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當然沒完

  第167章 當然沒完

  說要賴上某個傢伙，姚冉真就一直在湖西路36號院子里住了一個周末，還想著，打算辭職，只當他一個人的小護士。


  來到周一，期末考試。


  早飯後，秦彩盈駕駛著桑塔納2000再次趕來，還有陶暖瓷和曹婉婉，姚冉送少年離開，重新回到院內，正考慮今天是不是直接曠工，反正都不打算幹了，院子門很快又被打開。


  是洪綾。


  見到姚冉，聽聞少年已經離開，洪綾念叨著還是來晚啦，然後從自己的桑塔納2000後備箱里捧出一個紙箱，還挺沉的樣子。


  姚冉跟在洪綾一旁，想要幫忙，被拒絕，只能好奇問道：「洪綾姐，這是什麼？」


  「印章石，」洪綾小心捧著走向通往樓上的樓梯，一邊道：「從一大堆里挑出來，都是很好的。」


  說著來到二樓，又從蘇杭房間的樓梯轉向三層閣樓。


  雖然在這邊住了兩天時間，也對樓上產生過好奇，但向某個少年坦白心事已經用掉了她所有勇氣，性格其實挺靦腆的姚冉還沒有上來過。


  第一次。


  進到閣樓，洪綾還拉開了燈，乍一眼比樓下還開闊的空間里，姚冉立刻被眼前左手邊的幾排玻璃櫃吸引。


  如同博物館中的那種文物展櫃，分為幾層，內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印章。


  雖然還遠沒有擺滿，但也頗為吸引眼球。


  洪綾走上前，蹲下身打開紙箱，把精心挑選又經過拋光保養的一些章料放在玻璃櫃最底層的抽屜里。


  姚冉跟著走近，注意力卻是在上面那些。


  前些天在他富貴花園的書房裡見過，但當時被事情纏著，沒能仔細欣賞。


  這次……


  瞄了眼洪綾，姚冉小心打開一個玻璃柜子，伸手，稍稍繞過了一枚黃燦燦的金印，轉向另一枚看著就很有分量的紫銅印章。


  之前也見過這種紫銅塊。


  這是一枚印面三厘米見方高有七八厘米的紫銅印章，拿出來握在手中，感受著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正要轉向印面，先被邊款吸引了目光。


  姚冉看過去：妖精，休想壞我道行！

  不由彎起嘴角。


  這什麼啊？


  西遊記么？


  內心裡念了幾句，轉向印面。


  類似宋體的變形款式，筆畫很粗，三個字就佔滿了三厘米見方的印面，因此，即使是反字，還是一眼認出：【腎藏志】。


  恰好知道。


  來自《黃帝內經》中的一段：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


  當下，看到這三個字，姚冉倒是立刻想到了剛剛過去這個周末。


  某個傢伙……


  真氣人。


  其他也沒見他『藏』什麼，偏偏要……


  呸！

  正臉色微紅地想著，洪綾把帶來的章料在抽屜里放好，起身，湊過來跟著看了眼，也笑起來，卻是道：「我們要努力呀，他把這個刻出來，說明快要忍不住了，呵呵。」


  姚冉聽到洪綾這麼說，卻是有些心虛。


  為什麼要說『我們』？

  很明顯嗎？


  洪綾卻沒有繼續，而是道：「我要走了，還有事呢，你……今天周一呢，要不要先送你去上班？」


  本來不打算去。


  不過，洪綾都這麼說了，姚冉覺得不能拒絕對方好意，何況，既然決定了，還是不要太磨嘰，該處理的事情那就儘快處理好。


  於是答應下來。


  放回那枚印章，姚冉還向裡間看了眼，有些好奇，又想著來日方長，轉身與洪綾一起離開閣樓，一邊主動找話：「洪綾姐，你平常……都做什麼啊？」


  姚冉知道洪綾以前是市戲劇團的。


  不過，某個瘋女子當場宣告的那件事，傳的太廣，她也知道。然後，雖然接觸不多，但就覺得，對方日常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做，完全被某人養活起來一般。


  如果辭職……


  這，也是自己的未來嗎？


  下到二樓，兩人在門口換鞋子，洪綾道：「很多事情呀，就像今天，我打算去市裡的職高看看，招幾個人。」


  姚冉疑惑：「什麼人？」


  「做衣服的，」洪綾道：「我畫的那些，伱見過吧……打算找一些幫手，把衣服做出來。」


  姚冉點頭。


  之前也見過洪綾繪製那些服裝圖樣，很寶貝的樣子。


  洪綾繼續道：「這是小杭建議的，讓我可以專門成立一個工作室。」


  姚冉想了下，說道：「這樣的話……從職高找……只怕不好？」


  換好鞋子，洪綾鎖上了房門，一邊問道：「為什麼？」


  「她們沒經驗啊，」姚冉道：「洪綾姐，我覺得你應該找一些有經驗的熟練裁縫。」


  洪綾笑起來：「我知道你說的，不過，這可不是小杭想要的。」


  這下姚冉又疑惑了：「什麼意思？」


  洪綾依舊笑著，主動挽住姚冉手臂穿過走廊，接著說道：「那個色狼……可是喜歡漂亮姑娘的，如果我找一群大媽過來，他一生氣，只怕不給錢讓我弄工作室了。」


  姚冉幻想了一下某個場景，感覺……挺有道理，卻是道：「蘇杭不會這樣吧？」


  「表面上不會，心裡肯定這樣，」洪綾說著，手臂變換，摟了下姚冉穿著羽絨服也依舊纖細的小腰：「妹妹，你要記住……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恰好轉向樓梯，姚冉沒法躲開，臉蛋紅了紅，下意識道：「洪綾姐，你哪聽得這些啊？」


  「電視上。」


  「電視上，瞎說的。」


  「電視怎麼會瞎說？」


  這麼小小鬥嘴著，出了院子，上了那輛嶄新的桑塔納2000，洪綾先發動車子，趕往城南的桑河醫院。


  雖然是從小城西北到東南，還要跨過桑河，依舊很快抵達。


  桑塔納2000卻並沒有進入醫院大門，到了門口，姚冉就示意洪綾停車，自己走下來，又站在路邊說了幾句，才轉身走進門內。


  因為專心與洪綾說話，姚冉也就沒注意到，就在桑河醫院大門另一邊不遠處，停著一輛她稍稍分辨就該能認出的黑色奧迪轎車。轎車內，一雙充滿憎恨的眼睛全程盯著她，直到姚冉離開，又轉向那輛桑塔納2000。


  車內的青年，好幾次都想要踩下油門，直接撞過去。


  是趙撼。


  直到桑塔納2000也離開，頭髮依舊光鮮油亮的趙家公子才低低罵了幾句什麼，想到之前試圖拿江東電子做文章反而是自家吃癟被上面敲打的經歷，更是窩火。


  好在……


  當然沒完。


  就今天。


  想到這裡，趙撼不再停留，發動車子，調轉方向一路往商都趕去。


  大家都是地頭蛇，這次要繞過河元。


  抵達商都玉川區的公安分局門口，這邊已經有人在等待。 趙撼沒下車，看了眼路邊幾人，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上了車，直接問道：「老程，都準備好了嗎？」


  中年男子名叫程志遠，表面看著人模人樣，其實卻沒什麼正經工作，只是鑽營著幫一些人做跑腿。


  放在古代，就是『幫閑』。


  聽到趙撼問起，從身邊公子哥這裡拿到了三萬塊錢，還連帶知曉一些本不該他接觸的信息，其實根本沒什麼底氣的程志遠卻是連連點頭，還從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疊材料遞過來。


  「兩個證人，一個張富城那家汽車配件工廠的職工，被強行集資了5000塊。另外一個，嘿，老大，也是你本事，陶丙立手下的人都能挖來，反正，你看……這是以那趙文的名義在大江證券開設的股票賬戶，為了拿到這個，可是花了不少錢的。不過，可惜了，也只能看看，那賬戶里的200萬，咱們可動不了。」


  拿江東電子作法沒成，自己還被父親警告不許再鬧，趙撼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恰好，畢竟在河元圈子裡，即使趙家因為和陶丙立不熟，沒能參與那件發財大事，但他還是聽到了某個少年作家籌集資金進入股市的小道消息。


  近水樓台，再加上程志遠等人的幫忙，當然，還花了不少錢，趙撼很快收集到一些必要的人證物證。


  罪名都幫某個少年作家想好：『非法集資』加『操縱股市』。


  關於前者，最近幾年可是很『熱門』的一個罪名。


  趙撼恰好打聽到，陶丙立圈子裡一個在商都開汽車配件工廠的老闆，名叫張富城，為了籌集給某個少年作家的炒股資金，以工作為要挾，強行向旗下的200多名員工進行攤派，惹得怨聲載道。


  這就是證據。


  至於背後還有多少其他內幕，趙撼相信，只要自己把蓋子掀開，那傢伙就別想跑掉。


  趙撼也知道之前某人炒作期貨的事情。


  據說京城都來了人。


  傳聞，如果不是為了顧全大局，而且，當時某個少年作家確實被人冤枉了，否則，期貨上那一關，對方就別想輕鬆脫身。


  這一次……可沒人冤枉你！

  再就是股市方面。


  打聽到陶丙立用旗下員工的身份證開設股票賬戶進行代持，趙撼悄悄找尋一番，通過金錢攻勢，輕鬆找到了一個自己的本家，名叫趙文。再加上一番運作，成功在一家證券公司找到了以趙文名義開設的股票賬戶。


  賬戶內的錢還不少，竟然有兩百萬。


  這無疑又是一份堅實證據。


  與『非法集資』一樣，這幾年，對於那些動輒以資金優勢操縱股票價格的莊家，老百姓也是深惡痛絕。


  趙撼相信，這兩項，足夠對方狠狠喝上一壺。


  奧迪車廂內。


  趙撼一邊想著，一邊翻到了一頁單據，上面是趙文賬戶上的股票買入信息，兩個彩電股，一個地產股，一個白酒股。


  看到這裡，趙撼又有些遺憾。


  即使恨不得撕了某個少年作家，但，趙撼其實也並不懷疑某人的投資眼光。


  如果時間足夠，籌集一些資金跟隨買入，說不定能為自己換輛新車。


  當下這輛奧迪100，趙撼實在是開得有些厭了。


  可惜，為了這一次……趙撼不僅花掉了自己能動用的所有資金，還悄悄借了一些，已經沒有更多。


  副駕駛上的程志遠見趙撼在那頁股票單據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當然也明白。


  而且，不同於趙撼，這位『幫閑』倒是麻利，已經迅速將剛剛從對方手中得到的3萬塊全部都砸了進去，同樣就買這四隻股票。


  雖然吧，私下裡也打問過，無論彩電還是地產，乃至白酒，當下都不算熱門。


  甚至是低谷。


  就說白酒。


  雖然這幾年白酒很火，但也因此導致大批廠家盲目擴產，剛剛過去一年，超過770萬噸的年產量，遠遠超過了市場需求，因此使得全國各地的白酒廠商大面積積壓。


  今年預計還是如此。


  這種情況下，買入白酒股票，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


  同樣的還有彩電。


  不過……


  程志遠沒有大智慧，卻有小聰明。


  自己什麼成色，程志遠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某個少年作家相比。


  別人可是能『兩月賺百萬』的。


  而且，就算不提其他，程志遠也明白，只要這份股票賬戶上的信息曝光出來，短時間內，相應的四隻股票必然大漲。


  賺一筆塊錢也不錯。


  這麼想著，程志遠察言觀色，很狗腿地建議道：「要不，老大，咱們再等一等，你可以去籌些錢，買一些這幾隻股票？」


  順便……


  多些時間，自己也能再多湊一些錢，同樣繼續買入。


  趙撼聽程志遠這麼說，一時有些心動，不過，很快又想到某個少年作家。


  好像對方這兩天要期末考試。


  尖子生……


  嘖！

  反正，這次考試，你就別想消停了！


  強行掐斷了年頭，趙撼搖頭道：「不用，現在……你就帶著他們幾個……立刻進去報案。」


  程志遠又勸了幾句，見趙撼不為所動，也就聽話地下車，帶著路邊幾人一起走進了公安局大門。選擇這邊，因為那家工人被強行集資的汽配廠，恰好就在玉川區。


  目送程志遠幾人進門，趙撼又拿起自己的大哥大，撥通另外一個號碼。


  為了避免這次再被大事化小，還是要先把事情捅出來，捅到報紙上，讓陶丙立那些人想蓋都蓋不住。


  河元。


  蘇杭還不知道又一場風波正在卷向自己，這次期末，高二和高三年級依舊是參照標準高考日程的兩天半考試時間。


  第一天的考試結束，一門語文，一門化學，感覺……都還不錯。


  顯然，學校吸取了上次期中考試的教訓，這次的題目，語文不說，化學方面，蘇杭的感覺只有兩個字——簡單。


  不出意外，滿分問題不大。


  事後與某個妮子對答案，陶暖瓷也覺得，她這次大概率能考一百四十多分。接下來如果能保持如此水準，班級前五會很輕鬆。


  這麼考完，回家，再到第二天……一大早，輕鬆的情緒就被打斷。


  還是那份《商都快訊》。


  這次的新聞標題可謂簡單粗暴：《非法集資，操縱股市——少年作家的貪婪金融之路》。


  因為《商都晨報》的教訓，沒有證據，當下媒體可不敢胡亂針對某個少年作家，比起上一次針對江東電子的指責，這一次，《商都快訊》給出的信息可謂豐富。


  特別是第一個。


  大家都如此困難的年代，某個少年作家為了籌集資金，竟然壓迫一家汽配廠的職工進行集資……這簡直喪心病狂啊！


  至於另外一個，《商都快訊》直接將相應的股票賬戶信息刊登在了文章中，表示任何人都可以去查詢，並且給出了清晰的脈絡圖，幕後就是某個少年作家。


  然後……


  各種憤慨的同事，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反而更多也都是那四隻股票。好巧不巧，四隻股票，恰好也都是蘇杭重倉的那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