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螳螂捕蟬
屋外還有人,那女子將初夏扛出去後,就迎上來了幾名男子。初夏悄悄將眼睛眯了條縫,這才發現自己頭上蒙的是個黑色的套頭,她根本什麽都瞧不見。
那女子將初夏扛著,麵前圍上來五個人,其中一個男人肩上還扛著一個和初夏穿著一模一樣的女子。
幾人逢合,相視點頭。那男人瞧著女子肩上的初夏,低聲說道:“動作快點兒,你隻有半柱香的易容時間,娘娘還等著呢!”
初夏被蒙住頭,在黑暗中默默感受著這一切。聽聞“娘娘”兩個字,初夏心裏一驚,聯想到先前發生的一切,馬上明白了過來,他們口中的“娘娘”定是沈冰。至於“易容”,看來沈冰很有可能是在用狸貓換太子的伎倆,弄了個假的初夏來搪塞李淵,那沈冰又打算將自己如何呢?
那女子將肩上的初夏交給了另外四人,然後接過那男子手裏的假初夏,再度原路返回,送進了屋內。
初夏被四人扛著,從耳邊的風聲,她能分辨出四個人都是高手。一路上都沒有人再吭聲,她們一路飛奔,直到入了一個看起來和先前那個院落大致一樣的殿堂,七彎八拐,越走越深。
初夏被扛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到了何處,隻是被幾人顛簸地厲害,聽著無數機關門落門起的聲音,偶爾身子還會撞到牆,看來他們是將她帶進了一個暗道。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再度將她放在一柔軟的榻上,給她摘掉頭套後,就匆匆離去。
沈冰從李淵那裏回來後,就匆匆向這個方向趕來。她進了殿堂後,七走八走,來到這院落中很不起眼的一處書房。走到一副壁畫前,她伸手在那壁畫上摸了摸,也不知是怎樣動作,那畫竟就像是有人指揮似的自動移開了。
那畫下有著一塊突起的泥土,沈冰伸手抓住那坨轉了幾下,隨著她這個動作,隻聽“吱”地一聲傳來。然後掛著壁畫的那麵牆旋轉了下,露出了一條剛好夠人進出的縫。
沈冰走進去後,那門便自動關上了。
她一踏進去,暗道裏兩側的燭火自動燃起,沈冰輕車熟路地走去,一路上無數機關,她皆是暢通無阻地過了去。而且她每走一步,那些落在她身後地燭火又自動熄滅了去。
沈冰走進一條長長的通道,那通道左彎右拐,她一進去,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按著些或牆上、或燭台等等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隨著她的這些動作,那通道上所有的阻攔都應之消失。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刻鍾後,終於走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而出現在她麵前的,又是一個通道,而這個通道的機關不比先前那個少,相反的是這條通道越走越寬,又走了許久,一個亮堂的房間才出現在沈冰麵前。
在房間中,初夏正端坐在床沿上觀望著四周。這個房間裏的擺設,可就與之前住的那些大不相同了。她回想,這裏的宮殿每一個院落都一模一樣,現在已是半夜,天一亮就是李淵納她為妃的日子。她不停地被轉來轉去,這些人的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讓軒轅雪陌找不到自己。
先前聽沈冰和那侍女兩的對話,好像她與李淵也是一對對頭,她也想拉李淵下馬。這樣一一算來,所有人都在針對李淵,而他這個傀儡皇帝還完全被蒙在鼓裏,看來無論誰成誰敗,李淵都注定是輸。
想到這兒,初夏有些可憐起李淵來了。一個看似什麽都有的人,卻連自己枕邊人都在算計自己。
想到這裏,初夏不由長歎口氣。
沈冰剛好走進來,聽聞初夏這一聲歎息,她好笑地看著初夏。
“怎麽?這裏沒有先前的住處舒服嗎?”
初夏懶懶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動。沈冰見此,以為是迷藥還沒過效。她走到另一側的椅子上坐著,在香爐上插了一根香點燃。
“初夏,這裏這麽豪華,能死在這兒,你應該感到很開心吧!”沈冰悠悠然地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光彩明輝的琉璃燈火中她的膚色顯得尤為光彩照人,微挑的眉下一雙細長的眼睛,莫不是嘲諷與挑釁。
初夏聞言,微蹙著眉頭,目光陰淡地看向沈冰道:“什麽意思?”
“嗬嗬,本宮說得還不夠明確嗎?因為你初夏,這整個奢華的宮殿不得不成為誘餌,引攝政王上鉤!可惜了本宮用盡心血建造的這地宮,那麽多絞盡腦汁設計出的機關,卻就要因為你一人,不得不成為炮灰!”
說到後來,沈冰已是咬牙切齒。她眼中波光盈盈滿是嫉妒憎恨的神情,臉上也盡是耐人尋思的壞笑。
這樣的沈冰讓初夏尤為厭惡,從一開始,這個她一直沒有放在眼裏的女人,如今卻擔當了一個不小的角色,成了掌握她生死的魔鬼。
“你們又想幹什麽?”
沈冰犀利地抓住初夏眼底一閃而過的害怕之意,由此,她便更加高興了起來。隻見她輕蔑地瞟了初夏一眼,嗤之以鼻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本宮知道你聰慧過人,可本宮還是勸你老實點兒,進了這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否想出去。”
沈冰眸光清明,纖眉微挑,轉眼看向她進來時打開的那道門:“那些暗道機關,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你粉身碎骨,你還是安安靜靜待在這兒,至少還能多活幾個時辰。哈哈哈哈……”
想到初夏即刻就會死在這裏,她像是在享受著天大的喜訊,樂得根本停不下來,笑聲極為猖狂。
初夏發現沈冰如此大聲,而這麽大間屋子,又是隻有她們兩個人,這般空曠,卻居然沒有回音。如此說來,真像沈冰說的那樣,她如今是身處地道之中。
看著沈冰笑得花枝亂顫,身子前仰後覆,聲音直恨不得將整個屋子掀了。初夏皺起眉頭,嘴裏不屑道:“醜陋的女人。”
“你說什麽?醜?”一聽那個“醜”字,沈冰的笑聲立馬嘎然而止,她衝到初夏跟前,咬牙切齒地繼續發狠,“長得美醜又有什麽關係,還不是得死在本宮手裏。”
“愚蠢又囂張的女人。”
“你……”沈冰一聽這話,還如何淡定地下來?女人不都是這樣嗎,聽不得別人說自己一點點壞,更何況初夏還是當著她的麵說。
沈冰衝著初夏,伸手就是重重的一個耳光甩了過去。而初夏也不知是如何動作的,上一秒還癱軟在椅子上的人,下一秒就找到了沈冰身側,讓了開來。
她是說要隱藏武功的,可那將自己過度保護的異能,又怎麽可能安靜地任沈冰扇初夏一巴掌。
沒有想到她還能讓開,沈冰捏了捏空蕩蕩的手,她站直身子,默立了會兒,才冷冷的瞅著初夏說道:“本宮沒空陪你周旋,你就慢慢享受你人生中這最後幾個時辰吧!”
“你們到底要怎樣?”初夏有些著急地問道,她真的很擔心,擔心軒轅雪陌會中了他們的伎倆,不是因為不相信思竹的實力,而是因為他是她唯一的牽掛呀,他做什麽,她都會擔心的。
沈冰看著初夏,再想著外麵的事情,一時不由感慨道:“初夏,本宮還真是高估了你,傳出那麽多天,軒轅雪陌卻沒有一點兒動靜,看來,你也隻不過是他眾多玩物中的一個罷了。”
她的語氣中滿是嘲諷跟戲弄,見初夏低垂著頭,整個人一派安靜,她心情不由大好。
搖曳著優雅的步子,步步生蓮般圍著初夏走了一圈,後站定在她跟前繼續說道:“怎麽?很失望嗎?其實你也用不著這樣,因為,你死在這豪華的宮殿裏,還有天下第一美男給你陪葬,這是一般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畢竟這世上還有很多女人,就算是死也想見上軒轅雪陌一麵,而你卻可以和他死於同穴。”
初夏沒由來地冷靜,麵上的冷漠就跟冬日結了冰的湖麵,任誰也無法走近和窺探。
她低垂著眸子,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整個人完全安靜下來,比以前的她更加冷漠。這樣的初夏,讓沈冰隱隱感到不安。至於為何會不安,她也不清楚。
就這樣安靜了許久,初夏突然開口說了句,“他不會來的。”
是啊,她怎麽忘了,子蠱的消失,也就代表中母蠱的人一定已經死了。血蠱無人能解,而中了那蠱的人從始至終就沒有一個逃脫過,子蠱的憑空消失,任誰也會想著她定然已經不再這人世。
思竹定然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想到這裏,初夏隻覺得烏雲蓋頂。可她轉而一想,這樣也好,思竹定然不會再有什麽顧慮,一舉拿下李淵等人,北冥光明的明天定然到來,天下黎民百姓能重獲新生,她今日若真的死在了這裏,那也值了。
這樣想著,初夏原本一直緊蹙著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
見著這樣表情的初夏,沈冰先是一愣。心裏莫名其妙地跟著難過了一下,所以她幹脆別過雙眼不去看她。當她反應過來自己這一下意識的閃躲時,她又在心裏幾度翻白眼,吐槽自己這一沒原由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