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133章 健胃消食片

  第133章 健胃消食片


  察覺到一個溫軟身子拱進懷裡，熟睡中的蘇杭下意識摟住，還不自覺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隨即醒來。


  眼前是一張表情無辜的禍水臉龐，見少年睜眼，纏在他身上的手臂更緊了些，語氣軟軟：「小杭，太嚇人了。」


  瞄了眼窗外天色，已經亮起，卻也很早。


  昨夜忙到很晚，吃了東西，再洗漱睡下，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


  現在，肯定還不到七點。


  既然都來了，蘇杭也沒把女子推出去，正要摟著繼續睡，聽她這麼說，隨口問道：「怎麼了啊？」


  說著已經閉上眼睛。


  「剛剛，我正睡著呢……」洪綾見少年重新閉上眼，也放輕聲音：「……感覺身邊有動靜，一睜眼，那個秦彩盈，竟然在疊被子，還疊成了一個豆腐塊！」


  秦彩盈？

  蘇杭不太想動腦子，勉強捋了捋，記起來，應該是昨天太晚，女司機陪自己跑了一天，後半夜的，父母就留她住了下來，還和洪綾一屋。


  大清早疊豆腐塊？

  這個。


  嗯……


  想想某些畫面，確實挺古怪。


  不過……


  好像……算了，懶得多想。


  抬手在懷中女子身上拍了下，蘇杭含糊道：「睡吧，又不是要把你疊成豆腐塊。」


  被打了，洪綾哼唧一聲，再次往少年身上貼了貼，很快道：「有點硌呢。」


  是床單下的鈔票。


  顯然是昨天從棉紡路小院搬來，加上前兩天剛又提回的80萬，都被某個女子再次鋪在了床上。


  「還不是你，瞎折騰，」蘇杭又抬手一下，說道：「今天收起來吧，軟床墊，一壓就散了，能不硌嘛。」


  「嗯……」


  洪綾應了聲，安靜下來。


  然而……


  只是片刻，瘋女子突然輕笑出聲，軟軟的語氣里還多了幾分媚意：「小杭，你好厲害呀~~~」


  蘇杭：「……」


  沒法睡了。


  乾脆起床。


  見少年離了屋子，洪綾眼珠子轉了轉，也跟著下床，追了出去。


  時間來到早上的七點多鐘。


  雖然昨夜晚睡，但不只蘇杭一家陸續早早醒來，高亮夫婦還親自送了早餐上門，殷勤到一家人都有些不適應。


  於是，當高亮提出希望蘇杭繼續幫著完善昨天的『擇鄰而居』營銷方案時，蘇杭都沒好意思拒絕。


  餐桌旁。


  高亮喝著一碗米粥，一邊道：「關於那個外國人選擇鄰居的文案，小杭，我覺得，還是得伱這個大作家動筆才好。另外，咱們把這份文案放在下周的整版廣告上，你覺得怎麼樣？」


  「還是另外發吧，」蘇杭用筷子夾著一根油條，一邊喝著眼前的小魚湯，一邊道：「整版廣告空間雖然大，內容反而更需要簡潔，最好一眼就能讓人記住。」


  蘇杭說完，高亮妻子佟勝男立刻轉向丈夫，得意道：「看吧，我就說該這樣，你非要弄複雜。」


  「那就不弄了，」高亮尷尬笑笑，好奇追問：「小杭，這……其中是什麼道理呢？」


  蘇杭搖頭：「我也沒專門學過，就覺得該是這樣。」


  因為『擇鄰而居』，比起昨天初見時明顯熱情了許多的佟勝男道：「這就叫天賦，一般人可比不了。」


  大家紛紛附和。


  蘇杭倒有些不好意思。


  總不可能解釋前世見多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不會做詩也會吟』。


  反正……


  哪怕有著特別的重生經歷，但直到現在，即使已經做出了一些成績，蘇杭也一直不太敢高估自己。


  被誇多了還會尷尬。


  大家正說著，就見某個禍水拿起一根油條，饒有興緻地湊到眼前打量一番，又沒頭沒尾地抬起，輕輕拍在自己臉上，還眯起了眸子，很回味的樣子。


  然後張嘴，一口咬住！

  眾人一頭霧水。


  佟勝男有些不好意思：「洪綾，這油條是不是太硬了，明天我換一家？」


  高亮也連忙道：「是啊，換一家。」


  瘋女子發癔症一樣，何芬覺得自己該發揮一下『婆婆』的作用，勸道：「小綾，好好吃飯，別把油弄臉上。」


  何芬發話，洪綾乖乖點頭，還看向某個少年，眸子汪汪的。


  蘇杭則是默默放下本來正夾著的半根油條。


  換了煎包。


  還很想伸手過去，揪住女子耳朵丟出門外。


  只是偶爾熬夜，影響不大，大家吃過了早飯就各自開始忙碌。


  蘇全民要去酒廠上班，何芬繼續盯著湖西路那邊的新居改造，高亮夫婦不必說，要做的事情更多。


  蘇杭卻沒立刻出門。


  聯繫鄭春，約好了九點鐘碰面，去往昨天因事錯過的河元製藥廠。


  剛剛掛了線，把大哥大放在一邊，洪綾就捧著一本時尚雜誌跑過來，與蘇杭一起擠在沙發上：「小杭，這些禮服……果然好漂亮啊，你看這個，我想要！」


  蘇杭抬臂摟住靠過來的女子肩頭，陪著一起看向雜誌頁面上一套華麗的黑色一字肩晚禮服，搖頭道：「看看就行了，這些禮服動不動就幾萬幾十萬的，咱們可買不起。」


  洪綾本來興緻盎然，聞言一臉地不可置信：「幾十萬……怎麼可能呀，一套房子才四五萬？」


  就連旁邊單人沙發上沒什麼存在感的秦彩盈都忍不住抬頭看來。


  秦彩盈之前在陶家，算是見過一些世面，但，一套衣服幾十萬，她也是第一次聽說。


  蘇杭指了指頁面上的『Dior』字眼：「只是幾塊布料的話，當然不行，加了商標，立刻就值這麼多了。這叫奢侈品牌，比一般的名牌還要高端，多出來那些，就是人家的『品牌價值』。」


  洪綾搖頭：「我聽不懂呢？」


  蘇杭想想道：「不是有句老話么，『人靠衣裝馬靠鞍』，將來你想踏入某些圈子，如果要短時間內融入其中，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置辦一身奢侈行頭，衣服、鞋子、挎包之類，這算是一種『認證』。」


  洪綾明白一些，還是驚奇：「可……幾十萬誒！」


  「幾十萬算什麼，幾百萬的都有。」


  洪綾再次打量一眼雜誌上的這套禮服，又轉向少年，突然笑起來：「小杭，姐本來以為……你已經很有錢了呢？」


  「是啊，對比那些真正的有錢人，我其實還是個窮光蛋，全部身家最多買幾套衣服，」蘇杭說著，抬手捉住女子一隻小耳朵，輕輕捏了捏：「所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不要去找個更有錢的？」


  「才不要呢，姐就賴上你了，」洪綾耳朵被捉，身子頓時更軟了一些，搖頭說著，還補充道：「而且，就算將來你更有錢了，姐也不買這些……嗯，奢侈品牌。」


  蘇杭意外：「怎麼說？」


  洪綾道：「我自己好好的，為什麼要讓其他東西『認證』呀？」


  蘇杭更意外了，側頭打量幾眼身旁姑娘，搖頭感慨：「難得啊，這麼直接就能跳出來。」


  洪綾感覺又不懂了，卻沒再多問，再次轉向面前雜誌，翻著頁，說道：「不過，這些衣服，我還是喜歡呢。小杭，我自己買料子做出來，穿給你看，怎麼樣？」 「好啊。」


  洪綾立刻又失落道：「可我不會做衣服呀。」


  蘇杭再次捏了下女子小耳朵：「真笨，那就花錢讓別人做唄。」


  洪綾恍然：「哦，我差點忘了。」


  再次把面前雜誌翻了一頁，蘇杭想起來，說道：「你不是在學畫畫嗎，其實不用照抄別人，自己也可以嘗試設計衣服，那樣做出來會更有成就感。」


  「是呢，」洪綾再次來了興緻：「小杭，這樣的話，將來……姐也能賣這種衣服，對不對？」


  「理論上是可以，」蘇杭道：「實際上，有沒有人買，就是個大問題了。」


  洪綾伸手摟住少年脖子：「你幫我呀，我們也弄一個奢侈品牌，賣幾十萬一件！」


  「這就太遙遠了，」蘇杭搖頭：「咱們國內，未來幾十年都別想有什麼奢侈品牌。」


  「為什麼？」


  「因為沒有話語權，」蘇杭遺憾道：「也沒有爭取話語權的意識，甚至還恰恰相反，大部分時候，很多人還主動趴在地上認可別人的話語權。」


  洪綾又聽不懂了。


  蘇杭解釋道：「比如，現在一個很普遍的現象，咱們什麼東西，被老外誇一句，某些人簡直就像封建時代被皇帝翻了牌子一樣，一副光宗耀祖的樣子。這種狀態下，你東西再好，但自己把姿態放得太低，能賣上價錢才是怪事。」


  洪綾明白了一些，又是皺眉：「難道……就沒辦法嗎？」


  蘇杭見女子努力思索的模樣，笑著阻止：「別想這些了，把你那顆小腦仁想破了都沒用，想做衣服就去做，先做出一套能賣幾百上千塊的，就算你本事。」


  蘇杭讓她不要多想，洪綾頓時放棄。


  陪著翻完了一本時尚雜誌，蘇杭便推著女子起身：「去吧，別以為我忘了，早晨敢在餐桌上作妖，罰你今天畫10個雞蛋，必須用心畫，完不成今晚不許睡覺！」


  提起這個，洪綾頓時又汪起了眸子，語氣又軟又媚：「小杭，早上的油條還有呢，姐畫油條好不好？」


  這……


  挑釁啊！

  蘇杭直接把瘋女子按下來，捲起雜誌就是一頓打！


  把洪綾趕去畫畫，蘇杭又等了一會兒，鄭春趕到，還帶了呂元松。


  呂元松看著還是很憔悴，蘇杭想讓他繼續多休息幾天，對方卻表示家裡已經安頓好，一對子女重新回了學校，還有他妻子常靜，因為呂家距離蘇杭家在湖西路的新居不遠，也被打發去幫著蘇杭母親一起改造房子。


  既然如此，蘇杭也就不再多說


  三人一起趕往河元製藥廠。


  河元製藥廠也在新城區，位於桑河南岸東側，距離蘇杭之前住院過的桑河醫院不遠。


  對於某個『少年作家』的拜訪，河元製藥廠表現的很熱情，但也僅限於此。


  因為這家藥廠的經營狀況並不差。


  雖然只生產諸如『藿香正氣水』、『蒲地藍消炎片』、『川貝枇杷糖漿』等五六種中成藥，但因為效果不錯，又是河元市從城區到鄉鎮等一干大小醫院的指定供應商，河元製藥廠的小日子顯得非常滋潤。


  這種安逸狀態下，沒人想改變什麼。


  其實河元不少企業都是如此，即使大環境不好，也並非全部陷入困境。


  比如張溢父親所在的河元機械廠。


  相對於小城來說，這也算一家大廠，憑藉用於小麥、玉米、大豆的幾款最近幾年頗為暢銷的脫粒機，還有其他一些小型農機，河元機械廠經營狀況同樣不錯。


  曾經直到2000年之後，隨著大型收割機的逐漸普及，小型脫粒機開始滯銷，迅速走入低迷的河元機械廠才不得不進行改制。


  記得重生前的那一夜，張溢還在念叨此事。


  河元機械廠如果能早些轉型，提前幾年進入工程機械領域，曾經或許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不至於到了最後還是沒能逃脫破產一途。


  坦白說，如果不是關係到身邊人，對於這一切，蘇杭更傾向冷眼旁觀。


  曾經活得太累，這一次，實在不想再累。


  對於這個世界，蘇杭比較傾向的態度就是，大家各自選擇，各自過活。


  蘇杭其實一點都不想幫別人做選擇。


  私下裡，蘇杭最近還偶爾會產生某個念頭……重新回到這個時代，這才半年時間，但，遇到對自己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少點多好。


  這樣就不會被牽絆，不需要不斷地幫著這邊考慮，幫著那邊籌劃。


  我16歲啊！


  就說最近幾個月，之所以見到比自己年長的該怎麼喊就怎麼喊，一方面，無論是哪個時間尺度，他們也都算自己的長輩，另一方面，蘇杭就是在不斷給自己暗示。


  自己現在16歲！

  花樣年華。


  蘇杭是真想過一過真正16歲少年該有的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


  周五奔波一整天，拜訪河元製藥廠，中午接受宴請，晚間又是之前說好與公安方面的一個飯局，到了周末，身邊幾個妮子都聚了過來，還要操心湖西路那邊的新居改造，還要給高亮繼續謀划『擇鄰而居』營銷方案。


  這麼終於到了新的一周。


  過往幾天三餐都太好，還喝了酒，作息也不規律，蘇杭一邊吃著從河元製藥廠拿來的『健胃消食片』，一邊覺得，自己必須要撂挑子了。


  打算重回校園。


  歇一歇。


  雖然吧……


  腦子動起來，就沒法停。


  就像最近幾天當零食一樣很喜歡和周圍人分享的『健胃消食片』。


  走了一趟河元製藥廠，這算主要收穫。


  提起『健胃消食片』，很多人往往會下意識加上某個『江中』的前綴。


  不過，蘇杭私下了解才知道，與『藿香正氣水』之類一樣，『健胃消食片』是很早就已經出現的一款中成藥。


  具體多早，倒是沒人清楚，但往前推，相關的中藥藥方可以追溯到明朝《普濟方》中的『健脾丸』，並且在開國后五六十年代開始修訂的《中國藥典》上便已經進行了記載。


  再說胃藥。


  從八十年代開始，國內先後出現過幾款堪與各種熱門保健品對標的爆款單品。


  首先當然是三九胃泰。


  1986年橫空出世的三九胃泰，不僅在推出后短短几年時間銷量突破10億，還撐起了後來產值達到百億的三九集團。


  就在今年，三九集團還以每月12萬美元的天價，在紐約大名鼎鼎的時代廣場上豎起了廣告牌。


  風頭一時無兩。


  三九胃泰之後，是嗎丁啉。


  同樣在後來成為銷售額達到10億元級別的胃藥單品。


  再然後。


  第三個潛在的10億級單品，就是『健胃消食片』。


  不過，1995年的現在，大名鼎鼎的『江中』還沒有發力。


  既然看到了，蘇杭覺得，不防自己提前發力一下。截胡嘛，不截白不截。畢竟是早早就記入了《中國藥典》的古方，很多廠家都在做，沒什麼專利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