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烏零露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衡衍問道：“你怕嗎？”
衡衍抿了抿嘴，點點頭。“怕。”
“不要怕！”烏零露安慰道，又一本正經的又說道：“因為我也有點害怕。”
這是什麽邏輯？衡衍倒是笑了。綠水青山間，少年的笑如同藍天下的白雲，幹淨透徹。
烏零露走到圓石邊緣，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湖水，突然靈光一現。她有些興奮的拉住衡衍的手。
“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什麽辦法？”衡衍奇怪道。
“你轉過去，閉上眼睛。”
衡衍雖然心中奇怪，但是還是聽話的轉過身去，閉上眼睛，麵向湖水。“然後要幹……”
他話還未說完，烏零露突然推了他一把。他毫無防備，一個踉蹌掉下了圓石。就在他雙腳觸碰到湖麵時，一塊剛剛夠雙腳落地的青石如約而至，如同一塊磁鐵一樣被他的腳吸引。
在前麵的海兒見了，不由出聲嘲諷道：“算什麽朋友，竟然背後使詐。”
海兒自然是認為烏零露在除掉她的競爭對手，加上剛才烏零露對她的辱罵，頓時將對衡衍的不滿轉移到烏零露身上。
“不要多嘴，注意腳下。”
容塵本身實力不俗，剛才那年輕男子走過時，她就已經暗暗記下了規律，若是隻有她一人，可以輕鬆通過。但現在多了個沒有絲毫根基的海兒自然是有些力不從心。
烏零露這次倒是沒有在意海兒的嘲諷，她也跳下圓石落在衡衍的後方。她抓住綁在衡衍頭上垂落下來的發帶，心中有些得意。
“果然是這樣。”
“果然怎樣？”衡衍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他從來都不覺得烏零露會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
“這寒潭裏其實到處都是這樣的青石，如果你放心大膽的走，反而如同平地。相反若是畏畏縮縮，永遠都不能走出這片寒潭。”
烏零露低頭望著腳下冒著絲絲寒氣的水， 很自信的說道。
“你的意思就是這所謂的第一關，就是考驗人的勇氣。”
“沒錯。你就閉著眼睛，放心的往前走，我在後麵跟著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被大蛇吃了。”
她惡狠狠的看著水裏等待捕獵的巨蟒，“敢跟我搶飯碗，活的不耐煩了！”
她又看了看遠處站著的重閣門弟子，有些狡黠的說道：“再說了，我可不相信他們會讓我們真的被吃掉，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考試失敗而已。”
烏零露並沒有刻意壓製聲音，修為不低的那位重閣門弟子自然是聽到了。不過對於他們這種投機的想法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重閣門不可能真的讓他們死掉。
有了心得的兩人步伐變得快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小跑了。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容塵他們。
不知是擔心被超過還是怎麽，海兒慌張間竟然踩空。眼看著就要落下湖水，卻被一旁路過的衡衍扶了一把，她又才站穩了。
而遠處看著他們的重閣門弟子也悄然放鬆了體內的靈力。
這一點小插曲並沒有阻擋烏零露兩人的步伐，他們以較快的速度跑向岸邊。
等兩隻腳踏上岸邊時，心才算是定了下來，畢竟麵對未知的事物沒有人不害怕。
那位重閣門弟子滿意的笑了笑，他拿出一塊木質的記錄牌，將兩人的名字寫上，這才表明他們正是通過了第一關。
他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很聰明，也很勇敢。但劍走偏鋒，風險也不是不存在，這寒潭中的青石的確很多，若是腳與它的距離適合，它便會被吸引到腳下。可也不是沒有意外發生。”
衡衍點點頭，望向前方那似夢非夢的景象，心中有些澎湃。
“容塵姐姐，我們是不是也要走快一點。”
海兒見烏零露竟然安然無恙的到達岸邊，心中不免有些急躁，生怕被她給比了下去。
“你不害怕了嗎？”容塵淡淡道。她依舊按照著自己的方法往前走。
“我我……”海兒當然還是害怕，盡管已經知道真相，但眼睛所見的她也不敢不相信。
“那就不要妄想像他們那樣做，他們的確很快，但那是他們的方法，不是我的。”
“是。”海兒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的說道。
雖然她們比較慢，但還是的到達了岸邊。
重閣門弟子依例將她們記錄在冊，又十分欣賞的看著容塵說道：“小小年紀便能通靈，而且不驕不躁，忠於本心，難得。”
容塵笑了笑，行了個禮。“過譽了。”
“好了，既然幾位都過了關，那就跟我來吧。對了，我叫朱肖，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朱師兄。”
朱肖長得十分平凡，實力看上去也很普通，但性格倒是讓人覺得很舒服親切。
“這虛界其實和外麵的世界沒有太大的不同，隻是自成一片空間，該有的還是有的。”
“你們等會兒會被安排到重閣門的外院宿舍，那裏都是通過了第一關的人。不過那些持有門牌的與你們的考核內容有所不同，講究的是耐心。”
朱肖一邊為他們引路，一邊徐徐而道：“那些弟子想要過關就必須走過一萬八千步青雲梯。每次看似要到了盡頭，卻又突然出現更多的雲梯，十分磨人耐心。”
朱肖說的有些後怕，看來以前他也是親身經受過的。
聽到這話，烏零露倒是在暗中慶幸，沒有去搶那些少年少女的門牌，她最缺的就是耐心。
重閣門的弟子分為外院弟子和內院弟子，內院弟子相較於外院弟子享受的資源更為豐富，實力也更強，地位也較高。
若想要由外院弟子變為內院弟子則需要參加七年一界的雲峰會，隻有在外院排上前五十名才可以進入內院。當然也有例外。
朱肖把烏零露一等人安排到一座小山峰上，又單獨將容塵叫了出去。
“你的情況特殊，師父已經囑咐過我，你就跟我走。”
容塵點點頭，“還請朱師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她找到衡衍三人，“我情況特殊，可能暫時要與你們分開，隻是希望你們能夠照顧一下海兒，以前是她不懂事，還請見諒。”
衡衍點點頭，“放心吧。”
容塵感激對他一笑，便拉著海兒到一邊囑咐去了。
“走吧，上去看看。”
烏零露好奇的往上看了看，雲霧繚繞的山峰上鑲嵌著層層的石梯。他們兩人沿著石梯走上去，到了頂部就看見了一排排的木屋相鄰而建。
屋外有許多八九歲的少年少女都在相互交談，臉上都露著通過考核的喜悅之表情。兩人一來就引起了注意，因為烏零露實在太過耀眼。
“走吧。”
烏零露沒有理會那些灼灼的目光，而是拉著衡衍走近群屋，照著朱肖給的牌號尋找自己的房間。
“到了。”
烏零露停在一間角落裏的房門前，她推開門作勢要走進去，卻被衡衍拉住。
“這是我的房間，你的在隔壁。”
烏零露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裏是重閣門，一切都要謹遵禮儀。”衡衍無奈說道。
烏零露冷哼一聲，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句，“酸腐秀才。”
衡衍不由無奈搖了搖頭，看著烏零露負氣轉身走入隔壁房門後，也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不管他如何，總不能讓烏零露跟著他一起受人議論。
他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山下的風景，心中變得十分平靜。他從懷裏掏出柳崇光交付於他的令牌，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回憶起柳崇光的話。
他其實一直都很不明白，柳崇光為何要這麽做，他不讓他將令牌轉交給其他門中弟子，一定要親手交到南天長老手中。難道這其中有何隱秘嗎？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柳崇光這麽做不過是為了保護他罷了，現在重閣門並沒有表麵那麽和諧，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湧動。
正在他陷入沉思中時，一顆石頭穿過房門打到他的肩上。而門外也傳來了烏零的聲音。
“出去玩了！”
衡衍揉了揉肩膀，出聲囑咐道：“不要走太遠了，朱肖師兄還要來宣布接下來的考試情況。”
烏零露當然沒有聽到衡衍說了什麽，她本來就沒想過上重閣門，隻是為了陪衡衍而已，對於考試並不在意。
她走下山峰，尋了個極為偏僻的地方小睡起來。這重閣門到處都不好，唯一讓她覺得舒服的就是這秋高氣爽的天氣，太適合睡覺了。
她閉著眼睛，高高翹起腿，十分愜意的平躺在草坪中。渾然不覺身後一隻竄出的白色狐狸。
那隻白色狐狸爬到烏零露的頭上，毛絨絨的尾巴輕撫著她的鼻子。
“你睡的倒是挺香，卻害的我到處找你。”
烏零露驚喜的睜開眼睛，她一把抓住狐狸的尾巴，將它吊在半空中。
“小姬，你怎麽來了！”
姬一雲白了她一眼，掙紮著落到地麵上，霞光乍現，一個翩翩紫衣公子出現在烏零露眼前。
“我不來，難道還指望著你來找我嗎？”
他又眯起眼睛，將烏零露一把拉到自己跟前。“說！怎麽會來重閣門？”
“我想來就來，關你何事。”
他看了她許久，眼睛眉毛鼻子都細細看了一遍，歎了口氣，鬆開了烏零露。
“罷了，來這兒也好，有人管著你就可以少給我惹麻煩了。不過記住，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