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政商共濟
第112章 政商共濟
「惟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
聽到林恆的話，李世民立刻問道：「什麼辦法！」
林恆拱手道：「糧價大漲，一部分是因為災荒，更多的是地方人員囤貨居奇，一直在暗中控制著糧價。」
「市場上，也是有糧食的，而且這些糧食絕對能讓受災百姓撐到秋收，甚至不至於餓肚子，只是因為糧價太貴。」
「只要能將糧價打下來，不用回到原先的糧價，只要能到一百文一石米，就足夠了！」
聽完林恆的話，李世民開始思索這件事情，現如今困擾地方百姓的，的確是糧價問題，有糧食，可一石要五百文甚至更高，百姓們如何能買得起？
況且貞觀三年之後，除了長安江南一帶富庶之地，其他地方的糧價都不能按照長安這邊的算，必然會高出許多，加之連年災害，百姓為了過冬耗盡了存錢，哪裡有錢去買米？
李世民緩緩開口道：「你打算如何做？」
林恆沉聲道：「商道。」
李世民眉頭緊鎖，臉色難看。
若非是那些商賈，現如今北方會是這番凄慘模樣嗎？
用商？這豈不是在挑戰他的底線，難道要天下人說他李世民非但不打壓這些商戶，反而大力支持？
這絕對不可能！
不過李世民並未直接開口，而是聽著林恆後續的話。
「父皇，北方災荒，極大程度上是背後的權貴富戶在出手，干擾正常商業，導致糧價持續飆升，以至於百姓買不起。」
「要應對這種方式，糧食的作用就必須是用來衝擊市場穩定糧價，而後再次以這種方式循環彷彿，而後才能將糧價打下來，他們才能吃得起。」
李世民聞言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朕要拿著賑災的糧食去賺錢，豈不是引得天下人詬病！」
林恆心中吐槽，跟古代人交流就是麻煩啊！
「父皇應該想一想，是糧價穩定之後的收益大，活下來的人更多，還是父皇拿出來賑災的糧食收益大？」
「等朝中賑災糧一旦耗盡，北方一帶必然無糧可食，屆時屍鴻遍野，才是真正的不可挽回。」
聽完，李世民再度權衡。
糧價下來之後，百姓一旦買得起糧食，就不會至於餓死，而且這種宏觀糧價的下調，會對整個北方進行輻射，最終的收益會更大。
可一旦這樣做，意味著一現在就會開始死人。
他是看不得這些的，可林恆先前地描述已經很明顯了，糧價如果不主動干預，根本不會下調，一直到秋收都不會下調。
朝中糧草一盡，死傷的數量只會更多！
見李世民猶豫，林恆又是說道：「北方一帶，雖然知道父皇國庫中存糧不多，可他們並不知道具體數量。」
「一旦陛下持續這種賑災，而且後續都沒有得到糧食的補給，這就意味著那些持糧富戶勝利了。」
「屆時，糧價會再一步的升高，直到漲到一個人把自己的一切賣掉都不足以換來一石糧食的時候，就算結束了。」
歷史上，真正的大災荒，遠比這要可怕的多。
封建時代，糧食一直是百姓最珍視的東西，甚至會為了一口糧食賣兒賣女，因為只有活下去再有資格去抱怨，去謾罵這個時代的不公。
林恆的語氣雖然平緩，但此刻的李世民卻是心中掀起巨大波瀾。
李世民的手都在顫抖，真到了那時候，他還有何臉面當這天子？
「若若是朕同意，你會如何做？」 李世民嗓音乾澀，彷彿被抽空了精氣神一般。
林恆神情肅穆說道：「需要陛下親自下令，以警代斬，自上而下告訴朝中的官員和地方的官員，無比調動一切可能得資源，配合糧食的運輸。」
「這筆糧食可以是陛下的賑災糧，也可以是其他世家富戶的糧，總而言之，要儘可能的調動更多的糧食到北方進行售賣，一律以低於市場價一成到兩成的價格賣出。」
「而當地的官僚富戶，也要盡量去催動他們主動賣糧，他們不是善人，賺不到錢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可長安的糧食一到，糧價一動，他們必然會動搖，我們只需要讓這些人知道，朝廷這邊、長安這邊有很多的糧食願意賣到那裡賺錢。」
「屆時，他們一旦兜不住，必然放糧售賣，如此循環往複，糧價便能有所下降。」
「我們要讓他們看到，他們賺錢朝廷允許，但別太過分，如果有太過頑固的，甚至大肆收糧蓄意哄抬的，就直接抄家砍頭！」
聽完林恆的話，李世民內心驚愕：「這豈不是讓朕與商賈為營，以獲天下之利.」
還有一句『朕會遭罵名』李世民沒有說出來，他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人家花了大價錢屯糧，你不讓人家賺，合適嗎？
長安這邊地方的存糧，絕對是要堪比江南富庶重鎮的，若是聽到朝廷主動讓他們賣糧，甚至提供運輸，直接賺到這批糧食十幾倍的價錢，他們豈會不做？
如此一來，糧食不就有了嗎？
終於想通的李世民，臉上露出一絲試探，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恆道：「起來吧。」
林恆起身，心裡嘀咕，都快跪麻了。
「現如今，已然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如此一來，若真能讓糧價降低，讓更多的百姓活下來，朕擔負罵名又如何。」
「朕同意你的意見。」
見此，林恆不由得感慨。
為了百姓，李世民竟然願意同意政商並濟，在現代可能並不出奇，可這裡是大唐，這種事情是千古為有的。
做的不好，就是擔負千古罵名！
不愧是千古一帝李世民！
李世民緩緩說道：「除了糧食運輸一事，你需要朕如何幫你？」
林恆開口道：「此事一旦執行，必然觸動地方官僚、權貴的利益，他們會有反彈，而且這種反彈很大。」
「只求父皇不要顧及其他，該殺的一個不留，強硬反彈必然需要強硬打壓，否則前功盡棄！」
李世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林恆，心中有些複雜。
幾個月前，他還只是一個田舍郎，李世民根本看不起他，可現如今，事關江山社稷的事情，居然要他出謀劃策。
雖是商賈之道，卻也只有這一條路了，他不可能讓世家權貴白白拿出糧食去賑災的，這不現實，而像林恆提出地意見，他已經認同了。
只要有了糧食，糧價就會下降，這場災荒也就解決了很多問題。
「好！」
林恆神色肅穆拱手道：「既然陛下願意如此支持，兒臣願前往北方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