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紅顏禍水
我一把推開他，“你莫要強詞奪理了，那息國滅國，你又如何解釋？”
楚王無奈道：“我哪裏知道息王後便是你，後來的事情，我實在是身不由己。”
我氣道：“好個身不由己！你登基十年以來，你的用兵，從來不擇手段。你的這步棋著實高得很，而我卻無端落了個紅顏禍水的罪名流傳百世。你不是問我要什麽嗎？既然你不答應放我走，好，那你就答應我放了蔡王，別扣留蔡王了，你能做到嗎？你能為了我放棄問鼎天下的機會嗎？那日姊姊央求於我，我已經答應她了。”
楚王遲疑了下，俄而，慨然應允，“好，我答應你，放了他，沒有你，這天下於我何用？若你希望，我也可以放棄楚王之位，與你共此天涯一隅，不散不離。”
說話間手臂緊緊擁著我：“寶兒，記得與你初見，吸引我走近你的並非你的傾城絕世容顏，而是那驚人的熟撚感，好似尋覓你是我三生三世許下的夙願。從我懵懂稚兒起，夜夜有著相同的夢境，夢境如此傷情，夢中的我心如刀割，胸如錐刺。皆是在尋覓一個女子，那女子麵如桃花，巧笑倩兮地站在彼端，待我伸手卻煙消雲散，杳杳無蹤。這麽多年，任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碰觸到她，而我則日日忍受心疾之痛，藥石無效，夢中那個女子便是你。”
楚王凝視著我，眼眸中充盈著失而複得般的滿足和喜悅。良久，才接著說道：“初邂逅你之後你的不翼而飛，恍然如我每日的夢境，我食不知味，寢難安眠，一度曾懷疑我倆的相識是否在現實中，曾數度向元仲盤問確認。你在我身邊後，深夜裏我不再夢境連連，心疾之痛自愈，你似乎便是我缺失的那一部分心，擁有了你，我的心才會完整。”
頓了頓，接著說道：“在我首次和你魚水之歡時，我對你身體熟撚的好似我們做了千年的夫妻，我和你身體契合的絲絲入扣，我熟知你身上所有的敏感點，我隨意一個撩撥就能預知你的下一個表情，我們在上一世一定是有些淵源糾葛的，寶兒，難道你絲毫沒有感覺嗎？”楚王急切地問道。
我深知楚王所言並非無稽之談，在這段相處的時日裏，不論是肌膚之親，還是日常瑣事，點點滴滴，有些場景總會隱約在腦海中閃現，似曾相見，極力去捕捉殘影卻又雁過無痕，了無蹤跡。因對楚王的厭憎，我排斥自己的這種感覺，排斥自己的深思，但憑心而論，無論我如何排斥，這種熟撚感在我二人之間卻揮之不去，根深蒂固般縈繞盤旋。
“千秋訴一夢，夢回今朝，一念執著，相思成蠱，一曲心音滌蕩。”我竭力壓下自己的浮想聯翩，緩緩輕啟紅唇，“即便窺見了前生，縱使坎坷了今世，我還是我桃兮，我無力照拂千年，我隻想這一世有人能撫我青絲萬縷，為我綰結一世同心；能為我深情凝望，許我一場地老天荒。”
“我願做這個人，寶兒求你給我機會，上一世的淵源我不記得，但這一世我卻深切地知道，我活著就是為了來尋覓你，不是為了問鼎天下，不是為了至尊之位。兜兜轉轉尋覓了二十五年，蒼天有幸，終於找到了你，這是我的幸，我的福祉。”
聞楚王一席之言，心頭乍然一動，不由得有些許動容，然我仍竭力勸解他，“求心之所念，便已是貪嗔癡，便已是執念，而過分的執念，便是作繭自縛，便是一種思惑。求之，漸遠；求之，不得。”
楚王沒有直麵我的勸說，隻是低吟：“一曲心音，滌蕩了世間塵埃。一縷花魂，沉醉了唯美憂傷。一次邂逅，傾盡了高山流水。一念執著，愛不同生死同穴。”如此傷感的吟唱。
“寶兒，這首詞我好似前世於你吟過千萬遍呢。”
幾經勸說無果，無奈之下我隻得違背心意，幾不可聞地說道：“既然你如此執著，那我會努力嚐試著去愛你。”
“謝謝你，寶兒，給我機會，你一定會愛上我的，我堅信，因我會將一切橫亙在你我之間的障礙清除幹淨。”話畢竟然喜極而泣，我亦不禁動容。
為了取得楚王的徹底信任，我自然要采取實際行動，偏過臻首主動將紅唇覆在他的唇上，感受到他身子的微顫，但他沒有動作靜靜地倚在椅榻上，似在恣意享受我的主動。我從善如流，唇一路下滑至他的脖頸間柔柔吮噬，他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聲：“你這妖精。”一把撈過我，迅疾.……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渾身無力，臻首倚在他的肩胛上，他竟然雙手托起我，我的兩隻胳膊圈在他的脖頸間，像個袋鼠般掛在他的身上。他走向床榻，輕輕將我放在床榻上……
我的主動讓他受寵若驚，他無法抑製自己澎湃的激情，變得愈發瘋狂……
我的夜夜主動果然有了成效，楚王很快撤銷了監視我的人，我的行動不再受到製約，下一步策略便是在宮中積攢人脈，關鍵時刻必須有人協助，單靠自己的力量插翅難飛。
我把宮中的人在腦中轉了一圈，定格在一個人身上，楚王的妃嬪蘭妃，年齡最幼，十五六歲，與我年紀相仿，平時最為爭寵也最為驕橫。這兩個月來，時時來我宮中探詢楚王的境況，想必楚王已冷落她多日，欲在我殿內巧遇楚王，若我助她得楚王寵幸，對我必心存感激，卸下心房。
最為至關重要的是她兄長為執掌城門兵權的武將，頗得楚王的信賴，再者依目前楚王對我的寵愛，蘭妃欲椒房獨寵，必要清除我，而我主動退出她們的爭寵，遠走高飛，其何樂而不為之，又怎會不襄助於我？
幾日的思索，我終於想出一個好計謀。現下本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月份，而楚國四季溫差不大，溫暖適宜，還是比較適合戶外活動的。
這日，楚王下朝歸來，我狀似無意間說道：“日日在宮裏呆著，好悶呀！”我向楚王撒著嬌。
耳聞我的嬌嗔，楚王頓時酥了身子，說道：“噢，寶兒悶了，也是，寶兒自來楚國後，還沒有出宮逛逛，就明日吧，我陪寶兒出宮，賞閱下楚國的大好河山和風土人情，看看和你們陳國有何差別？”
我頓時笑靨如花，心中暗喜計謀進展的順利。接下來我秘密派櫻將消息傳遞給楚王的三個嬪妃，讓她們三人明日務必準時來我宮中，必能與楚王謀麵，她們三人異常興奮。
翌日，她們三人精心裝扮了一番，提前來至我鳳儀宮。楚王還未下朝，我隻得與她們坐下來閑話家常。此時她們三人的心思又怎能在我身上，不時向門口張望，期盼著楚王的早日出現。
不負眾望，楚王終於出現在我的寢殿門口，驀然見到她們三人，愣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會遇見她們。她們三人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楚王，半羞半喜地從椅座上站起，雲嬌雨怯地向楚王福身行禮，拘謹謙恭有禮，楚王眉頭皺了皺，淡淡地說道：“免禮吧”。就向我走來。
我向楚王說道：“既然今日姐姐們都在，難得大家湊在一處，那我們便一同出宮遊覽吧，人多也熱鬧些。”
我沉吟了下。“咱們就去爬山，偶爾站在王宮的至高處，能望見與王宮遙遙相對的青山，風景旖旎，坡勢舒緩，我一直憧憬呢！”
“行，我二人就去那裏，但她們三人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必了。”楚王冷聲拒絕，楚王本想與我二人世界，耳鬢廝磨，自然不願她們隨行。
她們三人麵上皆露出幽怨的神情，就連婕嬪妃心思深沉之人都掩飾不住自己的哀怨。
“我想讓姐姐們陪我去，否則我也不去了，就悶在宮裏好了”我噘著嘴賭氣地說道。
“好，好，都依你。”楚王見我動了氣，隻得妥協。
轉首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說道：“你們去換身裝束吧。”
她們三人頓時歡欣雀躍，喜形於色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很快我也換好了衣衫，登山自然要妝扮的精幹些，我換了身上下分開的衣飾，上衣是翠綠色的薄煙沙，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些，腰身緊收，纖腰盈盈一握，格外顯得英姿颯爽。下麵是一襲鵝黃色的長裙。
濃密的青絲柔順地披在雙肩上，發邊斜斜一枝翡翠簪子。這身裝扮使我看起來神采飛揚，幹練清麗，楚王臉上泛著愜意的表情，癡醉地凝視著我。
楚王帶了幾名侍衛，眾人拾掇好就出發了，路途並不遙遠，我們徒步而行。自我進宮，楚王很久沒有陪她們三個了，這一路上她們興奮異常，圍著楚王嘰嘰喳喳，嬌媚作態，拚命地表現著自己，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在楚王的麵前，重新引起楚王的興趣，重新獲得楚王的寵愛，而楚王隻是牽著我的手淡笑著，並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