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陰謀失敗
太醫正在極力搶救著攝政王的生命,在他身上的各大穴位處紮滿了銀針,針灸果然有些作用,攝政王漸漸蘇醒過來,虛弱地睜開眼眸,目光逡巡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人,視線終於落在桃兮身上不再遊移,向桃兮伸著手。桃兮連忙上前蹲下身子,眼淚汪汪地望著攝政王。
攝政王熊榮虛弱地笑了笑,說道:“你的眼淚是為了我而流嗎?若果真如此,我也死而無憾了。”
桃兮抽泣道:“你不會死的,我一定要救活你,等你好起來與艱兒還有我一同踢蹴鞠好不好?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教我踢蹴鞠的情形了……”說著說著桃兮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熊榮眼眸中劃過一道驚奇的光芒,隨後了然道:“你果然是.……果然是.……”
桃兮哭泣著頻頻頷首,靠近攝政王,輕輕撩開麵紗的一角,在桃兮身後站著的眾人自然沒有看見。
攝政王望著桃兮的麵龐,眼眶瞬間溢滿了淚水,氣若遊絲般說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艱兒,愧對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應得的報應,是我心中產生了貪念,想得到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權欲使我迷失了心智,這些年的權傾朝野漸漸改變了我的初心,我變得自己都認不得自己了,如今的我還是當年的那個熊榮嗎?”
桃兮拚命地點著頭,淚水紛紛而落,“是,你還是當年那個陽光男孩,在我心中,你永遠是。”
聞言,攝政王欣慰地笑著,漸漸合上了眼眸,再也沒睜開。
桃兮哭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上蒼為何要你來承擔呢?”說著臉上現出了怒色,站起身,“來人,速速把攝政王妃押來。”
侍衛們趕至夕顏殿時,早已人去殿空,徒留紫煙的婢女柳兒在殿中瑟瑟發抖。侍衛們將柳兒押至武英宮中,一番盤查,不費吹灰之力,柳兒抖著身子,哆裏哆嗦地將事情的經過交代個清清楚楚。
那紫煙如何從宮外尋來了夾竹桃,如何勸說攝政王赴家宴,打算如何在膳食中下毒,家宴下毒後紫煙返回夕顏殿得意地等待皇上駕崩的消息,結果卻等來了攝政王中毒的消息,紫煙自知自己的下場,倉惶間逃出了皇宮,不知所蹤。
皇上聞言大怒,厲喝道:“如此歹毒的行徑,罪不可恕,來人,押下去杖斃。”
柳兒大喊著:“皇上,饒命……”
侍衛上前將柳兒押了下去。接著皇上命令道:“傳喚下去,全城戒嚴,全力搜捕攝政王妃,格殺勿論。”
桃兮知曉紫煙的真實身份,知她沒了攝政王,便也折騰不出什麽波瀾,是以並未將她放在心上,畢竟紫煙是妖王的女人,妖王曾多次救過她的性命,看在妖王的麵子上,此番便不再追究了。
桃兮自來至凡間,日日憂思,擔憂著艱兒這一世的運數,若果真親眼看著艱兒如司命神君運簿記載的那般弱冠之年便死於非命,不得善終,又讓她情何以堪?
如今艱兒皇權在握,無人敢覬覦皇位,朝政穩定,文武百官竭力扶持,百姓安居樂業,此乃為盛世之景,桃兮終於安下心來,想著自己也該是回天庭的時候了。然那日晟熊封了桃兮的法術,此時的桃兮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隻得安心在皇宮中住下來,好歹能日日陪著艱兒,與艱兒生活在一起,心中也是滿足的很。
隻是心中納罕,自那日晟熊在楚國皇宮中歇息了一宿離開後,便再也沒見過他,事情頗為蹊蹺,但桃兮一時也想不明白,隻得耐心等待他的到來,解了自己身上的封印。
事情敗露,紫煙逃出皇宮,自知整個計劃失敗,妖王必會棄之不顧的。心中對桃兮憤恨無比,遂起了將“桃花祠”中桃兮的白玉塑像毀掉的心思,以出心中的惡氣。離開皇宮後,便逃到了皇宮後的翠華山上,潛伏起來,伺機毀掉“桃花祠”。隻是“桃花祠”日日有侍衛守護,她一時也不是那麽容易得手。
桃兮在皇宮中的生活安逸起來,便想著出宮四處轉轉,看看楚國過了這麽些年,風土人情、鄉野村落間會有些什麽變化。這日忽然想起,在天宮中晟熊曾與她講過,她做凡人楚國王後時,薨世後,晟熊曾為她建了祠廟,塑了神像,供百姓日日供奉,為她積累福祉,待福蔭積累到一定程度,她便能避過天劫,直接飛升為上神,品階自是不同往日。
而以她目前的修為,恐怕很難經受得住那天劫,弄不好便又來個魂飛魄散,晟熊又怎敢冒此風險。上次桃兮飛升成仙險些魂飛魄散,最終落至個凡間走了一遭,已讓他驚魂未定。此次將遭逢飛升成神的天劫,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早早做了準備,以防不測。
此番桃兮便打算去“桃花祠”看看,順便向自己的神像供奉些香火。淡墨和櫻欲跟隨桃兮同去,被桃兮婉拒了,如今的桃兮已不同於過往做凡人時的桃兮,畢竟已是位列仙籍的品階,身邊有旁人跟著反而不便。
據淡墨所言,先王後薨世後,先王悲痛欲絕,在翠華山上遍栽桃花樹,寄托哀思。果不其然,如今的翠華山漫山遍野緋紅色的桃花鋪陳著,絢爛至極。
桃兮走在上山的路上,路兩邊灼灼盛開的桃花爭相鬥豔,煞是惑人,將山路點綴得猶如同通往仙境。遙想起當年做凡人楚國王後時與楚王及他的嬪妃們曾相約登上翠華山,那一幕幕的場景宛如昨日,桃兮想起很久沒有見到晟熊了,不過凡間漫長的一年,而在天界僅是一日的光景。桃兮感到長久的時光,而於晟熊而言可能隻是極其短暫的幾日光陰吧。桃兮深深地歎了口氣,萬事安定下來,方感覺到心中的確有些想念他了。
路上的行人很多,偶爾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桃兮得知他們都是專程來至“桃花祠”祈福的,他們無比地尊崇著楚國先王後,宛如神祉般地崇拜著,為此桃兮心中很是歡喜。
登上翠華山,乍然入眼處,是大片緋紅色的桃花朵朵盛開著,緋紅色的桃花如雲霞般飄忽變幻,朦朧幽美,清香撲鼻,蝶兒翻飛,宛如進入了仙境。徜徉於桃林中,任花瓣飄落於懷,任水滴灑落於心,令人情願如此樂此不疲,流連忘返。
在片片緋紅色桃花的掩映下,坐落著一座祠廟,鬥拱雕梁、外廊回繞,飛簷翹角,寶頂淩霄。桃兮隨著人流走入祠內,隻見大殿正前方三尺高的通堂神台,上麵供奉著“桃花夫人”白玉塑像,造型生動,紋理清晰,栩栩如生,宛如桃兮盈盈俏立在眼前。
人們紛紛上香供奉,在神像前跪地祈福,祈求著心願達成。殿宇間仙氣飄飄、嫋嫋繚繞。
桃兮未曾想到“桃花祠”竟然是個如此妙處,果真是個累積福蔭之所,待他日,她便能飛升上神了,桃兮麵上微現淡淡的笑意,轉身走出了祠廟。
翠華山上的景色如此美,桃兮竟不忍離去,徜徉在山中,漫步在花海間,桃兮感到沁人心脾,清爽舒暢。
走著走著,不巧卻迎麵遇見了狐妖紫煙。那狐妖紫煙藏匿在翠華山上,日日在“桃花祠”畔轉悠,伺機毀掉“桃花祠”。這番不期而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此次任務失敗,紫煙心知自己已無生機,體內虛幻的內丹已然支撐不了多久,心中對桃兮的怨恨衝天,便報了與桃兮同歸於盡的決心。桃兮在宮中守衛森嚴,她無可奈何,而此時在宮外見她獨自一人,又怎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呢?
狐妖紫煙施展妖法,赤黑的濃煙自狐妖體內狂湧而出,頓時一股邪惡無比的氣息彌漫四周,令人的心神不自主間產生一種來自靈魂的驚懼。赤黑的濃煙中湧現出無數個張牙舞爪的狐狸幻影,一個個周身泛著血光之色,紛紛向桃兮撲來。
桃兮驚駭失色,如今的桃兮被封印了法術,身體猶如凡人般,無絲毫抵抗之力,眼看著便要命喪當場。驀然間,一個女子飛撲在桃兮的身前,將桃兮擋在身後,女子的周身縈繞著層層粉紅色的霧氣,粉紅色的霧氣迅速地向周圍蔓延,竟將攻擊而來的赤黑色濃煙吞噬掉,赤黑色濃煙中的狐狸幻影也隨即消散不見。
竟然有人破解了自己的法術,狐妖紫煙惱羞成怒,怒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多管閑事。”
女子輕輕笑著,說道:“這可不算是多管閑事,桃兮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你要取她性命,我豈能坐視不理?”
狐妖紫煙聞言一愣,心知眼前的女子妖術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身體內虛幻的內丹隻能維係住自己原本少部分的法術,不敢再戀戰,恨恨地瞪了一眼,轉身走了。
女子見紫煙走遠,方轉過身來,撲通地跪在桃兮的麵前,說道:“恩人,我們終於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