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殺青
第122章 殺青
宋清嬋看著陳厭放在耳邊的手機,她不敢賭,貝齒輕咬朱唇,扭頭屈膝,跪在了地上。
看她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如此果決地放下了自己的尊嚴,陳厭也略感驚訝,「解除陣法。」
見她面露猶豫,陳厭語氣柔和下來,「你的偽裝已經被戳破了,沒人願意將事情做絕,你肯定也想在接受處罰前,再見林理事最後一面吧?」
這些話戳破了宋清嬋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她咬破自己的左手拇指往地上一按,嘴裡念念有詞,與此同時,封鎖住陳厭神授的無形壓力煙消雲散。
「現在…你可以放過他了吧?」
俯視宋清嬋揚起的臉龐,陳厭微笑,「當然……聊聊吧,這一切的起因、經過。」
「有必要嗎?你已經將整起事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宋清嬋冷哼發笑,聲音中透露著濃郁的苦澀,難道自己真是逆天而行,所以才功虧一簣?
「對我來說沒必要,但是……」說到此處,陳厭的聲音變得鋒利,「對那個枉死的姑娘很重要,幫她復仇,我之前答應過的。你好好感覺,她的亡魂就在這裡看著你呢。她想知道真相,她想知道,自己的朋友為什麼要殺死她。」
「玉兔……」聽到這句話,宋清嬋再也控制不住,身體發抖,哭了起來,「我從來沒想過害她。」
陳厭沒說什麼,平靜等待下文。
宋清嬋平復了一番心緒,聲音發顫,「你說得不錯,我做一切,都是為了林承。」
林承,林理事。
「我們兩個暗中相處有很長時間了。」
「暗中相處……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在為之後的行動做準備?」
「不!當然不是!」宋清嬋立刻否定,「是因為他在委員會工作,如果被人得知他在跟演神者相處,仕途將會中斷,不再被重用,所以我們才決定不公開關係。」
持國殿與委員會暗中的摩擦與猜忌,陳厭這兩天已經有所體會,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講。
「其實林承已經跟我表達過很多次,他說我們的身份有天壤之別,也許根本不應該在一起。
是啊……他總有一天會死去,而我將抱著悲痛繼續活下去,這個時間跨度,也許會無限長。」
陳厭聞言有感。
嫦娥當年盜取了天神賜予后羿的靈藥,奔向凄冷的月空,開始了自己漫長且孤獨的一生。
所以現在,「嫦娥」為了彌補當年的過錯,決定帶著她的「后羿」,再盜一顆仙藥。
「我害怕失去,所以當林承向我提出他的計劃時,我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
始作俑者,是林承……陳厭聞言心神快轉。
他開始還以為這個林理事只是一個配角,但現在看來,他的戲份遠比自己想得要重許多。
「林承告訴我,他通過職務之便,了解到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正在實驗,如何通過改造基因,將普通人製作成演神者。
他們就是鬣狗幫,他已經跟鬣狗幫有過接觸,並且自願成為第一個接受改造的樣本。
他告訴我,他付出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但現在,鬣狗幫還需要大量不同的演神者基因,作為試劑來源。
所以為了在短時間內,捕獲大量演神者,還不能引起各方的注意。
我們共同策劃了銀行盜竊案,設法讓持國殿派人參與調查。
具體經過跟你說的大差不離,在得手后,我利用隱身術、變化術,逃離了事發地。」
隱身術、變化術……陳厭猜想也是如此,之前林理事鄰居碰到的無形鬼影,就是宋清嬋。
而林家卧室里的那束玫瑰花,也是經過她的擦拭才未蒙上塵土。
「當懸賞任務發布后,我們便根據之前的計劃,接連做下了幾起案子,其間我跟鬣狗幫碰過幾次會面,用的都是蔣淺的形象。
因為她負責與參與調查的演神者接頭,所以在事發后,可以利用她背鍋。
但事情的發展遠沒有我們設想的順利,在注射過基因試劑后,林承的身體便發生了令人恐懼的病變。
你在醫院,應該已經看到他的下場了。
同時,演神者的接連鎩羽,也讓這樁懸賞被擱置……之後我又參與過一次演義,當歸來時,林承已經住進監護室,危在旦夕。
實驗失敗,當時我萬念俱灰,知道一切再無回天之力。我打算前往林承的家,準備做一次告別。
可在路上,我遇到一個人,他自稱是鬣狗幫的成員,並交給了我一套布陣器具。
就是布在這裡的移魂大陣,可以強制讓兩個人進行靈魂交換。」
陳厭聞言輕笑,「既然有這麼好的法子,那還做什麼實驗,這個人到底是誰?」
宋清嬋搖頭,「他當時戴著臉譜面具,我看不穿他的身份。另外,我當時也沒心思顧忌那麼多,注意力全在眼前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上。
但有了陣法,我還差一名與林承更換靈魂的演神者,如果沒有人入陣,陣法再好,也只能是擺設。
我那時已經瘋魔了,想得全是,如果馬上有人接取懸賞,我該如何接近他,並引誘他入陣。
唯一的辦法,是我以自身作餌,親自入局,通過與其他演神者相同的經歷,博取其信任。
所以,才有了天台上的那一幕。
可我沒想到,他們的麻醉槍威力竟然如此強悍,我中了幾槍,便喪失了抵抗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玉兔被他們殺害。」
陳厭心思急轉,麻醉槍、移魂陣……如果宋清嬋說得都是真的,那這個鬣狗幫,可真不像一個普通的小混混組織。
他們的背後,極有可能還隱藏著更為強大的勢力,為他們的行動提供支持。
「然後,我陷入了痛苦的等待中,等待有人上鉤……當我幾乎要絕望時,你來了。」
說著,宋清嬋又與陳厭的目光交匯,眼眸深處情緒複雜,有憤怒、有不甘,更有懊悔。
「我按照之前的計劃接近了你,為了確保自己的計劃不被破壞,我通知鬣狗幫先按兵不動。
但你的觀察力,敏銳到出乎我的預料,從你執意決定調查林承開始,我就知道,真相隱藏不了多久。
尤其是你在決定調查馬六的那一刻,我明白,自己要加快行動了。
於是我聯繫馬六,約他見面,通過放棄這枚棋子,與鬣狗幫反目成仇。
再然後,就是今天……我清楚,你如果去醫院探望林承。
作為接頭人,蔣淺肯定會現身,然後順理成章,她被鬣狗幫的人劫走。
而我,則將你帶到這裡,完成移花接木。」
說完最後一個字,宋清嬋如釋重負,長吐口氣,抬頭望向天空的厚重積雲,神色陷入麻木。
她敘述的經過,將陳厭腦海中那張品相一般的拼圖補充完善,喃喃道:「草…因為愛情……」
冷靜一下,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跟林理事是怎麼相識的?」
宋清嬋聞言,難得露出一個微笑。
「大概是今年三月吧,我在郊外踏青,他主動過來跟我攀談……然後,俗套的故事開始了。」
這個林理事主動接近演神者,並在幾個月後,引誘戀人犯下這種案子……包括他與鬣狗幫之間的關係,都表明此人的心思毫不單純。
「去吧,見你的小情人最後一面。」
宋清嬋聞言,不敢置信,「謝謝…謝謝…我知道該怎麼做,見過他后,我會向持國殿自首……」
她話音未落,陳厭手中槍桿一盪,狠狠砸在了她的肩頭。
她纖細的身體砰地倒飛出去,如同掛畫,硬生生貼在水泥牆壁上,落地后哇哇吐起鮮血。
「諾,這才叫奔月。」
陳厭離去時,下起了雨,街上行人匆匆,各色雨傘聚了又散。
他開著宋清嬋的車向東南方向行駛,女人的最後一句話在他耳邊回蕩。
「司機的方位,停留在市南部農作物區。」
叮叮咚——
陳厭輕轉方向盤,接通了手機,「喂,周探長?」
「陳先生,你不是已經到產糧區了嗎?我怎麼沒看到你啊?」
「你沒在醫院?」
「我在醫院門口等你半個小時,你都沒聯繫我,我肯定不能幹等著啊!我現在帶人正在南部糧地的主路上,如果你有時間,就趕過來吧。」
「剛才手機黑屏,我還以為沒電了。」陳厭敷衍一句,隨即問:「現場有什麼異常情況?」
市南,田野間,公路上。
周探長看了眼路上慘不忍睹的車禍現場,皺眉道:「發現七具鬣狗幫成員的屍體,委員會的車與幾輛摩托相撞,司機失血過多,已經死了。但現場沒有發現蔣秘書,我們已經派人進入田裡進行搜查了。」
「我馬上過去,隨時保持聯繫。」
「嗯。」
周探長掛斷了電話,從腰間抽出手槍,帶著一旁的十幾名手下加入了搜查隊伍。
田地中,高大的秸稈阻攔視線,加上雨水忽至,腳下鬆軟的黑壤變成了沼澤。
雖然有近百人參與搜查,但田野佔地遼闊,又突然下雨,搜查進度推進緩慢。
「這是……」
周探長雙眼敏銳,餘光一瞥,斜前方不遠處的秸稈上,好像殘留著血跡。
啪嘰!啪嘰!他踩著爛泥走過去,隨即看到十幾米開外,一男子躺在地上。
他上前探查,男子的臉部雖血肉模糊,但還活著。
朝遠處望一眼,他拿出了對講機,「立刻把搜救犬帶過來,我這裡有發現。」
轟!轟!轟!
澎湃氣浪呼嘯,浩大動靜匯聚成海,籠罩在青紗帳上空。
周探長神色嚴肅,隨即又朝對講機命令:「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馬路上,上百輛重型摩托一起停下,鬣狗幫眾裝扮如鬼,皆肩扛鋼棍。
為首十幾人,身披黑色雨衣,頭套臉譜面具,手持金屬弓弩。
啪啪啪,密集的雨線砸在塑膠雨衣上,濺出一個個小坑的同時,發出令人心安的白噪音。
忽然,路旁的田地中秸稈沙沙擺動。
十幾名探員剛冒出頭,發現眼前眾狗嘯聚,立刻警惕。
紛紛後撤,舉起手槍大聲警告:「跪在地上!放下武器!」
鬣狗幫眾饒有趣味地打量他們,「好,我們放下武器。」
說著,上百人一同舉起雙手。 探員們見狀剛鬆一口氣,面具人們默然抬起弓弩,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噗噗幾聲,探員們通通中彈,身軀剛軟在地上,眾狗一擁而上,瘋狂對準他們揮動鋼棍。
猩紅血肉飛濺,咔嚓聲不絕於耳,共譜殘忍的交響樂曲。
為首者微笑宣告:「遊戲開始。」
……
「孫探長,什麼情況!」
周探長見派出去查看異常的人員斷掉了聯繫,立刻聯繫另一名探長。
「有突發情況,好像是鬣狗幫的人來了,準備戰鬥吧……砰!」
伴隨著一聲突兀的猛烈敲擊,通訊中斷。
「孫探長?草!」
周探長面容陰沉,轉動腦袋。
蒼綠的密集秸稈映入他眼中,四周忽然靜得詭異。
突然間,四面八方都有腳步聲響起,前方一個人影正在緩緩向他靠近。
開槍,射擊,乾淨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槍火一吐,來人立刻倒地。
他正想上前查看端倪,咔嚓咔嚓,身後秸稈別接連撞斷。
一道龐大的身影飛快撲來,轟一聲砸他身上,雙臂肌肉隆起,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周探長上身一彎,兩隻大手順勢抓住來人的右臂,同時腰步順勢往斜下方一擰,雙手猛墜,砰地將來人摔在面前。
「草你媽!」
周探長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看到地上之人妝容妖艷,立刻確定他是鬣狗幫成員,二話不說,硬底靴子咔嚓下落,踩碎他的喉管。
隨即活動一下脖子,朝對講機吼道:「碰到鬣狗幫那群狗崽子,不用彙報,通通射殺!」
一時間,田野間槍聲大作。
鬣狗幫烏合之眾,面對訓練有素的探員,剛開始交鋒,便節節敗退。
但他們勝在夠狠、夠狡詐,先投降、然後突襲,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加上猶如幽靈的十幾名面具人來去無蹤,憑藉手中弓弩,同樣給對手造成了強大的干擾。
戰局陷入焦灼。
砰!
槍火吞吐,一條鬣狗被擊斃,周探長保持射擊姿態,單手將彈夾換好,雙目警惕環顧。
突然,他懷裡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草!」暗罵一句,拿出手機接聽。
「你好,周探長,這裡是理事會,你們在市南發起的槍戰,已經引起了史無前例的恐慌,請立即停止射擊,帶隊返回。」
「現在讓我撤?蔣秘書被人劫持了,生死未卜,我是在幫你們救人。」
「請立即返回,這是嚴先生的命令。」
「嚴先生?告訴他,我們警戍廳歸治安會管,他的命令對我沒用。」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但剛過幾秒,一個熟悉的號碼又撥了進來。
周探長目光微凜,慎重按下接聽鍵,沉聲道:「您好,高先生,有什麼吩咐?」
「立刻帶人回來,一個秘書而已,不值得動這麼大幹戈,理事會的話沒用,我的話總該有用吧。」
「嘟嘟嘟——」
「媽的!」
周探長心下陰沉,對付一個小小的鬣狗幫而已,怎麼這麼多大人物出來阻攔?
他稍作思考,無奈拿起了對講機:「小鄭,阿明,你們兩個過來找我,剩下的人做好掩護,有序撤離。」
……
綠紗帳深處,一條水渠旁,蔣淺藏在草叢中,下半身浸在水裡,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
聽到猛烈的槍聲漸漸息止,她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結束了嗎……」
她轉身拼力朝水渠上方爬去,但剛探出頭,眼前一幕,險些又讓她窒息,趕忙又將身軀隱匿。
猶如鬼魅般的十幾個面具人,正緩緩往此處走來。
為首者停下了腳步,低頭看一眼雜草上塗抹著的鮮血,與身旁眾人交換目光。
「看來她不在這裡。」
「那就去別處找找嘍。」
為首者一擺手,眾面具人貓著腰,饒有興緻地分開兩邊,呈包圍之勢,躡手躡腳朝水渠走去。
聲東擊西的交談沒騙過蔣淺,她不敢有絲毫放鬆,粗重的呼吸聲震蕩耳膜,一片陰影突然遮在了她的頭頂上。
她猛然抬頭,花紋猙獰的臉譜下,一雙細長的眼睛,正戲謔地盯著她,「哇哦!抓到你嘍!」
蔣淺立刻抬起手槍瞄準,面具人眼疾手快,砰地用弓弩將手槍擊飛。
啪!
蔣淺壓下內心的驚懼,又抓起一攤爛泥,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賤人!賤人!你弄髒我的衣裳了!」
為首者噔噔往後退兩步,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扯出一塊手帕,擦拭面具上沾染的泥濘。
蔣淺捂著小臂,起身正欲往前跑,又立刻停下,手持弓弩的面具人已悄無聲息將她包圍。
水渠對岸,冰冷弓弩正對準她的身體。
蔣淺一時陷入絕望,走不了了……
她將手放進口袋,握住一塊鋒利的石片,顫聲道:「我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你們……」
為首者將骯髒的手帕丟到遠處,冷笑道:「賤人,你背叛了我們,這個理由,還不夠我們把你皮剝下來嗎?」
眾人開始朝蔣淺逼近,與此同時,砰砰兩聲槍響從後方飛出,全都打在為首者後背上,他立刻趴倒在地。
「什麼人!」
其餘人循聲向前看去,迎面響起一聲大喝,「開槍射擊!」
周探長帶著兩名手下,在不遠處站停。
「我們投降!」
眾面具人一同大喊,隨即扔下弓弩,舉起雙手。
蔣淺見狀,難以言喻的乏累開始席捲筋骨。
陡然,她的瞳孔猛縮,「小心!」
周探長三人見對方放棄抵抗,警戒稍松,正要往前方走,中槍的為首者突然扭身,手中弓弩連發,噗噗三聲,精準射中目標。
「獵物就是獵物。」他站起身,一撩雨衣,嬉笑道:「防彈衣。」
強烈麻醉藥一入體,周探長三人立刻癱軟在地,提不起半點力氣。
「這麼好的東西用在你們身上,真是浪費了。」
為首者大步走過去,一腳踩在周探長的胸口上,回頭望向蔣淺。
「看好了,我們是怎樣懲罰敵人的。」
「住手!」蔣淺深吸一口氣,凝重道:「放了他們,我願意跟你們走。」
「開什麼玩笑?我就算不放過他們,你能跑得了嗎?」
他話音未落,忽聽不遠處的田地間傳來「轟」一聲怒吼。
眾面具人聞聲立刻警惕,為首者雙目微眯,「過去看看!」
兩名面具人拿起弓弩,回身沖入田地里,沒過多久,他們跑了回來。
「大哥,一輛越野車陷進了泥坑裡,但司機不知道去哪兒了。」
「什麼?又有人來了?」
眾人轉身向背,抬起弓弩,小心翼翼觀察四周。
蔣淺趁此空當,用石頭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咔!咔!咔!
忽然間,平靜的空氣被點燃,秸稈折伏,草泥翻飛,雨線斷裂。
碩大黑影撕裂青色絲綢,悍然無懼,從遠方奔騰而來。
「大哥!」
為首者剛剛轉身,站在水渠對面的幾名面具人,立刻如同紙糊玩具,被龐大的力道掀飛到空中。
「咴!」
妖馬站在水渠邊緣,傲然揚起前蹄,腹部烏青甲胄熠熠生輝,碩大雙眸青煙飄蕩,寫滿興奮。
【您第一次使用了坐騎盒子,請為您的愛馬命名】
「射死他!射死他!」
弩弦崩彈,麻醉子彈射擊如驟雨,叮叮噹噹,卻全被妖馬甲胄阻隔在外。
眾面具人見狀神經緊繃,身軀僵硬,為首者吞了口唾沫,不自禁緩緩後退。
噗嗤~突然……他感覺有什麼冰涼物體,輕而易舉地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劇烈疼痛席捲,他低頭看,綻放著幽芒的長槍鋒刃從自己的胸膛探出,不染絲血。
鋪天蓋地的殺意豁然將他身軀籠罩,他機械地扭轉頭顱,蒼白面孔定格在他身後。
陳厭向前走,槍身帶出為首者的內臟,從胸膛處緩緩向外延伸,斜刺入高空之中。
與其擦肩而過時,陳厭一抬手,順勢拔出綠沉槍。
為首者倒地不起,像溺水的魚一樣不停抽搐四肢。
陳厭目光與眾人交錯,微笑道:「告訴我,現在,誰才是捕獵者?」
「陳…先生……」
蔣淺眼角湧出淚花,如釋重負,身軀發軟,砰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