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相守
第57章 相守
婚禮是在豪華的艷陽天大酒店舉行,從酒店大門口一直到宴會廳都由粉色輕紗圍繞代為指路。
因為余越是外地人,男方除了包下了一整個宴會廳以外,還包下一套豪華套房做為新房。
計生站同事都是女方的賓客,所以都來比較早,先去豪華包間里把紅包親手交到還在梳妝打扮的余越手裡,然後再返回宴會廳里吃瓜子打撲克。
安雪先與財務科長見面以後借了五百塊錢,然後封了兩包塊進紅包里。兩包不算少了,一般關係都只送一百,她還是看與余越一間辦公室所以比別人多了一百。剩下三百準備這幾天自己過生活,這才扶著景觀電梯往樓上的豪華套房裡趕去。
酒店是怡錦市有名的五星級酒店,很夠氣派!但這婚場的布置……不敢恭維,好聽一點說是很大眾化,難聽一點說是「俗氣」,沒自己的特色。
這些布置在她結婚的那會兒還比較時髦,放現在……落伍了呢!
不過余越那人……估計總是追在時尚屁股後面的人,哪裡會想心思別出一格為自己的婚場做布置呢?
如果她再結婚,她一定……
呸、呸、呸……
哪兒跟哪兒啊!
趕緊讓自己別做夢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還是腳踏實地比較好。
包房門上貼著「喜」字,一出電梯就能看到。敲門進去,一群十幾歲的小姑娘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本以為余越會跟這十幾歲的一群小姑娘鬧到一起,不料、她卻一個人托著腮在化妝台前發著呆。
「余越,恭喜你啊!」安雪走上前去,微微一笑。
「安雪啊!過來過來,你怎麼才來啊!」一見到安雪,余越就好像見到了親人一樣。連忙起身,雙手拉著安雪往裡間走去。
「怎麼了?大喜的日子,掛著臉幹什麼?」說著,就準備去小包里取紅包交給她。
「安雪,你是過來人,有些話我誰也說不出口,就只能當著你說。你給我出出主意,我怎麼辦啦!」不料,余越卻一把抓住了安雪準備取紅包的手,眼睛里的淚水直轉溜。
「怎麼啦!」這陣式,真把安雪給嚇住了。
余越都是奔三十的剩女了,以前在辦公室天天嚷著要戀愛、要結婚。現在真的到了結婚這一天,她怎麼又苦著一個臉呢?
「我早上跟娘家人吵架了,他們現在都沒來呢!」說到這裡,余越的淚水真的就奪眶而出,將臉上的粉底印成了兩條小溪。
「呀!別哭!別哭呀!再哭就成花臉了,趕快把淚水沾干。」說著,連忙將小几上的紙巾取了遞給余越,然後馬上把套房中間的拉門關上。
「我跟汪洋是一見鍾情,認識一個月就領證,兩個月就正式結婚,這事你知道的。結婚前也沒時間具體談什麼結婚細節,現在、現在我娘家跟我說他們現在經濟上很緊張,哥哥去年剛結婚,又是買房又是接嫂子的,一分錢壓箱錢都沒有給我的。我急了,如果他們早說,我早就借錢給他們撐門面了。現在說,不是讓汪洋家裡人笑話我嗎?哪個姑娘結婚一分錢壓箱錢都沒有呢!」余越還是聽安雪的話,取了兩張小紙巾放在眼底下,在淚水剛剛流出來就馬上吸干。
「沒有就沒有啊,聽說汪洋家條件還不錯。雖然在鄉鎮工作,可是家在省城,而且有房子、有車,就算你條件差一點也沒什麼的啊!」當年自己結婚的時候,媽媽雖然是沒錢,但也是傾全家之力為自己準備了幾萬塊錢的電器。這也算是她的壓箱錢,也算是她有點小面子吧!那個時候不明白媽媽的苦心,現在看到余越……終於懂了。
「你那時候也沒有壓箱錢?」余越忽然像記起什麼來一樣,安雪難道是為這個離婚?天!那自己不是更慘?!
「錢是沒有,但我媽媽給我買了幾萬塊錢的電器和嫁妝啊。」安雪老實回答。
「嫁妝是什麼?就指電器?」真應該在婚前多討論這方面的問題,現在的余越後悔自己在這方面太白痴。
「包括床上用品、鍋碗瓢盆,還有給女兒、女婿買結婚當天的新衣服。我娘家條件也不好,當時為結婚就花了個兩萬多不到三萬吧!」安雪想了想,這才一點一點的解釋。
「啊?!這也是你買的?可是我什麼也沒有買,就一個光人來著。」余越一聽,連安雪這倒霉蛋出嫁的時候也比自己要風光,她可是三四年前呢!
「這不重要吧!如果汪洋覺得重要,在婚前就會提出來。他不提,可能是他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雖然安雪也覺得余越就一光人來結婚這樣做很不妥,可是眼下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只能安慰她呀!
「那……我今天會收一些紅包錢,把這個錢給他家當我的嫁妝好不好?」余越凝想片刻,忽然拉著安雪的手諮詢她的意見。
「這個……我不好說吧!這方面其實我也不怎麼懂。」對於余越今天特別對安雪的信任,安雪感到十分的惶恐。她自己在這方面都稀里糊塗的,哪有能力為她出主意呢?
「嗯!就這麼定了!我去衛生間一下,馬上回來繼續跟你說。」似乎讓她找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余越馬上就除去了一臉愁色,提起約約婚紗便往裡間的衛生間跑去。
哎!她娘家條件怎麼這麼差呢?自己閨女結婚,一分錢都不支持一下,一分錢嫁妝也不給辦一下。現在靠拿工資能把自己養活就不錯了,哪還有能力存錢結婚啊!
想到這裡,把小包里的紅包取出來,將剩下的三百塊也放了進去。
讓她的紅包錢多一點吧!也不讓男方太笑話她了。
只是……她自己怎麼辦?
不急不急,還有兩三天應該就要發工資了。
安雪自己安慰自己,雖然一直以來跟余越的關係並不怎麼樣,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決定出最大力氣的幫她。
「安雪,你說我要補一下妝嗎?」余越就是穿著婚紗也不斯文,大步地跨上前來俯到安雪面前。
「補一下吧!化妝師在外面嗎?」安雪微微一笑。
「我哪有錢請專業化妝師啊!外面全是我鄉下未出嫁的表妹什麼的。我這個妝是拍婚紗照的時候送的,今天一早六點多就到婚紗攝影館里換衣服化妝了。我包包里有粉底,自己弄一下就好了。」說著,從小手袋裡取出粉底在自己臉上抹了起來。
「那你先等著,我下去等你的婚禮正式開始,這紅包你收好了。」說著,將封了五百的紅包交給余越。
「真的封這麼大啊!安雪,你真好。」很明顯,一摸就知道比別人要厚許多。也不管失不失禮,當著安雪的面打開,余越馬上來不及數就抱住了安雪在她臉上給了她一下。
「天啦!今天的新郎官要找我麻煩了,臉上印著你的吻。」安雪全身汗毛都要豎了起來,真受不了剛剛哭得跟花臉似的余越,轉眼間又成了開心的孩子。
「等下要坐離前台近一些的位置,我要把捧花扔給你。」余越美得跟什麼似的,看來任何不高興的事情只要有錢就能改變。
「好啊!」答應著,這才離開包房準備回宴會廳。
莫明其妙就越了這麼一個大人情,出門后安雪倒還有些心疼起來。哎!在工資沒發的這幾天,她又該怎麼辦呢?
再向財務科長借錢?哪有一天借幾次的?!
「嘀嘀嘀……」剛回到宴會廳,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竟然是雷從光的。
「在哪裡?」沒有稱呼,沒有前奏,就只是單刀直入,這是雷從光對付安雪的最常用語氣。
「你呢?」似乎雷從光就身邊,也許就在酒店某處……安雪眯著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放下心來,沒有!
「我問你呢!你又問我做什麼?快說!」人家說通常是心虛的人才會這麼果斷、這麼大聲,但、雷從光從來是不會承認自己心虛,只是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度。
「告訴過你啊!中午我在艷陽天大酒店喝喜酒呢!」他又唱得哪出?沒事打電話亂髮什麼脾氣?!
「砰!」的一聲,一句話也沒有,電話就掛了。
「神經!」對著忙音小聲嘀咕了一句,安雪收起了手機。
糟糕!他該不會找到酒店來吧?!
不會!他那麼高高在上、驕傲的人,怎麼會跑來這裡與她這麼普通的一個小女人在眾目睽睽下相匯?!
對的,去南湖他家的時候,他還要讓自己後上樓去呢!
他超級要面子,不可能來這裡找她的。
那這個電話……
難道是早上什麼話得罪他了?
可是早上她走得時候,他的態度明明很好的呀!
算了,他那個人,是她根本就猜不透的。
「女士們、先生們,感謝你們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汪洋先生與余越小姐的婚宴,在此我代表雙方及雙方的家長對你們表示最為熱烈的歡迎!」忽然一陣樂器聲后,婚禮主持人走上前台,宣告著婚禮的形式開始!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台上,安雪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余越百分百不算美女,可是經過打扮的余越也比平時好看了許多。
聽余越傳說了無數次的汪洋也真不算什麼帥哥,五官怎麼看怎麼彆扭。但、兩人站一起,別說還真挺般配的。
余越以前總吵著要找個有錢的或者當官的,現在這個汪洋雖然說不是當官的,但小錢還是有一點點。聽余越說過,他可是土生土長的省城人,在省城有兩套精裝修房子、一部十幾萬的小車呢!
比起自己那會兒結婚時條件還是好多了,記得她剛結婚時房子還是跟鄭餘一起急急地趕著買的,因為經濟原因裝修全是從簡,哪像余越他們現在不用自己操心啊!
「小安,過來,這邊坐。」與前面觀禮台坐得很近的王站長向安雪招了招手,特意讓他旁邊的辦公室劉主任換到空座上,讓安雪坐他旁邊。
「王站長好。」安雪微笑著點了點頭,按王站長的要求坐下,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平時在單位里,還沒見王站長對她這麼熱情過呢!今天……怎麼這麼怪呢?
「小安啊!這段時間工作還順利吧?」
「挺順手的。」順不順利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出錯了,計生站就這幾個人,他怎麼會不知道?
「前幾天請假了,家裡的事處理完了沒?」
「謝謝領導關心,處理好了。」真是受寵若驚啊!安雪滿頭都沁出一層細汗,她最怕與領導親近了。
「孫主任的愛人身體還好吧?」
等等!問題終於出來了,誰是孫主任?!難道是自己認識的人,而自己忘了?!
「咳、咳,還好。」全身都爆出一層汗來,安雪覺得坐在這王站長身邊特別的彆扭。
「那個……」王站長的聲音本就足夠兩個人聽到,但、此刻他更是低了低身子,貼到安雪的耳邊:「我有個事想要麻煩一下孫主任,辦公室找了幾次他總忙,家裡……他又總說愛人身體不太好,讓我別去。想了想,你是孫主任的親戚,想麻煩讓你幫我討個信。」
「呃……」安雪是南湖人,家裡更沒有什麼主任之類的親戚,難道是王站長記錯了?可是王站長的目光那樣的肯定,怎麼可能記錯呢?
「其實很簡單的。童遠不是調到市裡了嗎?我們站就空出一個編製來。我一個鄉下的堂妹職校畢業,我想把她安排進來。可是年初開全省的計化生育工作會議的時候,在提到建設計生隊伍這一條時,孫主任講到以後要進大學本科學歷的年輕人,而且會後這一條還形成了文件。這樣一來,我堂妹就不在其中了。其實以前我們許多人都是中專和大專畢業,包括我自己就是大專,學歷這一條真沒必要要求那麼嚴的……」
「王站長,您跟我說這些,我哪懂啊!」這不是領導高層與高層之間的事情嗎?現在他把她當自己人,可是安雪卻更是不自在。
「你看,那時候孫主任把你安排到我這裡的時候,我單位連空編都沒有,我還不是馬上應下來。硬是等了一個月後內部兩個職工退休了,我就馬上給你辦了手續,一下都沒有怠慢。你借用期間的工資、補助、物資也都一分沒少你的,正式職工有多少你就是多少。只是討個信的問題,剛好今天是周六,你們是親戚也好走動,就幫我問問。現在職校跟大學也差不了多遠,如果孫主任同意就請他給我寫個便條,我去有關單位辦手續的時候也方便一點。」說完,王站長直起了腰環顧了一下正看前台婚禮的屬下們,知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與安雪的對話,這才放下心來。
「呃……我……」
「好了,現在請新娘轉過身去,未婚的想嫁的姑娘們都站過來了啊!咱們的新娘子要丟捧花了,看哪位姑娘是下一個會嫁掉的幸運兒!」忽然,主持人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又是一段強勁的音樂讓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把注意力再一次投到台上。只見余越已轉過身去,偷偷地回頭向安雪這個位置使著眼色,而台下早已站滿了一大群的女孩子。
「往這邊丟!」
「余越,丟我啊!」
似乎是未婚女孩子最喜歡的節目,台下立即一片的嘩然……
「呼」的一下,花兒躍過台下那群女孩子的頭,准准地飛到了大桌邊坐著的安雪的手裡。
「哎……」女孩子們紛紛發出失望的聲音,唯有安雪像做夢一樣!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呢!
她是一個離婚的女人,哪好意思跟一群未婚姑娘們搶呢?
可是、她真的會是下一個把自己嫁出去的幸運兒嗎?!
「嘀嘀嘀……」手機又響了,取出一看,還是雷從光。
「出來,我在艷陽天酒店馬路對面。」不等安雪開口,雷從光說完又掛掉了。
搞地下黨啊!他明明知道今天來喝喜酒會有計生戰線的人,而他以前在計生戰線工作過,肯定會有熟人。現在他來酒店找她,不怕被人看到了?
還沒開飯呢!可是……
「呃……王站長,我有點事先走了,你們慢用。」菜還沒上桌呢!安雪只得起身彎了彎腰。
「去吧!記得這兩天把這事問了,周一上班給我回話啊!」王站長滿意地揮了揮手,他知道老實的安雪肯定不會跟他玩什麼花招。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安雪捧著捧花偷偷地溜了出去,出了電梯后小跑至馬路對面。
可是……哪有雷從光車子的影子?!
難道他又是在捉弄她?
本來在酒店裡就全身緊張,急出滿身的細汗。現在頭上又是毒辣辣的太陽光,似乎把安雪凝雪的肌膚烤得滋滋作響。
這麼一對比,還真不知道是在酒店裡面對王站長那些莫明其妙的問話好呢!還是在外面曬著這火辣辣的太陽好。
不過現在最可惡就是雷從光,竟然把她騙出來爆曬。
真不該接了電話一句不問就往外跑,他不知道這會兒躲什麼地方偷笑呢!
想到這裡,安雪氣得直跺腳。
取了手機氣沖沖地給雷從光打了過去,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有事沒事就捉弄她好玩兒?!
「白痴,傻傻地站著幹什麼?還不快上車!」又是安雪沒來得及開口,電話一通雷從光就搶先開了口。
「你車在哪兒?」本來想發他脾氣的,可是一聽他似乎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來了。強壓住心裡的怒火,安雪又四處認真打量起來。
「你電話不掛,轉身,往後走……」雷從光的聲音里明顯有些調侃地意味,似乎眯著眼睛正看著這隻小巴巴狗在街心裡像沒了主人一般四處亂轉。
安雪聽話的不掛電話,然後往後走去。只是……有幾款車型一樣,可是車號也不對啊!
「哎呀,走過了!回頭,回走一段。」雷從光捂著嘴偷笑著,其實安雪根本就沒有經過他的車子,而是離他車子還有一小段的距離。
「那我經過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才出來一會兒,安雪已是滿頭大汗了。
身上白色短袖T恤又貼著濕濕地後背,牛仔褲更是裹得像床被子一樣熱。手裡還抱著大束的捧花,像個白痴一樣在馬路上轉來轉去。
「剛剛出了一小會兒神。聽我的,往回走。」看到安雪略有生氣的樣子,雷從光更是好笑起來。
為了不讓熟人撞到他與安雪在一起,今天他特意開得雷從芬的車,沒開自己的,所以安雪那小巴巴狗當然是認不出來的。
「我又走回來了,還是沒看到你,你到底在哪兒?你再不出來,我走了!」如果剛才不能確定是雷從光在整她,現在還不明白就是真傻了。安雪停了下來,站在艷陽天大酒店正對面。
「哎呀,我剛準備叫你,你又走過去了。回來、回來,你經過我的時候我就降車窗,你就能看到了。」雷從光笑得快要趴下,這個傻女人,被自己捉弄成這樣還不自知。
他一定沒開他自己的車,不然她一眼望去就可以找出他來。他不告訴他車子的外形、車牌號碼,就是為了捉弄她、讓她出醜吧!
安雪直接關掉手機,然後也不管雷從光真的在哪兒,直接往相反方向走去,雖然這段路並不短。
這丫頭怎麼往反方向走啦?!還掛了電話!
她生氣了?
立即又去撥她的電話,她竟然接也不接就直接掛掉了。
這個死女人,想「起義」嗎?!
如果真想「起義」,那、他一定要快速鎮壓!
從車子里鑽了出來,用搖控鎖了車子,也不顧及形象,往安雪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會這麼背吧!就在街上走一次也會遇熟人?雷從光還不信了。
天!車子里跟車子外真是冰火兩重天,一出來就快熱得喘不過氣來,難怪這丫頭要生氣跑掉。
可是……這丫頭不是很少生氣的嘛!怎麼越變越嬌氣了!
誰知道剛快追上她,不料她也提了速跑起來,雷從光簡直懷疑她上輩子就是只兔子,並不是什麼巴巴狗!
一貓腰,她便彎進了一條小巷子,這才停了下來用手背往臉上扇著風。
「喂!這裡啊!我在你後面,你往前面跑個什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向坐慣空調房的雷從光感覺熱得有些頭暈,而且背後的襯衫就這一小會兒全汗濕了。
「啊?!我往後面的時候你不是說錯了嗎?我以為你在前面呢!事實證明……你確實在後面,沒騙我,是我錯了,嘻嘻……」安雪故作吃驚地轉身,然後傻傻一笑。
想捉弄她,不知道誰捉弄誰呢!她是從小瘋跑慣了的,可他是大少爺公子哥啊,哪裡經得起這麼熱得天在大街上快跑?
「你故意的吧?!」看著她那略為驕傲的樣子,雷從光發現真正上當的人是自己。
「沒有、沒有,我本來就是這樣傻傻的啊!」安雪笑意更濃,連忙用另一隻拿著花的手揮著。
「走!跟我回車裡去!」站在外面就是熱,現在特別懷念車子里的溫度。顧不得跟她多理論,將她拉著往回走去。
安雪由他拉著,低著頭卻偷笑。
她早就知道,任他再聰明……可是他的心思都放在「國家大事」上,而他們之間的這些雞毛蒜皮小事……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還沒吃飯吧?」剛才跑過來不覺得,現在走回去還真有段不算太短的路。一回到車上,雷從光連忙把空調開到最大,然後取紙巾去擦額頭上的汗水。
「剛要開飯你就來電話。」安雪抿嘴一笑,卻將雷從光手裡的紙巾奪了過來:「流汗的時候千萬別用紙巾擦汗,容易堵塞毛孔得感冒的。」
「熱啊!怎麼辦?再說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會這樣就感冒?!」哪有人出門會隨身帶毛巾的,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又要伸手去抽紙巾,還是被安雪擋了回來。
「我給你擦啊!」伸手,安雪小小的手撫上雷從光的額頭,一下一下的為他拭去臉上的汗水。「等我下個月發工資了,給你買幾條小毛巾放車上。」
他額上已沒有汗水,安雪取了紙巾擦了擦手,眯起眼睛一笑。
「別動手動腳的啊!該不是想在這裡勾引我吧!」安雪的手早就收回去了,雷從光這才回過神來。這個女人,小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多!
「切,不是看你滿頭臭汗,我才懶得碰你呢!看、看、看!我今天多幸運,我會是今天這群未婚女人中最先嫁出去的那個哦!」說著,安雪搖著手裡的捧花炫耀著,其實……心裡也蠻虛的。
剛才怕他生自己反捉弄他的氣,的確有些討好他,不過……是過了一點。可是手伸出去縮不回來啊!做都做了,就不去想了吧!
「哼!做夢!」鼻子里噴出一股氣,雷從光啟動了車子。
她嫁誰?嫁差了她自己不願意,想嫁好……誰會看得上她?做姑娘的時候也就能嫁她前夫那樣的,現在離了婚只怕要嫁比他前夫還要差才行。
「大白天我做什麼夢?不信看吧!最遲……今年年底,我一定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就壓著今天那一大群姑娘都找不到婆家了。哈哈……」安雪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她今天沒喝酒,沒發酒瘋,可是她就想要瘋瘋。
她知道剛才雷從光用鼻子哼她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提醒她、她是一個沒本錢的離婚女人嗎?
其實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如果了不起,幹什麼天天跟她攪在一起呢?
他不是看不起她嗎?她非要讓他承認,他喜歡她,至少、有那麼一瞬是喜歡過的!
「聽說過一句話嗎?越是想結婚的人呢……就越不容易嫁出去,反而不去想結婚的人呢……緣分來了的時候也許連絲毫都覺察不到。所以啊!你醒醒吧!沒那麼容易的!」被她笑得莫明其妙的,難道說他剛才那句話很好笑?他怎麼一點不覺得!
「這話誰說的?」眯起眼睛湊近雷從光,更是強忍住笑意。
「……我說的!」瞪了安雪一眼,雷從光加快了速度。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小女人,小心思多得真讓人防不勝防。
「我們計生這一塊是不是有個孫主任?」把花放後座,安雪擰開了車上的CD。
「喲!認識一把手啦!」斜了一眼安雪,這小妮子又想玩什麼花招?
「你是說省計生辦主任孫科?」剛才王站長跟她說得時候,安雪還真沒往那一塊兒去想。被雷從光這麼一提醒,不由更是嚇出一身冷汗。明明見都沒見過這個孫科,跟他狗屁的親戚關係啊!這話怎麼帶啊?!
「誰問你孫主任情況?」看著安雪這般吃驚的樣子,雷從光不由也認真起來,知道她不是開玩笑了。
「王站長啊!今天莫明其妙的叫我坐他旁邊,然後說他有個堂妹想進站里工作,但是學歷條件不夠,讓我跟孫主任問問,能不能行方便。我當時稀里糊塗哼哼了兩聲,其實……我只在報紙上看到過孫主任的照片,哪裡跟他有什麼親戚關係,這怎麼問啊!」安雪邊說邊掰著手指,為難得看著車窗外。
「你沒說你不認識孫主任?」雷從光有些好笑的看著安雪,這丫頭,說她笨她有時候還做點聰明事呢!
「沒有。就哼哼兩聲一帶而過。我這人記人記事很迷糊,怕我萬一真認識什麼孫主任呢?所以當時沒說絕對。」這會兒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認識那麼大的人物。
「把你安排進計生站的時候,我打得是孫主任的牌子,告訴王站長你是孫主任的親戚。我的話王站長哪裡敢懷疑,所以把這理就認得真真的,今天才會讓你去帶話。」
「啊?!趕情、趕情我是個騙子啊!那怎麼辦?」安雪完全蒙住了,怎麼現在還興這一套啊!
「你怕什麼?你的工作手續都是按規矩來著,他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把你辭退啊!周一如果王站長再問你,你就說其實你是孫主任愛人娘家的遠房親戚。周末去孫主任家了,可是就他愛人在家,所以你沒好開口。然後繼續裝可憐樣,讓他沒法繼續讓你去就行了。」是的,他覺得安雪最善於就是裝可憐,只要她一裝,是男人都會把火給忍下去。
「還讓我繼續騙人家啊!那怎麼行?!再說……什麼叫裝可憐樣啊!我不會!」被雷從光這麼一說,安雪真是嚇得腿都軟了,周一簡直就不敢去上班了。
「你不用裝,就現在這樣子就行了!」雷從光大笑,這女人,正事面前一點膽子也沒有。
「完了完了,被他拆穿后我就完了,以後哪有臉去上班啊!算了,周一我也不去上班了,這還不嚇人啊!」原來走後門是這樣走得,安雪從來就不會搞這些事情。
「就這點膽啊!好了、好了,晚一些我給王站長打個電話,你就不要管這事了。不過記得,你以後還是孫主任的遠房親戚就行了。」雷從光這才停了車,帶安雪回到他那套兩居室里。
「以為你請我吃飯呢!怎麼回來啦!」肚子餓得咕咕叫,給了紅包卻沒吃回來,真是虧大了。
「上午我去買菜了,中午你自己做。房子還沒收拾乾淨呢!你就想要偷懶啊!」其實就想跟安雪單獨呆在一起,可是在外面很容易被別人發現,所以在這裡是最安全的。這裡是商品房小區,也沒有計生這一塊的人住這裡,就是鄰居之間也相互不認識。
「你去買菜了?」像雷從光這樣的大男人會進菜市場嗎?安雪好奇極了,連忙跑進廚房。別說,還真買了不少東西。
「快做啊!我去看電視了。」一臉得意,其實有些家務活他也是會做得。
「等等!我太餓了,等飯做熟我都要餓暈了。不如……我們先把那個黑天鵝蛋糕分吃了吧!反正那東西也吃不飽,正好在開飯前壓壓肚子。」昨天那蛋糕就放著沒吃呢!因為冰箱還沒收洗出來,就放在空調下來吹了一晚,肯定是沒有壞的,可是再放下去就說不定了。這蛋糕可是一千多買來的,如果光看不吃那不是浪費啊!
「也行!」這要求並不過份,雷從光點頭答應。反正今天安雪表現還算不錯,就當是表揚她的。
取了蛋糕,雷從光正用蛋糕切刀把兩隻天鵝切開一人一隻,不料安雪卻一把奪了過去。
「不能分開它們的,它們是一對。」說著,先把那一對黑天鵝取下來放到盒蓋里,這才讓雷從光切分蛋糕。
「那你不吃天鵝,讓它們永遠一對?」雷從光好笑,再怎麼宣傳、再怎麼包裝,不過還是一個蛋糕,不可能成金子。這都是騙年輕人的小玩藝兒,不知道他自己怎麼就跟童遠那小子賭上了氣,上了這樣的當。不過這當上得……也比較划算,至少現在安雪與他在分吃蛋糕,而不是童遠。
「不是,是不能分開吃。這對天鵝要麼你一個人吃,要麼我一個人吃,這樣它們就沒有分開啦!」安雪自作聰明地一笑,取了雷從光分好的小蛋糕吃了起來,目光卻是忍不住看向那對繞著頸子的黑天鵝。
蛋糕外層是極地道純正的黑巧克力,苦過後又有那麼一絲絲的甜蜜,讓人久久回味無窮……
「哎呀……」才吃了幾口,安雪忍不住捂著肚子彎下腰去。
「怎麼了?」正品著蛋糕的美味,而她卻……
「噝……肚子好疼,我不吃了。」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咬著嘴唇靠到沙發間。
「蛋糕是好的呀!你怎麼了?」伸手去撫她的額頭,卻是一把清涼的汗水。心裡不由一驚,她病了?可是……剛才明明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
「沒事、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這種疼痛安雪最熟悉不過了,她知道,是她的「老朋友」要來了。她的「老朋友」一般算時間是算不出來的,因為總是不規則。但、通過疼痛感她能算出,這一次「老朋友」估計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會來了。
「你臉色很難看,要不要去醫院?」如果不是蛋糕的問題,那就是中午捉弄她曬太陽曬得紫外線中毒了?一時之間,雷從光猜了好多原因,可是又一一被否認。心裡急得跟貓抓似的,難道這小丫頭逗不得?
「不用,我躺一會兒就好。」前幾天只是隱隱作疼,今天疼得忍受不住了。如果是在家裡,她一定吃上一片的安眠讓自己睡一覺,對了,安眠……
「我扶你到床上去。」連忙把小小的安雪扶了起來,小心意意地放到床心,然後為她蓋好薄被。
「看來我真是命賤福薄啊,終於有人給我買黑天鵝蛋糕了,可是我卻無福消受了。」捂著肚子,還在為那小半塊蛋糕而心痛。
「以後我再買你吃,別真讓蛋糕把肚子吃完了。」這女人!疼得臉色都變了,還惦記著那蛋糕呢!雖然他一直覺得花一千多買塊蛋糕很不值,可是看到安雪會如此看重,這會兒忽然覺得很值!
「你這裡有沒有安眠藥?」只要吃一片,睡一小會兒就好。可是這一會兒,安雪疼得汗水都成大滴大滴的了。
「你要安眠藥做什麼?」吃了一驚,難道是她有什麼病?
「我想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疼得在被子里縮成了一團,安雪全身顫抖著回答。
「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啊!算了,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別真在我這裡出什麼事了。」雷從光被她嚇得不輕,說著就俯下身子準備去抱她。 「不去醫院啊!我『那個』要來了,去什麼醫院啊!」本來不好意思跟雷從光說,可是……安雪無力地輕推了他一下,這種陣疼其實不會太長久,頂多就一個多小時就會過去。
「啊?!你、你每次來『那個』,就要吃安眠藥?安眠藥的負作用很大的,你知不知道?越吃越容易失眠漸忘!」難怪她平時稀里糊塗的,原來……她每次來「那個」疼得半死不活不去醫院看看,就在家吃安眠藥了!
「哎呀,有沒有嘛!沒有的話就幫我下去買一顆,好疼啊!」這個雷八婆,這會兒怎麼這麼多話,安雪疼得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我今天不會給你買,以後也不准你再亂吃藥。要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打打舒緩神經的點滴,要不……我就陪你說話,你忘了疼痛就好了。」撫了撫她縮在被子里零亂的頭髮,雷從光只覺得胸口疼疼的。
她以前也這樣嗎?每個月那幾天就靠安眠藥來渡過?她的前夫以前就不管她?!
「不去醫院,聞著藥水味就犯頭暈;也不想說話,說話疼得更厲害。」安雪懶得理他了,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縮著,反正、她知道他現在是不會管她了。
「能告訴我嗎?你為什麼會離婚?」把空調開高了一些,讓她稍稍感覺到有些熱。然後把手伸入她的被子,摸索著找到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將自己掌心的溫度傳到她冰涼的手指上。
「沒孩子,我生不出孩子。」本來不想跟他再說話,可是他的手……真的好溫柔,讓她好貪戀他的溫度。
「那你做過檢查沒有?是什麼原因?有些問題是可以治療的。」似乎今天他非常有耐心,如一個兄長般輕言慢語的與安雪交談著。
「剛結婚的時候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沒避孕,一眨眼就玩了一兩年。第三年開頭的時候他媽媽提過,但是他說不急,咱們都年輕。後來他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他媽媽每次見我都要提這個問題,他總說閑下來會跟我一起去醫院檢查。到最後,他閑下來的時候……就是他回家跟我說離婚的時候。」閉著眼睛,一字一字緩緩說出來,原來有一天提起這件事她也可以這樣的淡然。
「你沒懷疑是別的原因?」聽她這麼一說,並不像是孩子的原因。如果是因為孩子,他一定會急著帶她一起去醫院檢查,而不是天天「忙」著不回家。一個國土廳的小公務員,有多少的公幹活動?哪裡會經常不在家呢?這裡面……只有男人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你什麼意思?!」他是說她沒吸引力?他是說她男人在外面鬼混?他是說她是傻瓜讓鄭余騙了?其實她也明白真正是什麼原因,可是……她怎麼願意承認呢?
「肚子還疼不疼?」雷從光卻不回答她的問題,微微一笑,溫和的鬆開她的手去撫了撫她的小肚子。
他看別人看得很透徹清楚,可是看他自己與安雪呢?卻是一團的迷霧,不清不楚。
「好些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安雪倒也覺得沒剛才那麼疼了。
「想吃什麼?紅棗粥?哎呀,沒買紅棗。就用冰糖煮大米粥吧?」雷從光撫了撫她漸漸有了一些溫度的額頭,知道她比剛才好了一些。
「你做?」安雪狠吃了一驚,根本沒想到雷從光這樣的大男人竟然會做飯。
「這房子里難道有第二個人?做粥要用小火熬,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呵呵一笑,雷從光收回大手起身向廚房走去。
他要為她煮稀飯?!
不太可能吧!
安雪還有些雲里霧裡的不清醒,難道她聽錯了?!難道剛才是錯覺?!
可是……廚房裡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又如何解釋呢?!
咬著被角,忽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與鄭余結婚三年,鄭余在家裡從來不做半點家務,就是安雪拖地拖到他的面前他也覺得抬腿麻煩,更別說讓他進廚房為她煮稀飯了。
每次例假疼得要命的時候,鄭余總讓她自己單獨去醫院看看,或者讓她吃片安眠睡一覺就好了,從來沒有提醒過她安眠藥也有負作用。
記得有一次安雪疼得半夜直哼哼,鄭余煩得抱著被子到了書房去睡覺,從未有過像雷從光這樣溫柔地輕言慢語的陪她聊天。
其實雷從光並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動不動就愛發她的火,可是……他溫柔起來,真的讓人好依賴他。
但這種美好會長久嗎?
安雪自認為她並不是個幸運的人,不然也不會遇到前夫外遇而離婚。本是準備跟雷從光玩玩,安雪忽然發現自己玩不起了。如果、如果她真的愛上了雷從光,那、怎麼辦?她明知道,雷從光根本就不可能娶她的。到時候,恐怕比跟鄭余離婚時還要傷心了吧!
當初跟鄭余結婚的時候多少有些年少時的懵懂情懷,覺得跟學校里這麼優秀的他能走到一起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這裡面,多少夾著一些虛榮吧!
那麼與雷從光的感覺呢?
第一次見到他就在那樣一個特殊的夜晚,而後每一次她都是那麼窘窘地出現在他面前,總是烏龍出亂……
可是不管如何出錯如何亂,她總能感覺到她的心不自禁的狂跳。為他每一句傷人的話都感到痛徹心緋的疼痛,為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會難過委屈難過好久,為他賭氣可以什麼都不要跑開,但、又捨不得真的就此放手……
這是什麼感覺呢?!心裡疼疼的,酸酸的,這是什麼感覺呢?!
安雪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以前與鄭余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過。
但、千萬千萬不要是「愛」!她輸不起了,多一次也輸不起了!!
「怎麼了?又疼了?」看到安雪眼裡的光亮,雷從光的大手又一次蓋上了她的額頭來,但、沒像剛才那樣流冷汗了。
「不疼了,就是腰有點酸。」其實還有些疼,只不過能忍受了。安雪強撐起來,不習慣雷從光像照顧病人一樣照顧她。
「躺下、躺下,粥馬上就要煮好了,我是過來看看你。等一下我給你拿條浴巾鋪到被子面上,然後你就可以坐在床上吃粥了。」雷從光微微一笑,然後走進浴室取了一條純白的浴巾在被面上蓋了一層。
「我又不是病號!」平時多是安雪照顧別人,這會兒……還真不習慣被人照顧。
「不是病號也老實點,不準下床、不準碰冷水、不準受累,過了這幾天我再收拾你。」極寵愛地點了點她的腦門,然後又返回廚房去。
在雷從光的心裡,女人每個月都是有那麼幾天特權的。
沒多大一會兒,雷從光就捧著一碗熱騰騰地稀飯走了過來,用勺子取了半勺后伸到安雪嘴邊:「我加了冰糖,很甜哦。」
安雪不張嘴,淚水卻是卟卟的流了出來。
「怎麼?又疼起來了?還是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我把粥倒鍋里,等會兒想吃了我再給你盛。」說著,把手裡的小碗放在桌頭小几上,然後抱著半躺著的安雪將她往下放。
「不疼了,不疼了。」安雪連忙揮了揮手,然後去擦自己臉上的淚水。
「那就吃啊!」要麼就休息,要麼就吃東西,她又不肯休息又不肯吃……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我……捨不得吃。」咬了咬嘴唇,還是沒張嘴去接粥。
她從來沒有想到。雷從光那麼火爆的一個人,卻有這般溫柔體貼的時候。她當然不喜歡他成天沖著自己吼來吼去,可是、這樣的溫柔真的是她的嗎?還是說……轉眼就逝?!
「什麼話?!我家沒米你吃,吃了這頓沒下頓啊!」雷從光都忍不住要發脾氣了,把小勺又往安雪面前伸了伸,安雪這才乖巧的接了一口。
很香、很甜、很糯,就算沒有一口菜,可是也一直甜到了心裡。如雷從光所說,這稀飯里是加了冰糖的。
「以後還有粥吃嗎?」咽下,那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裡,原來手藝最好的人是雷從光,而不是她自己。
「什麼?」雷從光從來就不怎麼會談情說愛,當然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安雪的意思。
「我問……以後、還能吃上你做得粥嗎?」這個雷從光,這麼木魚腦袋,怎麼做了那麼大領導的?
「呃……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特權時間,這幾天我煮給你吃。不過剩下多的時候,都由你煮我吃。」雷從光很認真地想了想,這才不虧本的回答。
「好哇!」這個回答安雪甚是滿意,兩隻眼睛立即笑得眯成了縫兒。
「好了,精神看起來不錯,自己吃,吃完就把碗放小桌上讓我洗,我先出去一下。」雷從光卻收起了溫柔之色,把碗遞到安雪手裡。
「你去哪啊!」他去哪兒自然是不由她管的,可是現在、她似乎對他的私生活很感興趣。
「管我呢!」雷從光回過頭看了看安雪,忽然一笑,拉門走了出去。
還真是熱臉貼到了人家的冷屁股,安雪自嘲地吐了吐舌頭,也是自己多管閑事!
巴巴地把粥吃完,肚子也不怎麼疼了,就是腰酸疼得厲害。也懶得去哪兒,用搖控把房間里的電視打開,然後無聊得看起了電視。
本以為雷從光是去辦事,會去很久,可是沒多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提著兩大包東西。看來他並沒有走遠,只是去樓下小區的超市了。
「晚上有口服了,我給你煮我最拿手的香菇雞丁粥。」把東西放好,雷從光回到房間把床頭小几上的碗勺收走。
「你是去超市啊!我以為你出去辦事呢!」安雪還是窩在被子里,反正是他說得,女人每月都有幾天特權。
「本來打算這周末來怡錦放鬆一下的,結果遇上你這個麻煩。全買的是你要的東西,還得反過來伺候你。」說著,雷從光提著日用品的袋子交給安雪。
看到裡面竟然還有衛生棉,安雪的臉刷得紅了……
這東西……以前鄭余從未給她買過,而他、這個都想到了。記得有一次「那個」忽然來了,但家裡沒存貨,因為肚子太疼讓鄭余去買,結果他一句「自己的事兒自己解決」就把她給頂了回去。當時,把安雪委屈得都要哭出來了。
「傻丫頭,怎麼又哭啦?又疼得厲害了?我裝個熱水瓶來給你捂捂啊。」安雪今天像是水做的一樣,眼眶裡動不動就波光粼粼。雷從光為她擦了擦淚水,起身又要給她去拿「熱水瓶」。
「老雷。」安雪卻一把拉住他的大手,趁他回過身來摟住他的脖子。
「怎麼了?」被她哭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是她肚子疼還是想……她那該死的前夫了。對的,每次她醉酒的時候,她總是邊哭邊叫她前夫的名字,叫得雷從光心裡煩躁得狠!
「老雷,我喜歡你。」咬著他的耳朵,安雪臉上淚水都沒幹,抿嘴一笑。
正想要推開她,不料……
雷從光全身都一僵!這個女人,不僅僅在床上主動,連示愛都主動!
他與她只是相隔六歲而已,難道為人處事就有這麼大的代溝?!
「別跟我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麼叫喜歡嗎?肚子不疼就睡覺!」板起臉來,再不跟她嘻嘻哈哈。
「我說喜歡,又沒說愛,怕成這樣做什麼?」他怕了,她看到他眼裡怕了,安雪放在心裡偷笑。
「誰怕你啊!快睡!!」拉開她還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而她、卻不放。
「你不怕我?!那你緊張什麼?」說著,對著他的嘴唇就是一口。這個口是心非的雷從光,他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呢?
「臭丫頭,敢挑釁我!」有話好好說,可是男人身體絕對不能隨便碰,這一碰……是要碰出問題來滴!
說話間,雷從光已扯開安雪身上的被子,將小小的安雪壓在身下:「你不是……那個來了嗎?」
可是剛要去解她衣服,忽然又頓住了。
「還沒呢!估計明後天才來。」安雪眯眼一笑,她當然看得懂雷從光眼裡的慾望。
「那……是你先勾引我的啊!」手早就不老實了,嘴上還硬著一定要把責任推到安雪身上。
「哈哈哈……你真討厭!」
兩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怎麼願意去想他們之間存在的一些現實問題。怎麼開心怎麼好吧,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事做什麼呢?
她喜歡雷從光的霸氣,脾氣再大也喜歡,總覺得萬事有他就安心;而他喜歡她那看似傻傻、其實小心思多多的小丫頭樣,這些小心思總會時不時給他些許的驚喜,讓他覺得他的懷裡摟著的是一個精靈,而非一個女人……
等安雪醒來的時候,雷從光早起來在廚房裡煮粥了。聞著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安雪又是甜蜜又是內疚。
雷從光好不容易有個雙休,現在、卻全被自己破壞掉了。
直接穿了雷從光的睡袍起床,然後打著赤腳去廚房。
「我來吧!」拍了拍雷從光的後背,安雪內疚地說道。
「誰讓你打赤腳的!」雷從光只是隨便掃了她一眼,馬上發現了她白白的小腳丫子。連忙把自己的拖鞋脫下來,讓安雪穿上。
「沒事,夏天嘛!」
「我沒腳氣,快穿上。人從腳下寒,而且女人這幾天不能受涼的,你怎麼這麼不注意?怪不得每次疼成那樣!」說著,雷從光打著赤腳跑到大廳門口又穿了一雙返回廚房。
「粥都熟啦!真香。我做幾道菜吧!」安雪揭開鍋一看,雷從光煮得粥還真是很不錯,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我粥里加了雞肉和香菇,中午還買了一些涼拌海帶絲、烤脆骨,先將就吃吧!做菜會累著的,而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只會煮粥,其它什麼菜也不會做。」用一隻手擋在嘴邊,像小孩子講悄悄話一樣告訴安雪。
「可是你的粥煮得一級棒!」安雪也笑了起來,跟雷從光在一起就好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很快,兩個人一人捧著一碗粥,在餐桌前對坐著吃了起來。時不時,對視一笑;時不時,雷從光瞪安雪一眼;時不時,安雪調皮地沖他吐吐舌頭。
「明天早點起床,上午我帶你去找個老中醫看看。吃點中藥,以後肚子就沒這麼疼了。周一早上縣裡有大會,所以下午我就要走了,你得自己照顧自己。」像個父親給女兒的交待,雷從光淡淡地說著。
「看什麼中醫啊,我又沒病。」最懼怕去醫院了,特別是吃中藥,她寧願去打點滴也不願意吃中藥。只是……聽到雷從光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心裡、已經開始不舍起來。
「還說沒病,誰像你疼成這樣啊!這周沒時間了,下周我帶你去大醫院做個系統檢查,看看你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不育,估計跟這個也有關係。以前麗娟做姑娘的時候也痛經,後來找中醫抓藥吃以後再不痛了。今天是我在這裡,如果我不在,你疼成這樣怎麼辦?」雷從光看了安雪一眼,這丫頭真不聽話。如果是樊麗娟,就算再不願意也會乖乖聽她的。
「不能懷孕不是正好嘛!有什麼好檢查的。」做婦科檢查肯定要脫衣服的,而安雪……總覺得那樣怪怪的,特別不喜歡做婦科上的檢查。而且是由雷從光陪著去,還真不知道是啥關係呢!嘟著小嘴,一百八十個不願意。
「有病就得看,不然小病成大病!你怎麼一點生活常識都不懂?!」她怎麼說也是受過大學教育的,怎麼在這方面跟個文盲一樣說不通呢?就算是文盲病了,也要看病的吧!對的,這好像與有沒有文化沒太大的關係。想到這裡,雷從光不免也覺得自己又看輕她了。
「下周的事下周再說吧!」見他又要發火,安雪眼頭賊亮的馬上先熄下來。
「你那房子條件太差,以後就住這裡吧!這裡離計生站也很近,條件比那個租房好多了,也方便我休息的時候來看你。」雷從光又低頭吃著東西,這下里,有些不怎麼敢看安雪的眼。他曾邀請過她一次,但被她拒絕了。他是很講面子的人,當然不想今天又被她拒絕。只不過,他是真想讓她搬過來,而他每周末一回怡錦就可以馬上見到她,不用四處打電話找她。
「我那其實挺好的。冬天是沒有暖氣,可是夏天有涼空調。我這人吃什麼住什麼從來不講究……」
「你怎麼這麼倔呢?!那個機械小區連路燈也沒有,晚上一個人回去不怕?!就算你不怕,那裡治安也不好,小區里連保安和監控器也沒有,不安全啊!」砰的放下碗筷,雖然知道安雪會拒絕,可是再一次被拒絕的時候他有些忍不住了。
這女人是白痴嗎?!放著好好的優越條件不用,非得去那個破地方受苦,她腦子到底想些什麼狗屁不通?!
「你說得是外在條件,可我沒覺得小租房裡面有什麼不好,至少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房東有什麼變化不讓我住了,再搬出去我也可以坦然地再找地方。可是你這裡……我現在搬過來,以後什麼時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時候,我想我會受不了的。」安雪膽怯地看了看雷從光,其實也很想為他守房子,也很想等著他有時候與她來相聚。可是她更害怕他們分手的那一天,那、該是多麼多麼的難過啊!
本來很煩躁安雪不給自己的面子,可是聽到安雪這麼一說,他也沉思了。
是啊!他們現在這樣很好,可是他們誰也不敢去想以後,誰也不敢去碰以後……
她說得沒錯!進來很容易,一隻箱子幾件衣服就搬過來了,可是出去的時候呢?!
他總有一天會再婚的,那個時候她怎麼辦呢?!
真能當自己養得一隻寵物狗,把它遺棄在街頭?!
可是她不是他養得巴巴狗,而是他的精靈啊!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安雪在他的心裡由巴巴狗變成了精靈,可是他知道,現在、他也離不開安雪了。
「囡囡、鸞鸞、暖暖、亂亂……其實暖暖比囡囡好聽哦!」雷從光忽然一笑,他忘了他們之間的禁地了,而他竟然還主動去碰。再不能碰那個敏感話題,所以、他將安雪的小名用四個音分別讀了讀,有些文不對題的說道。
「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雖然他發音並不准,其實囡囡中間是沒有「u」這個音的。反正、她不過是他養得一條巴巴狗,隨時他都會遺棄她的,至少她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起身,把兩個人的碗收拾起來……
「安暖暖,很安怡、很溫暖,多好聽的名字啊!」雷從光當然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她是怨這幾天與他這般的親近,可是他半句承諾也不肯給她。
「我也沒說不好啊!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安雪還是淡淡地,打開水籠頭就準備洗碗。
「我來。」與她在一起,明明就只是為了好玩兒,現在……怎麼搞得心裡這麼沉重呢?搶過安雪手裡的碗,雷從光心疼她、不讓她碰冷水。
也依他,不跟他搶,安雪轉身往房間走去。
這所房子雖然買了幾年,但當時的設計很超前,每個窗檯都被推出去成為很寬很大的飄窗,讓人可以坐在窗台上看星星、觀夜景。
正值夏夜,滿天全是一閃一閃的小星星,安雪不自覺坐上了窗檯……
這裡當然比小租房要好得多,實木地板冬暖夏涼,比小租房裡的小瓷磚舒服多了。這裡有保安、住得人也素質高,相對要安靜好多;而小租房住得人雜,天沒亮就有菜販子大呼小叫進進出出的。這裡樓下就有超市、社區診所、社區活動室……而小租房那裡什麼也沒有,晚上只能一個人看電視。
「我明天就要走了,笑笑。」雷從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從安雪身後摟住她,把下巴擱到她的肩上。
「王站長那件事怎麼辦呢?」回過頭來,安雪自然也不想談那些讓人掃興的事情。
「還在想這事呢?!交給我就行了,我明天給他電話,你就不要管了,我保證上班后他再不找你麻煩。以後工作中再有什麼麻煩就給我打電話,我幫你解決。」雷從光溫柔一笑,吻了吻她的眉心,修長的手指划弄著她下巴的輪廓。
真的,剛開始沒覺得她漂亮,可是現在越看越可心,她怎麼就這麼招人憐呢?!以前與樊麗娟在一起的時候,也沒這麼寵過她。也許……真的是年齡的原因吧!總覺得安雪還小,需要更多的疼愛。
「我弟弟上班兩天了,沒給你鬧出什麼事來吧?」安雪在自己臉邊握住雷從光修長的手指,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著他。
「還行。就是上班第一天晚上把車開出去炫耀,結果我加完班后自己步行回家。」雷從光一笑,更是饒有興趣的又去撫她的臉。那對淡淡地小酒窩,現在沒笑的時候躲在哪裡呢?
「哎呀!你怎麼不給他電話?他也太沒輕沒重了!」安雪皺起眉頭,這個弟弟真不懂事。
「年輕人,有點虛榮也沒什麼,只要做好工作就行了。沒見著他時,聽你把他說得像牛魔王,其實他也不算太糟糕。起碼作為司機,他從不喝酒,這就不會誤事。煙也抽得少,昨天給他兩條煙、他死活不肯要,我說給他爸爸他才收。我就給他規定了一條,晚上必須早睡,不能玩太晚,他答應得很好。」用手指按在她的眉心,雖然以前很喜歡逗著她皺著眉頭急得焦頭爛額,但現在……他更喜歡她總是笑盈盈地樣子。
「他是個人來瘋,做什麼事都不經大腦,做錯了你不要太怪他啊!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給他指出來,他這方面還是比較聽話的。」安雪很有姐姐樣子,連忙為弟弟說好話。
「安暖暖,你喜歡我給你取得名字嗎?」雷從光觸了觸眉心,卻不答,忽然轉爾一笑。
「討厭!跟我取這麼怪裡怪氣得名字。」他也有童心大發的時候,安雪忍不住給了他肩頭一下。
「安雪是別人叫的,囡囡是你爸爸媽媽叫得,而安暖暖……只准我一個人叫。」咬著她的耳朵,雷從光暖暖地一笑。
「老雷,你說你在南湖的時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這裡看到的一樣?」回過頭去,也懶得管其他任何事情了。眼下,只要他們開心就好,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當然不一樣!就是現在我們看到得都不一樣。」雷從光想也沒想,馬上回答。
「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他回答速度嚇著她了,抬起頭認真地看向他。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雷從光剛說完,安雪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是什麼理論啊!」
「老雷理論!」
「嗯!果然很老雷。」
雙手扣住他放在她腰間的雙手,安雪好笑地靠在他的懷裡。
他總是這樣的霸道、這樣的強勢,連這個一聽就知道是謬論的話還講得那樣認真果斷。
可是她怎麼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呢?!
如果她喜歡鄭余是因為鄭余當時是許多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只是盲目的跟風,那麼老雷呢?當然就是他身上的這股子霸氣了,這是安雪自己清楚的,別人都看不到的。
就算是飛蛾撲火也認了,就算是要含淚去參加他的婚禮也認了,誰讓眼前的夜色如此的耀眼燦爛呢?!
雷從光去南湖之前,真的把安雪帶到老中醫那裡開了一大堆調理內分秘的中藥。然後把他出錢后得到的藥費條子交給安雪,告訴她這個費用可以在單位報銷。最後又去超市買了一大堆的零食跟營養品送到她的小租屋,這才安心的踏上了返程的路。
只是,車子一啟動,心卻開始思念……
那小東西,肚子還會疼嗎?!疼得時候,她一個人怎麼辦呢?!她身上的錢夠用嗎?!她總是這麼倔強,在錢的問題上跟他分得那樣清楚。
下周,再見面的時候,她會穿什麼衣服?!會是什麼樣子呢?!
從雷從光走了以後,安雪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樣,一個人坐在小租房的窗檯前望著外面的夜空。
這個時候老雷應該到了吧!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或是發條簡訊問一下?!可是如果他還在開車呢?!會不會對他有影響?!對了,他在出發前給她弟弟安晨風打過電話,讓他在高速下站口接他的,她可以打電話問弟弟他的情況啊!
想到這裡,安雪取了手機給安晨風打去電話。
「晨風,在哪兒呢?!」電話通了,安雪卻聽到電視里的打鬥聲,似乎並不在路上。
「在家啊!」安晨風的聲音懶懶地,似乎又在看著他最最衷愛的武俠片。
「今天這麼乖啊,沒出去鬧啊!」他沒去接雷從光,還是接了回來了呢?可是不能明問,不然會讓他知道她與雷從光的關係。那樣就麻煩了,他可不是個憋得住話的人。
「我可沒玩,我剛送雷書記回家,這會兒就馬上回來了。我現在很聽領導的話,晚上九點以前睡覺,當然哪裡也沒有去。別說我做弟弟的說些你不懂得事給你聽,上一個給縣委書記開車的人,現在都去交警中隊去做中隊長了。只要我表現好,等雷書記去做大市的書記的時候,沒準我也可以弄個中隊長噹噹呢!」謝天謝地,他還是把雷從光的行蹤暴露給安雪知道了。只是他說話那語氣……還真不能讓人放心,跟以前一樣沒什麼長勁。
「我跟你說啊!現在工作地方好了,你人也要乖一些,多做事少惹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打電話做什麼?沒事我掛了啊!」一聽安雪教育人就頭疼,安晨風立即就想要掛電話了。
「你呀!在家就關心關心媽媽,媽媽的附件上長了一個囊腫,幾年了,今年春節的時候她說疼得厲害了。怡景這邊的醫療條件比南湖要好許多,我這邊的醫療費還可以報一些。如果有空,就帶媽媽來怡景這邊用我的名字看病。」她知道媽媽有病總是拖著,捨不得花錢看病,所以才將自己可以報銷部分醫療費的事說給弟弟聽,然後弟弟能作通媽媽的工作。
「行!咱們雷書記是怡錦人,看他什麼時候回去如果讓我送,我就帶媽媽來。」安晨風一想,其實帶媽媽去怡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以後關係轉正了也是可以報銷醫療費的吧!不過現在既然姐姐能報銷,還是帶媽媽早些去怡景好了。
「送領導怎麼能帶自己的家人做私事呢?!還是等他什麼時候不用車,你再帶媽媽來比較好吧!」如果讓雷從光與媽媽坐同一輛車,那……還真是讓人緊張呢!雖然媽媽什麼也不知道,可是雷從光會怎麼想?!
「行了、行了,我掛電話了。剛剛跟你講話,把最精彩的部分都看漏了。」說著,不等安雪回答就掛掉了電話,電視里的節目遠遠比跟姐姐安雪講話要有趣得多。
這個弟弟!
不過,弟弟這不著邊際的嘴已告訴她了,雷從光到家了。其實找他也沒事,就是想知道他到沒到家,既然到家就不用擔心了。
似乎在認識雷從光以後,上天開始眷顧起安雪來。周一一上班,工資卡就到賬了。雖然還了財務科長五百塊以後少了一點,但安雪起碼不用再為缺錢而四處苦惱了。
余越因為還有婚假所以沒來,安雪一個人守著空空的辦公室也覺得有些寂寞。平時覺得余越這人多嘴多舌很煩人,可是忽然少了她……還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那個王站長也真的沒再來找安雪,看來是雷從光的電話起作用了。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軌,但安雪的心……卻不怎麼平淡起來。
這個星期怎麼這麼漫長呢?!怎麼還不到周五呢?!如果到周五了,老雷會來怡景看她嗎?!煩人、煩人、煩人……他一直一直在忙工作嗎?怎麼一個電話、一條簡訊也不發給她?!
忽然覺得好煎熬,每天每分每秒都似乎比以前拉長了許多倍……
以前與鄭餘一起戀愛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的煎熬過啊!因為那個時候她知道,鄭余如果沒事就一定會來找她。而現在她一點也不知道,如果老雷沒事、到底會不會來找她。
終於熬到了周五,中午安雪就買了好多菜回家,還不忘記給有點好酒的雷從光買了一瓶紅酒。
如果他下午準時下班,應該晚上九、十點鐘可以到。如果他下午提前一點,說不定跟上周一樣還可以來接她下班呢!
可是一整下午……她還是沒接到他的簡訊或者電話,難道是他不來了?!
又或者,他想跟上周一樣,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驚喜吧!
可是下午下班的時候也沒接到他的電話……
他真的就不準備來看她了?!難道他們就那幾天的甜蜜?!
忍不住取了電話打給安晨風,他肯定會知道雷從光的行蹤。
「晨風,這周會不會帶媽媽來啊?!」當然還是把媽媽的事當話由。
「這周不行,縣裡開大會,周末兩天我都要接送雷書記去會場呢!」話說姐姐不在媽媽的身邊,他當然要多關心一下媽媽,可是現在的工作真的很忙,走不開呢!
「哦,那下周再聯繫吧!」鬱悶之極,辛苦的等了一周,這個周末他竟然要開會不能回怡景。
「行,我要來的時候主動提前給你電話吧!」
「好。」
掛了電話,安雪失望極了。
這個電話很肯定地告訴安雪,雷從光這周末來不了了。可是為什麼他自己不給她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讓她這麼傻傻地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