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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草民不敢

  震驚中原大地的驚天血案,也徹底大白於天下了。


  唐王室,三皇子,齊王趙元吉,叛國通敵,圖謀造反,私藏龍袍,傳國玉璽。


  齊王之罪:欺壓百姓,強搶民女,淫人妻女。


  齊王之罪:陷害忠良,屠滅習將軍滿門。


  齊王之罪:通敵叛國,勾結突厥,吐蕃等蠻夷。


  齊王之罪:禍國殃民,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齊王之罪:……


  一項項,一條條,都是觸目驚心的。


  二十年,上千石,一箱箱子的裝起來的罪證,震驚海內外,載入史冊的罪惡。


  其黨羽,有證可查,五百七十八人,官員就將近二百人,舉國震動。


  遊街者,五百七十八人,死罪者,四百二十三人,夷三族者,十五人……


  誅九族者,八人……


  淩遲者,十三人……


  這些僅僅是被送到了長安帝都的人,沒有送來的,將會在當地問斬,伐頭者無數!!!

  唐歌看著那些名單,心驚膽顫。


  他早知道,結果並不是美妙的,這場爭鬥,牽連這些人,算是少的了。


  還有七天過年了,而在這之前,為了安撫人心,菜市口集體問斬。


  當朝天子,親自監斬,而唐歌,內心是極其複雜的。


  因為這些人,不管好壞,他直接或者間接的,導致了這些人的死亡。


  督辦此事的趙灼元,也在監斬之列。


  在唐歌不知道的地方,齊王處刑當晚,趙灼元去了一趟牢房探監。


  “王叔,我來給您送行了。”


  齊王抬頭看著趙灼元,不禁笑了笑:“都這時候了,還想著你的王叔,不怕沾染了晦氣。”


  趙灼元摸著腦袋笑了笑,有些憨厚,接下來他說道:“要來的,是要告訴王叔一句話。”


  “哦?”


  趙灼元將勾了勾手,老頭過來行了個禮,趙灼元說道:“勞煩兩位大哥,將這些酒菜,給我王叔吃下去,別讓他咬舌。”


  說著一人送上了一錠金元寶。


  兩個老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牢門,給齊王卸下了枷鎖,取出了口枷。


  “賢侄,平時沒有白白疼你,我這將死之人,你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


  “不急不急,王叔吃完再說不遲。”


  齊王看著趙灼元,微微點點頭,狼吞虎咽的將那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一掃而光:“哈哈哈,痛快,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還有人能來看我一眼,值了,賢侄可以說了。”


  趙灼元擺了擺手,看著他將那豐盛的酒菜吃完,重新上了刑具。


  趙灼元走到了老房門口,湊近了齊王:“王叔,你附耳過來。”


  齊王不禁苦笑,都什麽時候了,然而,當他聽完了趙灼元的話之後,整個人呆住了。


  愣在那裏,看著趙灼元那微笑著的,帶著戲謔的表情,帶著厭惡的神色,轉身的那一刻,齊王跌跌撞撞的朝著後麵坐了下去。


  他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吼:“趙無極,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的,趙元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個懦夫,蛆蟲,可憐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口音含糊不清的罵了許久,整個人痛苦的跌坐在那裏,咬舌根本不可能,他現在自我了斷已經做不到了。


  趙灼元,灼元,哈哈哈哈哈哈,灼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灼燒刺痛我趙元吉麽。


  齊王瘋狂的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淚流滿麵,趙無極,我的好二哥,你果然厲害,果然厲害。


  齊王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樣。


  趙灼元說了三件事,這三件事兒,讓他陷入了瘋狂的痛苦。


  第一:我是你親生兒子,我與你親近,都是騙你的……


  第二:趙秀鈺送你的姑娘,許多都是你的女兒,和親眷之女……


  趙元吉坐在那裏,整個人死寂死寂。


  甚至齊王在淩遲處死的時候,都是沒有反應的,眼神空洞,他死死的盯著皇帝趙無極,盯著自己的兒子,被取名就做趙灼元的兒子。


  他站在皇帝的身邊,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長安城萬人空巷,菜市口血流漂杵,一顆顆人頭落地,除了血腥味兒,還有大小便失禁的騷臭味。


  整個菜市口都被血水染紅了。


  血流成河,真正的血流成河,而當朝天子,萬人擁戴,每當有一顆人頭落地,便是一聲高呼:“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歌躲在某一處,遠遠的看著,目睹他插手,甚至親手造就的這場屠殺。


  血河流了上百米,血染的菜市口,血色和血性彌漫的長安城。


  但是人民為之瘋狂。


  哭喊者無數!

  恭維聖上者無數!

  沉冤得雪者無數!

  有人被這一幕嚇得吐了,卻不肯離開,為什麽?因為大快人心,因為聖上英明。


  齊王致死都沒有叫一嗓子。


  他隻是死死的盯著皇帝,帶著戲謔和嘲笑,他的嘴不停地動,仿佛在說,你會後悔的,你是個失敗者。


  而老皇帝,無動於衷,他的笑容,給了百姓。


  唐歌低下頭,蹲下身子,伸手撫摸著流到了自己腳下的血河,靠在牆上,死死的抓著拳頭。


  他……一手促成了此事。


  但是他心裏並不安生,不是因為人該不該死,而是那種讓他壓抑的氣氛。


  這就是爾虞我詐最慘烈的收場麽。


  如同夢幻,那麽不真實。


  而齊王,那種譏諷的嘲笑,意味著什麽,或許沒有人知道,至少唐歌,不敢想。


  而他,畏懼皇帝,超越了齊王,他感覺會被這個人撕碎。


  爆竹聲中一歲除,除夕還有幾天呢,但是長安城卻普天同慶,到處都燃放著爆竹,人人都臉上都洋溢著喜色。


  每個人都讚美著皇帝。


  吾皇萬歲,聖上英明,而朝廷進行了一次大換血,許多朝廷大員落馬,被處死,處以極刑。


  唐王幾乎肅清了滿朝文武百官,齊王同黨,殺了個幹幹淨淨。


  當然,有幾個人跑了,但是那些已經無所謂了,如今聖上已經是如日中天了。


  還有兩天除夕,唐歌很開心,至少表麵上。


  十娘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他尋找著唐紅娘的蹤跡,卻全無所獲。


  齊王的事情,戲劇化的結束了。


  一家人幾乎湊齊了,老夫人一家已經回去了,而唐歌著手安排柳如是他們回到揚州,江南鹽道的改革正在進行,權利重新回到了秀您的手中。


  原本唐歌想要立馬就回去的,但是中間還別著個唐紅娘,也別這個趙秀鈺。


  該來的,總會來。


  唐歌知道,趙秀鈺的事情,老皇帝會和他算賬的。


  而關乎齊王府發生的事情,唐歌有種感覺,老皇帝其實是知道的。


  顧橫波,柳如是,杜十娘,曲瀟湘,他們都到齊了,可以說是一家團圓,百裏紅也被救了出來。


  而唐歌始終心裏不安,齊王的事兒,真的就這麽完了嗎?

  或許,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的。


  “過了年,你們就回家。”


  除了曲瀟湘和柳如是,其他的幾個女人家都不知道唐歌身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公子呢?”


  柳如是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唐歌也抽時間陪她了,但是她似乎並沒有以前那麽快樂了。


  “我在京城還有一些事情要辦,辦完了,我就回揚州,從此跟你們廝守終身,在不踏入這個地方了。”


  幾個女人臉上帶著紅潤。


  唐歌還要在說什麽。


  大門被人推開了,帶隊的是李元霸,程謨,趙秀寧,陳飛鳳。


  他們大馬金刀的進來,唐歌起身迎了上去,他的眼皮再跳,李元霸,帶兵來的。


  “李大哥,什麽事兒?”


  李元霸朝著身後微微看了看,一臉的苦澀:“來人,將淨天殘黨曲瀟湘,前朝餘孽顧橫波拿下!”


  曲瀟湘和顧橫波頓時震驚莫名,杜十娘和柳如是也是嚇壞了,淨天殘黨?前朝餘孽?

  身後的士兵頓時蜂擁而上,唐歌目光一寒,擋在了自家的女人麵前,眼神瞬間冰冷:“李大哥,你這是何意?”


  李元霸苦澀至極,他身後的幾個人,也都是咬著牙,沒有說什麽。


  “唐老弟,得罪了,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


  曲瀟湘手裏已經掐著銀針了,百裏紅也抽出了隨身的佩刀,周慶等人也已經進來了。


  陳飛鳳和趙秀寧同時上前,拉住了曲瀟湘和百裏紅,對著她二人使眼色。


  趙秀寧小聲道:“有我在不要緊,切莫反抗,否則事情難以收場,放心。”


  唐歌擋不住會武功的人,雖然體內有曲瀟湘的一部分真氣,但是充其量,隻能養生,他隻會花架子。


  李元霸給他使了個顏色:“帶走。”


  趙秀寧和陳飛鳳留了下來,唐歌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帶走的。


  他抬頭看著秀寧,秀寧咬著嘴唇,低著頭:“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父皇讓我帶你進宮,唐歌,我……”


  唐歌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微微點點頭,拉住了秀寧的手:“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對我的好。”


  陳飛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唐歌,伴君如伴虎,所謂天子,生殺予奪,我知道的你性格,切莫魯莽了,曲瀟湘是淨天教的首領,此事不假,有些時候,該放手放手,那樣才能留得青山在。”


  唐歌看著陳飛鳳,默默點點頭,該來的總會來,沒想到,這位老皇帝,讓自己過個好年的時間和機會都不給了。


  “草民唐歌,叩見聖上,吾皇萬歲。”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秀寧,你先下去,朕有話跟唐歌單獨說。”


  趙秀寧猶豫了一下,便告退了,她擔心唐歌,但是她知道,現在,事情已經變得更加棘手了,因為秀鈺,她的二妹,已經回來了。


  消停的日子不到半個月,唐歌要麵對的,將會是比齊王更加可怕的皇帝,這個時代,最高的掌權者。


  老皇帝指了指凳子,唐歌卻沒有動彈。


  老皇帝抬起眼皮看著他,那張臉,讓人看不出悲喜,但是卻讓唐歌感覺壓抑。


  “朕,讓你坐下。”


  唐歌彎腰行禮:“草民不敢。”


  老皇帝手裏拿著的,是那本秀寧編撰的《定國策》,這本小冊子,老皇帝已經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唐歌夜間他拿著看的,當然,唐歌本身不知道那裏麵寫著什麽,也沒有聽說過這本書。


  老皇帝來回踱著步子,許久合上了這本《定國策》,走到唐歌麵前,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你連淨天教的女人都幹上,連前朝的公主都趕上,連朕的女兒都敢上,你這草民,還有什麽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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