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過期毒藥
“小……小孟……”柳蕭蕭喘著急氣低喊了兩聲，紊亂的呼吸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忙抹掉臉上的血跪倒地上看著垂死的九慕蹠，又不敢碰他慌急問，“小孟，你是怎麽呢？”
“姐姐……”九慕蹠擰緊小眉頭極度苦悶地看著柳蕭蕭，問道，“為什麽你沒事？是不是……這毒藥隻欺負小孩子呀？”
“你說什麽呀？”柳蕭蕭憂急的雙眸盈滿了搖搖欲墜的淚水問，“什麽毒藥？你什麽時候中毒呢？”
“蹠兒在水裏下毒呢。”九慕蹠苦巴巴地說，“姐姐為什麽沒中毒？”
柳蕭蕭霎時嘴巴結愣說不上話來，兩個侍女也怔住了，似乎一下子墜到雲裏霧裏去了。
“蹠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不希望姐姐跟我們成為敵人……可是……”九慕蹠說著又吐了一口血，他皺起眉頭苦怨低念，“姐姐你為什麽要害皇兄呢？蹠兒就隻有一個皇兄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孟，我們不會是敵人！”柳蕭蕭手足無措地哭喊，又轉向兩個侍女淩厲喝道，“快！去找大夫！傳禦醫！”
“這是蹠兒配的毒藥，沒有解藥的。”九慕蹠渾身抽搐了一下又吐出一口血來，他蜷縮成一團難受呢喃，“蹠兒要保護皇兄，但又舍不得殺姐姐……所以……蹠兒自己給姐姐償命了。”
“不要……這樣……”柳蕭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做了那麽多事情害死的竟是自己相依為命十年的親弟弟。
“姐姐，抱抱蹠兒好嗎？”九慕蹠滿帶哀求地看著她，柳蕭蕭伸手過去又遲愣了一下不敢碰他，九慕蹠咧起嘴角笑說，“蹠兒不怕姐姐身上的雷電。”
“小孟啊……”柳蕭蕭頓時陶聲大哭，她忙抱起他哭聲念道，“姐姐不要這該死的咒術，你別嚇姐姐好嗎？姐姐也隻有你一個弟弟。”
“吖……”九慕蹠咬緊沾滿鮮血的下唇，強忍著身上雷擊般的疼痛，他抓著柳蕭蕭的手臂懇切求道，“姐姐，下一輩子，我不要再做九慕蹠和柳孟了，我隻做九慕蹠，或者隻做柳孟，那樣就不難受了。求求你，放了皇兄……下一輩子，蹠兒隻做柳孟，雙手把江山送給你……”
話音還懸凝著，拽在她手臂上的力氣卻一下沒了，柳蕭蕭惶惶地喘了幾口氣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裏，兩個侍女知道，他已經走了。
“小孟……”柳蕭蕭哽咽了幾下，陶聲哭喊，“姐姐不要江山，什麽都不要！姐姐隻要你活過來！趕緊活過來！你不能丟下姐姐，你不是說要為姐姐撐起半邊天嗎？你還沒長大怎麽可以食言？”
兩個侍女雖然還沒真正認識這小孩，但是他死的理由很簡單，簡單到一向沒有多少情感的她們也忍不住眼角泛酸，輕輕拭淚。
這才多大的孩子，就要為長輩的恩怨毫無怨言地付出生命的代價。
忽而傳來“嘶嘶”的聲音，兩個侍女猛然警惕抬眸看去，這才知道數不盡的蛇不知從何處爬進來了，他們像是受什麽支配了一樣盤旋成一個圈，將柳蕭蕭和九慕蹠包圍在裏麵，卻不去攻擊她們。
“小孟，別睡了，你看，你的寶貝來了。”柳蕭蕭捧著九慕蹠冰冷的臉哽咽低念，“它們來看你了，快點睜開眼睛啊……”她哽咽著已經提不上聲了。
“小孟……”柳蕭蕭顫抖的聲線沙啞斷續，她又緊抱這哭喊大念，“姐姐不會讓你死的，我不要了，什麽都可以不要，包括九慕陽的愛，隻要小孟可以複活，我統統都可以不要！”
她又一次一次地在心裏默念，不知道那十次法術有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懷中的小人兒溫度還是在不停下降，像一塊冰一樣。
忽而獨孤信帶著一批人從後殿闖入來，他們看著被毒蛇包圍的兩人遲疑不敢邁近，這些毒蛇紛紛向著他們吐著妖紅小芯，那意思就是，誰邁進一步必死無疑。
是的，九慕蹠早就向它們拜托了，他和柳蕭蕭死了之後，不得任何人靠近他倆的遺體，除非九慕陽來了。當然，九慕蹠的吩咐並不隻是這一個，很有更多的陸續上演。
好一會兒，擎儖殿的正門也被撞開了，那些人不是殺氣衝衝地闖進來，而是連滾帶爬地倉惶撲進來。蛇！外麵鋪天蓋地的都是蛇，隻要睜眼看到的地方都是蛇。
是的，九慕蹠還吩咐了，血洗皇宮。
“獨孤名……”柳蕭蕭揚起一雙淚眸在眾多倉惶失措的慌影中尋找獨孤名的身影，這個時空是他的，法術也是他賜予的，他一定有辦法換回九慕蹠的生命！
柳蕭蕭輕輕放下九慕蹠，然後不顧一切衝出蛇堆，她跑出大殿一邊哭一邊撕心裂肺地叫喊：“獨孤名！獨孤名！你在哪？立即給我滾出去！”
外麵除了蛇的屠殺，還有士兵交戈拚殺，夾在其中的獨孤名聽到柳蕭蕭絕望痛心的喊聲，急忙順著她的聲音跑去。
不知道她遇到什麽情況了，竟會有這樣淒厲的哭喊聲，他焚燒的心也跟著隱隱赤痛。
“小孟……”柳蕭蕭絕望了緩慢往地上蹲去，猛然間，在刀戈劍戟的廝殺中看見了一個凜冽的銀光身影，淚水又一下子衝上眼眸，她站起來撲上去大聲哭喊：“九慕陽！”
“……”九慕陽紮穩腳跟抱著撞入自己懷中的人兒，垂下眼眸看了看她淚眼婆娑的臉，憂急問，“傻丫頭，怎麽呢？”
“九慕陽……九慕陽……”柳蕭蕭除了喊他的名字竟一時間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死去的是他在這個時空唯一的親弟弟，而且大半的理由也是因為他，她就一直哽咽著說不上話來。
“知道自己闖禍了吧？”九慕陽輕摟著她的腰往她擰緊的眉心輕輕一吻，再掐著她的臉頰冷聲責備，“你到底要我昏迷七天？還是與我訣？嗯？還敢哭，臉紗也摘了，小妖精，你是不是欠調教了……”
“我的心很痛……”柳蕭蕭抓著他的手肘哽咽低念。
九慕陽這才發現她眼裏的不是愧疚，而是痛心欲絕的淚水，他慌忙地捧起她的臉頰憂傷問道：“蕭蕭，出什麽事呢？”
她的淚水落滿了他的掌心，可是她就是一個字也說不上來，九慕陽心急如焚的心也似乎跟著撕裂了，他摸了摸她的喉嚨急切問道：“又說不上話了嗎？”
“不是……”柳蕭蕭哽咽著搖搖頭，她說著他的手肘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問，“九慕陽……你怎麽出來的？你不是昏迷了嗎？你有法術了嗎？你救救小孟好不好？”
“我……”九慕陽有點反應不過來，首先他沒有昏迷，第二，他在牢裏得知柳蕭蕭在外麵的事情後，本就打算今日逃出大牢，沒想到才剛有想法，這大牢就被“蛇洗”了。
他猜想必定是他那皇弟來劫獄了，出了監獄之後，才知道皇宮已經一片慌亂，袁青沒有遵從他的意思按兵不動反而帶著軍隊逼入皇宮了，九慕蹠的寶貝們更加不遺餘力。
他知道袁青必定是聽從九慕蹠的吩咐了，所以，自己也不去擾亂他們的行動。所以，便第一時間來找她，準備帶她回去好好“拷問”。
“你不是哭著喊著找本太子嗎？怎麽跑別人懷裏去了？”後麵突然傳來獨孤名滿帶醋意的聲音。
柳蕭蕭聽到他的聲音，突然渾身一震，迫不及待回過身去向他走去，九慕陽臉色一沉忙箍緊她的下腰，柳蕭蕭使勁推下他的手在他懷裏掙紮。
“蕭蕭，我要生氣了。”九慕陽冷冷地說了句，箍緊她的力度下意識加大。
“九慕陽，你放開我，我不是想背叛你。”柳蕭蕭怎麽掙紮也敵不過他的力度，她哭喊著低念，“求你，放開我好嗎？就一會，我隻是……”
“一會都不可以。”九慕陽淩厲的墨蟄深眸徹底被醋意淹沒了。
“嗬！”獨孤名輕蔑冷誚一聲，“九慕陽，不是你的怎麽也不會是你的，她的心不在你那，隻用蠻力，能將她強留在身邊嗎？”
“獨孤名，你閉嘴！”柳蕭蕭厲喝一聲。
“那我不打擾。”獨孤名地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去。
“不要走！”柳蕭蕭急切地喊了聲，這一聲徹底傷到九慕陽的心坎裏去，柳蕭蕭忍著腰間緊勒的暴力，她含著淚輕聲念道，“獨孤名，求你，別走。”
“本太子似乎沒有必要為一個不愛我的女人留下。”獨孤名沒有回頭，聲線裏滿帶譏誚之意，“更何況……是一個抱在別的男人懷裏的女人。”
“九慕陽……放開我好嗎？”柳蕭蕭低小的聲音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也不敢看他是否已經怒不可竭了，隻知道環在自己腰上的力度不但絲毫沒減反而又增了幾分。
“九慕陽，你沒聽到本太子的愛妃的求喊聲嗎？”獨孤名回過身戲謔地看了一眼九慕陽冷笑道，“你是逃獄出來的吧？身上已經扛了兩條罪名，還想多一條嗎？”
“獨孤名，你說什麽，我做什麽，其他無關緊要的話，不要再說好嗎？”柳蕭蕭緊低著頭冷聲哀求，她知道他是在向九慕陽挑釁，她也知道九慕陽跟她一樣痛心欲絕了。
“蕭蕭，你知道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剜割我的心嗎？”九慕陽輕聲呢喃，柳蕭蕭的淚水嗒嗒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現在隻有獨孤名能救九慕蹠了，她除了屈服什麽也做不了。
“皇兄……王妃姐姐……”前邊突然傳來九慕蹠迷糊的喊聲。
“……”柳蕭蕭愕然抬眸看去，隻見九慕蹠似醒非醒地扶著大門向這邊看來，柳蕭蕭睜大雙瞳看向獨孤名頓時停止了所有的掙紮。
“就算隻有蠻力，她也必須留在我身邊。”九慕陽冷睨了一眼獨孤名厲聲說道，再轉向九慕蹠說，“蹠兒，撤退。”
說罷，他就將柳蕭蕭整個人托起來鉗在腰間，像獲得戰利品一樣，闊步走去。或許隻有柳蕭蕭才知道，他每走一步，那凝聚在腳心的怒氣足以將腳下的地板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