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惡龍與可憐蟲
唐歌記得父親說過一句話，你還太嫩了，然後，他還太嫩了。
“朕有說過，你有什麽非分之想麽，還是說，你，有什麽非分之想？”
臥槽！！！
我了一個大曹！！！
這特麽的可壞事兒了，自古君心難測，而最重要的一點兒，文字獄，語言獄，如果一個帝王，說你有什麽非分之想，那代表，你要完了，你全家都要完了。
唐歌原本重整旗鼓，不卑不亢的氣勢，一瞬間氣焰被滅了，開玩笑一樣。
唐歌尷尬的撓了撓頭：“那個，陛下啊，我，我膽小，你就別這麽嚇唬我了，我這一身汗，大冬天的……”
裝傻，對，裝傻，唐歌佩服自己的機智，立馬裝傻賣萌，裝起了乖寶寶。
這些問題，太刁鑽了，而且還麵對一個你無法逾越的人。
老皇帝盯著唐歌，看那傻樣，仍然是那副樣子，讓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麽。
“唐歌。”
“草民在。”
“你是聰明人，朕找你來，你該知道所為何事。”
唐歌吞了吞口水，盡量讓自己平靜：“草民愚鈍。”
“哼！”
老皇帝冷哼一聲：“唐歌，現在你沒了唐紅娘的庇護，你猜的到，朕要殺你，一句話的事兒。”
唐歌不知聲了。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
“秀寧，秀鈺，皆為朕的掌上明珠，你能得其一，乃是天大的造化，現在，你卻與朕的兩位公主糾纏不清，真要你做秀鈺的駙馬。”
完了，唐歌亂了，這件事兒，他說的是實話，他真的沒有辦法解決，時代和王權不允許他造次，他不是神，沒有跟皇帝對著幹的本事。
“怎麽，你不願意？”
唐歌深吸了一口氣，無比嚴肅的盯著老皇帝說道：“陛下，草民鬥膽，男子漢大丈夫，是不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老皇帝麵不改色：“朕，就是讓你負責。”
“草民鬥膽再問，意思就是，陛下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女人，對也不對！”
老皇帝不知聲了。
唐歌盯著他，這次，連躲閃的想法都拋到九霄雲外了，這個問題，他必須得到回答，因為他差不多已經知道了，老皇帝，到底想要幹什麽。
“請陛下，為草民解惑。”
老皇帝眼皮睜大了幾分，仿佛能將唐歌一口吞了：“唐歌，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
唐歌搖搖頭：“天子，生殺予奪，但男子漢大丈夫，生為男兒，有所為而又有所不為，陛下可會拋棄自己的女人？”
“朕，就是讓你拋棄，否則，朕就殺光你身邊的女人，朕不允許朕的女兒做出娥皇女英之事，也不允許朕的女兒，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尤其是，煙花女子！你，隻能娶朕的公主！！！”
唐歌懂了，今日不能善終了，他能活著出去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唐歌心思電轉之間，卻全然找不出一句話來應對。
讓他放棄糟糠之妻，那是不可能的，雖然他沒跟任何女人成親，但是如是身子給了他，曲瀟湘身子給了他，與顧橫波有著一份深情，與趙秀寧相依相偎，哪一個，他都不會放棄。
但是與趙秀鈺之間的事兒，唐歌就算是不願意，那也是赤裸裸的現實，也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秀寧呢，就算是我真的娶了秀鈺，陛下要置秀寧的幸福於不顧麽？”
“幸福？”
老皇帝那陰冷的笑容讓唐歌脊背發寒。
“堂堂一國長公主，與你周日相伴，你卻與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親親我我，你說她幸福，你，哪來的自信。”
唐歌忍不住一陣臉紅，這糟老頭，太狠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退一步說，我與顧橫波等人相識在先，我是凡夫俗子，從未想過登堂入室，攀附高枝，何況，草民覺得眾生生而平等，不能貶低任何人，顧橫波，柳如是，杜十娘，皆為風塵中人，卻都潔身自好，杜十娘敢愛敢恨，隻是遇人不淑，賣藝不賣身，顧橫波為了姐妹，甘心留在春風樓，賣藝不賣身，散盡錢財，幫助姐妹贖身，柳如是亦是如此，曲瀟湘遵從笑道，一心想要改變淨天教，隻可惜，齊王以卑劣手段，坐上了淨天教聖王的位置，控製教主，曲瀟湘掌權之後，已經被架空了，她還是努力不造成朝廷的困惑，何罪之有，這樣的女人，被我遇到，與我發生了關係，我若拋棄，天理難容。”
“當真是一幅好口舌，但是唐歌，你腦子若是不殘，當知道皇家的規矩，你要做駙馬，要對秀鈺負責，其他女人，你放不下，朕幫你放下，淨天教聖女，慫恿百姓，意圖謀反，顧橫波乃是前朝公主，有謀反之心，你還不知道吧，馬湘蘭，也是淨天教的人，她是曲瀟湘的徒弟，你在揚州之時，抓走帶走顧橫波的就是她，揚州四樓，如今的天上人間，竟然有個女掌櫃是淨天教的殘黨，朕若記得不錯，那馬湘蘭執掌揚州四樓，柳如是，杜十娘，皆為四樓之人，五大書院，發生了奸淫之事，怕沒那麽簡單，朕，幫你一把如何。”
“砰！！！”
“你敢！！！”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唐歌一瞬間，差點兒失去了理智，他的腦子來不及反應，千分之一秒，他身體的本能，想要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以什麽王霸之氣，鎮住這個老皇帝。
真是把人往死裏逼啊。
唐歌攥著的拳頭，本該砸在桌子上的，卻緩緩地按在了桌麵上，脫口而出的你敢，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仿佛沒事兒一樣，隻是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桌麵。
唐歌心裏恨啊，恨得咬牙切齒，他何嚐不知，隻是許許多多的事情，讓他沒有機會把這些事情解決。
當初顧橫波被抓的時候，他就覺得事出有因，絕對沒有那麽簡單，現在從老皇帝嘴裏說出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唐歌那幾乎碎裂過的心髒，一陣陣的刺痛，馬湘蘭啊馬湘蘭，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了。
唐歌那樣子，再怎麽掩飾，也讓人看得出，情緒的波動。
老皇帝戲謔的看著他：“你姓唐，還叫唐歌，朕不妨再給你一個忠告，你說，唐紅娘的身份，你差不多也知道了許許多多，淨天教的人，找上你，讓你做靠山，為的是什麽呢？”
唐歌的汗已經控製不住了。
老皇帝那戲謔的模樣，讓唐歌恨不得一記老拳告訴他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你不說，朕來替你說，因為唐王室與唐家的關係，朕就不能動淨天教，或者說，朕，可以看在唐家的麵子上，放他們一碼。”
唐歌的手不自覺的再抖了。
他知道，正常人的思維，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也就是說，馬湘蘭始終在利用他，而曲瀟湘，之所以看上他這麽個凡夫俗子，跟他上床，也是因為這點。
當然這是正常人的想法，一個正常人，絕對會這麽想，開始疑神疑鬼，這是對唐歌的利用，也是對他感情的背叛。
老皇帝湊到唐歌耳邊，又說了一句：“你當真，以為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麽，朕要殺他們，你拿什麽來阻止，朕若沒記錯的話，你對唐紅娘說過，你不是他的兒子，對也不對？”
這一刻，唐歌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無助，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在不停地充血，感覺雙腿癱軟的想要跌坐在地，想要大吼一聲，發泄自己內心的憋屈。
他就是一條可憐蟲，而他麵對的，是一條龍，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