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秋夜
第123章 秋夜
【當前血衣疊加層數1,力量與速度屬性獲得5%加成,十秒內可繼續疊加】
一人一馬分別把持水渠兩岸,殺意沸騰。
剩餘八九名面具人一時窒息,雙手顫抖。
【對方身份已被遮掩,糾罰之眸本次未勘破對方的偽裝,正在持續注視】
連神授眸術都無法看穿他們的掩飾,這面罩是個好東西。
陳厭蹲下身,扯下為首者所戴臉譜,放入隨身空間。
與此同時,一頭長發散落在地上。
男子陰柔面孔朝天,死狀猙獰,其個人信息映入陳厭雙眼。
——
姓名:歐峰
年齡:29
身份:持國土著
職業:鬣狗幫主
天賦:一呼百應【在嘗試組建自己的勢力時,更容易獲得旁人追隨】
技:射擊類精通(中80%)
術:無
陳厭對他的身份沒興趣,現在血衣剩餘疊加時間,還剩3秒。
「大哥!」
「草!是那個演神者!」
「射死他!」
愣了幾秒,眾人才接連反應過來,但剛抬起弓弩,高大身軀已凌空起躍,大槍筋動如蟒。
長信吞血,噗噗兩聲,槍尖攪爛面具,將兩條鬣狗的顱骨砸至粉碎。
沒有了信息差的優勢,即使面具人手持可以針對演神者的利器,也根本不是陳厭的對手。
人們慘叫、弓弩崩彈、骨頭碎裂,雜亂的聲音被搖曳的青紗帳,攪成一團血腥的漿糊。
爛肉飛甩,渠水中人影閃爍。
陳厭閃爍騰挪,手中大槍連刺,砰砰砰,一具具屍體滾進水渠里,紅色高浪連番濺躍。
「死!」
他發出低吼,咔嚓一聲,長槍洞穿最後一人喉骨,槍尖沒入堅硬的水泥地中。
【當前血衣疊加層數10,力量與速度屬性獲得50%加成,十秒內可繼續疊加】
妖馬在陳厭身後踱步,龐大身軀如同幕布,來回拉扯,他抽出長槍,噴涌的血液將二者身軀淋透。
「呼~」
感受著體內暴漲的力道,陳厭呼吸沉重,薄薄血衣籠罩在他體外。
他感覺自己的喉頭被黏稠的血液塞住了,心中殺意前所未有的沸騰。
干擾神智,綠沉槍的副作用?
一瞬間,大槍好似發出人聲:「心中唯懷殺意,至死方休,才能百戰不殆。」
啪!啪!
蔣淺的頭埋在地上,意識正陷入極度混沌。
突然聽到如催命符一般的踩水聲,她掙扎著回頭看去。
在滿溝屍體中,雙目猩紅的陳厭,正步步向她緊逼而來,「陳…先生……」
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忽地,她的身體快速被提起,有人在她耳旁說:「走。」
陳厭神色寧靜,攬住蔣淺的腰身,一同坐在馬鞍上。
他看一眼手中輕震的暗綠槍神,冷笑道:「什麼時候輪到兵器教主人道理了?」
壓下心中綿密殺意,他持槍挑起掉落在歐鋒身旁的弓弩,收入隨身空間。
這也是好東西。
溫熱的鮮血從蔣淺腕部淌出,流到他大腿上。
陳厭探了下她鼻息,雖然虛弱,但還算穩健。
隨手抓住她的衣領,從其襯衫上撕下一大塊布料,給她包紮好傷口,策馬往外賓士。
路上看到越野車壓倒一大片作物秸稈,輪胎深陷入泥坑中。
這輛載具的所有人是宋清嬋,他無法收納,只能放棄。
所經途中見人就殺,一連挑死了二十多條于田間遊盪的鬣狗。
之前的槍戰已讓鬣狗幫損失慘重,此刻又經歷陳厭一番兇橫屠戮,剩餘人等膽顫之下,開始亡命狂奔。
見他們一鬨而散,陳厭不再理會,縱馬來到了寬闊的道路上。
噠!噠!噠!
馬蹄聲清脆,身下的顛簸感讓蔣淺睜開雙眼。
她放鬆身體,背靠陳厭胸膛,莫名心安。
「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上到醫院,好好休息一下吧。」
陳厭說著,一扯蔣淺的羊毛大衣,遮住她胸前乍泄的春光,目視前方。
田野、薄雨,繁華的鬧市漸漸近了,昨夜的月亮被拋在身後,越來越遠。
與此同時,第三醫院前。
宋清嬋從雨中走出人來人往的大門,最後再回頭看一眼,她翻轉手掌,回到了自己的芥子。
當天地倒轉的剎那,雨勢頓消,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森林,有小路、有繁花,有溪流。
在森林的最深處,是幾棟雖然簡陋,卻溫馨的木屋,疏漏的陽光照在屋前的鞦韆上。
宋清嬋沿著小路緩緩向前方行走,伴隨著她的身影經過,一旁的景物全都崩碎了。
燦爛的陽光崩碎成無垠的夜空、生機勃勃的森林崩碎成了無生機的荒漠,木屋化為宮宇。
宋清嬋雙眼無神,她手裡攥著一封被揉皺的書信,在醫院與大夫的交談,還在她耳邊回蕩。
「您好醫生,我想探望林承,林理事。」
「您……怎麼稱呼?」
「宋清嬋,林理事的朋友。」
「原來您就是宋小姐。」
「您認識我?」
「不,是林理事在病情惡化前,曾寫過一封信,曾囑咐我,如果有一位宋清嬋女士過來探望自己,那就將這封信交給她。除此之外,不能交給任何人。」
【宋小姐,你或許會來看我吧,但我看不到了,身體沉入腐朽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趁還沒有徹底死去,我想告訴你一些話。
首先要說抱歉,我跟你的偶遇,只是一場精心的設計。
包括之後的一切,都是設計……我設法讓你與我相戀,從而利用你,完成一場針對演神者的陰謀。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利用所謂的演神者基因,是無法讓普通人脫胎換骨的。
可我還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實驗,為的,無非是為了讓你的心理防線崩潰。
從而讓你不得不利用移魂大陣,來讓我成為演神者,然後……我的目的就達成了。
在成為演神者后,我不會與你長相廝守的。
相反,我要利用這個身份,光明正大地在天王山市內大肆行動。
徹底破壞持國殿與市內的關係,讓兩方陷入水火。
當然,這也是我期待看到的結果……至於為什麼寫這封信,或許是我良心發現。
所以,請你在看到信后,收手吧,不要越陷越深。
抱歉宋小姐,我從來沒有……】
「愛過你。」
第三醫院,異常病症監護室內警報聲大作,門外紅燈閃爍刺眼。
「快!」
腳步聲雜亂,大批醫生蜂擁而來。
當監護室大門敞開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注視向玻璃容器。
黃綠色液體中,幾顆晶瑩的水晶圓珠漫無目的地飄蕩,那具人形已經徹底糜爛成一攤爛肉,沉在容器底部。
「呼~」
芥子內,宋清嬋坐在冰冷的宮殿台階上。
她搓搓手,吐出一口哈氣,望向四野,還是這樣的環境更適合自己。
稍微坐了一會兒,她將手中的書信扯碎,灑在地上的泥土裡,輕聲呼喚:「德福。」
「下官在,大人有何吩咐?」
身著一席古裝的張德福從地下冒出身形,恭敬向她作揖行禮。
宋清嬋平靜道:「幫我聯繫司法殿,我有話要說。」
「下官遵命。」
司法殿的人來得很快,一男一女,都系玉帶,穿黑袍,腰胯長刀。
「宋清嬋,你要說什麼?」
她站了起來,「去司法殿說吧。」
二人對視一眼,頷首同意。
他們一左一右,挾著宋清嬋往遠方走去。
張德福昂首目送,人影烙在他的眼眸里,越來越小。
越來越小的人影放在陳厭眼中,就成了推著蔣淺進入急救室的擔架車。
醫院走廊,他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下。
眼前人影匆匆,同時,一行提示在他眼前浮現。
【持國事件·緝盜(懸賞)已完成,持國殿與委員會正在核實、復盤案情,結束后,將發放獎勵】
結束了?
陳厭鬆了一口氣,看來宋清嬋已經自首了,那這裡的一切就與他無關了。
靜下來后想一想,在這次的事件當中,無論宋清嬋、林理事,還是鬣狗幫。
其實都是一樁巨大布局的冰山一角,操盤手們還隱藏在深海之下。
但這些事明顯不是他現在所能左右的,他只管拿錢辦事,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醫院中的絕望氣息令人坐立難安,等「手術中」的燈牌熄滅,陳厭轉身離開了醫院。
是時候該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
兩天後,深夜如幕,市委員會大樓。
其他方格子都已熄滅,唯有一面落地窗內,仍隱隱亮著幽暗的燈光。
理事會主任辦公室中煙霧繚繞,嚴松與另外七名老者指間夾著香煙,面容嚴肅、陰沉。
「混賬東西,全搞砸了!如果這次的計劃成功,將立刻激起市民對演神者的反抗情緒,我們接下來的對策也能順利推進。
可現在……鬣狗幫幾乎全軍覆沒,一事無成不說,我們之前的投資都打了水漂。倘若持國殿順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追查,很可能反將我們一軍!」
一名山羊鬍老者捏碎手中的香煙,眸間烈火噴涌。
身著黑絲絨裙裝的老婦人微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次的計劃本就冒險,失敗了也屬正常……只不過,竟然會一敗塗地。這個名叫陳厭的演神者能力很強,出乎了我們的預料,可不可以像拉攏宋清嬋一樣,讓他為我們所用?」
油頭老者擺手道:「不可能了,有了這次前車之鑒,相信持國殿對演神者與土著之間的來往,將更加警惕……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應對持國殿的發難。我認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嚴先生,你怎麼看?」
聞言,所有人一起看向沉默不語的嚴松。
嚴松平靜道:「在商量對策之前,我希望諸君能達成一個共識——無論事態如何發酵,引火燒身也好,我們要做好承擔下一切的準備,不能再往上面波及。」
眾人聞言頷首,「明白。」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嚴松將煙頭按死,上前拿起電話,「嗯…好,知道了,請他上來吧。」
見嚴松的面容肉眼可見的越發低沉,眾人心生疑竇,當他放下電話時,不禁發問:「嚴先生,誰來了?」
嚴松雙眸平移,一字一頓道:「持國殿。」
「持國殿?」
「現在來幹什麼?」
眾人交頭接耳,七嘴八舌。
「大家先暫避吧,這麼多人留在這裡,不太方便。」
眾人會意,起身離開。
嚴松回到辦公桌后的沙發上坐下,滿臉疲憊。
沒多久,敲門聲響起,他笑道:「請進。」
面容如刀削斧鑿的高大風衣男子推門而入,「嚴先生,好久不見。」
見到來人,嚴松驟然一驚,他沒想到,持國殿來了這麼一位大人物!
他忙起身相迎,恭敬道:「偃先生,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如果知道是您大駕光臨,我定然親自下樓迎接!快,請坐。」
「嚴先生言重了。」
皋陶神情沒有任何波瀾,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看一眼煙灰缸里的煙嘴,抬手接過了嚴松遞過來的茶水。
嚴松微笑道:「不知偃先生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為之前那樁懸賞事件而來,事情已經解決兩天了,為何懸賞花紅遲遲沒有發放?」
嚴松見他來,先是一陣提心弔膽,卻沒有想到,他一開口,竟先過問微不足道的幾萬塊報酬。
「偃先生,這件事,我們很為難啊。」嚴松苦笑道:「這次那位名為陳厭的演神者,雖然解決了事件,但所造成的影響也是非常惡劣的。
您或許不知道,有不下四十位持國土著,死在了他手裡。倘若我們發放懸賞,今後再委託持國殿辦事。其他人也效仿其行為,為了破案,而肆無忌憚……恐怕不太好吧。」
皋陶沒說什麼,翻手取出兩樣東西放在茶几上——臉譜面具、裝有透明液體的麻醉子彈。
看到兩件物品的剎那,嚴松心下陡然翻江倒海,面色卻波瀾不驚,皺眉道:「這是?」
「嚴先生不知道?」
「不清楚。」
「是嗎?」皋陶兩個嘴角僵硬上揚,「怪不得,這次的盜竊案,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通過我們得到的線索,這些涉案人員,其實是在針對我們演神者。」
「還有這種事!」
嚴松滿臉不敢置信。
「這張面具,能有效阻擋演神者的窺察;而這麻醉子彈,則對壓制演神者的力量有奇效。」
嚴松滿額冷汗,「這…太可怕了……」
皋陶平靜道:「而根據我們的研究,這兩件物品,應該都屬於科研產物,能製造出這樣的東西,我想是一群小混混不能辦到的,他們背後還會不會隱藏著一個更龐大的勢力呢?」 「不可思議,天王山市內竟出現了如此惡性的事件,我作為理事會主任,難辭其咎。您放心,我一定將此事徹查到底!」
嚴松捶胸頓足,痛心疾首,一番宣告擲地有聲。
「事情當然要查,如果不查清楚,將會讓我們雙方產生非常嚴重的隔閡……不過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嚴先生也無需先下結論,這些東西也有可能是從其他城市流入進來的。」
嚴松見皋陶沒有抓住這點窮追猛打,暗中鬆了口氣,神色稍緩,「不排除這種可能,照這麼說,我們還需要好好感謝這位演神者陳厭,如果不是他,這顆毒瘤還不知會膨脹到什麼地步……偃先生請放心,關於懸賞金的事,我會立刻讓人解決。」
皋陶頷首,「自古以來,持國殿與天王山市便是鄰里關係,休戚與共,唇亡齒寒。我相信沒人願意看到,因為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我們兩家便反目成仇。」
「當然。」
嚴松笑容真誠。
飲完茶水后,皋陶起身告辭,嚴松前倨後恭,一直將他送到樓下,目送其遠去后,才折返回辦公室。
居高臨下,他再次俯瞰璀璨夜景,秋季的深夜裡,隨口吐出的熱氣,已經可以凝結成白霧了。
但他眼中的怒火,卻足以將寒冷蒸發,忽地,他眼中火焰冷卻,變為森然的恐懼與后怕。
皋陶今夜來訪,雖然彬彬有禮,但若將這份友好認為是示弱,那就太蠢了。
他顫抖回身,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冷酷道:「快,派人將鬣狗幫剩下的那群狗崽子全部剷除,斬草除根,一個都不許留!」
「明白。」
嚴松放下電話,稍微輕鬆了一些。
變天了,先蟄伏,熬過馬上就要來臨的寒冬再說吧。
長街上,路燈下。
皋陶揣著雙兜,正在緩緩踱步。
很快,他的腳下多出了一個影子。
「情況如何?」
皋陶循聲看了一眼,正色道:「沒什麼新鮮的,不過是天王山市又一次想要對持國殿進行反抗,歷史上已經發生過很多起類似的事件了。無一例外,結果都以失敗告終。但有一點我很好奇,明明我們已經儘可能多的給予了他們尊重,為什麼他們還是對我們心存恨意?」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恨。」
「好了飛熊,就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那些哄小女生的說辭了。」
二人同時停下腳步,相視一笑。
「隨你。」飛熊笑著攤手,「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理?」
皋陶平靜道:「老樣子吧,先給他們機會,看他們願不願意回頭,如果他們還敢有小動作,那抱歉……我只能採用武力手段,讓他們的科技水平倒退一千年了。」
飛熊斂笑,面容嚴肅,「一塊完整的布上落下一隻蒼蠅,你用煙頭按死了它,但布上也多了一個燃燒的洞,蔓延的火焰很快會將整塊布都燒掉……武力也是如此,持國土著對我們的意義非常,我希望在動手前,你們還是需要多考慮考慮。」
皋陶頷首,「當然,起碼在你的本體回來前,我還是會盡量維持所謂的和平……話說回來,那件事你到底還要處理多久?」
「有些棘手……但快了。」飛熊敷衍一句,轉移話題,「對了,這次那個新人怎麼樣,有沒有考慮將他吸納進司法殿?」
「你是說陳厭?」皋陶稍作沉默,「還不錯,起碼他已經強過了十幾名演神者,如果他能晉陞至三階,我或許會考慮給他留一個『裁主』的位子。
但他的底細還需要再摸一摸,九龍城寨的事還沒徹底搞清楚,現在又多出了一個宋金戰場,這個新人,對鳩的吸引力可不小啊。
對楊運運的審查已經結束,她沒什麼問題。但問到陳厭與鳩時,她卻說,陳厭與那鳩僧經歷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戰,成功將其剷除。
看得出來,小丫頭很想維護這個陳厭。不過以陳厭當時的實力,對付一名高級鳩……恐怕他還沒有發力,就已經被咬死了吧?」
他話語間頗具深意,飛熊則不以為意,「關於陳厭,我會繼續留意的,你們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好吧。」皋陶幽幽嘆道:「只希望……你,這次不要再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今夜還長。
【古陌刀】
持有人:陳厭
品質:精良
分類:冷兵器
刀技·碎甲(交戰時,有概率為敵方戰甲施加『脆弱』,脆弱戰甲硬度值減半。刀身嗜血后,添加『脆弱』的概率提升至100%)
刀技·堅韌(大概率驅散加持於兵器身上的負面效果;增加五道防碎格,兵器面臨破碎時,永久消耗一道防碎格進行抵禦)
刀技·栓魂(對目標造成擊殺時,牽引其魂魄進行助戰;魂仆存在上限1,保留其生前30%的基礎屬性,魂仆戰死後技能刷新)
來源:唐睿宗延和元年(712年),冷陘之戰(略)。
「駕!」
芥子內,陽光下,碧海沙灘已經變作風吹草地見牛羊的遼闊草原。
陳厭策馬在沙沙作響的蒼綠丘陵上奔騰,張德福騎雲在他身後追隨。
他手中的古陌刀經過十二個時辰的鍛造,此刻已然脫胎換骨,品質從普通變為精良。
玄龜甲為其提供了刀技堅韌,而獄沉木帶來的技能則是栓魂。
兩個刀技雖然說不上是神技,但也算實用。
他也可以放心將綠沉槍投入乾坤爐,同玄龜甲一起鍛造。
忽地,張德福追上來問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陳厭一扯韁繩,勒停了妖馬,目光放到極遠處。
心事談不上,只是略有些無聊。
芥子中雖唯我獨法,是個休憩的好地方,但畢竟是假的,待久了也不痛快。
天王山市內好玩的地方倒是不少,但都得花錢。
說到底,所謂的心事,都源於囊中羞澀。
陳厭打算再休息幾天,便主動開始演義,不等到一個月後。
【您的懸賞獎勵已經核算完畢,請前往天王山市委員會領取核實憑證與財務】
都已經過去兩天了才搞定,這委員會的辦事效率不高啊。
陳厭心下腹誹一句,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出去轉轉,「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
「下官遵命。」
丟下一句話,他轉身離開了芥子。
……
夜,天王山市。
只有司機的公交車,陳厭坐在後排。
他注視著窗外盪過的夜景,不知不覺便到達委員會大樓。
一樓大廳中,熟面孔華小姐正在前台後值班,看到陳厭進來微笑示意。
陳厭沖她招招手,乘上電梯,輕車熟路來到六層的秘書員辦公室前,敲了幾下門。
「請進。」
陌生的男聲響起,陳厭愣了一下,推門而入。
略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后,皺眉整理文件。
他抬頭看一眼,瞬間的疑惑過後,立刻笑道:「陳先生對吧,快請坐。」
「蔣秘書呢?」
陳厭拉開椅子問道。
男人起身倒茶的動作定了一下,仍笑道:「蔣秘書昨天辭職了。」
「辭職了?」
「可惜啊,蔣秘書年紀輕輕便有了獨立的辦公室,前途大好,辭職太可惜了。」
陳厭不再多問,自從把蔣淺送到醫院后,兩人就沒再聯繫過。
他將視線移到辦公桌上的立牌上,「你姓歐?」
男人放下水壺,將一杯茶推到陳厭面前,點頭道:「不錯,陳先生也認識姓歐的朋友?」
「認識一個姓歐的,不過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
男人面色如常,隨即回到座位上,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與一張委員會抬頭的票據。
「這裡是您完成懸賞后的九萬元花紅,有了這張我們簽發的核實票據,您就可以將這些錢在持國殿兌換成神符。」
「九萬塊?我記得應該是八萬。」
陳厭打開紙袋,慢條斯理地點了起來。
男人解釋道:「是這樣,鑒於您在這次事件中的出色表現,我們特意提高了金額,算是對您的感謝。本來是十萬,可我們發現您在市內有兩次違規駕駛的情況,所以事先扣除了罰款。」
九萬塊,不多不少。
陳厭將錢與票據都收到隨身空間,「謝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那台手機,正要還回去,偶然點亮屏幕,七個未接來電,聯繫人蔣淺。
他愣了一下,轉身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
蔣淺穿著睡衣,坐在地上,背靠陽台玻璃,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雙眼略顯無神。
忽然,手機亮起,看到來電人,她還是保持著木頭人的姿態,「陳…厭……喂!」
她身體一顫,猛地復甦,手忙腳亂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小心翼翼問道:「陳先生?」
「你跟我打那麼多電話幹什麼?」
「對不起…我只是想親口感謝您救了我…不好意思打擾到您……」
「這樣,什麼時候出的院?」
「是昨天,要不是您送我去得及時,我恐怕還要在病床上躺幾天。」
「那就別說漂亮話,想感謝我,起碼要請客吃飯吧。」
「當然,等您有時間……」
「現在就有。」
「現在…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白海夜市…好…我知道!」
蔣淺掛斷電話,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置信。
稍作平復,她趕忙起身,來到卧室,脫下睡衣,換上了灰色的厚衛衣、牛仔褲。
出門時踏上一雙運動鞋,下樓開車,趕往白海夜市。
白海說是海,其實只是市內的一處人造景觀湖,湖畔是熱鬧的商業街,人流匆匆。
陳厭裹緊夾克,靠著湖邊護欄,靜靜觀望著在水上泛舟的遊人,臉上波光浮動。
「陳先生。」
陳厭回頭,蔣淺站在他身後,略顯拘謹。
夜風盪開她的頭髮,有幾縷搭在她微紅的鼻頭上。
「吃什麼?」
「吃……」蔣淺笑了一下,「你說了算。」
陳厭從頭到尾打量她一番,褪去了一身職業裝,青春了不少,臉上還帶著些病態的蒼白。
兩人去夜市買了一些小食,又回到湖畔邊,靠著護欄吹風。
陳厭擼了一把小串,問道:「之前的案子,委員會後續怎麼處理的?」
蔣淺將手裡的熱橙汁遞給他,平淡道:「按盜竊案處理,一切都是鬣狗幫做的,至於林理事跟演神者,在對外公布的結果中,肯定不會有任何戲份。」
「所以你是不滿意這個結果才辭職的?」
蔣淺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陳厭已經去過委員會了。
她側過頭笑道:「當然不是,別忘了,以前我就是專門負責處理公關事宜的,已經習慣這種做事方式了……
只是之前,躺在病床上,感受著脈搏跳動得越來越無力,我當時很害怕。
害怕自己短暫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半點有趣的回憶都沒有。
像陳先生,你們可以在漫長的生命中,不斷遊歷不同的世界,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苦惱。
所以我想,如果自己能活下來,一定要換另一種方式生活。」
「嗯。」
陳厭嘟囔一句,不置可否。
蔣淺看他一眼,垂下了頭。
她清楚,在演神者眼裡,她的想法與願景,幼稚、無趣。
「對了陳先生,我現在還不知道,鬣狗幫的人為什麼要針對我?」
既然現在蔣淺已經離開了是非之地,有些事情,她沒必要了解太多。
「一群臭流氓,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或許是看你長得漂亮吧。」
蔣淺被逗笑,她很聰明,知道陳厭不想多談,也就不再多問。
她轉身看向天上開始殘缺的月亮,「當初……嫦娥為什麼放棄美好的生活,奔向清冷的月宮?」
「你也知道嫦娥?」
蔣淺感覺這個問題很白痴,無奈解釋:「當然,我們持國人,從小就是聽著各種神話故事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嫦娥?」
「原來如此……」陳厭頷首,「那你肯定不知道,嫦娥成婚後,后羿窮得叮噹響,天天讓她吃烏鴉肉做的炸醬麵,還捨不得讓她就蒜,嫦娥受不了就跑了。」
「什麼跟什麼……」
蔣淺掩面笑,拳頭輕輕錘在陳厭的胸膛上。
動作親昵,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溫度,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跟慌張。
陳厭語氣平靜:「我是想說,她也厭棄了自己的生活。」
蔣淺心神蕩漾,哈一口白氣,輕聲自語:「天氣越來越冷了。」
「那一起睡。」
「……」二人目光交錯,蔣淺緩緩將自己的意識從一片空白中抽離,仰頭微笑,「好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知道夜的藍光氤了整條街。
近在咫尺的霓虹與談笑聲歡的人群,落在他們的睫毛上,變成規則的多邊形斑斕光點、不規則的抽象黑影。
商業街盡頭,身穿黑色T恤的健碩青年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他凝目在人群四顧,呢喃自語:「哪個不開眼的念叨我呢?」
說罷,他又端起桌上的肉醬面,大口禿嚕起來。
「羿。」
焦急女聲冷不丁在他耳邊響起,他壓住火氣,沉聲道:「吃飯呢,有屁放。」
「天王山市西北偏北,療養院……有病人逃走了,你立刻去看一眼。」
「什麼?」
青年砰一聲放下碗,瞠目結舌。
假期結束了,本篇章也告一段落,明天應該進入新世界,我打算嘗試一下日更八千,類似的大章節只有在一個故事差不多快結束時我才會發,因為收尾這種東西,一中斷感覺就不流暢了,平常還是以3~4千字的章節為主。試試吧,如果更少了,就是在完善大綱,所有的坑都會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