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熊熊烈火
八月初十,這一天是許鴿子的生辰。晚上,許鴿子做東,請她和其他幾個他的好兄弟一起喝酒。許鴿子人緣好,在墨家的這兩個月,她偶爾會跟著許鴿子一起,和墨家的兄弟們喝酒小聚。從最開始的一喝就醉,到現在的能喝個三、四兩,這也算是她女扮男裝的收獲。
這一天晚上,大家又喝得高興,鈺萱也不例外,被他們攛掇得喝了一通酒,直到把3罐酒都喝光了才作罷。
鈺萱還一時興起,用竹篪吹了好多首曲子。她還興致極高吹奏了現代的那首全世界家喻戶曉的《祝你生日快樂》。
鈺萱嚷著:\"我們那裏的習俗,過生日都得唱這首生日快樂,我唱一句,你們跟我學一句,很簡單的曲子。\"
大家都以為鈺萱是外地人,對於鈺萱會唱而他們聞所未聞的這首生日歌,他們也沒覺得特別奇怪。興致頗高的一幫人,還果真在鈺萱的鼓動下,學會了這首問世於1893年美國的《祝你生日快樂》現代漢語版。許鴿子是生辰宴的主角,他甚至還說道:\"以後我們這裏誰過生日,都要唱這首生日歌助興!\"一群古人唱生日歌,這看似充滿違和感的畫麵,卻就真的在許鴿子生日宴上上演了,而且畫麵中的眾人還真的都玩嗨了。
酒喝光,歌唱畢,大家玩得盡興後才紛紛散去。
鈺萱今天真的是喝多了,酒上了頭,胃也難受極了,等他們走了後,鈺萱一邊嚷著:\"不行了,好難受\",一邊扶著牆,歪歪倒倒的跨進自己房間,然後一頭倒在了床上,閉眼睡覺。
過了一會兒,睡著的她在恍惚中漸漸有了意識,因為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還有劈劈啪啪的聲響傳進耳朵。頭很痛,也很困倦。她費勁兒地翻了個身,睜開眼睛,而眼前的景象把她驚住了!
在模糊的雙眼中,鈺萱看見一股股黑煙正隨著令人窒息的嗆鼻氣味,從窗戶的縫隙中湧進來。她急忙下了床,打開門奔了出去。
通紅火苗的亮光刺入她的眼睛,喝酒後昏昏沉沉的意識意也猛然清醒。她意識到,糟糕,許鴿子住的那間房著火了!
\"許鴿子,著火了!\"她一邊喊,一邊朝許鴿子的房間衝了過去。
鈺萱和許鴿子的房間連著,火苗已經竄上了他家的屋頂,她大喊:\"許鴿子、許鴿子,許傲琨、許傲琨。\"可院子的天井中沒有他的人影,隻聽見烈火吞噬著一切所發出的\"劈劈啪啪\"的燃燒聲。
鈺萱料到許鴿子定還沒有醒過來,她急忙衝進許傲琨的房間。果然,他還在床上,酒未醒,人也沒有多少意識。鈺萱大喊著把他從床上拖起,又架著他的手臂,好不容易把他扶出了門外。
在一片火光中,許傲琨終於清醒過來。他抓住鈺萱的手臂,混合著酒氣和濃煙嗆人的味道,急切的說:\"鈺萱,我們快去鴿子籠那邊,怕是鴿子籠也會走水了。\"
被他這麽一說,鈺萱的心也立刻揪了起來,那可是200多隻最聰明的小生命啊。他們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鴿籠。
萬幸,他們來得及時,火還沒有燒到鴿子籠這邊。\"走,快救鴿子!\"鈺萱和他幾乎異口同聲的說。
鈺萱和許傲琨趕忙一一的把籠子打開,鴿子們已經驚慌不已,他們一打開鴿籠,鴿子就立即撲騰而出,飛上了天。
他們首先放飛的是以宋國墨家大本部為家的信鴿子,放飛這些鴿子沒有問題,它們一定會乖乖識路回家的。但是,鈺萱糊裏糊塗的又準備去放飛喂養在這鴿子房,卻是以其他地方為飛行目的地的信鴿。
許傲琨趕忙上前製止了她,他拉住鈺萱的手,說道:\"你醉得不輕哦,其他地方的鴿子可不能放,要是我們這麽一放,它們可什麽信息都沒攜帶就都飛了,飛到那些國家和地方去了。\"
鈺萱喝了酒,動作也醉醺醺的有些遲緩,幸好許鴿子阻止及時,鈺萱才沒犯下大錯。她點頭對許鴿子說:\"幸好你及時提醒了我,現在隻有把其餘的鴿籠,搬出這鴿舍,這樣這些鴿子肯定不會被燒到。\"
於是,她和許鴿子一鼓作氣,合力把那些不能放飛的信鴿連同鴿子籠,急忙往外麵搬。10多箱鴿子,鈺萱又是個女子,她覺得手都要斷了才總算搬完所有的鴿子籠。
然而等她安全處理了鴿子,再次踉蹌的回到院子裏時,隻見熊熊的火光燃燒得更大了。鴿舍著了火,自然也驚動了其他墨者,連墨子也跑來了。眾人紛紛拿著水桶開始撲火,拯救鴿舍。
鈺萱跑到她住的那間房子門口一看,該死,火苗已經躥上了屋子的房頂,她還沒走近就感受到熊熊烈火炙熱的溫度。
剛才她一心隻想著要救許傲琨,救鴿子,現在看樣子,鈺萱估計她自己住的那間房子卻保不住了。她死而複生來到宋國,什麽都沒有,而此時此刻,讓她唯一想要從火中搶出來的就是她那兩樣寶貝:竹篪和寶劍,那可是墨子送給她的。
鈺萱抬腳就往房裏衝,一雙手拉住她。
鈺萱回頭一看,正是墨子,他拉著她說道:\"別進去,火大,你進去怕會有危險。\"墨子的話雖有理,但她心裏還是舍不得那竹篪和寶劍,那可是墨子送她的如獲至寶般的東西,更是她生活中不可獲缺的兩樣陪伴。
鈺萱掙脫墨子的阻攔,對墨子說道:\"我很快就出來。\"便衝進了已經燃起來的房間。
在濃濃的煙霧裏,鈺萱摸索著,一下子就拿到了掛在牆上的那把墨子贈她的寶劍,但至於竹篪,她在自己常放竹篪的枕邊卻並沒有摸到。
一定是剛剛和許鴿子他們喝酒喝迷糊了,她隨意亂放了竹篪的位置。鈺萱隻好繼續在煙霧裏摸索,桌子、案幾、床下麵都沒有,煙越來越大,熏得她一個勁兒的咳嗽,火越來越旺,讓她的皮膚被烤炙得又燙又痛。
不行,命更重要,鈺萱隻好放棄了繼續找竹篪的念頭,拿著寶劍往門外逃,心裏盤算著到時候隻能厚著臉皮讓墨子再幫她做一把了。
突然\"哐當\"一聲,一根燃燒著的房梁掉到她背上,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痛。這該死的橫梁,它不僅砸到了鈺萱的背上,更是封住了門。鈺萱不得已退回來,再看窗戶,也同樣燃著火苗,眼看著炙熱的火苗吞噬著家裏的一切,情況越發危險,她大喊:\"救命啊,我出不去啦,救命啊、救命啊!\"
滾燙的溫度烤著她的臉和全身,濃烈的黑煙熏得她一邊猛烈的咳嗽,一邊大口呼吸空氣卻還是有立即就要窒息的感覺。
就在這危機的時候,有個人影出現在火光裏,那人影用椅子砸斷了燃燒著的房梁,摸索著趕到鈺萱身邊,一下子拉起她。這人正是墨子。
鈺萱因喝了酒本來就昏沉沉的,加之煙又熏了她很久,她被墨子拉起來後,頭重得像是灌了鉛,心裏萬分著急,卻怎麽也邁不動步子。
墨子看她走不動,毫不遲疑的幹脆蹲下來,脫下身上的衣服,把它搭在她背上,然後一把將鈺萱抽上他的背。
鈺萱先不明白為什麽墨子要幫她蓋上他的衣服,但她很快感覺到皮膚被衣服覆蓋的地方是濕噠噠的,她明白過來,一定是墨子為了衝進來救自己,而把衣服打濕了。鈺萱就這麽在他的背上,被他帶出了熊熊火焰。
而等墨子剛帶著鈺萱衝出火海,她和許鴿子的房間隻聽哐哐幾聲巨大的聲響,而倒塌了。好險,幸好墨子帶著鈺萱出來了!
等鈺萱再次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她眼前已經沒了火海。她發現自己躺在另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這裏是哪裏?有人嗎?\"她醒過來環視陌生的環境,立刻不安的喊起來。
\"你在我這裏,鈺萱。\"聽到墨子的聲音,鈺萱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她真怕自己又穿越到其他的什麽地方。幸好,此時墨子出現在她麵前。
鈺萱撐起身子,忍著背上火飄火辣的疼痛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墨先生。\"
\"把你背出來後,你就在我背上昏了。鈺萱,你叫我怎麽說你呢。\"墨子用責備的語氣對她說。
\"對不起,我隻是想拿出你送我的那把劍和竹篪,它們這幾日一直陪伴著我。我也沒料到火勢來得那麽快,為了這兩樣東西,讓您為了救我而赴險,真是對不起。\"鈺萱頓了頓又愧疚的小聲問道:\"墨先生,您有沒有哪裏被燒傷?\"
\"我沒有被燒到,除了頭發有一點。我不是說這個,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被墨子這麽一說,鈺萱還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所謂的燒去一點的頭發。鈺萱發現並不是一點,因為救她,他的頭發被燒掉了很多,耳朵也燒傷了。
墨子見她不說話,走到她身邊來,開了口:\"你昏了過去,我發現你背上的衣服燒爛了,我想幫你檢查一下身體,卻發現你是個女子,難怪我上次說女人才怕老鼠。\"
瞞了那麽久的性別,終於還是被墨子看穿了。鈺萱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身上已經換過的幹幹淨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