苦於找不到先生。愚弟今天聽您一席話,有茅塞頓開的感覺。愚弟有個想法,請兄長答應。」王陽明停住腳步,扭臉看著徐愛,只聽徐愛說道,「愚弟想拜兄長為師,求學聖賢學問。」
王陽明聽這話,心裡很高興,但是他有個疑慮,於是說道:「天下醉心於道學者,為兄只見一人,就是廣東湛若水。道學不興,天下無道,以道學為己任者太少,這是最大的原因。曰仁,你我本是兄弟,為兄怎麼敢以師自居?」
徐愛堅定地說道:「道者為尊,以道為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能傳道、能授業、能解惑的人就是老師。請兄長不必推辭。更何況兄長年齒為長,胸懷道學,實堪為師。」
王陽明臉色肅然,說道:「曰仁,你說的有道理。道學不興,師友之道缺失也是一個主要原因。」王陽明想起了在南京和父親的談話,父親做過當今聖上的老師,講「四書五經」,講為君之道,眼下這樣的世道,聖上用邪人走邪道,父親悔恨自己教學無方,自己有愧師道。當時王陽明擔心父親自責太深,傷了身體,就勸解父親說,父親沒有教好,聖上沒有學成,禍根在師生關係沒有擺正,老師給學生磕頭,老師還有尊嚴嗎?道學還有尊嚴嗎?俗話說只有來學,沒有往教,沒有誠懇求學的態度,沒有正確的師生關係,道學是承續不下去的。現在看,徐愛說的完全在理。
徐愛笑了起來,笑得天真無邪,笑著說道:「師徒之禮不可草率。愚弟回去好好準備拜師儀式。愚弟的意思,就近選定吉日,早成禮早受教。」
徐愛的兩位朋友,一位是朱節,字守中,比王陽明小三歲;一位是蔡宗兗,字希淵,和徐愛年齡相仿。朱節和蔡宗兗對王陽明都是久聞大名,尤其是蔡宗兗,他與王陽明還有另一層關係,蔡宗兗的「四書五經」入門授業先生是王文轅。所以,聽徐愛一說拜師的事,這兩位都是數著指頭盼吉日,希望能同入王陽明門下。
拜師儀式定在冬至后第一天。冬至祭罷祖宗,徐愛、朱節、蔡宗兗及許璋、王文轅,加上三位僕人,一行人起大早,乘船從紹興趕往餘姚,來投拜王陽明。
拜師儀式在王陽明家祠堂舉辦。
祠堂門外台階東側是一個盆架,嶄新的銅盆里是清澈的溫水,盆架上搭著一條新手巾。台階西側,立著一架鼓,掛著一面銅鑼。
大廳已經做了布置,中堂張掛一張大幅聖人行教圖,行教圖兩側的對聯是「道貫古今,永久明燈;德配天地,萬世師表」,橫批是「至聖先師」。小對聯兩側,牆面上垂掛著一副更寬、更長的對聯,是「替天傳道繼絕學,為人師表;學仁造命安身心,利己惠人」。靠牆是一張條幾,條几上,在長對聯的角下,擺放著兩個燭台,燭台上燃著兩支粗壯的紅蠟燭。兩個燭台之間,是兩個盛放供品的漆盤,左盤上擺著果脯,右盤上盛著菜蔬。兩個漆盤外,放著兩個盛滿了酒水的酒杯。靠條幾是一張方桌,桌面正中立著一個銅香爐。
方桌東側一把椅子上端坐著王陽明,方桌西側椅子上坐著諸翠。大廳東側,比王陽明的座椅稍靠南一些,一把椅子上坐著王文轅。王文轅南側擺放著兩張桌子,靠北桌子上放著兩個托盤,一隻酒壺,一隻茶壺,三個酒杯,三個茶杯。靠南桌子上放著三隻金華火腿。 大廳西側靠北,一把椅子上坐著本次拜師儀式的司儀許璋。許璋坐南邊。與他坐的地方間隔一段空間,三把椅子依次坐著朱節、徐愛、蔡宗兗。
大廳中央地面上鋪著一領新蒲席。
巳末午初時刻,司儀許璋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朗聲宣佈道:「傳佈道風、承續道學拜師儀式正式開始,第一項,襄禮、師生各就位!」
隨著抑揚頓挫、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的唱禮聲,王陽明整理了一下衣冠,襄禮王文轅起身走到門外西側的鑼鼓前,三位學生各自起身,移步到大廳中央,三人一排,面北肅立。
司儀看看各就各位后,亮聲宣布:
「吉時到,鑼鼓鳴。鑼三槌,鼓三通。三學生,聽分明,驅私心,逐雜念,誠一心,敬一念,正衣冠,肅容顏,今對師,如對天。」
門外王文轅鑼、鼓各敲三點。三位學生各自整理衣帽,肅穆容顏。王文轅結束敲鑼打鼓后,回到剛才的位置。司儀敞聲告白:「維正德二年臘月十八,北風不寒,南陽暖照。姚江水畔,四明山麓。道風綿延,德學流傳。古有先賢,舜傳禹中;今有守仁,陽明先生,道接孔孟,胸懷天下,感念世間,道學不興,傳承無人,憂心發心,延續絕學;感我紹興,古來有之,德不孤單,必有芳鄰,既有良師,自有賢徒,朱君名節,徐君名愛,蔡君宗兗,三君一心,崇尚道學,孜孜追求,重塑身心,改造性命。三位書生,心存禮數,重道尊師,敬仰陽明,一心伏拜,承續道學。此時此刻,黃道吉時,天地作證,成就禮數。」司儀宣布:「第三項,弟子盥洗凈手。」王文轅引領三位學生向門外魚貫而出,銅盆洗手。三位洗手后,回到座位。
「第四項,三弟子上香,敬茶酒。」隨著許璋的唱禮,襄禮王文轅分別遞給朱節三炷香,給徐愛酌上一杯酒,給蔡宗兗倒上一杯茶。三人依次到供桌前插香、敬酒和獻茶。之後,三人再回到原位。
「第五項,學生向至聖先師致禮,行再拜禮,一拜,興;再拜,興。」
三位學生各自跪下,舉手齊眉,俯身叩首。兩次跪倒,四次叩首。
「第六項,弟子代表讀祝文。」
朱節年齡最大,宣讀祝文道:「萬世師表,千古明燈。憲章文武,道學大成。作傳《周易》,演示天道,天人合一,惠澤蒼生;筆述《春秋》,信史隱喻,樹正崇正,鞭撻邪佞;編校《詩經》,剔除淫風,選三百首,曰思無邪。儒家經典,勒石刻經,潤澤身心,塑造性命。後世子孫,承續慧命,點燃心燈,棄暗投明。光明宇宙,世界大同。我等三人,伏拜至聖,今請先師,做個見證。伏惟尚饗!」
「第七項,行拜師禮。」
這時,王文轅請王陽明起身,幫王陽明把椅子搬到方桌前面中間位置;司儀許璋請諸翠起身,幫諸翠把椅子搬到與王陽明的座椅並排。安排好椅子,司儀請王陽明夫婦就座。
司儀唱禮道:「第八項,弟子向師行再拜禮。一拜,興;再拜,興。」
王陽明正襟危坐,一臉嚴肅,面對三位學生的再拜叩首,以兩次頷首答禮。
司儀唱禮道:「第九項,弟子向師獻贄禮。」
三位學生依次從王文轅手裡接過來每人帶來的金華火腿,各自雙手高舉過眉,捧送給王陽明。王陽明坐著接過來,再遞給王文轅。
等三位學生回到原來的位置,司儀唱禮道:「第十項,弟子代表恭讀拜師文。」
這次是三人齊聲讀誦:「弟子朱節(徐愛、蔡宗兗),今天有幸,俯身跪拜,陽明先生,身列門牆,仰承訓令。弟子愚鈍,智力蒙昧,總有一善,知恥好學。以前迷茫,學無路徑,今有師承,暗夜明燈。嚴師苛責,成就高徒,此一名言,弟子服膺。懇請先生,視作家童,訓罵責罰,請勿姑息。既做弟子,心隨先生。誠敬恭謹,慎獨克己,以師為鏡,修正身心,再造性命。承接傳遞,聖賢慧命。伏請先生,頒賜師訓。口說無憑,立字為證。這是我們的拜師帖。」
三個人呈上自己的拜師帖。王陽明接過套著紅封套的拜師帖,遞給諸翠,由夫人先收著。
司儀唱禮道:「請先生致訓辭。」
王陽明清了清嗓子,說:「今天我很高興,不是為我當了老師收了徒弟,而是為道學路上又多了三位同路人。人多力量就大,舉火把的人多了,能照亮更廣闊的夜空。我們說聖人的智慧是心燈。如果這盞燈一直被埋在故紙堆里,沒有人舉起來,那不等於沒有燈嗎?如果有燈,我們的眼睛卻被遮著,那不等於沒有燈嗎?聖人已經不在了,聖人給我們留下了點燃心燈的方法。我們要點燃的是自己的心燈,我們自己的燈亮了,除了自己受用,也能惠及別人。我們要傳布的就是這個點燈的方法,方法有很多,就像從餘姚去京師一樣,有很多路徑,我們只要找准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子,持之以恆,鐵杵也能磨成針。啊,半圭兄,司輿兄,你們兩位請坐,守中,你們三位也坐。」許璋、王文轅、三位學生各自就座。
王陽明繼續說道:「最近京師吏部出台個政令,京師文武百官,請假違限和病假滿一年者勒令退職。我的憑證馬上要滿一年了,不敢再耽擱,年後一過初五我就要出發。以後,我們師徒可能要相隔萬里了。所以我今天多為你們介紹一些方法路徑。眼下道學不興,學道行道的人太少。這有它的歷史原因。孔孟以後,聖賢學問被人戴上了假面具。聖經被訓詁,被肢解,變得支離破碎。此後以盲引盲,大家都是盲人走夜路,摸不著東西南北。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兩宋,有周濂溪、二程夫子、朱子,幾位前輩大儒新辟門徑,接上了孔孟的香火。可惜,宋儒之後,心燈再次失傳。原因在哪裡?師道缺失了!我在求道的路上,一路磕磕絆絆,求不到明師,走了很多彎路。儘管走了彎路,卻收穫不少心得。最大的心得,就是立志。這一點,上個月,我在南京給弟弟們臨別寫詩贈言時,著重強調過。立什麼志?立學聖賢做聖賢的志向。不怕不知學,就怕不立志;不怕學不成,就怕志不堅。這一點,我希望與你們三位共勉。如今在道學上,我雖有心得,卻是斷續的。就像守中的表字一樣,聖人是『時中』,時時能守住中,我呢,有時能守住中。做你們的老師,我不太夠格。我們先亦師亦友吧。道學路上,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份影響,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也是我今天特別高興的原因。你們三人,守中眼神明亮,心思機敏,這是聰明。智慧靠心靜,要把心思靜下來,把聰明轉變成智慧。曰仁,溫純恭敬,守住這個恭敬,心一定,就能開智慧。希淵,內秀內斂,內斂要有度,上善若水,水能柔順萬物,但是一內斂成冰,就太堅硬了。冰易傷人。所以,內斂可以,不要尖刻,否則自傷傷人。最後,送三位四個字:誠敬,慎獨。不要貪多,越少越精,守好一個字最好。你們年後進京參加春試,是個磨鍊。舉人,進士,做官,做學問,處處留心,處處都是學問。為師不在的時候,你們就請教半圭先生和司輿先生。我們是好朋友。」王陽明說完這些,扭頭對諸翠說:「《別三子序》。」諸翠從身後拿過來三個紙筒,遞給王陽明。王陽明說:「這是三幅字,《別三子序》,功夫不在字上,在內容。贈給你們。」王陽明起身,三位弟子,排隊上前雙手接過來。王陽明說道:「這不是師訓,是臨別贈言。好了,我們師徒四人,這第一堂課就以齊誦《大學》第一章結束吧。」於是王陽明和三位弟子唱誦了一遍《大學》第一章。
等唱誦結束,司儀宣佈道:「弟子向師父、師母敬茶!」三位弟子排隊到王文轅跟前,王文轅給三位倒上茶。排在前面的朱節、徐愛分別給王陽明和諸翠敬上茶。諸翠起身把一杯茶捧給司儀。
最後,司儀許璋喝了一口茶,爽朗地哈哈一笑,宣佈道:「禮成!這是第十一項,既是十的結束,更是一的開始。祝三位學友,好好學習,學做聖賢,學成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