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以暴製暴
“嘭”地一聲，還未見其人，就聽得其聲，“李淵，你竟敢困住父皇，本王今兒就要了你的命。”
一男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手拎住李淵的盔甲，凶神惡煞到可以用麵目猙獰來形容。他身後接著進來一大批人，個個身著華服，卻都表情不一。
李淵還沉浸在剛剛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根本無心思去管對自己粗魯凶悍的人。
“請各位皇子肅靜，太子李淵上前接旨。”
“兒臣接旨。”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聲音竄入老皇帝的耳朵，他仿佛覺得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回到了當年自己登基的時候。那時的年少輕狂還曆曆在目，樹葉飛走，大雪覆來，轉眼就過了這麽多年。
這一生，坐在金鑾殿上，他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可這天下蒼生虧欠於他，欠他一生自由自在，欠他一世愛恨情仇，欠他一個能與相愛之人執手歸隱的機會。
他盯著房梁上掛著的燈籠，那雙眼睛，像充盈的湖水慢慢地波動，終於，一簇淚水溢出了他的眼睛。
罷了，無論如何，他終將得到解脫。
枯如樹皮的手將軒轅雪陌緩緩放開，一下垂在了床沿，從此再也不會抬起來。
“……餘聞皇天之命不於常，唯歸於德。太子李淵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秉聖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朕為天下蒼生福澤計，今立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欽此！”
“這、這、這……”一聲欽此，整個乾清宮像是炸開了鍋。
李淵猛然抬頭，驚訝的程度不低於在場的任何一人。良久，他才伸手接過聖旨，“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淵站起來迎上軒轅雪陌的目光。隻見軒轅雪陌眼波流動，晗首輕笑，一如既往的淡然無痕，一襲白色錦服，身形挺拔得仿若玉山修竹那飄逸脫俗似天邊皎月。
李淵盯著他，身上似乎頂著千斤石頭，那眼神，越發憤怒，像要噴火般。
他在心裏想道:兒時，孤是皇子，他是文武狀元郎；少時，孤是太子，他卻成了攝政王，孤被他官壓幾級；而今，孤雖成了帝王，但無論是人力還是地位，他仍壓孤一級。他這皇帝，萬人之上，卻一人之下，當得如此窩囊。
他早就料到今夜軒轅雪陌一定會夜探乾清宮，華公公被皇上遣送出宮他早就有所察覺，之所以沒派人去追，就是想將這誘餌扔出去引誘軒轅雪陌。
本想借此機會逼宮，蒙他一個弑君之罪，然後順其自然登上皇位。諸卿大夫，各位皇子，全被他攔在乾清宮之外，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卻出乎他意料，父皇竟還能夠開口說話，更使他意外的是聖旨上繼承皇位的，竟是他李淵的名字。
老皇帝年老，神誌不清，軒轅雪陌受百官擁戴，順其自然地登上攝政王這位置，可如今他登基，他軒轅雪陌仍坐在這攝政王的位置上，就代表在眾人心中他李淵不具備執政能力。
嗬，父皇向來如此，從來不將他這個嫡子打在眼下。他恨，恨老皇帝偏心，到死都要護著這個庶子。
他在心中暗想:你以為讓軒轅雪陌穩坐攝政王這個位置，孤就沒法動他嗎？父皇也太可笑了，如今，朕是天子，君要臣死，他就活不過明天。
軒轅雪陌，不過是一個戲子的兒子，貧賤肮髒，憑什麽和他爭。
一片混亂之計，不知是誰大呼一聲:“皇上，駕崩！”
李淵臉上寫滿了震怒，心裏一層又一層的陰霾烏雲，“軒轅雪陌，既然父皇對你如此不舍，朕就允你去殉葬，永遠陪著他老人家吧！”
話音剛落，一屋的人頓時噎住，全驚駭地抬頭去看著李淵。
“殿下，萬萬使不得呀！”朝廷大臣跪滿屋子，薛凱連聲呼喚。白無殤也一下跪地，隨著大家一起喊，“殿下三思，殿下開恩。”
浩浩蕩蕩的呼聲在整個皇宮回蕩，軒轅雪陌隻字不提，凝著眉縱觀眼前這一切，那氣吞山河，不可一世的模樣更點燃了李淵心裏的火線。
“閉嘴，朕貴為天子，輪得到你們來左右？誰再阻攔，一並處斬。”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成河。滿屋重臣無一人敢再開口。
“哎呀！”一大臣無奈坐地，一時間隻覺天都塌下來了。
白無殤默默跪在人群中，嘴裏喊著萬萬不可，心裏卻早就有譜。
他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借他人之手除掉軒轅雪陌，他一直明白憑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扳不倒這棵大樹，他隻有步步為營借刀砍了它，隻要沒了他，這皇位對於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白無殤，還不快行動，你是要抗旨不尊嗎？神侯府侯爺的頭銜還要不要？”
“來人。”白無殤站了起來，一聲來人，無數將士從屋外衝進來，惹得一屋人惶惶不安。
李淵拔出腰間的劍，直接指向軒轅雪陌，憤怒下的他忘了一點，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軒轅雪陌輕笑，那性感的薄唇向上揚起，含著一絲輕蔑，將那玩世不恭的邪氣在俊美的臉上蕩漾開來。
他並未閃躲，而是抬腳捷直迎了上去，說時遲那時快，隻是一道流影，就移到了李淵跟前，兩根指頭夾住那劍刃，那劍任李淵如何用力也再向前進不了半分。那高大的身軀將李淵硬是比了下去，強大的氣場卷襲了整個乾清宮。
李淵身形一頓，低著頭，一獰眉，出其不意，一掌擊向軒轅雪陌的腹部。
眨眼之際，軒轅雪陌出手，一把鉗住李淵的手腕狠狠向後一扳，隻聽哢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另一隻手襲去，同樣的招數，折斷了他的另一隻胳膊。反手一掰，將他粗壯的雙臂緊緊鎖在他背上。長腿踢去，中在李淵腿彎處，令他重重地跪在地上。
李淵疼得大汗淋漓，像是發瘋的豹子，已完全失控。
“軒轅雪陌，遲早有一天孤要親手滅了你。啊……”
聞言，隻見某人輕嗤，秀美的眼裏，不屑的神情不可抑製地籠罩著眼前這不堪一擊的人。
“嗬，何人為我？奈何逼我不負眾生？”
一屋人不知是誰先動的手，逃的逃，打的打，亂成一團。
白無殤咬牙，心裏直怪李淵太衝動，這顆棋子若是死了，他這盤棋怕是又得重設。
白無殤掌風襲去，將李淵輕而易舉地摞到了一邊。他手中的劍一抖，轉眼間幻化出無數朵銀花向軒轅雪陌直逼而去。
軒轅雪陌揚眉，這朵朵銀花無比淩厲，閃得他眼花繚亂，它似乎極緩，又似乎極快。
他抬手就扯下一段明黃的縵紗，迎上那衝自己直逼而來的劍，以柔克剛，纏住劍刃狠狠一抖，挑得白無殤手臂一麻，那劍就飛了出去，被“哚”地一聲插進了橫梁上。
白無殤見此，一聲怒喝，他忽然嘯叫起來。飛身而起，在空中旋了幾個圈，不知是誰的刀被他吸了過來，手中的刀向上一舉，淩厲破空的氣勢像軒轅雪陌直劈而來！
軒轅雪陌一個眼神，兩眼交匯，雲霄自是明了，手中的折扇便擲了出來，隨即雲霄便與白無殤纏鬥起來。
軒轅雪陌退到一旁，現在，他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他轉身一掌劈開暗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火燭扔了進去，剛好點燃了那潛藏在石縫中的火線。接著，拉著初夏飛速飛出乾清宮，那速度實在太快，眾人隻瞧得兩個白影閃出了屋外。
白無殤見此，一聲冷笑，他果然是小瞧了軒轅雪陌，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軒轅雪陌會察覺到他在暗閣動的手腳。但那又如何？宮外精兵數千，他逃得了暗閣，逃得了成千上萬將士的廝殺嗎？
果然，火線那頭白無殤的人還在繼續擺著炸藥，遠遠瞧得的一團火星像他們飛速而來，見此，他們連忙向暗閣外跑，無奈那火線燃得速度太快，隻聽“嘭”得一聲，猶如大地被撼動，一下地動山搖，無數石頭從頂上掉落砸在他們身上，隻是幾秒鍾的時間，整個暗閣被封死，裏麵的人都被石頭壓死，永遠埋在了裏麵。
而乾清宮隻是劇烈地晃動了幾下，不過一會兒，這宮中已是遍地屍首。白無殤在空中翻了個筋鬥，穩穩站在地上，周圍全是廝打喊殺的聲音。
“小心暗器！”
白無殤回神下意識的一躲，旋身閃躲到一旁，卻發現被雲霄耍了，頓時整張臉都黑了下來，簡直怒火中燒。
“不好意思，我開玩笑呢！”
雲霄佯裝謙意的一臉傻笑，一把扇子悠悠地扇著，突然收扇又是一揮灑。
“看暗器。”
白無殤條件反射地提劍在麵上一掃，又看去，哪裏有什麽暗器。
見他反應，雲霄一臉邪笑。
該說他笨還是聰明？哪裏有人放暗器還打招呼的。
“你……”白無殤忍無可忍，提刀就向雲霄揮去，千萬朵劍花直逼而去，那內力震得雲霄節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