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意態萎靡
他將我囚禁在這密室中,密室沒有窗欞,終日不見天日。每次蔡王來時便點燃桌案上的燭火,燭火昏黃,火苗搖曳,在桌案上投下孤寂的燭影,一如我淒苦的心情。
他用藥物麻醉了我的全身經脈,我隻得渾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然而意識卻格外的清醒。每日他親力親為,親自為我端來食物,親自喂我食用,嘴裏含著食物和水渡入我的口中。除了摟著我睡覺外,清醒時便是沒完沒了地折騰我,我徹底喪失了反抗的鬥誌,意態萎靡,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像個破敗的布娃娃般任他肆意淩虐羞辱。
我終日渾渾噩噩地躺在床榻上,不曉得晝夜更替,不曉得過了幾日。突然有一日,我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耳畔傳來一陣輕聲輕腳細碎的腳步聲,這完全不同於往日的聲音,使我即刻確認進來的人不是蔡王。這麽多日,這間密室裏頭一次進來第三個人。
我緩緩睜開眼睛,黑暗中卻什麽都看不見。桌案上的燭火驀然亮了起來,我聽見一聲驚叫:“妹妹,果真是你。”
隨著話音剛落,姊姊的臉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心中百般委屈,淚水嘩嘩地流下。
“妹妹,你怎麽了?王上把你怎麽樣了?”
我腦袋無法轉動,話又不能出口,隻得衝她眨眨眼,示意她我的神誌尚清醒。
姊姊急得眼淚掉了下來,說道:“那夜在息國王宮,王上突然命蔡國全部宮人連夜趕回蔡國,我就感覺事有蹊蹺。回宮後,王上不似往日那般夜夜流連在美人的閨閣中,我更覺奇異。有一日便偷偷跟在王的身後,發現他進入了這間密室。密室外有幾個侍衛守護著,我是騙他們蔡王讓我來此探望你,這才放了我進來。不曾想正如我的意料屋內的人果真是你。”
說著隻是不停地站在那裏抹眼淚。我心中著急,此時不是多費口舌的時候,得趕緊想辦法把我救出去。
我苦不能言,隻得用力地向她眨著眼睛,她揩了揩淚水,看到我的神色,說道:“妹妹,別急,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說著,就上前將我從床榻上扶起,我心中一陣歡喜。正在此時,門扉“哐當”一聲被人踢開,蔡王大步向我們走來,揮起手掌一巴掌便搧在姊姊的臉上,姊姊的臉頓時紅腫起來,身子撲倒在地上,手上一鬆,我身子便斜斜地重新倒在了床榻上。
滅頂的失望像潮水般向我襲來,此時我心灰意冷,心情灰敗至了極點,我心知我已再無可能逃脫。合上眼眸,淚水抑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耳畔傳來一個陌生的女子的聲音,嬌聲對著蔡王說道:“王上,那日我便注意到王後姐姐鬼鬼祟祟地跟蹤在王上的後麵,我便尾隨著王後姐姐,看她究竟意欲何為?結果發現她躲避在隱匿處窺視,遠遠地看到王上進了這間密室,便悄悄走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王後姐姐有什麽事情需要瞞著王上呢?這幾日我便格外對王後姐姐留了意,果然今日發現她進入了密室,所以就趕緊通報了王上。”
那嬌媚邀寵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心想此女子必定是蔡王的嬪妃。果然,蔡王的聲音傳過來,說道:“做得好,此次記你大功一件,嗯.……你還隻是個侍妾,從即刻起降旨,封你為嬪妃。”
女子欣喜地說道:“多謝王上。”
姊姊憤恨的聲音傳來:“你這個賤妾!”
“你住口,朕念你這幾年對朕忠心耿耿,全無二心,事事扶持於朕,便對你的態度和善了些,有了些寵愛,沒想到你得寸進尺,貪得無厭,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竟然敢背叛我,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蔡王怒氣衝衝地說道。
姊姊爬起來跪在蔡王的身前,哭著說道:“王上,當日你我一同算計妹妹,已經很對不起妹妹了。而妹妹既往不咎,力勸楚王將你放回蔡國,你方保住了性命,蔡國才不致於亡國,有了今日的氣色。念在妹妹對我們的大恩大德就放妹妹走吧!”
聽了姊姊的一番話,我心中焦急,我知姊姊是一番好意,想喚起蔡王的良知,念起我曾經的救命之恩,從而救我於水火之中。但姊姊太不了解男人了,她此番勸說差矣,試問?有哪一個男人願意將自己的糗事,自己的失敗大白於天下,還被人時時念起呢?無論事實如何。
我睜開眼睛,此時我斜著身子倒在床榻上,輕抬眼珠,視線正好落在了蔡王的身上。果不出我所料,蔡王聽完了姊姊的話,睚眥欲裂,怒睜著猩紅的眼眸,飛起一腳踹在姊姊的身上,厲聲痛斥:“你這個混賬東西,不知好歹,來人,將她帶回王後宮,嚴加看守,沒我的命令不得隨意進出。”
密室外即刻進來兩個侍衛,將姊姊拖了出去,姊姊不斷地喊著:“大王,放了妹妹吧!”
很快姊姊被拖出了密室,蔡王冷著聲音對那個侍妾命令道:“你也下去吧!”
“是,王上。”那個侍妾亦轉身走出了密室。
密室中重新安靜下來,又隻餘下我二人。蔡王轉過頭,邪肆地注視著我,緩緩向我走近。坐至床榻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發絲,薄唇翕動,吐著最惡毒的言語,“桃兒,你想逃?放心吧,我會讓你一輩子就像現在這般模樣躺在這裏。若我下次再發現你有逃跑的意圖,我便將你的雙腿掰斷。”
說著雙手自上而下撫過我的身子,移向我的雙腿,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我的雙腿,手上暗暗用力,我疼得緊緊抿著雙唇,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目光始終牢牢地鎖定我的臉龐,我臉上細微的變化絲毫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顯然我的吃痛取悅了他,他笑了笑,接著雙手順著我的身體遊移至我的雙臂,如法炮製,緊緊地捏住我的手臂,力道之大幾欲將我的臂骨捏碎,冷冽地說著:“還有這兩條臂膀,失了雙腿和雙臂,四肢全無,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我疼得再也忍不住,終於哼出了聲。他停止了淩虐,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臉頰,笑道:“給我乖乖待著,我還有事要辦,一會兒回來陪你。”說著轉身走出了密室。
不知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中又煎熬了多少日,一日,蔡王急衝衝地走入密室中,大步跨至床榻畔,身後跟隨著一名體壯宮女。蔡王坐在我身邊,從床榻上扶起我,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盞碗,端至我的嘴邊,我精神懨懨,垂眸向碗中看去,黑乎乎的稠稠的一碗湯水,不知是何物?
我早已意氣消沉,萬念俱灰,未做絲毫反抗便順從地飲下了濃汁,一股腥味刺鼻,此時就是毒藥我也會毫不遲疑地飲下。
這段日子我被圈囿在這黑漆漆的屋子裏,雖身不能動,思潮卻洶湧翻滾,浮想聯翩。想到了我在現代時空的美好生活,想到了在這個異時空的努力掙紮,跌宕起伏的命運。
當日初來這個時空時我的意氣風發,自己掌控命運的鬥誌,如今於躺在床榻上一動不能動的我而言,已蕩然無存。我驚覺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勾畫著我宿命的軌跡,不論我如何奮力掙脫,我都無可避免地在此軌跡上踟躕,淪陷在動蕩不安中。
於旁人而言唾手可得的平穩生活,於我而言則難如登天。或許隻有一死才能解脫,或許死了之後就能回到現代時空中,繼續我的五光十色,璀璨絢爛的現代人生。
這一世,韶華易逝,歲月倥傯,我心灰意冷,生無可戀。
須臾,我感到手腳有了絲知覺,蔡王始終坐在床榻上攬著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漸漸地我全身恢複了知覺,我用力推開蔡王,長時間的臥床使我氣若遊絲,輕微一個動作便是急喘。
蔡王冷笑道:“剛給你點自由,你就排斥我,不如將你的腿筋腳筋扭斷,你就乖乖的哪兒也去不了,永遠在我身邊陪著我了。”
說著用涼涼詭異的眼神打量著我的腳踝,我不寒而栗,簌簌發抖,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個變態,不如你殺了我好了。”
他不再多言,轉首向一直在旁站立的體壯宮人命令道:“侍候她更衣梳洗,再命人上些吃食。”
“是,王上。”宮人恭敬回答。
蔡王依舊坐在床榻上,眯著雙眸注視著我。婦人手腳麻利地替我穿衣梳妝。在燭火的輝映下,銅鏡中的女子雖神態憔悴,身形清減了不少,但依然豔光四射,居然渾身散溢著別樣的風韻,楚楚動人,弱不禁風,嬌弱可人,惹人憐愛,令觀者不禁心生憐惜。
食物已端上桌,蔡王嘴角勾著邪魅的彎度,踱至我的身邊,雙手握著我的雙肩,彎下身用嘴嘬弄著我的耳廓,夢魔般的妖氣劃過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