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是莫家的人！”
看見莫非的出現，南天長老已然明白了一切。南天等人曾經也並非沒有懷疑過西微，因為他的脾性實在太過怪異自私，甚至想過他是魔教派來的奸細，但是由於一直沒有找到切確的證據，他身上沒有絲毫的魔氣，故而就沒有去多加考證，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是莫家的人。
“此子若為與魔為伍，那必定是我正派的一大禍患。”真相大白以後，南天等人在心中都想到了這一句話。
隻是他們無法確定莫非到底是什麽意思，莫家雖然不是正派聯盟，但是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南天對於莫非的才幹是極為欣賞的，他並希望莫非走上極端。於是他無奈說道：“莫非，你這是做什麽？難道是要與我重閣門為敵嗎？”
莫非將烏零露護到身後，看著南天長老一幹人，眼神十分平靜，因為衡衍已經沒有停住，那麽他就還有機會。於是他不急不緩地說道：“南天長老不必生氣，我安排人潛伏在重閣門中，並未做出任何有傷重閣門的事，不然你們怎麽會容忍他一直到現在。我現在這個時候這麽做，也隻是想用這重閣門的千百弟子的性命來與你們做一個交易。”
“交易？笑話！”脾氣火爆的東夏長老站出來，指著莫非的鼻子罵道：“你這東西實在不知好歹，想我重閣門當初念你年幼，掌門師兄苦勸莫殤君那老兒饒你一命，現在你活了下來，竟然要與你的救命恩人作對嗎？看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你果然是莫家的災難，你現在這麽做，就是在把你莫家推上絕路！”
“東夏長老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莫家會不會因為我走上末路，我不知道，隻知道我從長生界的死門進生門出，什麽都沒有學會，唯獨學會了怎麽活下去。”莫非寒著臉，聲音冰冷，似乎拒人於千裏之外，唯有對身後滿是傷痕的妖精才會有一絲溫柔。
南天長老無奈說道:“莫非，我不奢望你伸出援手，也不奢望你感念當初掌門師兄對你的一點恩情，隻希望你不要在重閣門最危難的時候落井下石。我也不相信你會那麽做。”
“我說過了，我並不想與重閣門為敵，我現在這麽做隻是想用這千百名重閣門弟子的性命與你們做一個交易，就是……”姬一雲頓了頓，他看向高空，又道:“就是不知道在衡掌門眼裏這千百重閣門弟子的命值不值得上他放棄顧全大局。”
良久過後，衡衍縹緲的聲音從高空中傳來，他的聲音極淡，帶著無盡的悲憫和無奈。隻是不知是對他自己還是誰。“什麽交易，你說吧，但是你要明白姬一雲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一千年前他就該死了。”
莫非轉向烏零露，用眼神安慰著她，因為衡衍已經停了下來。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衡衍談條件了，他很了解衡衍，他絕對不會棄重閣門於不顧。
“我莫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交易很簡單，用這千百條命，換姬一雲半個時辰的命，你至少得讓她和姬一雲道個別。”
衡衍默然，他緩緩說道:“你不應該來插手這件事。”
“你不應該讓她傷心。”莫非的聲音已經那麽冷漠，可是他的話卻讓衡衍無法拒絕。
烏零露怔怔的看著身前的莫非，感動無言已表，酸酸澀澀的情緒充滿了胸腔，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莫非的心軟化下來，輕輕一笑，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將烏零露擁入懷裏。烏零露就那麽站著，他的氣息從裏到外都如此的冷，但卻讓她覺得無比心安。
高處的衡衍見到，垂下眼簾，不知心思。
“謝謝你，莫非。”烏零露哽咽的說道。
“傻瓜，我說過，永遠都不要和我說謝謝，永遠。”莫非將下巴抵在烏零露的脖間，閉上眼睛，靠近她的耳邊。用心神說道:“現在認真聽著，我隻能給你爭取一柱香的時間，時間一到我就會對衡衍出手，隻有趁這個機會救出姬一雲，你一定要把握好。”
烏零露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莫非你……”
“我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心思，說是與姬一雲道別，隻怕你拚了命也要救他吧。”莫非有些無奈。
“莫非，你沒必要做這麽多，這是我自己的事。”烏零露怎麽會不明白莫非的心意，但她如何承受的起，若是莫非出手幫了她，恐怕在正派中再無立足之地，她怎麽能讓莫非因為她毀了整個莫家。
“你不會拒絕的，難道你不想救姬一雲了嗎？這是唯一的希望了。你不需要覺得愧疚，隻需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可六大神器怎麽辦，天玄也在衡衍手裏。”
“這你不用擔心，這個世上真正掌握天玄與忘煞劍的聯係的人不不是衡衍。”
“阿若！阿若她也來了嗎？”
“嗯，她就算不幫姬一雲，也會幫你的。天玄她會想辦法，你不用擔心。”善於下棋的人，是絕對不會丟棄任何一個可利用的棋子。
“莫非……”烏零露已經無法再說什麽，莫非不知默默為她做了多少。
“如果又是要說什麽感謝地話就不必了。”莫非打斷她，“烏零露，我不能給你多大的保證，衡衍不是我現在能對抗的。我隻能給你爭取時間，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己。倘若真的救不了他……”
莫非頓住，然後有繼續道:“你也不能做出任何傻事，衡衍他也不會傷害與你，你就隨我一起離開這傷心地吧。而且……就算是救出了姬一雲，他恐怕也活不長，你必須做好心裏準備。”
烏零露依舊被抱在莫非的懷裏，她的眼神變得悲傷起來，那是她不曾有過了痛。失去最好的朋友，失去最愛的人，她很明白，今天無論救不救的出姬一雲，她都將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
“莫非，對不起。”烏零露輕輕推開莫非，她不能說謝謝，那也隻能夠說對不起。
烏零露抬起頭，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血凝固在睫毛上，看上去異常滲人。高處的衡衍像是一輪明月，冷冷清清，讓人無法靠近。
烏零露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手，毅然決然的飛上了空中。離得近了，姬一雲的身體狀況也越發清晰的呈現在烏零露眼前。他此時已經失去了意識，漂浮的空中，臉色蒼白，緊閉雙眼，像是睡去了那般安靜。隻是這樣的安靜讓烏零露覺得害怕，讓她覺得姬一雲就要永遠的這麽睡下去了一般。
衡衍遵守了諾言，暫時收回了六大神器，得以讓烏零露靠近姬一雲。他靜靜地看著烏零露，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小姬，小姬。”烏零露輕輕的將他的頭抱起，聲音哽咽的喊到。隻是姬一雲似乎聽不見，他的六感已經不全。可是烏零露什麽也不能做，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姬一雲的名字，現在的姬一雲無比的脆弱。“小姬，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了，你不能離開我，不能丟下我不管呀。小姬。”
烏零露從來沒有這般哭過，這般撕心裂肺，她太害怕了，眼淚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停的從眼眶裏冒出來。滴落在姬一雲的嘴唇之上，或許是她的眼淚太過苦澀，昏迷的姬一雲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皺著眉，輕輕咳嗽幾聲。然後眯著眼睛，帶著笑意，有氣無力的說道：“你這個樣子，我還真沒有見過，你真的是烏零露嗎？那個總是給我找麻煩的烏零露。”
“小姬。”烏零露愣愣的看著轉醒的姬一雲，一時間說不出話，隻是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這是怎麽了？她自己也不禁在心中問，可是無法控製，那心裏無盡的悲傷和荒涼，快要把她掩埋，她痛苦的無法呼吸。
“不要哭了。”姬一雲艱難的抬起手，想要將烏零露的眼淚抹去，“在哭下去，我可真的要……心疼了。”其實他早就心疼了，疼的快要死了，他從來都舍不得讓她這般哭。
“真是不知道，沒了我你以後可怎麽過。”姬一雲無奈的輕輕說道。他不由深深的擔憂，他放不下，獨留烏零露在世上，依照她那般肆無忌憚的個性，沒有他在背後撐腰，恐怕一定會有很多麻煩吧。
“姬一雲。”烏零露不停的搖頭，“求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活你的。”
姬一雲怔了怔，他病態的眉宇間始終圍繞著一團黑氣，眼角始終抬不起來，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他轉動眼珠，看了看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衡衍，然後又對烏零露說道：“你打算從衡衍手裏把我強行帶走嗎？你難道真的想要與衡衍從此陌路了嗎？”
烏零露愣住，心口像是始終有一根刺，生疼生疼。她輕聲說道：“小姬，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姬一雲搖了搖頭，“傻丫頭，別再騙自己了。你放不下的……”就像我永遠都無法放下你一樣，姬一雲在心底說。“而且，我的死，不關他任何事，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回去吧，不要為了我失去所有。”
“小姬，你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烏零露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