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在睡夢中窒息
浴室裏麵發出嘩嘩的水聲,柴策不知道到底水聲有多大能不能阻擋的住他的聲音,反正嶽北死了,是他殺的,這事兒與其讓別人告訴嶽傲天還不如自己來說,嶽傲天殺了他的老師,毀了他哥們兒的一輩子,不論當年的事究竟是誰的錯,高家人是在對付蘇家,而沒有直接對他充斥動刀子!嶽傲天美其名曰的替他討說法讓柴策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的恩怨什麽時候輪的上嶽傲天來裁決是非?
嶽傲天放好了水,神色如舊,看不出是不是聽到了剛才他那聲吼。溫柔地撫摸了一下柴策發腫的眼皮,輕輕抱起他走進浴室,偌大的浴缸裏放滿了水,但是嶽傲天卻把他放坐在浴缸的扶手上,自己坐在了他身後,一隻手扶住柴策的後背,另一隻手捧起水輕柔地揉搓著已經發紅的皮膚。
“疼麽?”看到自己觸碰到肩膀的時候,柴策地哼了一聲,嶽傲天趕緊停下了手,細細地朝那塊脫了一層皮的傷處嗬著氣。
柴策發楞地看著嶽傲天萬分緊張著自己不知要如何關心才好,剛剛才浮起的報複的快感卻又讓他心裏堵得慌,那是他老子,和自己的老子不一樣,唯一的親人,幾個小時前自己剛剛結束了那個人的生命,現在他沒有親人了……
“怎麽了?疼傻了?”嶽傲天沾了水,用指尖一點一點蹭淨柴策臉上的汙漬,柴策從沒見過這樣不安的嶽傲天,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生怕傷了他一樣,這麽惶恐地做著每一點擦拭。
“嶽傲天……”柴策把頭向後倒在嶽傲天的肩膀上,悶悶的問:“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麽樣呢?”
本以為會換來嶽傲天的一番濃情蜜語類似於“我不會讓你死”或者“跟著你去,過去陪你”一類的,結果嶽傲天卻是緊緊抱住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緊緊地抱著,在等待回答的過程中,溫暖的懷抱,柔和的水汽,讓柴策思維逐漸不清晰,直到最後他也沒有等到一句回答。
沉沉地睡去的時候他能感到嶽傲天躺在他身輕聲哼著歌,寬厚的手掌拂過他的發旋、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最後停在他最脆弱的脖頸。
柴策沒有動也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嶽傲天的手下力道加重,喘息已經變得困難,渾身酸疼的他沒有力氣反抗,而且昏沉的頭腦告訴他剛剛浴室裏一定是放了有助於睡眠的藥,就算是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可是在這種狀況下難道還能真的睡過去麽?
呼吸越來越困難,現在的臉色一定開始發紫了吧?為什麽要這樣?死了就死了,真的要一命償一命麽?笑話,我做的不就是一命償一命的事麽?我這話是在給誰聽?
耳邊是不是有誰在叫我的名字,牛頭馬麵麽?要死了是不是?嶽傲天終於忍不住動手了!難怪剛才不回答,原來是想著自己動手呢!真好笑,竟然會死在這裏?
誰在叫我的名字?聽不清,再大一點聲好麽?我的聽覺被嶽傲天掠奪了,我的視覺被嶽傲天收走了,我的嗅覺被嶽傲天……不是啊!是我自己,一場大火,什麽都沒有了,嶽傲天不要他了……
“柴策!柴策醒醒!柴策!”一聲聲焦急的呼喚終於讓柴策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嶽傲天坐在床邊,身上還穿著睡衣,雙目猩紅,眼底的那片烏黑證明兩個人貌似都沒睡好。
柴策抬起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憔悴的嶽傲天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一聲聲呼喚自己的名字,然而柴策這時候想說的卻是竟然沒被他掐死啊!
脖子上在傳來陣陣的疼痛,清楚地告訴他夢魘之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嶽傲天想殺他但是現在卻在關心他。
“柴策?醒了?你剛才在做噩夢。”看到柴策睜開了眼睛,嶽傲天趕緊遞過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去。
柴策覺得自己的喉嚨都該要冒煙了,看到水送到嘴邊於是不顧後果地咕嚕咕嚕吞下一大杯,溢出的水隨著柴策的嘴角流下來浸濕了身上的睡衣,柴策這才發現自己的睡衣已經都被身上的冷汗浸的能擠出水了,於是推開嶽傲一聲不響地迅速脫下了睡衣。
“別動,你身上的傷……”嶽傲天伸手抓住柴策作亂的手,把已經露出來的胳膊又仔細地放回了袖子裏。“醫生說必須穿著睡衣,不然容易碰到傷口。”
“醫生來過了?”柴策老實地坐在床上任著嶽傲天跪在麵前給自己扣扣子。
“嗯,剛離開。”嶽傲天扣好了扣子,又拽好了被子吧柴策妥帖地安置好,看了時間,早晨5點。“再睡會吧,早飯好了叫你,嗯?”
柴策看了一眼兩扇窗簾之間的縫隙,外麵的星空漆黑的不見月光也不見星星,柴策沒有理會嶽傲天的關心,歪著脖子望著窗外靜靜地躺著卻不肯閉眼。
“乖,再睡會吧!”嶽傲天站起身長歎口氣關上了床頭燈,黑暗中柴策聽見了他關門的聲音,嶽傲天踩著棉質的鞋底走下了樓,走進餐廳,點了火,茲拉拉的倒油聲……
曾經溫暖得教自己無妨抗拒的清晨時光現在聽起來卻是無比的諷刺,飯裏會不會下毒呢?
柴策抬起自己的手,期望在指尖中找到一束月光的投影,可是不論怎麽變換方向,屋子裏也依然是一片漆黑,對啊,嶽傲天把他喜歡的光芒都擋在了窗外,現在還哪有投影可言呢?
大約過了十分鍾嶽傲天推開了門,輕輕在床邊問了一聲“睡了麽?”
柴策沒有反應,半闔著雙眼平躺在床上。
嶽傲天走近了他,冰涼的雙手不似之前那樣溫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柴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起來,嶽傲天卻隻以為這是柴策的條件反射,並沒有想到他根本沒有睡覺。
冰涼的雙手緊緊地扣住柴策的半張臉上,毫無感情地肆意揉捏著已經傷痕累累的皮膚。
柴策可以清楚地聽到感歎:“柴策,你是不是還在不高興呢?嗬嗬,如果我三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現在你是不是不會這麽懷疑我了?為什麽就不肯信任我一次?我可以為了你毀掉全世界的,何蹊算是什麽,我願意為了你殺光所以傷害過你的人,而你現在就隻能為我這些了麽?”
嶽傲天把頭貼在柴策的胸口,聽見了柴策控製不住的心跳聲,有力的彈跳是不屬於本應該是在睡眠中的人的。
“你沒有睡是不是?”嶽傲天輕笑一聲,保持著動作沒有離開,“就像你對你父親沒有感情一樣,我不介意我的父親被誰殺掉,以後不要再這麽傷害自己了,我的心會難受得比你更痛千萬倍。”
柴策的眼角微微顫抖,身體不住地顫抖,嶽傲天坐起身吻上了柴策微張的雙唇,盡情地吮吸著屬於另一個人身上的味道。
兩人的吻又相互掠奪逐漸變質,柴策從開始的不回應開始隨著嶽傲天的動作而奮力追逐,就像是生怕下一秒醒來後這種自私的示愛會成了真的夢境。
柴策的唾液隨著顫抖的唇間潺潺流出,被嶽傲天勾起舌頭舔進了嘴裏,柴策不甘心自己的口水就被嶽傲天吃去了,反複地攪動著他的口腔,試圖把嶽傲天的口水也攪出來,但是後果就是自己和嶽傲天的一起混合著糾纏著,酒後不分你我般沾濕了兩人的嘴唇。
兩人的糾纏直到天放晴後一抹陽光灑在了柴策的頭頂才停下,嶽傲天鬆開嘴,又愛不夠地似得用舌頭沒完沒了的舔弄著被自己咬的發腫的嘴唇,不舍地起身時,兩人都是氣喘籲籲,柴策嘴裏的口水已經悉數被嶽傲天舔了去。
嶽傲天心滿意足地提起了嘴角,意猶未盡地盯住柴策的嘴角道:“給你煮了米糊,等會喝點,然後繼續。”
柴策愣愣地哦了一聲,然後把頭藏回了被子裏,拱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裝睡。
嶽傲天覺得這樣有活力會害羞的柴策才應該是他喜歡的那個,也不糾結他的睡眠姿勢是不是會牽動傷口,拍了一下從被子裏麵不小心露出來的屁股,就去樓下取飯了。
等到嶽傲天已經確定是不能再回來的時候,柴策揭開被子探出頭,還有些恍惚地揉揉自己發麻的嘴角,他以為這會是要用一場血雨腥風才能結束的矛盾,在嶽傲天吻上他的時候他甚至猜想過嶽傲天會不會直接強上了他,可是最後就竟然隻有吻麽?盡管比每一次的都要有感覺……想到嶽傲天竟然吃下了自己還沒刷牙之前的口水,擦擦又感到一陣臉紅,遲早要毀在這個男人的手裏啊!
嶽傲天端著飯上來的時候柴策已經梳洗好了,正站在落地窗前感受著清晨陽光溫柔的沐浴。
“嶽傲天,何蹊會死的”柴策接過嶽傲天遞過來的一杯米糊,濃香的米味兒讓他食欲大增。
嶽傲天眼前亮起了光芒,盡管有些猶豫但還是摟住了他,等到他喝光了半杯的米糊才問道:“怎麽說?”
“警察應該去你家調查了,猜猜看他們會見到什麽?”柴策仰起頭,正好對上了嶽傲天微微下頷的下巴,於是調皮地咬了一口。
見到什麽?嶽北的死突然而至,何蹊當初威脅他的行為都是在那棟房子裏進行的,一條條惡心的罪證現在還擺放在那裏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