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 為什麼啊
第125章 為什麼啊
尚駿很快到來,聽了蘇杭的想法,立刻也沒了節操。
開!
不就是一個新欄目嘛。
沒誰規定商業雜誌不能發表小說的,咱這還創新了呢。
現在不都鼓勵創新?
蘇杭只能說,真是有什麼上司就有什麼下屬,既然鍾長林和尚駿兩個都不要節操了,蘇杭也沒法保住自己的,只能答應。
不過,下個月肯定不行,又不是幾千上萬字的短篇,隨手就來。
長篇小說,不好好規劃一下,誰知道會寫成什麼樣子,何況還是第一次寫長篇,更要謹慎。
蘇杭的想法是至少花兩三個月時間,多讀一些書,接觸一些人,積累足夠了,再行落筆。
鍾長林和尚駿雖然都很急,眼看蘇杭堅持,明白道理如此,也只能答應。認真計較一番,最後商定,農曆的春節之後,明年3月1日,正式開始連載。
在此之前,提前營銷一下,也是可以吸引關注刺激《商海》銷量的。
蘇杭也算了算,今天是12月10日,到明年3月1日,期間兩月又兩旬,想想差不多,也就同意下來。
接著是內容。
兩人正很積極地『引導』蘇杭多寫一些商業相關,鍾長林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接聽。
嗯嗯哈哈地說了一會兒,掛掉電話,鍾長林有些疑惑卻又不太奇怪地搖頭:「文旅廳怎麼也找過來了?」
尚駿確認道:「省廳?」
「對啊,不是市局,」鍾長林道:「一個處長,叫喬界,去年那邊和咱們合作出過一本介紹省里旅遊景點的書,一來二去也算認識,但不熟。」
說著轉向蘇杭:「走吧,小子,人家都點名找你了,一起去吃個飯。」
蘇杭聽鍾長林這麼說,知道推脫不了,只能起身,一邊道:「我還想中午請譚老師他們呢,看來只能晚上了。」
鍾長林走到衣架旁取了自己的外套,聞言道:「晚上也不行,圈子裡的聚會,也是想見見你。呵,《正茂》的張良孟,你當初打電話套我底那個,記得吧,今晚也來。反正,你還得陪我去,咱們一起灌他幾杯。」
《正茂》的主編張良孟,蘇杭當初就是從對方那裡得知了《青旭》和博藝的一些消息,因此才能在『預付十萬』的談判中獲得足夠的主動權。
沒想到鍾長林已經知道這一節。
蘇杭跟著從衣架上拿了自己的羽絨服,聞言只是笑笑,說道:「那譚老師他們只能等明天了,我還得再曠一天課。不過,鍾伯伯,我可不喝酒。」
「沒人會灌你一個小孩子,哪怕有愣的,我也幫你擋著,」鍾長林說著,想想又交代:「另外,到時候腦子放機靈一點。嘖,都是前段時間鬧得,你應該明白他們什麼想法,可別讓人得逞。」
「不會。」
很快出門。
李晴聽到動靜,從隔壁秘書室迎出來,聽鍾長林交代幾句,答應著,又轉向某個少年,將之前的信封遞過來:「蘇杭,那個趙雪,她不要錢,一定想見見你?」
「不要就算了,」蘇杭接回信封:「晴姐,你去把她在成江賓館的房間退了,那邊挺費錢的,然後就別管她了。」
李晴愣了下,微微抬手比劃著:「小杭,她已經跟了過來,我……我也覺得她挺可憐,就讓她去你辦公室等著了。」
蘇杭注意到李晴的表情變化,記起這位和鍾長林並不怎麼遮掩的某些關係,未免對方多想,表情緩和一些:「晴姐,既然這樣,等我回來再說吧,你,嗯……幫忙給她弄點吃的。」
李晴點頭:「好啊。」
隨後離開博藝總部。
蘇杭和鍾長林一起趕到中心廣場附近的一家飯店,兩人進門前,鍾長林還向蘇杭提起,說這是一家定點。因此猜測,文旅局這次找他,很可能有官方差事。
不過還是讓蘇杭不要冒然答應什麼,一切由他來應付。
然後,事情就有些詭異。
來到一處包廂。
見了面,那位之前打電話過來的喬處長,在包廂內一群人當中,反而只能算個跑腿的。緊接著,上了菜,卻沒有酒。大家雖然都儘力說著話,氣氛還是沒能活躍起來。
蘇杭琢磨片刻,才意識到,這明顯是在等待什麼。
並沒有等待多久。
只是十多分鐘,就有人敲門。
來人是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三十多歲男子,包廂里眾人見到對方,紛紛起身,招呼著『邱秘書』之類。
男子微笑著自我介紹名叫邱贊,隨後上下打量某個少年幾眼,便道:「蘇杭,跟我來吧。」說著轉向大家:「領導說,有外商在,其他人就不要過去打擾了,老鍾,你陪著就行。」
眾人連連答應。
蘇杭和鍾長林一頭霧水地跟著邱贊來到另外一處包廂。
進門后,蘇杭立刻被圓桌旁的一些老外吸引,曾經現實中不是沒見過,但更多還是在影視劇里。這一世,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就覺得,一些男男女女,挺奇形怪狀的。
不同於蘇杭的好奇,鍾長林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某個穿黑色拉鏈衫的國字臉中年男子,然後就有些驚訝地邁不動步子。
中年男子卻是在打量蘇杭。
見某個少年一副初生牛犢模樣,只顧著朝外國人身上看稀罕,等了片刻都沒有向自己招呼的意思,頓時沒好氣,開口道:「你就是蘇杭吧,過來。」
蘇杭這才回神,剛看過去,就感覺鍾長林在後面推了自己一下,連忙上前。
然後,問題來了。
不認識啊!
中年人見少年目光疑惑,更氣了,直接道:「我叫鍾鴻遷,鴻雁南遷的『鴻遷』,認識嗎?」
這一下,蘇杭有感覺了。
因為看中年人的樣貌,還有這自我介紹的語氣,蘇杭依稀想到了某個見面次數不多印象倒還挺深刻的牛仔裝姑娘。
再就是,電視上。
好像,大概,似乎……
省台的新聞節目里,偶爾會有一個身份銘牌,上面寫著『鍾鴻遷』三個字。
問題是,曾經的蘇杭在當下年齡並不是太關注時事,因此也就沒什麼記憶銳化的效果。這一次,終究也才回來幾個月,偶爾多些注意,也僅限於電視屏幕更中間的那幾個。
眼前這位,位置似乎也不是那麼偏,但還不到太引人關注的地步。
當下。
總不能說好像在哪裡見過,又確定不了,蘇杭乾脆搖頭:「不認識。」
這話出口,現場除了那些老外,其他人表情都古怪起來。
就算之前真的不認識,剛剛就沒人幫著提醒一句?
鍾長林差點抬頭揉一揉眉心,還有些埋怨,喬界他們……這弄得什麼事兒啊!
好歹提前招呼一句。
蘇杭如此回答,鍾鴻遷簡直都要氣笑了,直接拿起手邊酒瓶,咕嘟咕嘟就開始倒酒,身旁一人起身想要幫忙,還被拒絕。
滿滿的二兩一杯,倒好了,鍾鴻遷示意:「來,小子,喝一個。」
到底是兩輩子過來,蘇杭見多了人情世故,此時也逐漸意識到,眼前中年人要見自己,好像不是以什麼領導的身份,更可能是……一個父親。
因此也就更確定了某個牛仔裝姑娘。
多明顯啊!
首先,都姓『鍾』。
其次,外貌還有點相像。
最後,剛剛自我介紹的那種語氣,記得當初,某個牛仔裝姑娘就是這樣,『我叫鍾郁,鬱鬱蔥蔥的『郁』』,有其父必有其女,簡直不要太像。
問題是……
我沒對你女兒怎麼樣啊,總計才見過兩次而已?
眼看蘇杭不動,鍾鴻遷又示意,還激將起來:「怎麼,不敢喝啊,是不是男人?」
鍾鴻遷這話出口,周圍人都凌亂了。 什麼狀況?
領導之前特意吩咐想見見最近很知名的某個少年作家,好奇也好,惜才也罷,大家都能理解。現在……這怎麼跟興師問罪一樣?
關鍵還是不怎麼正經的興師問罪。
大概那種……嗯,比較親近的長輩在刁難晚輩。
不對。
好像也不怎麼親近。
蘇杭看了看那杯酒,卻是瞄向不遠處的鐘長林。
老鍾,來活了。
之前在辦公室,某人怎麼說的?
鍾長林被少年看一眼,頓時想到自己在辦公室里的那句話。
不。
我沒說。
小祖宗,伯伯我現在腿有點軟,你自求多福吧!
蘇杭收回目光,雖然還是記不起眼前中年人的具體身份,但只看一向遊刃有餘的鐘長林此時模樣,也就明白,相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肯定是頂天了。
不能不給面子。
那就喝吧。
正要伸手端杯,圓桌對面一個大鬍子老外聽身邊翻譯嘀嘀咕咕了一陣,忽然抬頭看向蘇杭,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什麼。
然後,那位姿態謙卑的戴眼鏡女翻譯跟著開口,小心對蘇杭面前的中年人道:「勞爾德先生聽了蘇杭的事迹,不太相信,想讓蘇杭解釋一下他是如何看破綠豆期貨價格走勢的?」
鍾鴻遷聽女翻譯說完,微笑地轉向眼前少年:「小子,要不要稍微解釋一下,給咱們外國友人展示展示你的才華?」
蘇杭也笑,卻是搖頭:「不要。」
少年這一下,眾人又愣了。
領導的暗示已經很明顯,沒讓你說什麼真東西,『稍微』應付應付就行。
你這……
不給面子啊。
另一邊,女翻譯也是意外,側著身子小心地轉達了蘇杭的回答,那位大鬍子再次看來,又嘰里咕嚕一陣。
明顯是英語。
而且,還是給人感覺舌頭沒發育完全的英式英語,蘇杭大致能聽懂,卻假裝聽不懂。
女翻譯跟著繼續:「勞爾德先生說,不願解釋,那肯定就是假的,16歲少年,大學都沒讀,不可能了解期貨市場,更別說兩個月賺一百萬了,這應該是個笑話。」
蘇杭聽到這話,沒理對面,只是看向眼前的鐘鴻遷。
中年人笑著示意:「人家也懷疑了,你怎麼說?」
蘇杭也知道這不是隨便的場合,本不想理,鍾鴻遷如此,他才又確認一句:「真要我說?」
「說啊,」鍾鴻遷點頭:「又沒人把你的嘴縫上。」
蘇杭看都沒看圓桌另一邊,只是對鍾鴻遷道:「我聽說西方是不能進行『有罪推定』的,而是主張誰質疑誰舉證,他如果覺得我是假的,就應該拿出證據,而不是讓我自證清白。所以,從對方剛剛的言辭來看,老外表面上宣傳的那一套,或許並不是真的,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少年這話出口,眾人面面相覷。
這話……
過了啊!
又不是小姑娘,這麼伶牙俐齒幹嘛,還一點不吃虧?
鍾長林都想要把蘇杭直接拉走。
現場大部分老外則是一頭霧水,等待身邊人翻譯。不過,其中一個二十多歲姿態倨傲的金髮姑娘卻很快用生澀的中文開了口,指責道:「你這個中國人,太不禮貌了。」
蘇杭聞言,還是看向鍾鴻遷。
沒意思,想走了。
鍾鴻遷卻有些似笑非笑:「人家說你呢?」
蘇杭見狀,只能繼續道:「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聽這位小姐語氣,我就覺得吧,如果這些『外國友人』到了咱們地界,周圍全是無微不至的禮貌,甚至是毫無原則的遷就,那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正常情況下,偶爾也該讓他們感受一下不禮貌。」
少年這番話說完,其他人已經是錯愕,鍾鴻遷目光里卻閃過了一些讚賞。
站在鍾長林身邊的鐘鴻遷秘書邱贊更是微微挑眉。
領導本來打算飯後見一見某個少年,剛剛因為受不了這群老外的頤指氣使,才臨時加進來,算是打斷一下氣氛。
少年這番話,簡直歪打正著!
又想到某個少女。
怪不得……
圓桌旁,鍾鴻遷卻也沒有再讓蘇杭繼續,一指剛剛那杯酒:「把這個喝了,然後回去吧。」
蘇杭無奈端起,湊到嘴邊,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到底為什麼啊?」
這是『罰酒』,很明顯了。
問題是……
總得讓人喝個明白吧?
蘇杭這麼問,剛覺得這小子還算不錯的鐘鴻遷又生氣起來:「我讓你喝個酒,你還敢問為什麼?」
為什麼?
自家丫頭為了你小子逃課就不說了。
還有那天的報紙。
如果不是自己秘書接到電話及時發現,那天的《中原日報》上,那11個字,其中的『支持』兩個,可就是另外一個詞兒了。
還好及時撤換。
要不然,他鐘鴻遷只怕下半輩子都會被周圍人笑話。
現在……
只是罰你一杯酒而已,竟然還給我裝傻?
鍾鴻遷越想越氣,看少年不情不願卻也很利索地一口氣灌下滿杯酒,差點又想再倒,記起他年齡,終究忍住。
等蘇杭喝完,直接擺手:「滾吧。」
滾就滾唄。
那麼大聲幹嘛?
一口氣二兩酒下肚,轉眼有些頭暈的蘇杭內心裡不服氣地念叨一句,稀里糊塗地進來,又稀里糊塗地出去。
還想著,那個姓鐘的小丫頭,以後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只是見過兩面就要挨這麼一頓。
我冤啊!
蘇杭卻沒發現,身後一群人看他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神』。
這小子也真是『神』啊!
外國友人面前不給正眼也就罷了,在省里已經能排進前五的鐘大領導面前,還敢問個為什麼!
還有最後。
明明得了一個明顯有些長輩對晚輩的『滾』字,這可不是呵罵,明顯是親近啊,懂事的人肯定打蛇隨棍上,然而,咱們這位……卻是一副挺不情願的樣子。
於是,大家也難免好奇起來。
肯定有內幕。
可……
到底是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