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醋意漫天
冰冷浸骨的空氣包裹著她疲憊的身軀,讓她在驚濤駭浪中無比絕望。
“你是我百裏南潯的,我一個人的,永生永世,休想離開。”
她驚恐地伸手抵住他胸膛,防止他再度逼近,卻未曾料想就是這一個拒絕的動作,讓百裏南潯心中火焰一下鋪天蓋地地湧出,將她焚燒地體無完膚。
不等初夏在震驚中回神,百裏南潯伸手大力束縛住她雙手,她的下巴撞上她胸膛,疼得她發出一聲悶哼。初夏甚至來不及看清百裏南潯是怎樣的表情,他便已向她逼近,低頭一下狠狠吻住了她的嘴唇。
怒氣、妒火、怨恨、酸意、痛楚,所有數不勝數的情緒在這一刻向著初夏鋪天蓋地而來。
疼……
這不是吻,這樣瘋狂的撕咬分明就是他霸道無理的占有。
他狂暴的吻撕咬著初夏的唇瓣,第一次,他在她無比清醒的情況下吻她。可這個吻卻宛如魔鬼的烙印,檀口中已是血腥彌漫,但和快便被他貪婪地吮吸……
他的大掌托著她的腦袋,而另一隻手附在她腰際,將她狠狠陷入自己懷裏,阻止她的逃離,力道發得幾乎快要將她折斷……
不夠,遠遠不夠。
她的血液與他的血液相混合,滋味是那樣的甜蜜,讓他恨不得將她一口吃掉。他侵略瘋狂的撕咬著她的唇瓣,動作粗暴至極,毫無溫柔可言的占據了她整個人。
好可怕的眼睛,好可怕的靠近,好可怕的吻……
害怕,好害怕!
她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一個人,鮮血從她唇角滑落,妖豔得如同火紅的罌粟。
他將她整個禁錮在懷中,讓她根本無法逃離,她試圖反抗,可在他懷裏卻動不了分毫。
她越是抗拒,百裏南潯越是不甘。
嘶的一聲,她的衣服被拉下,露出大半個肩頭,他的吻沿著初夏的頸脖一路向下,落在她性感的鎖骨。
她真的好痛,可她的抗拒和驚恐卻如貓兒的呢喃,盡數被吞沒在男人癲狂的親吻中。
他瘋了般的吻著她肩上每一寸肌膚,一絲一毫都不放過,他忽然狠心一口咬在她鎖骨,烙骨鑽心的痛一下傳向四肢百駭,令她全身顫抖。然後,終於,她像隻短線的風箏,腳下的力氣被全數抽離,隕落在他懷中,破碎不堪。
她就這樣隕落在他火熱殘暴的桎梏中,渾身輕飄飄的,許是痛到麻木,她已然失去知覺,雙目空洞的看著窗外,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
百裏南潯忽然停了下來,他鬆開口,如玉白嫩且消瘦的鎖骨上赫然留著他的牙印,鮮紅的血液如一場大雨,熄滅了他心中的火焰,讓他回到現實。
“夏兒……夏兒……”
對不起,對不起……他竟再一次這般殘暴地對待她,讓她如此擔驚受怕。
百裏南潯鬆開懷中嬌小,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似捧著易碎的琉璃,心疼至極。
屋外,聽聞他漸近的腳步聲,守門的弟子趕緊打開門,百裏南潯麵色發青地抱著初夏離開了玄雲閣,徒留身後一屋狼藉。
已經記不得這是宮主第幾次這樣將罌粟統領這樣抱回長生殿了,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更無人敢去猜測。隻是相比前幾次,宮主這次要淡定得多。
百裏南潯輕輕地將初夏放置在榻上,視線一刻也未離開過她。不用吩咐,看到一身淩亂的初夏,婢女們早已端來了熱水,準備好幹淨的衣物。
“宮主,讓奴婢來吧!”婢女請示道,體貼地將水和毛巾打濕水後走了過去。
“不用。”他不想讓別人觸碰她的身體,哪怕對方是個女人。
“那需要召喚鬼醫大人嗎?”婢女再次大著膽子問道,每一次不都是這樣嗎!
“不用,將水端過來,全都出去。”百裏南潯頭也沒回地說道,就連一個揮手的時間都沒有。
“奴婢遵旨!”
難道宮主又要親自照顧罌粟統領?
大家皆在心下暗忖,看來罌粟統領果然已經不單單隻是統領了。可自從這次回來,統領變了不少,特別是三番五次頂撞宮主這一點,要是放在平常其他人,那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再加上上次在練場發生的事,還有這幾日宮主對統領的百般遷就,這下,罌粟在整個百花宮的地位僅次於百裏南潯之下。
然而這一切變化得太快,宮主的心思是越來越難揣摩了。
百裏南潯小心地褪下她肩上的衣物,露出她大塊雪白的肌膚,消瘦的鎖骨上滿是血跡,一個不大不小的牙印曖昧地綻放在其中。
百裏南潯用毛巾小心擦拭著,將她頭發理順,露出她精致的小臉,又為她換上幹淨的衣服……
屋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百裏南潯拉過被子將她裹的嚴嚴實實,借著明亮的光,他在她床邊坐了許久,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久到天完全黑下來,屋外求見的弟子等了足足三個時辰,他才終於起身出去。
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他知道,她是醒著的。
果然,門剛一合上,初夏就睜開了雙眼,從床上坐起。
身體一陣發寒,她用被子將自己整個裹住,雙眼盯著剛剛點燃的燭火陣陣發神。
過了好久,她掀開棉被下床,赤腳行走在這雅致富麗的屋中,搖搖晃晃。她的目光遙遠而又虛空,沒有焦點是那般空洞迷茫。
她走到裏屋,在見到那扇不低不高的窗戶時,目光終於有了些許生動……
淅淅瀝瀝的小雨和著濃濃的白霧籠罩著整座巍峨的宮殿,遠處迷蒙一片,輕紗般的雲霧纏繞,亭樓殿閣錯落有致,彰顯著它高貴而又不可侵犯的勢氣。
散而成氣,聚而成形,虛無縹緲,變幻莫測。這是百花宮的真實寫照,它的壯麗磅礴和別具一格如九界蓬萊,華麗而又雄偉。這一層神秘的色彩,讓百花宮素來便有仙境之稱。
細雨不斷飄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讓“長生殿”這三個金色的大字在黑夜中更加刺目。
殿內,宮女弟子圍著一站立的男子跪了一地,皆匍匐成群,屏息而待。
那男子一身紫色錦袍,高貴而又不可侵犯。他不說話,將雙手背在背後,負手而立的霸氣猶如執掌乾坤生死的仙人。
靜,死一般的靜寂。連在場每一個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罌粟呢?”
十分清冷的聲音猶如一把尖刀,生生刺破每一個人的肌膚,在所有人遍體鱗傷後,再一刀刺進他們心髒。
百裏南潯此刻憤怒的臉冰霜盡染,一雙濃眉就快要扭曲成暴怒的獅子,那一向儒雅冷漠的麵龐,燃起火來隔外地可怖,如同優雅的獵豹忽然尖叫著露出鋒利的爪牙。
驚人的安靜,卻讓空氣怒吼著撕扯每一個人的心跳。
“回……回宮主……奴婢不知……宮……宮主走後長生殿的門一直緊閉……”一名婢女嚇得冷汗直流,她瑟瑟發抖的匍匐著身體,說話間使勁壓低身子,鼻尖都快要觸到地麵。
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更是讓在場每一個人大難將至,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隨時都會斷掉。
百裏南潯眼睛一眯,他腳邊的木凳立刻碎成了渣。眾人的心在這一刻,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從未見過這般憤怒的宮主,像是要將所有神靈塗炭,來個伏屍百萬、血流成河方才罷休。
“不知?不知,本尊要你待在這百花宮有何用?”
一句話,便已將那婢女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昏倒在地。鋪天蓋地的窒息之感襲來,壓迫著眾人的心。
“宮主息怒!”
“除了這句,你們還會什麽?”
他的聲音由低而高,漸漸地吼叫起來。臉色漸而發青,陰鷙的眼眸更顯冷厲。百裏南潯握緊雙拳,指節“格格”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宮主息怒,宮主饒命……”
“給本尊找,找不到,你們就別指望活到明日。”
“是,弟子遵命。”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退了出去。
這一夜,整個百花宮皆是喊叫聲,各個提著燈籠四處尋找,還好這會兒雨已停歇。
一遍又一遍,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初夏蹲在假山中的小洞裏,抱住雙膝,將下巴擱在手臂上,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融入這無邊的夜幕中。
假山上的流水從縫隙滴落,濺起無數水滴從頭淋下,濕了全身。
不顧弟子們的四下呼喊,她靜靜呆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她已脫離了這世界,假山外的一切,都與她再無瓜葛。
冷月本無心,可這浩淼的暮色硬是將這白玉盤變得深遂而又蒼茫,毫不留情地卷緯著這初秋夜涼中的一切。
她藏在這黑暗的縫隙中,神情呆滯,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能控製地往外流。
不管她將自己蜷得有多緊,全身依舊像是置身在冰窖中一般,冷到徹骨的疼痛。
血蠱,蠱毒之最……
無人可醫,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