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墜愛

  第56章 墜愛

  「蠢女人,你才是豬……」


  話還沒說完,安雪已走近他踮起腳尖飛快地吻了他一下。可是因為她不夠高,沒吻到他的嘴唇卻是吻到了滿下巴硬硬的鬍渣,只得馬上用手背巴巴地擦著嘴巴上的刺刺感。


  要是再長高一點點就好了,安雪笑盈盈地閃著一雙水靈靈地眸子看著雷從光,他那彆扭、壓抑、矛盾、憤怒、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真是很有趣呢!

  她、是在挑釁自己?!或者、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

  更怒!

  俯下身去,將小小的安雪一把摟入懷裡,幾步就跨入房間壓於床上。


  注視著雷從光那濃墨的眸子,安雪忽然有股很踏實很安心的感覺。


  為什麼要想那麼多的以後呢?為什麼要把自己禁錮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環境里呢?為什麼要跟別人一樣把自己當妖怪呢?


  再則,她知道,像雷從光這樣的男人,對自己絕對不僅僅是慾望。


  有些東西……他自己都看不到,又或者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能將他的魂都看得清。


  她是女人,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想得到別人的愛,也想像正常普通女人一樣有自己的愛!


  想到這裡,安雪伸手扣住俯在她身上的雷從光……


  「你喜歡我嗎?」微微地眯著眼睛,低吟著承受著雷從光暴風雨般的襲擊。似有一層水霧迷了她的眼,唇齒間依然帶著淡淡地酒香,安雪柔聲地再一次問道。


  「你說呢?」


  「我說……不喜歡。」他的手還扣在自己的胸口,安雪微微一笑,略帶調皮地颳了刮他的鼻子,爾後遊走至他的后腰箍得緊緊地,主動在他的頸子處力道正好的咬了一口。


  「蠢女人!狡猾的女人!!」剛剛說她蠢,可是一會兒雷從光又反應過來其實是自己上了當,忍不住補上了一句。


  能讓自己上當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個女人!

  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玩笑,但、足以讓雷從光對安雪刮目相看。


  其實安雪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就是安靜地、傻傻地,從不曾料到其實她也有顆七巧玲瓏心。


  也是,貧家女兒能考入省城大學,她當然需要一些本事的。


  以前,真的看輕她了!

  只是,她到底還有多少他不了解的東西?他、更有興趣知道……


  「我問你喜不喜歡我,又沒問你要不要娶我,怕成這樣做什麼?!」


  剛才,她那微微抬起下巴,臉上揚著驕傲兩個字的臉無一不在告訴他,似乎她對他、是志在必得的。


  再強大的男人也會有虛榮心,也會希望被美女纏身。雖然眼下的安雪算不得什麼傾國傾城的美女,可是被女人主動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這一夜,雖說並不是第一次,但絕對絕對讓雙方都印象深刻……


  房間的空調正緩緩吐著涼氣,但兩人都是大汗淋淋。


  平躺在床上,兩個人都是睜著眼睛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你聽過黑天鵝蛋糕嗎?」沒來由的,安雪忽然來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


  「怡錦人都知道,真當我是老古董?」好像是安雪提醒了他,他此刻、真的好累。好久都沒這般的盡興了,閉上眼睛,吧嗒了一下嘴唇,帶著庸懶疲憊地回答。


  「你會買給我嗎?!」安雪略帶興奮地側過身去,趴在雷從光強健地胸口。不知道怎麼的,她沒以前那麼怕雷從光了,偶爾也能在他的面前撒撒嬌。


  「那東西巴掌一點大,貴得嚇死人,我又沒『神經』,買那東西幹什麼?快睡,我好累,明天還要早點起來下鄉。」拍了拍安雪的後背,眼睛都懶得睜開一下,沒多久便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難道買蛋糕的人都是『神經』嘛?!」這個臭男人!才剛剛將自己吃干抹凈,現在馬上就翻臉不認人!想要給他一下,但看著他「天真爛漫」的睡顏,揮起的小拳頭實在不忍心落下去。


  以前覺得當官的人都是「有幾個月身孕」的大肚子,長得肥頭大耳的樣子。可是這個雷從光不僅很有領導氣質,而且眉目俊逸,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哎!別說男人好色了,其實女人也很好色的。


  如果不是他生得這幅好皮囊,這一拳頭也就落下去了吧!再或者,今天晚上這事也不會發生了吧!

  其實他真算得上是一個誠實的人,從來沒有花言巧語的騙過自己。能做到就是能做到,譬如安排她的工作;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譬如承諾娶她……這樣說起來,他倒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堂堂男子。


  要那個黑天鵝蛋糕真的重要嗎?

  當時童遠向她解釋那個蛋糕的時候,她自己不是也笑話買蛋糕的人動機「不可理喻」嗎?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虛榮心強的嬌小姐了?


  管它什麼黑天鵝蛋糕,只要現在心情很好就OK了。


  累累地感覺再加上那麼一點小小的酒精力量,沒多久,安雪也踏實地睡著了。


  一向早起的安雪這一覺睡得可真沉,直到雷從光已洗漱的時候才驚醒了她。慌亂地連忙套好衣服,在另一個衛生間里洗漱了一番,這才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昨天……一想起來都臉紅呢!

  「你這麼早起來幹什麼?沒事可以多休息一會兒,我今天還要下鄉。」雷從光已整理好了,出來看到明明剛才還躺在床上夢周公的安雪卻也收拾妥當。


  「不了,我就請了三天假,今天要趕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呢!」安雪搖了搖手,其實……她一直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那、我讓晨風送你?」取了手機,雷從光覺得今早比昨晚似乎更窘。


  其實安排安晨風做自己司機是有私心的,與其讓別人發現他與安雪的關係,不如讓「自己人」知道比較妥。安雪雖然多數時候「聽話」、「老實」,可是有時候犯起「渾」來的時候也是很厲害的,比如那次在超市裡。但、他依然相信,他能降住安雪,就一定也能降住安晨風!


  只是……這個不足一米六的女人,這個穿得普普通通地女人,站在人堆里半點不顯眼的女人,他、怎麼對她就那麼有興趣呢?!他自己也糊塗了。


  「不用不用,他那個人太稀里糊塗,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認識你。我自己坐車就好,也就幾小時的車程。」連忙的擺手,雖然弟弟沒壞心,可是他這人太鬧、太浮躁了。安雪確實相信,如果他知道她與雷從光的關係后,會有許多想象不到的麻煩。


  「你……錢不是被偷了嗎?拿著。」從胸口取出錢夾打開,抽了四五百遞給安雪。


  「不用不用,我昨天向家裡要了錢,車費是有的。」其實也就是在弟弟身上搜颳了不足兩百,但、在精打細算下確實足夠能讓她回怡錦。至於回到怡錦之後生活費又再怎麼辦,她卻是沒有考慮的。她現在是有單位的人,總不至於會餓死的吧!


  「讓你拿著就拿著!還有,記得買避孕藥。」她是什麼樣的家庭條件,他就是不看也再清楚不過了,有些不耐煩的把錢往她手裡塞去。就算昨夜再纏綿,他也依然是清醒的,對這個女人、他有所防備。


  「我是不會懷孕的,不然也不會離婚。我先走了。」避開他遞錢的動作,安雪急急拉開門走了出去。


  為什麼要他的錢呢?她與他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為昨晚……所以今早他要付錢?她又不是那種人,餓死也不能接那錢的啊!


  只是他為什麼要加上最後那句話呢?煩人,他不說最後那句話該多好,起碼讓她還可以有些幻想啊!就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幻想餘地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像兔子一樣咚咚地跑下樓去,一直到出了縣委大院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而縣委大院內的宿舍樓四樓窗檯前,雷從光微微鎖著俊逸的眉心,看著漸漸消失在眼際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怎麼就跟她走到了這一步呢?!他根本就沒這個打算啊!對的,一切都是她早有預謀的,事實上她是個絕對聰明的女人,正在引誘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可是就在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卻、無法停止下來。她才離開幾分鐘而已,他已經很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見面,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而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其實很想多留她幾天的,可是、他說不出口。這幾天他很忙,每天都要下鄉,即使留她在南湖,也只是每天晚上能見著一下。而且、他與她之間,真的有那麼多話要說嗎?

  既然沒那麼多話,那麼她對他來說只單單是身體吸引?

  不可否認,她昨晚的主動讓他對自己的慾望有了一個全新的改觀。一直以為自己是極保守的男人,可是沒想到那個安雪會激發出他的野性來。但這種感情……確實讓人覺得不錯,而且是回味無窮的。


  可是他僅僅就是喜歡她的身體,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動物?

  雷從光深知,其實也不是這樣的!

  他喜歡看她像只巴巴狗一樣在自己面前委屈地低嗚,喜歡看她被自己整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敢怒不敢言,喜歡看她自以為聰明的、調皮的向自己討好獻殷勤,喜歡當她遇到任何困難都會在第一時間內想到來找自己解決,還喜歡……她昨夜給自己的驚喜!


  是的,他想、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人,這個普通地扎在人堆里沒半點起眼的女人。雖然他的眼光在遇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出現了「變異」,可是、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下周,她會不會來呢?

  下周,她家裡也沒什麼事了,也許她不會來了吧!


  如果她不來,他要不要去找她?

  可是找到她,跟她說什麼呢?


  很惱人的說,接下來的幾天工作幾乎都是應付過去,滿腦子裡全是安雪那隻巴巴狗的樣子。


  周五將事情一處理完,幾經掙扎的雷從光等不及下班時間,便忍不住讓安晨風回家,自己駕車前往怡錦。等他趕到怡錦,正好可以接到她下班吧!

  他似乎太了解這隻「巴巴狗」,她就是個沒良心的妞。就算他再怎麼惦記她,她肯定是不會惦記他的。


  不知道怎麼的,今天覺得怡錦到南湖的路特別遠,讓他第一次嘗到了歸心似箭地感覺……


  想當初,他出差在外幾天回去的時候,對樊麗娟也沒這般急迫的心情。因為他知道,不管他走哪裡,樊麗娟都會安靜地在家等著他。


  而安雪不同,他與她之間什麼也沒有約定過,她沒理由要等他、為他守著。況且,她那傻乎乎地外表下,還有一顆很不「安份」的心。那夜……便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這裡,腳下的油門又踩了踩,只想一心飛回怡錦把那小巴巴狗給揪出來。


  回到怡景,正好趕上下午班。


  剛進辦公室,余越便像只快樂的小肥鳥一般飛到安雪的面前:「我要結婚了!」


  「啊?!恭喜……」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情況,安雪連忙道喜。


  「周六艷陽天大酒店來喝喜酒,別忘了給我封紅包。哈哈……」興奮得都要跳起來了,笑聲更是震得安雪全身一麻一麻的。


  「咳、咳……紅包自然不會少你的,只是、你們不是戀愛才兩個月時間嗎?」余越談這個朋友安雪是知道的,從認識到今天得到他們要結婚的消息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這結婚速度真是比坐火箭都要快幾倍。


  安雪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在辦公桌前坐下,夏天應該多補充一些水份才會不顯得乾燥。


  「什麼才兩個月,都兩個月了呢!告訴你,緣分來了的時候真是門板都擋不住的。別說認識兩個月,只要對得上眼,兩天都能結婚的。我跟他現在都有一種相識恨晚的感覺,如果早幾年遇上,孩子估計都好幾歲了。」說著,余越從抽屜里取了一大把的糖,很瀟洒的散到安雪的桌面上。


  暈死!這哪裡像個沒結婚的大姑娘講得話啊!孩子都給她帶出來了……


  安雪禮貌地撿了幾顆糖笑了笑,然後不再多言。因為無數次的教訓提醒過她,與余越多言肯定是找虧吃。


  「對了,你這幾天幹什麼去啦?聽說是回老家啦?童遠走了你知不知道?周一晚上我們全計生站為他送行,也是在艷陽天酒店。那天他沒見你來,喝多了,回去的時候一路的吐啊……哎!你跟他現在怎麼樣了?」剛想逃開她的一張利嘴,看來真是時運不佳,她主動尋上了門來。


  「普通同事,沒怎麼樣啊!他喝多了是因為高興吧,肯定跟我沒關係。」安雪連忙消責任。


  「童遠酒量很大的,一般情況都不會喝醉。就是那天雷主任來我們這裡檢查那次,他喝那麼多也沒見他醉成什麼樣。可是那天不同,那醉得是天翻地覆、翻江倒海啊!你就別挑啦!你看!我該比你條件好些吧,我一個大姑娘家也就找了一個鄉鎮的小幹警。你都是離過婚的女人了,像童遠這樣好條件的本來就不多,你再挑啊……真不好找了。」余越似乎很同情地看了看安雪,然後「語重心常」的說道。


  「你真的誤會啦!我跟他……確實是普通同事關係,可能是年齡相隔不遠,平時走得有點近而已,沒別的。對了,你結婚那天打算穿什麼?是婚紗還是旗袍?」對付她最好的辦法,肯定就是轉移話題,而且是轉移到她最感興趣的話題上。


  「我穿旗袍?你沒搞笑吧!婚紗早就定了,保證周六的時候可以讓你眼前一亮。」果然,余越提起自己的婚禮就又來了神,馬上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你老公叫什麼來著,我又忘了……」為了讓她不要停,安雪故意對她很感興趣似的。


  話說她是選調生,不是說可能會調到市裡或者是省里的嗎?怎麼現在還不走?!


  安雪巴不得燒高香她馬上高就都行,真的,她保證半點也不眼紅。


  不知道怎麼的,這次從南湖回來以後她總愛發獃,就連窗口有人來辦證也是敲好幾聲窗子才能叫醒她。


  可是忙完一陣子,一閑下來,又開始發獃。


  發什麼呆呢?

  眼前總是她跟雷從光一起編頸子上那條彩繩時的情景,一隻大手、一隻小手,就那樣糾糾纏纏繞繞,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安雪,我要提前走,明天還有許多事要準備,等會兒幫我打個馬虎眼兒。」周五下午沒下班,余越又是提前下班。恐怕安雪請了幾天假她不能提前走,都要鬱悶死了。


  「沒事,你去吧!」安雪依然微笑著應下,其實她不在自己反倒落得清靜。只是、這樣清靜真的好嗎?!

  她越來越害怕過周末,往後的周末,她該與更多的寂寞和空虛一起渡過的吧!

  「嘀嘀嘀……」剛剛正要發獃,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安雪不由全身一緊張。


  是童遠的!接還是不接?為什麼不接呢?


  「喂?」電話還是接通,安雪盡量平淡地應了一聲。


  「安雪,明天余越結婚,你知道嗎?」他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陽光,而且陽光里透著一些些快樂的味道。


  「知道,她請我了。」微微舒了一口氣,她很感謝童遠沒有單刀直入地跟她談感情上的事情。


  「那你是回來了?」童遠說話總是很有技巧性,很巧妙就弄清了安雪的所在位置。


  「對啊,回來上兩天班了。你走的時候沒有參加送你,不好意思啊!改天我補請你。」這是客氣話,安雪當然沒想過真的就要專門補請他吃飯,她也知道他不會介意這件事情。


  「別改天了,就今天吧!一會兒我來計生站門口接你下班。」說完就直接掛掉了電話,留下一長串的忙音讓安雪一下沒有了主張。


  他現在知道自己是個不能生育的離婚女人,還要接她下班?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多久時間,安雪就通過後窗檯看到了精神抖擻的童遠。安雪暗嘆,他的速度真快!


  正好也到了下班時間,安雪收拾東西與計生站大門口的童遠匯合。


  「去哪兒吃飯?」站在單位大門口肯定不好,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慢步向某個未知的地方走去。


  「那個……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沒帶錢。」從南湖回來后她就剩二十塊錢,每頓都是一個饅頭一杯開水對付過去的。明天余越的紅包錢都不知道在哪裡,怎麼會有錢請童遠吃飯呢?安雪低垂著頭,聲音小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本就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立馬就穿了幫。


  「我帶錢啦!你請客我付錢,也很公平啊!」童遠沒有半點責備安雪的意思,他知道安雪對今天的約會沒有半點準備。


  「那怎麼好意思呢!」明明很尷尬的,可是被童遠這麼一說,安雪自己也覺得好像沒什麼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倆誰跟誰啊!走吧,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童遠略為有些興奮地面向安雪往後倒退著,因為他知道今天、要告訴安雪一個他的決定,會讓他們倆人都高興的決定。


  「簡單一點吧!」不知道怎麼的,安雪不敢去看童遠那熱情的目光。


  側臉、卻看到本月的黑天鵝蛋糕,已是最後半小時的期限。而蛋糕旁邊的標價牌數字還在不停的變化,幾十幾十的加著……


  「想吃蛋糕?走!看看去。」說著,拉起安雪的手便往蛋糕房走去。


  「哎……沒有,我沒想吃蛋糕。」其實安雪也就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倒真沒對什麼蛋糕感興趣。而且那貴得要死的黑天鵝,是她根本就沒想過念頭的東西。


  「看,這月的黑天鵝蛋糕好特別。」剛進蛋糕房,童遠也看到了放在櫥窗最吸人眼球位置的那款蛋糕,忍不住也低聲感慨起來。


  兩隻黑天鵝對著面在奶白色的蛋糕面上立著,一隻欲展翅高飛,另一隻則攀在它的胸口。那彎曲的頸子就好像半顆心的形狀,而那隻欲展翅高飛的頭也微微低下顧及著下面的黑天鵝,也呈現出半顆心的形狀。這個造型很讓人有想象空間,如果上面那隻不要飛那麼高,如果下面這隻稍稍飛高一點,那麼、它們……將會組成一個完美的「心」形。


  「心」代表著愛,這月的這個造型難道喻意著,只要稍稍改變自己的位置,那麼兩人就可以達到「愛」的境界?可是有多少人為愛而改變?哪怕只是稍稍差那麼一點點……


  雖然有些許的遺憾,可是卻給人詮釋了一種希望,要麼稍稍努力一點,要麼稍稍等等愛侶,故事的結局就可以就此改寫……


  「我出六百九十九。」看著安雪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份黑天鵝蛋糕,童遠微微一笑。


  「我不要!花那麼多錢幹什麼啊!」安雪連忙擺手。如果晚餐讓童遠付錢就很不好意思了,怎麼能讓他再次這般的為自己破財?


  「不太貴,現在價錢沒炒起來呢!還有不足二十分鐘就要結束了,沒準讓我也撿一個便宜。」童遠輕鬆的聳了聳肩膀,他覺得安雪之所以這樣長時間注視這份黑天鵝蛋糕,一定就是因為她太喜歡才這般表現出來。所以如果能花錢買她一個高興,他還是願意為此效勞的。


  「當」的一聲,價格牌上的價格馬上變成了童遠的叫價。現在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看來這蛋糕是買定了。


  只是六七百了,還叫撿便宜?安雪不由滿頭黑線,有時候男人的面子啊……


  「我出九百。」可是才五分鐘左右,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走進了蛋糕房。將懷裡的手機取出按了一竄的號碼,卻不對電話講一個字,打開免提,然後大聲的直接在童遠的基本上多加了一百。


  「九百二。」童遠守在旁邊呢,怎麼能讓到手的蛋糕飛了呢?


  「哎!讓給他好啦,九百買塊蛋糕……買了也不敢吃了,比黃金還貴啊!」童遠的話音剛落,安雪忍不住伸手去搖他的胳膊。剛剛慶幸有人接棒了,沒想到童遠卻較起了真來。


  「又不是每月買,就買一次嘛!」童遠依然是滿臉的輕鬆,讓安雪覺察不出他的半分緊張來。有時候對於男人來說不是錢的問題,多半都是尊嚴問題。


  「一千。」而那服務生卻比童遠更輕鬆地叫了一個價,似乎錢對他來說只是個數字。


  這豪爽、這氣派,讓安雪忍不住向那年輕的小服務生多看了兩眼。他可能一米七左右,黑黑瘦瘦的,一臉毛頭小子的生澀之意,一看就知道他並非出身富家的公子哥。可是買起這「黑得睜不開眼睛」的蛋糕起來,大把的錢也好像是無所謂的。


  「一千零二十!」對於童遠來說,一千是底線,但只是多出二十塊……他還是願意承受的。


  「別叫啦!如果真是想買,再等五分鐘。在最後那一秒出價啊!現在你加他也加,這不是美了蛋糕房嗎?說不好那人就是蛋糕房的一個托。」安雪沒想到童遠會再加,這一次她是真急出了一身的汗。


  對的,這個人肯定是托,一看就是!

  「一千一。」還是平平淡淡地,在童遠喊價沒多大一會兒,那服務生又叫話了。


  「當」,新的價格再一次蓋過了童遠的出錢,童遠再也有些掩飾不住內心的焦急與慌亂了。


  這真的關係到面子問題,而且自己輸在這個「服務生」的手裡真是心有不甘。但、他還是採納了安雪的意見,決定在最後十秒時出價。一千一百二,其實比自己的預算才過了一百二而已。


  一份簡單的蛋糕,現在將童遠與安雪都煎熬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兩個人都紛紛看著牆面上的掛鐘,等待最後那十秒的到來。


  安雪不知道那份蛋糕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她明白,現在她想讓童遠退出是不可能的。


  童遠極少嚴肅,但此刻一臉嚴肅,就那麼冷冷地等著那時針一格一格的跳動。


  服務生依然是拿著手機不講一言,手機對面也沒有任何聲響,安靜地、如他們般守著最後時間的到來。


  「一千一百……」


  「一千五。」當最後十秒到來之時,不等童遠的話出口,那服務生手裡開著免提的手機發出最後的「命令」。


  「一千五。」服務生如狗腿子般重複著,然後用勝利者的姿態極得意的看了童遠一眼。


  手機里那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安雪心裡不免一跳,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心慌的下面,竟然是有些期待的……


  「一千五?」直接跳開四百開價,雖然不是這蛋糕曾經賣出的最高價,但也足以證明了對方的魄力。對於童遠這樣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魄力還是不怎麼具備的。搞不好是哪個大款討好小情人的,童遠自己安慰自己。


  「時間到,請問先生是現金還是刷卡。」幾月的低迷后又賣了一個不錯的價錢,老闆頓時眉開眼笑。


  「刷卡。」那服務生說著,掛掉電話從懷裡摸出一張卡來遞給蛋糕房老闆,然後刷上密碼……


  「走吧!」提醒童遠別看了,這蛋糕本就不是她這樣的人吃的。應該是……那種依在成功男士懷裡的嬌滴滴女人才能吃得上得吧!


  「安雪小姐吧?這蛋糕是你的。」與童遠才剛剛推門出去,不料那服務生端著蛋糕小步的追了出來。


  「什麼?我的?!」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了,真不知道是什麼彩頭落到自己身上了。不!看著童遠那一臉的疑惑轉而到鄙視,安雪覺得這是個霉頭才對。


  「對的,是老雷讓我拍下來的,他讓你給他現在回個電話。還有這個,請你自己還給他。」服務生很是肯定,作為一個中間人他沒必要說謊。把蛋糕交到安雪手裡后,又把銀行卡交給她。


  「老……」雷字沒有再說出口,安雪心虛地看向童遠。


  雷從光?!他瘋了嗎?他不是說誰買這東西就是「神經」了嗎?他怎麼又買?而且是為自己買?

  再則,他從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他自己的身份,雖然童遠單憑「老雷」兩個字也無從猜起他到底是誰,但、這也是他第一次自暴家門了。可是……為什麼呢?


  「我以為我可以為你挑起一切,不料……你從未想讓我幫你挑。」童遠忽然一個苦笑著搖頭,然後慢步向遠處走去。


  安雪獃獃地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握著銀行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走得速度並不快,是想讓她追上去嗎?


  可是追上去說什麼?說自己與那個「老雷」有啥特殊關係,與他沒有?


  或者安慰他,以他這樣好的條件一定可以找一個很好很好的對象?


  或是真的放掉他,她往後就真能找到一個比他還好的?她與雷從光之間,沒有任何的承諾和約定啊!


  可是如果沒有今天,她真的會與他走到一起?

  雷從光的脾氣肯定沒有童遠好,也從未承認喜歡過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心動的感覺,但對童遠沒有。


  她沒救了,放著童遠這麼好的不選,非要去與那雷腹黑卻擰?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如何擰得過他呢?


  當正正反反的胡亂想著,童遠的身影已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的離開也正好成為讓她思緒停止的理由。從小包里取出手機,這才給雷從光打去電話。


  似乎電話就在他的手裡,一聲忙音還未響完就被接通,然後對方卻是一言不發。


  「老雷。」試探性的問了一聲,安雪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蛋糕房?難道他來怡錦了?他來怡錦如果是有事,那又怎麼會不先處理他的事情,而派服務生給她買蛋糕呢?

  他、一定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才會對她的行為了如指掌。


  「到雲之妙餐廳來。」對方有片刻的停頓,爾後給了一句話后乾脆地掛掉了電話。


  雷從光坐在雲之妙餐廳里,看著馬路對面的黑天鵝蛋糕房前的安雪。


  他不氣!她是誰啊!為什麼能惹他生氣?


  他們之間什麼約定也沒有,他管不著她,她亦也管不著他!


  可是心裡怎麼這麼彆扭呢!這麼不舒服呢?


  找她就是想要圖個輕鬆、想要圖個好心情啊!現在怎麼……


  沒多大一會兒,安雪小小的身影便清晰地出現在雷從光眼前。入座,放下蛋糕,然後把銀行卡推放到雷從光的面前。


  「你想怎麼樣?」雷從光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安雪,那平淡地小臉上倒也看不出什麼意思。


  「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不是有人說,買這個一定是『神經』了嗎?」安雪聳了聳肩膀,倒也沒以前那麼怕雷從光,只覺得他今天確實有些莫明其妙。難道他是專程來找她的?或者、他對她動了情?都不大可能,他可是根正苗紅,而她、卻是「劣跡斑斑」啊!


  「認識你這種『神經』,我想不『神經』都難!」明明剛才火很大的,可是安雪真正坐到他的對面,跟他一句一句心平氣和地說著話兒,原先的火氣早就沒了影兒。叫來服務生,雷從光取了菜單認真看了起來。


  「來的時候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啊,在外面吃東西很貴的。」其實兩個人在這種一般的餐廳吃一頓頂多也就一百多塊,但桌面上那蛋糕就一千多,可以吃十頓不止。話一出口,安雪就遭到了雷從光的白眼,她知道她又說錯話了。


  倒不是雷從光有多在乎錢,可是剛才為她花了那份「冤枉錢」心裡總不怎麼舒服,畢竟他一直覺得買那「蛋糕」的人很神經,可是自己卻在不經意間真的神經了一次。不料這女人卻不領情,還說他「神經」了,這口氣還真是咽不下。


  是的,他要作弄她一下,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一份生魚片、一份白灼菜心、一小鍋海鮮粥。」點完單,將菜單交還給服務生。


  像安雪這種很少在外面吃東西的女人自然是沒吃過生魚片的,這也完全在雷從光的預料之中。


  「老雷,我捨不得吃,怎麼辦?」一千多塊買來只當做觀賞,似乎太過於浪費了。安雪將蛋糕盒打開左看右看,但實在捨不得吃一口。


  真的很漂亮,而且除了漂亮以外更是一份禮物。像雷從光這樣的人,才不會發「神經」買這種蛋糕呢!但他買了,而且是為她買的,心裡、怎麼會一點不感動呢?

  「那就別吃,包好帶回家放冰箱里多看幾天再吃。」雷從光懶懶地、一字一字的說著,倒也不怎麼在乎安雪會如何處置那份蛋糕。


  「對啊!好主意,不然一千多買來一下子就吃了真可惜。」話說,就是多看幾天再吃……結果也是一樣啊!


  說話間,菜式已上全。


  雖說是雷從光請客,但安雪很積極地取了勺子為雷從光盛了一碗海鮮粥,然後再盛自己的。


  今天雷從光為自己很是破費了一笑,而這頓飯就「節約」多了,安雪放在心裡內疚著卻不好說出口。


  「吃過生魚片嗎?」


  「沒有。生的……能吃?」安雪看著那紅紅地一盤生魚肉,真不知道雷從光怎麼喜歡吃這東西。


  「很好吃的,嘗嘗。」說著,極少獻殷勤的雷從光將芥末擠入安雪面前的小碟中,然後夾了一片放到芥末里沾了沾:「可以吃了。」


  根本就沒懷疑過雷從光的話,安雪夾起生魚片放入嘴裡就嚼了起來,立即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強烈味道給嗆得把魚片吐了出來。而那被嚼碎的魚片不偏不依,正好「飛」到雷從光的領口處,碎碎的唾沫星子更是飛到雷從光的面上……


  「咳、咳、咳……好難吃啊!」拚命的拍著胸口咳嗽著,哪裡管得上對面犯著窘得雷從光?


  雷從光連忙起身向衛生間走去,這個臭女人,明明是捉弄她,不料卻被她拉下了水。 對著衛生間里的鏡子,取了紙巾連忙將領口處那塊半碎不碎的生魚片給清理下來,然後抹去自己下巴上的唾沫星子。可是魚片上的污漬沾在他雪白的襯衫領口上是那樣的耀眼,怎麼也不能徹底弄乾凈……


  沾了水,那污漬淡了些,可是範圍卻大了一些。


  雷從光絕對不是這方面的行家,真是捉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可是沒辦法,既然遇上安雪這倒霉鬼,他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緊鎖眉頭的走出衛生間,卻看到安雪面前已是一片的狼藉了。海鮮粥她一個人吃了大半鍋,雖然那小鍋並不大;白灼菜心就剩幾棵,大部分也被她消滅了;只是那生魚片還是完整地擺放在那裡,多一片也沒動過。


  她竟然……吃東西都不等自己的,也太沒禮貌了!

  「你都吃完了,我吃什麼?」看來食物少了一點,但、她的飯量怎麼這麼大呢?這女人娶回去,得費多少糧食啊!


  等等!誰要娶她回去了?一個離婚女人呢!一個無知的離婚女人,他怎麼會想到娶她?這真是個危險的信號!


  「你不是說這東西很好吃嗎?你喜歡吃我給你留著呢!粥應該很便宜的吧,再叫一份好了,裡面的蟹肉很好吃。」明明是自己不喜歡吃,卻說是給雷從光留著的,睜眼說瞎話的感覺還真是很有趣呢!耳根子處一熱,雙頰緋紅。這幾天一直是白開水加饅頭,一碟青菜加一鍋粥對她來說真是天堂呢!

  被她這麼一說,雷從光倒也覺得心裡有些甜絲絲的、酸溜溜的、怪裡怪氣的……


  與安雪在一起相處不就是這樣的感覺嗎?明知道有些不好,但絲絲的美好又總能蓋過,這種味道像極了罌粟!

  其實中午一兩點才吃,一吃完就駕車往怡錦趕來。雷從光倒沒覺得有多餓,就著桌上剩得東西吃了起來,就好像在家收拾殘局一般。只是在他一塊接一塊吃著生魚片時,安雪因為吃驚擰在一起的臉比他還要難看。


  「用得著那麼誇張嗎?」不經意間看到安雪那張狗兒臉,或者、比狗兒臉還要難看。


  「我以為你是捉弄我呢!你……真喜歡吃這個啊!」安雪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起驚訝之色。


  「好東西都不認得,你呀!」雷從光有些好笑,將最後一塊生魚片在芥末里沾了沾後放到嘴裡,故意有津有味的多嚼了幾口。


  「再好我也無福消受!走啦、走啦!」安雪擰起了蛋糕盒子,兩隻眼睛笑得跟月芽兒般彎彎的。至少在安雪的心裡,這個蛋糕是他們一個很好的開始。


  似乎他們倆人之間,她已經習慣由他來買單。但、其實在外頭吃飯時他都不用親自買單,一般情況下都是會有人為他背後買的。不過他倒不介意這般,就如同不介意安雪平時都不去看他,唯有家裡出事才會去南湖找他一樣。


  如果沒有丁點兒的關係,這種依賴性也是不會有的吧!


  買了單,然後開車沿著馬路緩緩滑行。


  帶她去哪兒呢?她的家就在離這不遠的位置,如果加快速度不到五分鐘就可以到。


  可是……就這麼結束了?這樣火急火燎的從南湖趕過來,就只是為跟她吃頓這樣「掃興」的飯?

  「有點暈飯,想睡覺了,送我回家吧!」長長地打了一個大哈欠,安雪抱著她的寶貝蛋糕躺在車座里。


  「吱!」的一聲,車子忽然剎住。


  雷從光張了張嘴唇,有些想說卻說不出來的感覺。現在才八點多,她就要睡覺?也就是說,今天的節目已經結束啦?他不遠千里來找她,跟她就這兩小時就算結束啦?!


  「幹什麼啊?!」差一點撞到前面的玻璃上,安雪拍著胸口微微有些抱怨。這個雷從光,開車技術不行就別開車嘛!


  「我怎麼辦?」惱怒地、憤憤地吐出一句來。


  「什麼?」安雪完全是雲霧中……


  「我問你,我這裡怎麼辦?」似乎說漏了嘴,雷從光扯了扯自己沾著污漬的領口子。


  「這個啊!好辦。噴點衣領凈搓搓就行啦!」安雪斜著眼睛看了看,然後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回答。


  「你是說讓我自己搓?」雷從光真想要噴她一臉唾沫星子,這女人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難道讓我搓?呃……其實也行。去我那裡吧,脫下來我給你洗乾淨,晾一晚明天就可以穿。」安雪乾咳了一下,這個雷從光……又耍起惡霸脾氣了。


  「我脫下來……你給我換什麼?」雷從光挑著眉頭看向安雪,這丫頭,除了「那方面」厲害一點,其他方面說話做事從來不動腦子的。


  「呃……那……」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她、真的少想了一些。


  「去我那兒吧。我很久沒回去了,你也正好給我把房子收拾一下。」車子很快提速往他家的方向開去……


  「你那兒?!我說過,如果我再去會被車撞的。」安雪猛然想起,有一次與雷從光爭吵時曾說過的話。


  「那種鬼話也會記得?!」雷從光好笑地看了安雪一眼,沒想到這小丫頭很迷信的。


  不過……不多說了吧,以後有多少事情是現在能猜到的?!


  這條路安雪很熟悉,不知道有多熟悉,可是、如果今天不是雷從光,她再也沒理由走這條路了。


  看著一路上的車景,安雪沒了睡意,心情更是起伏難定。


  以前的那個「家」,不知道鄭余賣出去沒有,也不知道現在的新主人會是什麼人。


  雖然當時裝修全是鄭余家出錢出力,可是許許多多的小細節都是安雪修改的。比如大門背後的布藝小口袋,比如鞋櫃邊上留出放雨傘的小豎格,比如陽台外圍留一圈泥地的小花壇……


  「下車!」難道還要他像電影里的紳士那樣為她拉開車門?雷從光已走下車來,正準備往電梯通道走去,不料看到安雪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得發著呆。


  「啊?哦!」這才回過神來,在安靜的停車場里,雷從光本就很中氣十足的聲音更加顯得震耳欲聾。


  連忙下車,像尾巴一樣跟在雷從光的後面。


  很快到了雷從光的家門口,安雪忍不住往對面那扇關著的大門看了一眼。


  她在那所房子里住了三年,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小區里還貼著售房公告呢!」似乎看到了安雪的心思,雷從光打開大門淡淡地對安雪說著。他有些後悔帶她來自己家裡,這讓她又想到了以前那段婚姻、以前那個「家」。


  若是早幾年、在他結婚前遇上安雪,他們的人生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也不會怎麼樣吧!


  她那麼普通、那麼平凡,而優秀的他怎麼會將她放在眼裡呢?


  「公告上說要賣多少錢啊?」其實問了也白問,她現在口袋裡就三塊幾毛錢,而且是她的全部家當,往後以天生活都困難,又如何買得起呢?


  「一個整數,八十萬。」因為是整數,所以雷從光是記得的。


  「買的時候只花了三十萬呢!八十萬……誰買啊!」這個鄭余,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賣。


  「那是優惠價啊,你以為人人都能拿到啊!八十萬是貴了一點,可是七十萬就會有人瘋搶了,其實買不買得成也就是幾萬塊錢的差價吧!」頓了頓,雷從光忽然收回正要開門的手,拉著安雪又返回電梯。


  「不是說讓我給你打掃房子嗎?」完全莫明其妙的,安雪傻兮兮地問道。


  「我又不是就這間房子!」真是想敲她的腦門兒,雷從光沒好氣地回答著。


  其實在往這條路走來時她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雖然雷從光不願意承認那是她依然對她的前夫、對她的過去有些不舍與眷戀。


  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迴避!

  所以雷從光選擇了離開。


  被他帶入車中,然後往相反的方向開去。在離計生站不遠的地方一個轉彎,進入了一個成熟的商品房小區。


  「這房子是結婚前買的,現在很少來,有時候加班到半夜會偶爾在這裡過夜。」帶著安雪進入房子,果然地面上蒙著一層很厚的灰,隨著兩個人的走近留下一大一小的兩對腳印。


  房子是套設計不錯的兩居室,雖然沒人住,可是生活設置應有盡有。


  安雪將蛋糕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后,馬上挽起袖子打掃起來,倒把雷從光身上那件襯衫給忘了。


  雷從光掀開沙發上的套布坐了下來,將空調冷氣打開,翹著二郎腿坐下打開了電視。其實一雙眼睛,就跟著安雪那小小的身影來回的起伏著。


  她彎著腰拖地的樣子真像一隻小狗在搖尾巴,她踮著腳尖擦門框的時候真像小狗在調皮的購著高處的什麼東西,她撐著腰姿擦汗的時候、那挺起的胸部卻是像座小山……


  「放水去,我要洗澡了。等我洗了澡,你正好給我洗衣服,然後再繼續打掃。」溫度已經很適宜,而她卻是滿頭大汗。說不清是刁難還是心疼她,雷從光呶了呶嘴,又向安雪下達命令。他知道安雪會聽,他知道只要不觸犯她的底線,她一向如此聽話。


  「哦。」他那口氣……大得跟什麼似的,她又不是他家的鐘點工,用得著這麼大里大氣地說話嗎?


  不過……似乎已經熟悉他這般「強勢」,如果哪天他的聲音輕些小些,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了。


  做家務從來都難不倒安雪,特別是像放洗澡水這樣的「差事」。


  放下手裡的活兒,安雪走進衛生間里。


  扯開浴缸上的大罩子,先是用清洗用品將本來就不髒的浴缸清洗乾淨,然後再放滿熱水給浴缸和毛巾消毒,最後才開始放洗澡水。


  「掉洗浴室里淹死啦!怎麼還不出來?」以為很快就會好的,沒想到……這個安雪,做起衛生來總是這樣的精益求精。


  雷從光不耐煩地推開洗浴室的門,一股熱浪從裡面湧出,與外面涼爽的空氣形成冰火兩重天。


  只見安雪薄薄的衣衫都汗透了,露出玲瓏的曲線。那淺淺的汗味跟洗浴室里的熱意溫和在一起,讓洗浴室里很是有了一些曖昧的味道。


  「馬上,還等個兩三分鐘就行了。」安雪直起腰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望著雷從光咧嘴一笑。


  果然,一換環境,她的心情就好多了,看來帶她來這裡是對的。


  「你……瘦了。」走近,雷從光不自覺地捧起她的臉兒,那尖尖地下巴讓人看了心疼。似乎就在幾天前,她的臉都要比現在圓潤一些的。


  「哪有?!我在減肥呢!」安雪有些不怎麼自然地傻傻一笑,用腳指頭也能想出雷從光想幹什麼。


  「本來就沒肉,還減什麼肥?」話說……她以前算是稍稍偏胖,可是現在卻真是不胖不瘦很有些風韻。但、怎麼感覺有些心疼呢?似乎……還是喜歡看她那胖嘟嘟的傻樣。


  「呃……肚子餓了,我去吃蛋糕。」如小魚般從雷從光的懷裡滑溜出來,安雪咬著嘴唇偷笑。


  她哪裡敢說是因為上周錢被偷光,所以這幾天一直是白開水就饅頭。


  可是說了怕什麼?怕他笑?她在他的面前,什麼窘事都暴露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是的,是怕他……心疼。


  可是他真會心疼她么?要不……試試?

  「你剛剛才吃完,吃什麼蛋糕?」剛才她不是一個人把小鍋粥吃得快要見底了嗎?怎麼這麼快又餓了?肯定是借口,雷從光一把將她險些溜出去的小身子緊緊攬住,讓安雪緊緊貼到他的胸口半點也躲不過去。


  「你知道的,我……的錢被偷了,這幾天都是白開水就饅頭呢!每天沒到吃飯時間就餓了,今天你就請我吃青菜和粥,雖然比白開水和饅頭強一點,也沒什麼油水,還是餓。」扭了扭小小的身體,安雪不習慣在清醒的時候跟他靠這般的近。


  「那你走得時候,我給你錢、你又不要?」這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雷從光「砰」的一聲給了安雪腦門一下。這是幹嘛呢?二十一世紀的上班白領,還有這樣餓肚子渡日的嗎?

  「你是我什麼人啊,我為什麼要你的錢。」安雪咬著嘴唇低下頭去,這一會兒忍住不去看雷從光的眼。答案馬上就出來,可是……現在心裡真的好緊張啊!

  「你……」雷從光也語塞了,是啊!他是她的什麼人?為什麼她有困難,他就要向她伸援手呢?他們之間似乎什麼也沒有,但、又似乎一切都不用明說的。


  「忘了我們打過的賭嗎?如果童遠會娶你,我給你封三萬塊的紅包;如果不會,那以後你得叫我哥,什麼事都聽我的。事實證明,你輸了。」是的,就算當時他不在他們身後,沒有聽到他們的任何談話,可是以男人的直覺雷從光也能知道結果。他們之間肯定完了,在黑天鵝蛋糕被他拍走而被安雪擰著的那一刻,她與童遠之間就真正結束了。


  「明明是你作弊!如果今天不是你,人家童遠還要請我去他家見他父母呢!」有時候適當的激將肯定是有用的,安雪故意別過臉去帶些賭氣。


  「你就那麼想嫁童遠?」忽的鬆開她,似乎一直以來是他自作多情。這個女人,其實沒什麼貞操觀的,她跟哪個男人都可以睡到一起,自己又何必當她是自己一個人的女人呢?


  「不是你說,我只能跟一個帶著孩子的老男人養老送終嘛!你就那麼希望看到我那麼慘?」看到了他的醋意,卻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故意氣我的是不是?」剛剛覺得火燒到了眉頭,這下里雷從光卻又醒悟過來。轉過身看向安雪,這個小女人,雖然沒有什麼能力做大事,這樣的小心思卻是一件比一件多。


  「是你想要氣我!」她真的那麼差嗎?讓他說喜歡自己就那麼難嗎?這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還敢頂嘴!」說話間,雙手一攬就把她收入懷中,低頭、便貼上了她的唇。


  浴室里的溫度真高啊!

  雷從光額頭上的汗水吧嗒一聲滴在安雪的額頭上,裹著安雪額上的細汗,匯成一條長長的水線往下滑去。


  腿一彎,將安雪帶入了浴缸。


  誰知道這個女人身上有沒有別的男人氣味?


  想問她,可是……萬一她生氣不讓他再碰她怎麼辦?他們走到現在這一步,真的好難呢!

  可是窩在心裡,真的好難受!


  忽地鬆開她的唇抬起頭來,喘著粗氣看著她。


  浴缸的水已滿了,隨著他們倆人時不時的動作一波一波往外溢。


  她的衣服、她的頭髮全濕了,帶著水的溫度冒著暖暖地氣息。


  她的小臉通紅,一雙眸子濕漉漉的,像是蒙著一層薄紗一樣神秘。


  她的小嘴微張,被他吻得粉粉紅紅的,微微喘著氣,又似低語著什麼。


  對的,她是在低語……


  伸手關了出水口,將耳朵貼進她。


  「老雷……」


  竟然是低低地叫著他,那樣親切地叫著他,她的媚功、果然是了得!


  「以後不準其他任何男人碰你,聽到沒有?!」咬牙切齒的,也不管她是不是應付自己,反正現在很想要她這個肯定。


  「啪」的一聲,安雪委屈地握著拳頭、帶著水花給他肩頭一下。


  這個自以為是的笨男人,竟然一直是這樣想她的,那她還讓他佔便宜、豈不是虧大了?

  「我不管你以前跟哪些男人有過什麼,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准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給我保證,我要你現在就保證。」這下里,倒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依然咬著這個話柄不放。


  「我是單身,我是自由的,憑什麼讓你管我?我給你保證這個,你給我保證什麼?」倔強地淚水都要轉出來了,這個只圖半邊來往的雷從光,她非不答應他,看他怎麼辦!讓他表白一下,就這麼難?

  「這麼說你是在外面玩野了,不肯聽我的是吧?」這個死女人,讓她做個保證有這麼難嗎?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是這頭保證那頭就忘了嗎?而他亦清楚明白的一個人兒,此刻只想圖她那小嘴皮兒動動,可是她怎麼這下里就這般小氣了呢?


  「你管不著我!」連半點都不願意為自己承諾,那自己又要為他承諾什麼?他們之間只是單單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在她對他都沒有任何要求的情況下,他會對她有所要求。而且這要求,不可笑嘛?


  「我怎麼管不著你了!」這麼個小東西也管不著了?雷從光惱了,他都有些佩服安雪,怎麼就能這麼容易把他惹惱。


  安雪挑著眉頭看著雷從光,那句「你是我誰啊!」這句話卻再也說不出口。那句話放這時候挺傷的,再糊塗她也明白不能再說。


  只是、就那麼委屈地看著他,一直要看到他心軟服她為止!

  不經意間,一大滴淚水滾落出來,「吧嗒」一聲直接墜入浴缸中沒了身影……


  「你哭個什麼勁?!」明明剛才很堅持,一定要讓她保證才滿意。不料,這顆淚徹底打敗了雷從光,一下子手忙腳亂地沒了分寸。


  「你欺負我,還問我哭什麼?」


  「難道我說錯你了嗎?」


  「你就說錯了!你都把我說成那樣了,那還碰我做什麼?」本來只是委屈的掉眼淚,這會兒乾脆大哭起來,一雙小拳頭嘩啦啦地砸向雷從光。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雷從光還是有些竊喜。她是說她不是那種人?這麼說、她離婚後就跟自己……


  「好啦!我說錯了還不行,別鬧了。」去抓她的兩隻小拳頭,不料卻鬆開了她的腰。


  「卟哧」一聲,安雪整個人兒就那麼沉了下去,頃刻間鼻子嘴巴吸了好幾口水……


  「有沒有事啊!」又連忙鬆開她的手去摟她的腰,他在這個女人面前總是表現的手亂腳亂、沒有章法。


  「討厭!你試試看?!壞死了,就惦記著整我!」連忙趴在浴缸邊咳嗽著,安雪的眼眶都給嗆紅了。


  「好了好了,再不欺負你了。」這下真成只落水狗了,雷從光又好笑又好氣,這女人真是半點也扶不上牆。一雙大手連忙把她的小臉捧在掌心,胡亂地為她將臉上的水漬擦去。


  「不要你這麼擦,把我的臉擦疼了。」他在只手就在她一張臉那麼大,那麼胡亂地揉搓差一點沒把安雪給背過氣去。


  「那怎麼擦?」自己堂堂一領導幹部,怎麼在她嘴裡卻成了一個連臉都不會擦得糊塗蟲?


  「什麼地方柔軟用什麼地方擦,你的手太粗糙了。」他又不是農民,倒也不怎麼粗糙,只不過……安雪忽然破涕一笑,小心思又來了。


  「那我用……」正要反問她,忽然壞壞一笑。這個女人,是想要勾引他么?雖然他知道今天晚上她一定逃不掉,但、他更喜歡她的這種主動獻身。


  會意地俯下去,用柔軟地嘴唇輕輕吸光她臉上的水漬,正移到她的唇時,她主動探了過來……


  真是朵美艷而讓人無法抗拒的罌粟花,雷從光只覺得他的身體、他的思想已完全不由他自己所控制,反而完全為她而沉淪。而這一沉淪,再多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去管……


  等雷從光上床睡了,安雪又忍不住半夜起床洗兩個人的衣服。特別是雷從光那件的領口,她搓了又搓,比洗自己的都認真好多。


  把衣服晾曬到空調風口子上,明天一早自己就會有乾淨衣服穿了。


  只不過做完這一切,安雪忍不住偷偷一笑。


  這個鴨子死了嘴硬的男人,什麼時候才會承認喜歡自己呢?她、還要等多久?!

  掀開他的空調薄被,像小貓一樣鑽回了原位。


  她就要擠著他睡,讓他習慣她身上的味道,讓他明天早上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幹什麼去了?」哪知她那麼輕小的動作,還是驚醒了已入睡一小會兒的雷從光。像是對家裡人一般,雷從光懶懶地問了一聲,不等安雪回答,將小小的安雪摟入懷裡又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老雷……」天亮了,本來準備給他做點早餐,可是這房子里什麼吃的也沒有。昨晚實在太「激烈」,今天一早她也懶得早早起床去菜市場買,就那麼縮在雷從光的懷裡,閉著眼睛懶懶地叫著他。


  「嗯?」顯然他也醒了有一會兒了,跟她一樣睡著醒瞌睡。


  「你今天有什麼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雷從光捂顧她胸口的手往上一推,讓自己正好枕著頸子,覺得特別舒服。


  「沒事。」也懶得睜開眼睛,任安雪調皮地把自己當枕頭。早上這片刻的溫馨讓他覺得特別舒服,這種感覺真是久違啊!

  「你這次回怡景不是因為有事嗎?」安雪趴起來,把雷從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以為、她以為雷從光有公事或者是私事才回怡景,而自己、不過是他此行的一個搭頭而已。


  「哦!在南湖覺得壓力蠻大,這次回來找同學朋友聚聚。你呢?你今天沒什麼事吧?」似乎是說漏了嘴,連忙反問她一句打馬虎眼。


  他去南湖四個多月都沒回過一次怡景,而這周回來了。


  他父母家在首都,並不在怡景,他是大學畢業分配到怡景來的。但是在怡景還有他的親奶奶,一個在革命年代拿過槍殺過鬼子的九十幾歲老太太。


  雷爸爸算得上是退了,但掛著另一個省的省委巡視員的稱號,一年幾次在首都的會要開,省里的工作要檢查,所以也顧不得照顧奶奶,一年就來幾次像是「檢查工作」一樣看看奶奶。


  爺爺死得早,以前樊麗娟都需要人照顧,自然沒法照料這個奶奶,所以奶奶一直住在離婚的姐姐雷從芬家裡。


  雖然雷從芬的生意也忙,但她請了專業人員為其服務。可是這「專業人員」沒一個做得久,總以每月都被老太太罵跑的速度更換著。


  所以,雷從光就是想講孝心,也怕見這位在戰爭年代經歷過戰火的奶奶。


  說到這裡,他是打心眼裡佩服雷從芬的耐心,不知不覺中,她與這位奶奶相處都十年了。


  「今天……余越結婚,就是跟我同科室那個胖胖的高個子女人,你有印象吧?!中午要去喝喜酒……」睜開眼睛也懶得細想,安雪這才重新躺到雷從光的胳膊上。


  「那個胖女人?她嫁得出去嘛!」一想到余越那不敢恭維的樣子,雷從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也是那天為什麼她敬他酒、他只抿一口的原因。在酒桌上,男人通常會以女人的外貌來決定與她喝酒的程度,而余越這樣的外貌決定了他絕對不會與她喝多一點點。


  「什麼意思啊!一會兒說我嫁不出去,一會兒又說余越嫁不出去。我看你眼裡就沒有嫁得出去的女人!」雖然安雪也不怎麼喜歡余越,可是雷從光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似乎她與余越在他眼裡都是劣質女人一樣。


  「又生氣啦!沒說你呢!我就說她。對了,你的錢不是被盜了嗎?去喝喜酒準備紅包了沒有?」雷從光自然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掃興的話?把安雪往懷裡攏了攏,然後有些討好的笑笑。


  「沒有。等會兒站里的財務科長也會去,我提前向他借點錢去支付紅包錢,這個月工資也就這幾天就要發了,到時候還他就行了。」不可否認,雷從光的笑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一點氣也沒了,安雪這才彙報起自己的小算盤來。


  人家有困難就找警察,她不是有困難就找「老雷」么?怎麼這一次……她不向他開口了?是想要等他主動「獻身」?

  「我錢包里有……」


  「不用!找財務科長借錢方便,還錢容易。」不等雷從光把話說完,安雪連忙搖手回絕。


  「為什麼找外面人借錢也不找我借?又不是給你的,借了也要還的。」怕傷了安雪的自尊,雷從光忍不住加上一句。


  上一次她從南湖離開的時候,他往她手裡塞了好一會兒錢她都不肯接,他知道她不是講客氣做樣子,她是真不想接受他的錢。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再回怡景,還錢不方便。再說……我不想跟你扯上錢的事。」理由絕對不夠充分,不太會撒謊的安雪還是撒了謊。但一刻也不留的,又將自己的謊言說破。起身,用床邊上昨天用過的浴巾裹住自己,然後赤著腳就去取空調口上自己的衣服。


  「你以為我會出錢養你?」他們之間的關係……別讓外人看了彆扭,就是雷從光自己也有些弄不清。起身半躺在床上,看著安雪取了衣服進入房間里的洗浴室里換衣服,心裡更是莫明其妙糾結著。


  是不是該……給她某個承諾?還是……就這樣不清不楚跟她先混著?

  可是承諾……怎麼是說給就能給出的?


  如果能輕意給出,那在雷從光的心目中也就不叫承諾了。


  所以、先混著吧!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沒以為!我自己幾斤幾兩重我自己清楚。我走啦!先去找財務科長,在酒宴上借錢很不雅的。」沒多一會兒,安雪已梳洗乾淨的走了出來,利索地跟雷從光揮了揮手,爾後拉開房間門就要向外走去。


  「晚上一塊吃飯。」聽她這麼一說就放心了,但心裡……一股難以言說的東西酸酸地流淌著。現在都九點多了,她中午要喝喜酒就算了,晚上……


  「你不是說要跟你同學朋友聚的嗎?帶我不好,晚上我自己解決。」安雪愣了愣,開門的手也不由頓了頓。


  「我還沒吃早餐呢!你……不管我了?」似乎真沒什麼理由留下她了,真不該對她說有什麼該死的同學朋友聚會。忽然像個孩子就要失去玩伴一樣,雷從光內心很有一些慌亂。


  「啊?冰箱里什麼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樓下有各種各樣的早點,等下你洗臉了下樓去買吧!牙膏我幫你擠好了,洗臉水也打好了。」對雷從光就好像對待一個什麼也不懂得孩子一樣,安雪總是這樣的貼心。


  「那你呢!你吃什麼?」她這麼急著去參加那個什麼莫明其妙的余越婚禮做什麼?就連跟他一起吃個早餐的時間都沒有?這個死女人,你說她懂風情吧、她好像個木魚腦袋一點不開竅;你說她不懂吧、在床上的時候那真是別有一番風情……


  「我?口袋裡還有一塊五毛,買一大饅頭后還能剩一塊錢坐電車呢!」安雪吐著舌頭一笑,然後調皮地拉門出去。


  當「砰」的關門聲傳來時,雷從光似乎被關到了一個無人的、可怕的、寂寞的世界中。


  為什麼?

  為什麼安雪在的時候,他覺得四處都是快樂,就是與她鬥嘴、與她彆扭也那麼開心呢?

  為什麼她一離開,自己變得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呢?

  以前,他不是一個很有主見,很會安排自己的人嗎?現在怎麼……無助得如孩子?

  他的工作、做得很好啊!他的生活、也過得很順利啊!他……還缺什麼呢?為什麼這麼空虛呢?

  對的,他缺一個女人,一個像樊麗娟那樣的女人。


  是嗎?!是像樊麗娟那樣的,而不是像安雪那樣的?!


  管她像哪樣的,反正他缺一個女人,缺一個家,缺一個在外面打拚后能讓他感覺到溫暖、舒服的地方。這個、他倒是敢肯定!

  想到這裡,他緊了緊睡衣腰間的系帶,也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果然,牙膏擠好了;果然,洗臉水也調好了;就是差一樣……


  如果那小丫頭還沒走,他一定要把牙膏擠到她的小臉上,逗得她吹鬍子瞪眼睛。


  是的,他要繼續捉弄她!她這麼有趣,他才不會這麼輕意就放過她呢!

  可是現在她正在去喝喜酒的路上,而她倆是一間辦公室的同事,不去又是不行的。他不知道她辦婚禮的酒店,怎麼把那個小東西弄出來呢?


  想到這裡,取了襯衫換上,邊理著領子邊笑了。


  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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