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第153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傍晚時分，呂元松、尚駿等一行人離開洛邑的一家小型線路板廠。


  為了下期的素材，尚駿已經親自跟隨採訪呂元松兩天時間。


  坐進一輛白色昌河麵包車，看著低頭在一個筆記本上不停書寫的呂元松那種亢奮又疲憊的矛盾狀態，好一會兒，尚駿才開口：「剛剛聽那位姓李的技術員說，一些零部件，我們如果去南方拿貨，質量比中原這邊更好，價格也更便宜。老呂，你不打算往沿海跑跑？」


  「哦，李定。」


  呂元松應了句，沒有回答尚駿的問題，倒是又在筆記本上鄭重記下了一個名字，附帶一些註釋，一邊道：「這個人不錯，可以嘗試挖過來。」


  說著看向一旁：「你剛剛說什麼……哦，南邊？」


  尚駿點頭。


  呂元松重新低頭，繼續書寫，接著道：「蘇杭說的，希望我們能圍繞河元構建一個近距離的供應鏈。」


  「河元周邊啊……」尚駿下意識微微搖頭：「無論成本，還是技術，咱們中原……比起沿海一些地區，只怕都差了許多？」


  「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呂元松道：「不過，這些天跑下來，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咱們中原，首先，人力成本肯定是更低的。其次，還有土地，市裡在城北給了我們一次性100畝，只是象徵性地要了每畝500元，幾乎白送了。呵，本來也打算無償劃撥的，還是蘇杭說要明算賬。至於技術等方面，就像剛剛的那家線路板廠，我覺得，主要問題還是不成規模，如果能夠做大，成本肯定可以降低，品質的提升空間也很大。」


  尚駿微微點頭，想想又道：「但這肯定需要時間吧？」


  「不急，慢工出細活，」呂元松說了句，又笑起來：「這也是蘇杭的原話，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南邊，不過，蘇杭說，如果他想去南邊建廠，還要我們做什麼？」


  「這……」尚駿想想某個少年有時精明有時又很不精明的個性，笑道：「……倒是蘇杭能說出來的。」


  呂元松想了下，繼續道：「其實，我明白蘇杭的想法，他的覺悟可比我高。」


  「嗯？」


  呂元松拍了拍面前的筆記本：「如果VCD產業真得按照他設想發展，一年創造10億產值，老尚，你想想，這能給河元，還有周邊，帶來多少的好處？」


  尚駿稍微一想，也跟著點頭：「直接加間接，成千上萬的就業，這是可以肯定的。」


  「是啊，」呂元松也是感慨：「要不然，市裡也不會那麼慷慨地幾乎白送給我們土地。」


  話題說到這裡，尚駿也來了靈感，同樣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記下兩人剛剛關於就業的一些說法，一邊又道：「不過，從零開始建廠，這應該挺不容易吧？」


  「一開始也感覺無從下手，」呂元松點頭，又搖頭，說道：「最近看多了，才發現不難，要搞定的只是『工人』和『設備』兩方面。工人一項，各縣市大大小小的電子電器企業，你也知道什麼情況……反正，熟練工人挺多的，我們拔尖挑選，湊出兩三百人也輕而易舉。設備方面，我打算模仿柳學林他們，同樣採購二手，呵，比起機械廠，我們這邊，至少前期，需要的設備要簡單很多。」


  「前期？」


  「初步發展階段，主要只是組裝，」呂元松道：「無論是核心元器件，還是外殼、線路板等零部件，都向外採購。」


  「然後呢？」


  「再往後，還是按照蘇杭的想法，就要儘可能自行生產了。」


  尚駿聽到這裡，卻是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好，諸如你說的外殼、線路板之類，自行生產……完全沒必要。」


  「當然不是這些，」呂元松道：「蘇杭指的，是一些核心元器件。」


  尚駿提前做了不少工作，聞言有些驚訝：「他不會是說……解碼晶元、機芯這些吧？」


  呂元松暫時停筆看過來：「為什麼不能？」


  尚駿與呂元松對視：「你覺得能做出來嗎？」


  「暫時……看不到希望，」呂元松誠實地搖頭：「不過，這段時間我也看了不少資料，就說晶元，VCD核心的解碼晶元，包括視頻解碼和音頻解碼兩方面，其實，對於海外電子廠商來說，這些都是很基礎的晶元類型，幾個月就能研發出來。至於咱們國內，缺少的，只是積累而已。」


  「你這……我總覺得，想得太簡單？」


  「蘇杭給我灌輸的，」呂元松坦率道：「先把事情看得簡單，內心裡沒有恐懼，才能更好地把一件事做下去。他還因此讓柳學林給我講了講聯合收割機的一些知識，對了，老尚，你有空也可以去聽聽。」


  「我會的。」


  這麼一路聊著，回到河元，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尚駿回了下自己居住的招待所，給商都那邊打電話，才得知，自家BOSS今天正式宣布了《青旭》和《商海》兩份雜誌單月銷量將破百萬的消息。


  尚駿一時間都有些蒙。


  《商海》……當然，還有《青旭》，最近幾日的熱銷，尚駿是知道的。


  為此也是興奮。


  但……自己這才離開商都兩天啊，怎麼就破百萬了？

  想想半年前，自己衝刺的目標，也只是兩三年時間把《商海》做到10萬銷量而已。


  掛了電話，尚駿看向一旁等待的呂元松，簡單說了說剛剛的事情，呂元松也是感慨。


  轉眼又想到自己也在雜誌上，還是以一個『失敗者』身份接受採訪，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把失敗展現給公眾，說心裡話，肯定是很難堪的。不過，呂元松也沒什麼後悔，想想《商海》這一期百萬級別的傳播，還有最近媒體上的各種報道，按照某個少年做法，真是白白的一個億級別營銷了。


  這樣的底子，如果自己再搞砸……不，決不能搞砸。


  於是，兩人簡單吃過飯，呂元松連家都沒回，就又悄悄來到位於小城南郊的一個『小作坊』。


  外表就只是一個破院子的『小作坊』，內里不是生產豆腐，也不是辣條，而是……VCD碟片。


  還是按照某個少年作家給出的說法：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即將開啟的VCD工廠，是『兵馬』，想要『兵馬』迅速普及成主流，那就需要『糧草』了。


  也就是『內容』。


  兩人抵達時，曹興茂也在。


  無論是設備還是人員，都是曹興茂親自跑了一趟鵬城，今天剛剛運回。


  雖然某個少年提醒過他們盡量不要與這邊有什麼直接關聯，呂元松還是忍不住親自跑來查看。


  這些天斟酌之後，也是明白，『兵馬』沒有『糧草』，肯定是不行的。


  更何況……


  只是想想其中的潛在利益，都讓人難免心動。


  私下簡單做過一些計算，一張碟片，成本確實很低，不足一元，哪怕將來按照5角的毛利出貨，今年……按照某個少年的預計，VCD市場容量衝到100萬台，一台機子配10張碟片，就是1000萬張，摺合500萬的毛利。


  整個河元，一年毛利能到500萬的工廠，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當然，事情也不能這麼算。


  畢竟臨海那邊，肯定更多人生產盜版碟片，河元這裡，純粹只是為了給自家VCD工廠做『配套』。


  賺不賺錢的，反而都是其次。


  看過了『配套』，已經是深夜，一行人也沒回家，而是來到城內興業電器商城附近的一處辦公樓，曹興茂近期從各處挖來的VCD研發團隊，也是沒日沒夜地在這邊工作。


  因為某個少年給出的時間表很緊。


  三個月。 蘇杭希望最遲4月初就能開始出貨，不只是VCD的研發，還包括從採購到生產再到銷售的所有環節。


  呂元松對此也沒意見。


  《商海》炒作起來的『捲土重來』，這份免費的一億級別宣傳熱度，拖得越久，肯定會越涼。


  他也等不起。


  另一方面，所謂『研發』，其實只是對現有一些VCD品牌做逆向工程，難度不大，三個月，搞出成品並生產鋪貨，時間很充裕。


  到了這邊，看過研發人員的工作進度，為了多一點時間學習和跟進，呂元松乾脆連家也沒回，直接就在這邊打了地鋪。


  尚駿也一起陪著。


  直到新的一天到來，這是1月6日，星期六。


  只睡了三四個小時的呂元松和尚駿早早趕往富貴花園，才發現，提前已經有人到了。


  富貴花園的銷售工作徹底完成，近期完全改為自習室的小區西北角二層小樓內。


  蘇杭正與柳學林和張紅聲談事情。


  呂元松和尚駿進入二樓的一間辦公室，少年與另外兩人的會面也來到尾聲。


  不過，雖然只聽了幾句，呂元松和尚駿還是知道了一個大概。


  不是什麼好事。


  柳學林和張紅聲打算把他們正在籌備的機械廠，轉到商都西郊，而不再是計劃中的河元北郊。


  河元緊鄰商都，商都西郊與河元北郊，地理上非常接近。


  區別只是行政劃分。


  簡單來說，一個直屬商都，一個隸屬河元。


  不過，這恰恰又是關鍵所在。


  送走柳學林二人，大家重新在辦公室沙發上坐下，呂元松還有些遲疑，尚駿倒是問起來：「蘇杭，剛剛怎麼回事？」


  「破事。」


  蘇杭說著，靠在沙發上揉了揉額角，片刻后已經調整了心情，說道：「這樣其實也不錯。」


  呂元松二人不明所以，不過，稍微想想，又大概猜測到一些什麼。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


  還是河元機械廠。


  那句話怎麼說的，一山不容二虎。


  柳學林一行人離職，河元機械廠方面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不僅如此，隨後還有更多齷齪出來。


  簡單來說，就是那邊不希望柳學林一行人繼續留在河元。


  市裡為此還出面調解了一下，當然是希望河元的機械產業能夠更加興盛。奈何……有些人還是更希望一枝獨秀，更何況，柳學林幾個打算做的，還是威脅到河元機械廠主營業務的聯合收割機。


  這就更加無法容忍。


  柳學林和張紅聲他們當然也可以留下，畢竟蘇杭這邊，誰也不是好惹的。


  但沒必要。


  蘇杭還因此想起了曾經機械行業的一些段子，兩家國內頂級的行業巨頭，因為處在同城，也是各種破事，甚至鬧出了很多『樸素』的商業交鋒，翻牆啊打架啊之類。


  斯文掃地。


  蘇杭不想看到將來自己身邊出現這些。


  因此，雖然也希望把好項目留在家鄉，但，還是去商都吧。


  惹不起，躲得起。


  反正也是家鄉。


  隨後轉向眼前，開始討論VCD相關。


  呂元松大致說了說過去一周的各種工作，還從包里掏出厚厚一疊昨夜『小作坊』里剛剛做出來的VCD光碟給少年看，最後提起一件事：「蘇杭，關於公司的商標，你書法這麼好，要不要親自設計一下？」


  項目確定，近期相關企業也已經正式完成註冊：河元江東電子有限公司。


  江東。


  當然就是『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那個『江東』。


  還是契合了呂元松『捲土重來』的一項。


  計劃推出的VCD品牌，也將是江東VCD。


  當下，呂元松問起，蘇杭點頭：「恰好，我前些日子刻了一個閑章，抽空拿給你們參考參考。」


  閑章靈感恰好來自之前討論名字的過程，內容是三個字。


  過江東。


  把『過』字拿掉，蘇杭覺得，其上的印章字體，用作商標恰好合適。


  說過這些，蘇杭又轉向尚駿，


  同樣已經知道了博弈那邊宣稱的消息，即使也明白其中一些關節，蘇杭還是向尚駿表示了祝賀。


  尚駿當然更清楚問題所在，只抓關鍵：「蘇杭，這次勉強鋪出去100萬本，下個月……還是要你幫忙啊？」


  「這次真幫不了，」蘇杭也是搖頭：「不過，3月份，應該是沒問題的，我昨晚還和鍾伯伯通電話，讓他再預付我一筆錢。」


  尚駿當然知道3月份是什麼，蘇杭的新書，卻對後面有些疑惑：「預付？」


  「是啊，和當初一樣，」蘇杭笑道：「不過，這次10萬可打發不了我了，我昨晚開價100萬，鍾伯伯還覺得少了，要給我200萬，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啊。」


  兩人一時都是無語。


  某個少年這裡，別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的幾百萬……怎麼總是和玩一樣？

  說來就來。


  蘇杭見兩人模樣，笑了笑，也就沒再說另外一項，關於《數不清的流年》，鍾長林以為他缺錢，打算再提前結算一次。


  到時候，只是明面上，蘇杭擁有的現金，就將超過50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