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猜測線索,冷峰觀星(改)
第164章 猜測線索,冷峰觀星(改)
數個時辰前,天波浩渺。
聽了翠山行的講述后,蒼沉默了片刻,平靜如水的面容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讓人不知是何情緒,也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紫衣道者才開了口,卻是詢問道:「拿走玉佩的紅衣人,確定是風少俠嗎?」翠山行微微搖頭,回答道:「吾沒有見過那紅衣人的真面目,不過聽秦假仙的描述以及前後的時間,還有秋宇先生並未被觸發的陣法,除了風少俠外,吾想不到其他的人選。」
下意識改了稱呼。
蒼得到翠山行的回答后,眼帘微垂,雖然話中還有幾分不確定,但還是輕輕鬆了口氣,似是暫時放下了什麼憂慮一樣,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些。
看著這個模樣的蒼,翠山行心裡不禁有些疑惑。
他記得自從小師弟枉死他人之手后的頭一天晚上,弦首就一夜沒睡,觀了一晚上的星象,在亭下一直枯坐到天明。原本以為是因為小師弟的死導致的,但後面幾晚都是如此,而且看弦首的樣子似乎想要從滿天繁星中看出什麼,眉眼間中也浮現出了難得的憂慮之色,上一次看到弦首這樣,還是在道魔大戰前夕,宗主決定在九頂山起陣觀測天機的時候。
那這次又是為何……
「弦首。」
當翠山行想要詢問的時候,赤雲染走了過來,微微欠身:「吾前去翳流調查,未發現藺無雙道友的蹤跡,聽翳流的教眾所言,似乎是被從斷極懸橋上出現的神秘人連同燕歸人一起帶走了,是否需要吾前去……」
「不必,好友此次並無危險,不日便可歸來,安心等候便是。」蒼的神情依舊淡然,使赤雲染神色微鬆了些,隨後又說道:「那關於風少俠遇害一事,吾能否陪同翠師兄一起調查,也許能早日找出殺害風少俠的兇手。」
翠山行嘆了口氣:「此事恐怕需要另想辦法,如今線索已經斷了。」
「線索斷了?」赤雲染面露不解:「為何這麼說?」
翠山行看了蒼一眼,得到首肯后,便將之前在鬼梁兵府中發生過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包括鬼梁天下的死訊。
「最有嫌疑的人竟是鬼梁府主?」赤雲染不禁有些意外,隨後不解道:「可是鬼梁府主育有兩個孩子,風少俠是死在【五殘之招】下的,非先天不足之人無法習得,而且鬼梁府主是殘林之主的摯友,這……有些說不通。」
「所以吾才說是線索斷了。」翠山行無奈輕嘆。
赤雲染神情微黯:「若是當時吾能留下來……」
「你當時也受了重傷,無需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翠山行溫聲安慰著,眸色卻是同樣一黯:「若是吾能及時趕到的話,也許能阻止那兇手……」
見兩人的情緒都低落了下來,蒼抬手倒了兩杯茶,推到兩人身前:「風少俠定不願看到你們這樣責怪自己,調整好心情,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才能讓風少俠心安。」
「是,弦首。」兩人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接過熱茶,齊聲應道。
喝茶的兩人並未察覺出,他們弦首話中的深意。
時間回到現在。
青梗冷峰。
在宵的配合下,藝如塵還算順利的做出了今天的晚餐。
當然,材料什麼的都是藝如塵從自己背包庫存中拿出來的,畢竟在一個幾乎荒廢的廚房裡,他也不指望裡面能有還能吃的食物。
當藝如塵和宵把做好的飯菜端到外面的桌上放著時,某個道長十分自覺的給自己拿了碗筷,雖然藝如塵很想問為什麼一個辟穀的人還要蹭飯,但想到自己魂體的身份后,就把這個念頭給丟在一邊了。
就當做是今晚留宿的補償吧。
藝如塵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沒有吃飯聊天的習慣,尤其對方還是個道士,而道者在察覺到藝如塵沒有說話的念頭后,同樣保持沉默,只不過目光會時不時隱晦的落在藝如塵依舊背在身後的木盒上,不知在想什麼。
宵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提問題的時候除外),見都沒有人說話,就認真的吃著飯菜,偶爾還會夾起一些,想餵給夜梟吃,不過被肉食動物的夜梟拒絕了。
一頓氣氛有些凝滯的晚餐吃完后,由藝如塵開口詢問今晚住宿的房間位置,在道者給出回答之後,收拾好碗筷,打算和宵去洗乾淨了,不過被道者以不能什麼都讓客人做為由給拒絕了。
雖然藝如塵對一個連廚房都不打掃的人會不會洗碗這事存疑,不過他也沒有再堅持,畢竟他是來打探情報的,而不是來這裡做家務的。
和宵來到道者了所說的房間,裡面的風格很簡單,一張床,一張用來喝茶聊天的桌子,還有一個書架和一張書桌。
宵很自覺抱著凝晶花的坐在了那張茶桌前,畢竟他的潛意識裡並不需要休息,除非是需要補充體內能量的時候。
有心事的藝如塵也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坐在宵的對面,一邊心不在焉的泡著茶,一邊想著之前失去視力的時候,腦海中所浮現出的回憶。
那次應該是他的第三次任務,之前的兩次都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失敗了,蘭見他心情低落,就挑選了一個比較簡單的任務,他只需要拜入一位道長的門下,待到離世的時候就可以了。
那時的長老們還沒有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他們就沒有多加防備,誰知在他剛剛來到那個世界的時候就遭到了暗算,雙眼被銀針弄瞎,舌頭被硬生生拿著銀針戳斷,因為所處的是一個沒有什麼危險的世界,加上有長老們的默許,他所在的身體被弄啞弄瞎一事並未傳回總部。
所幸魂體沒有受損,他還是硬撐著殘破的身體,靠著毅力獲得了那位道長的青睞,成功拜入其門下。他那時以為這個任務能這樣順利的完成下去,後面卻因為死氣暴露一事,差點魂飛魄散……
泡好的茶散發出氤氳香氣,藝如塵拿過杯子,給宵也倒了一杯,神情微怔了下。
他記得那個專門追過來想要弄死他的人,似乎是為首長老的女兒?聽蘭說好像是當初他們命在旦夕的時候被那傢伙給救了,然後順手帶過來的,一直對魂司之位有想法,傳出他可能是下一位魂司的傳言后就一直針對他,那次還想置他於死地,畢竟他身上有死氣一事,除了總部的人,就只有他的……
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後繼續喝下,只是手指還是不自覺微顫了下。
話說他那時才十歲吧,還是個病秧子的體質,那魂司之位傳誰都不會傳給他啊,也不知道這個離譜傳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偏偏還有人深信不疑,簡直無語。
不過那次之後似乎再也沒見過那為首長老的女兒了,難道是怕秋後算賬就藏起來了?可惜他不在總部,實力又不夠,如果可以找出來威脅那長老的話……嘖,明明距離那件事才過去了不到幾年的時間,就算總部時間比現實慢了許多,但也不至於記都記不清了吧,難不成雷罰還有失憶的功能?
「義父。」
宵平淡得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聲音喚回了藝如塵的思緒,隨即收回心神,將頭抬起,看著一團模糊的黑紫光影,嘴角抽搐了下:該死的。
「怎麼了?宵。」
「茶杯已經空了,為蝦米不添茶水?」宵看著藝如塵手中的茶杯,一臉不解。
「啊,吾方才在想事情,沒注意。」藝如塵將空茶杯放在桌上,盡量保持平靜答道。
宵拿起茶壺,想了想問道:「是關於玄宗的事情?」
之前藝如塵在和光球商量的時候沒有想過要避開宵,而宵只是不懂人情世故,不代表他反應遲鈍,自然能從藝如塵的態度中察覺出一些事情來。
「差不多吧。」藝如塵給了個含糊的回答,抬手謝過宵想要幫他倒茶的心意,起身說道:「你好好休息,吾出去一下。」
宵放下茶壺,認真說道:「義父你之前受傷了,我可以幫你。」
藝如塵笑了笑,拒絕了:「不用,你暫時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說完,便轉身將門推開,重新關上后就離開了。
獨自坐在房間里的宵摸了摸肩上夜梟雪白的羽毛,面露茫然:「為蝦米不適合?」
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大的,夾雜著冰雪吹過未被兜帽遮住的臉上,帶著些許冷意。
獨自一人行走在雪地上,清冷的月光灑下,將腳下的影子一點點拉長,隨意的閑逛了下,然後在光球的語音指引下走到了一處斷崖邊,站在皚皚白雪中,稍稍抬頭,靜靜地觀看著繁星點點。
這次看到的倒不是什麼模糊光影,墨黑帶著些許淺藍的天空分佈著繁星點點,每一顆都在眼中清晰的浮現著。
[滿天星斗應地上萬物,世事如迷霧棋局,天星如洞察棋盤。]
腦海中不自覺便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話,藝如塵眯了眯眼,想起了他叩拜為師的那位道長,在死氣沒有暴露之前,那道長對他還是不錯的,雖說不上傾囊相授,但該教的一樣不落,觀星術也在其中,不過是較為淺顯的,比如…… 「星斗明亮,未見晦暗,嗯……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藝如塵喃喃自語著,隨後嘴角一抽,抬手扶額:果然不是這塊料……
不過他有兩次都差點死在道門之人的手中,看來是和道門相衝啊,學不會也正常。
就在這時,友好帶笑的聲音從後面傳入耳中:「閣下也是前來觀星的嗎?這裡倒是個好位置。」
「……確實。」
給了一個很敷衍的回答,藝如塵收回目光,看向那抹墨藍色的身影,淡淡道:「只不過這裡的寒風也很凜冽,會影響觀星的趣味。」
道者笑了笑,語氣悠然:「寒風余吹山拔木,蒼茫星河一點光。只要心懷趣味,再凜冽的寒風,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
「道長說的是。」藝如塵淡淡一笑,兜帽下的雙眼望著遠處雪色,語調平靜:「可惜再好的風景對吾來說,都只是過往雲煙,無法久觀欣賞。」
「只要留有痕迹的,都說不上是過往雲煙,閣下太過絕對了。」
「也許。」依舊是敷衍的回答,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認真對待,實在是,太過隨心了些。
道者將目光放在藝如塵身上的長方狀物體上,開口問道:「閣下無論去到何處都背著這件物品,是什麼貴重之物嗎?」
「這個問題,吾也不知道。」
「那為何不去除偽裝,仔細一觀呢?」
「吾的心裡有一個聲音,阻止吾將身後的物品打開一觀,雖不知原因,但吾不能連自己也不信任。好奇這種東西,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了。」藝如塵淡淡答道,語氣終於有了幾分認真,道者聽后,不禁笑了一下:「確實是這個道理。」
話題再次沉寂了下去,兩人靜靜觀星,寒風從遠處呼嘯而過,吹起寬大的衣袖。
原本只是做個樣子的藝如塵看著滿天繁星,下意識念起了已經快忘記的觀星術口訣,這時映在眼中的情景,卻是比之前所看到的,要更為玄妙莫測。
「雲氣入三台,光華呈蒼色,預示著……百姓多有傷害?」
藝如塵呢喃出聲,隱隱有些不太確定,畢竟他對這方面的知識很模糊,也不清楚看到的對不對。
就在藝如塵稍稍走神的時候,身旁聽到方才呢喃的道者眸色微亮,隨即將視線隱晦的投放在那個木盒之上,輕笑開口:「閣下也會觀星之術?」
「班門弄斧,讓道長見笑了。」很有自知之明的藝如塵收回視線,自嘲著說道。
「閣下自謙了,都說道法自然,自然不存在優劣之分。」道者平和的笑了笑,隨即問道:「不知道友是出自何許門派,道號為何?」
「啊,吾……」藝如塵下意識就要將之前所入的道門門派說了出來,隨後將呼之欲出的那幾個字在口中轉了個圈,輕笑道:「道長誤會了,吾只是一個喜歡四處遊走的普通旅者,那觀星之術是吾曾經……遇到過的一位道長告知的,非是拜師所學。」
「哦?那是吾唐突了,閣下見諒。」
「道長不必如此。」藝如塵客氣的笑了笑,隨後念道——
「閑雲不系東西影,野鶴寧知去住心;離琴苦調無歸處,亦風亦月亦如塵。」
「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長擾紛紛!百體流形,唯滅動心,十指道弦洗世塵。」
「道心不改,妄念盡消,琴音洗盡鉛華。」
「心隨鶴影,離琴無歸,萬物皆為塵煙。」
「雲遊無歸·藝如塵。」
「撥弦道曲·墨塵音。」
「幸會了——」
兩人相互行禮,算是完成了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
不過此時藝如塵已經沒有再聊下去的興緻了,能壓抑著心裡的戾氣和一位道士聊這麼久,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而且這道士看似親和有禮,實際上對他戒備得很,估計也試探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想到這裡,藝如塵就問了一句:「吾能在此地散散心嗎?」
墨塵音將目光稍稍收回,點頭笑道:「客人隨意便是,只不過外面風雪較大,還是回屋裡暖和一些。」
「寒冷不是習武之人會擔心的事情。」藝如塵婉拒了好意,又語氣謹慎的追問道:「順便問一句,此地可有何不能接近的地方?若是有,吾也好避開,免得冒犯了。」
「來客皆是友,如塵兄如此生疏小心,倒讓吾心生不安了。」注意到對方因為稱呼稍稍呆愣,墨塵音面上笑容加深,語氣悠然:「若是如塵兄能夠碰到的話,也算是一種緣分啊~」
「道長喚吾名字即可。」
「吾喚的就是如塵兄的名字啊,難道這不是真名嗎?」
「……」藝如塵頓了頓,微微淺笑:「是吾較真了些,道長若是喜歡,隨意即可。」
墨塵音笑了笑,說道:「如塵兄散完心了便早些歇息吧,莫讓那位少年擔心了。」
「嗯。」
藝如塵謝過之後,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與光球對話:你說過這裡有兩個人,我已經見過一個了,可以把另一個所在的位置告訴我了。
光球:[好的喲(),只是小阿塵你剛才好像都沒怎麼試探耶,確定要浪費這個機會嗎?]
藝如塵:我雖然看不見那道士的臉,但不代表我察覺不出那是個面熱心冷的人,他話語中一直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有關道門的事,多半是對我的身份起疑了,多說多錯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光球撓了撓圓溜溜的腦袋:[是這樣嗎?可我沒感覺到他對小阿塵你有什麼敵意啊(⊙o⊙)?]難道是墨塵音,沒有察覺到道無餘的氣息?
此時,墨塵音正站在懸崖邊上,凝視著遠去的藝如塵的身影,準確來說,是在看那背後的木盒。
他確信自己感受到了一絲屬於宗主的氣息,雖然轉瞬即逝,但確實是存在的。就是不知道那身附龍氣的人和宗主之間是什麼關係,背後的木盒又為何會有宗主的氣息。
原本是想找機會問問的,不過對方似乎對他很是戒備,哪怕是說出了自己道門的身份也不見減少,看來很在乎宗主的安危啊,目前還沒看出什麼敵意,嗯……
另一邊的藝如塵,聽了光球的話后,神情凝重:這就說明那道士是個極能隱藏心思的人,你想想我只是一個陌生人,還是個裝扮如此遮掩的,沒理由不會帶上些許防備,但他的表現實在是太過輕鬆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光球心虛的笑了笑:[也許是小阿塵你想多了,哈哈……]
藝如塵:無論是不是想多,都不能放鬆警惕,現在先帶路吧。
光球馬上打起精神:[好的,缺德地圖為你導航,請給五星……]
藝如塵:閉嘴吧你(_)
光球嘿嘿的笑了笑,然後在藝如塵嫌棄的眼神下將另一位道者所在的位置說了出來。
藝如塵剛要邁步走去,卻是不自覺轉過頭去,隔著兜帽和漸小的風雪與山崖處的墨黑色道影遠遠凝視,兩人目光對上,皆露出有禮淺笑,以做回應。
小劇場
藝如塵:他肯定在懷疑我。
墨塵音:他肯定是為了保護宗主。
藝如塵&墨塵音:對視,微笑.JPG
腦迴路神奇對上的兩人hhh
順便祝大家(o▽)ノ國慶快樂ヾ(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