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此時的白虎殿已經聚滿了人,他們大多是來觀看今天衡衍與賀三的比賽的。因為兩個都是仙界大會的熱門選手,故而比賽台下人滿為患。
“快看!那就是重閣門的衡衍,聽說很厲害,蜀山的酒子都被他打敗了。”
“賀三他怎麽還沒有來?”
“難道是怕了?”
“賀三也是一匹黑馬,今天的比賽肯定很精彩!”
現在比賽也已經快要開始,但是賀三還沒有出現。
“我上場了。”衡衍對烏零露說道。
“好。”烏零露點點頭,四目相對,無需多言,其中的意思就已明了。
衡衍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放心,就算不贏,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
不知為何,自從昨天遇到那個和姬一雲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以後,她就變得很不安,隱隱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但她相信衡衍的實力,也隻好暗壓下心中的擔憂,等著他比賽結束。
莫非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聽說那個賀三還挺厲害的。”
“再厲害又如何?還是會輸的。”對於莫非的突然出現,烏零露倒是顯得很平靜,在莫家待的那段時間裏,她就已經習慣了。
“他的確是很厲害,又有天辰劍在手,不過這場比賽他一定會輸。”莫非看向站在比賽台上一角的衡衍,語氣十分肯定。
烏零露轉頭看向他,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莫非很自然的說道:“因為我也打不過那個賀三。”
“笑話,你打不過不代表衡衍也打不過。”烏零露據理力爭,半點不允許衡衍被瞧不起。
“你要相信我,這個賀三不簡單,你最好讓衡衍棄權。”莫非的冰山臉認真起來,連烏零露也忍不住相信。
其實他無意間看過幾場賀三的比賽,看似平平淡淡毫無出色的地方,可實則深不可測。賀三每次到最後關頭才擊敗對手,似乎並不是運氣,而是戲弄,他好像很享受這種一點點打敗別人的過程。
烏零露皺起眉頭,“就算他不簡單,衡衍也不可能棄權的。”
她很明白衡衍的性格,他從來都不會生氣別人對他的不信任,因為他會用行動來告訴你,你是錯的。他看上去永遠都是內斂含蓄的樣子,但內心也有他的堅持,隻是從來都不對別人說起。
莫非倒是沒有任何意外,他點頭說道:“我知道,因為換成我,我也不會棄權。”
“你現在一定很口渴吧,因為說了那麽多廢話。”
台上依舊隻有衡衍一個人,他持劍站在一角,長身玉立,沉靜淡然,並未因為遲遲未來的賀三而焦躁。
“這個賀三不會不來了吧!”
“他難道是怕了?”
“……”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賀三終於悠哉悠哉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微仰著下巴神情高傲,得意洋洋的走上比賽台,看見衡衍時,才收回了笑容。
“久等。”
衡衍聞聲望去,見到他是卻驚訝了。
“是你?”他見過姬一雲,在九妖山下,可是麵前的人和他印象中卻又很不一樣,僅是一瞬他便篤定眼前的人絕不是姬一雲。再看看台下的烏零露,發現她也一臉意外,但隻是意外賀三的出現,想必昨日她匆匆跑去就是把賀三認做了姬一雲。
看見衡衍的表情,賀三心中不由想道:“看他的樣子,想必也見過哥哥了,可是哥哥為什麽不殺了他呢?”
“準備好了嗎?”黑衣裁決人問到。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快開始吧。”賀三笑了笑,妖異的眼睛裏滿是興奮的光芒。
見狀,衡衍不由皺眉,沒有多說什麽,握緊天辰劍,輕輕點頭。
“重閣門衡衍,野仙流賀三,比賽開始!”
“怎麽是他?”烏零露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莫非問道:“你認識他?”
“烏零露。”
正在烏零露驚訝賀三就是衡衍的對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孔雲的聲音。
他從人群中走出,一眼便看見了烏零露,她垂著頭,與身旁的莫非正說著話。雙瞳剪水,眉宇間帶著少女的愁思,美目流盼間楚楚動人,嫋嫋婷婷,說不盡軟玉溫香。她真的是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了。
烏零露轉過頭,看見孔雲不由驚訝,“你怎麽來了,不是回重閣門了嗎?”
孔雲後麵沒有了比賽,他也不想多待,說是要早些回去,這長生界的床榻睡著不舒服。
“你現在立刻跟我離開。”
“為什麽?”
“你不要管。”孔雲走上去一把拉住烏零露的手。
“孔雲!”烏零露一把掙開,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直盯著孔雲。“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孔雲沉下臉,“我說了你不要管。”
烏零露蹙起眉頭,正要說什麽,卻聽見周圍的人一陣驚呼。她慌張的看向比賽台上,見到衡衍與賀三打的火熱並未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不對勁!”莫非突然說道,他直勾勾的看著比賽台上,你來我往的兩人。“這個賀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原本與衡衍平分秋色的賀三突然爆發,徹底壓製住了衡衍。他張狂的大笑著,衣袂怒飛,眼裏竟然滿是怨恨。
“我說過,你一定會死的!”
衡衍瞳孔猛的一縮,手裏的天辰劍死死抵抗著賀三的雙拳。“是你,姬寒尋!”
姬寒尋冷笑一聲,“沒錯,你早該想到。”他話剛落下,身體一縮,變回了原本的小男孩兒模樣,聲音也恢複稚嫩。
“我不管你現在是誰,千年前的那場血債我定要你血償!”
他的變化太過突然,在場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那滔天的魔氣衝擊在地。衡衍首當其衝,嘴角溢出一絲血。他吃力的保持站姿,氣息不穩的說道:“他不是我。”
到現在衡衍總算是明白,姬寒尋為何會對他有如此深的敵意,原來是因為後凡。
姬寒尋搖了搖頭,“不是又如何,誰讓你是他的轉世呢?但凡和他有一點關聯,我定要殺盡!現在從你開始,重閣門,六大修仙派,隻要是傷他害他過的人都要死!”
說話間他的氣勢越來越強盛,隻見耀眼的白光一晃,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隻留下一片破碎的空間。
姬寒尋看似是個無害的小男孩,可實際上卻是能與當今九州各修真派掌門並駕齊驅的大魔頭,在千年前的那場正邪之戰中,默默無聞的他為正派製造了無數麻煩。
僅僅是在他氣息爆發的那一瞬,長生界裏所有大能都破空而來,出現在已經狼藉一片的白虎殿中。
長生界的掌門刀淩天看向那片碎裂的空間,神色凝重,他對莫非說道:“非兒,先去把白虎殿裏的人清走。”
他又看向黑衣裁決人。“剛才比賽的人是誰?”
黑衣裁決人還沒有說出口,南天突然出現刀淩天身邊,他怒道:“衡衍呢?魔教中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長生界就是這麽準備仙界大會的嗎?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刀淩天皺起眉,似乎有些不滿南天的態度,他淡淡道:“這可不是什麽小人物,姬寒尋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他若想混進我長生界沒人能阻止。”
“衡衍要是出事,你長生界不會好過的。”
“南天兄莫要著急,我自然會竭力營救。”
“你!”看見刀淩天一副不瘟不火的樣子,南天不由氣結。
“好了,我們還是去商議一下怎麽救人吧。姬寒尋撕碎空間,進入了他的虛界,但他一定還在長生界,所以及時找到他們的位置,說不定還能保衡衍一命。”
刀淩天說的是事實,南天不再爭辯,心中雖有萬般焦慮可也隻能等待。
另一邊的孔雲和烏零露兩人陷入了膠著,孔雲拉著烏零露的手,而她卻倔強不肯離開。兩個人異常沉默,最後烏零露看向孔雲。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別鬧了,跟我走。”
烏零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不應該騙我,你知道的,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
孔雲深吸口氣,幽深的眼看不見底,他幾乎是祈求的說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阻止不了,我是不該騙你,可是你說你不能眼看著他死,難道我就能看著你死嗎?烏零露,你要讓我拿你怎麽辦呢?”
烏零露睜脫開孔雲的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衡衍還在等著她,她不能自亂陣腳。“你應該明白我說的騙我到底是騙我什麽,現在我隻要你告訴怎麽找到衡衍!”
“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從來都不會拒絕我的,這次也一樣的對不對?我求你了。”烏零露的期盼的看著孔雲,似乎想從他眼裏找到一絲憐憫。
孔雲怔了怔,抬手拂去她臉上滑落的淚水。“我最怕看見你落淚,可我還是看見了,而且不是為我。零露,我不想你生我氣,可是更不想你受傷。”
烏零露後退兩步,她哭著說道:“可是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愛他呀。”
她的話讓孔雲一震,他自嘲一笑,喃喃自語道:“你愛他,你愛他,罷了罷了。”
他走上前,輕輕將烏零露擁入懷中,溫柔的在她耳邊說道:“我現在還什麽都不能做,你執意要去救他,我攔不住,可是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孔雲鬆開烏零露,低頭看著她,輕歎一口氣,在她額間輕輕一吻後,將她推進了那片破碎的空間中。在相視的那一刻,孔雲已經將找到衡衍的方法印在了她神識中。
這破碎的空間裏什麽都沒有,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隻能茫然的向前走著。
“衡衍!衡衍!你在哪裏?”
孔雲告訴她,這片空間是姬寒尋的虛界,她的聲音姬寒尋能夠聽到,而依照姬寒尋的性格他肯定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不知為何,烏零露越喊越吃力,到了最後,她居然累的再也喊不出來。這片空間消耗靈力的速度無比快,可這對烏零露也算不上什麽,但是她卻無法運轉靈海補充靈力,隻能眼看著身上的靈力一點點消失。
“這是怎麽回事?”
烏零露痛苦的軟到在地,她現在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靈海好像被什麽符文封印了一般,毫無辦法運轉。這本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對於身處這樣一片空間的烏零露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咦?你是怎麽進來的?”姬寒尋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烏零露的上方出現了一點小亮光。
烏零露吃力的站起身,焦急問道:“你把衡衍怎麽了?他現在在哪裏?”
姬寒尋走到烏零露身邊,抬頭看著她這般狼狽的樣子,不由疑惑。“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烏零露已經快要瘋了,她嘶吼道:“我問你衡衍在哪裏!”
“他?”姬寒尋嗤笑一聲,“他馬上就會死了,為我死去的子民祭奠。怎麽?你舍不得?”
“我不會讓他死的。”
“我說,你哪裏來的自信?”姬寒尋一把捏住烏零露的脖子,小小的手卻力大無比,烏零露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告訴你,他必須死,所以你最好識相點。如果你實在想看看他是如何死在我手上的,我倒是很樂意帶你去見他。”
“帶我去。”烏零露咬著牙氣喘籲籲的說出三個字。
“倒是挺執著的,我猜是哥哥把你送進來的吧。他還是那個樣子,明明是在幫他報仇,他還不停的給我找麻煩。我不能殺你,不然哥哥肯定會翻臉的。”
“他是你哥哥?”烏零露一愣。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我可以帶你去見衡衍最後一麵,但是我有個要求。”姬寒尋一屁股坐到烏零露身邊,肉嘟嘟的小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
“我答應。”
姬寒尋早就料到她會答應,輕歎一口氣,“你還真是愛慘了那個人,他有什麽好的呢?比起我哥哥,哪哪兒都不如。可是偏偏哥哥就對你這麽好,我都有點嫉妒了。”
他停頓片刻,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所以我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你若真想去見衡衍,那就斷了右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