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亂不可言

  對於休寧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消息，她對自己的父親姑且還算了解，關於淨天教的事兒，雖然不讓自己摻和，但是很多事兒他是知道的，上頭，無非是皇命，這不可能。


  父親對淨天教的事兒，十分的認真，不可能毀滅卷宗，這根本沒道理。


  王鳳嫻點頭道：“大人無需心急，此事我當初也是覺得可以，也隻能說齊思明是做了一件好事兒，我在抄家的時候，得到了這份密卷，結果上頭就要求銷毀關於淨天教的秘密卷宗，我覺得可以，便留了下來，以後的情報，都是我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重新搜集整理，折了不少兄弟的性命。”


  王鳳嫻啊王鳳嫻，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兒。


  這個上頭，絕對是聖上，如果聖上沒有這道聖旨，那……隻能說有人假傳聖旨了。


  “聖旨可還在你的手裏？”


  休寧當時心裏就明白了許多事情，唐歌跟他想的是一模一樣的。


  “在，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了，出事兒我給你擔著，你放心拿便是。”


  王鳳嫻恭恭敬敬的點點頭，最終請出了當初那道聖旨。


  唐歌，公休寧，楊國忠，全都震驚了。


  公休寧和楊國忠不禁苦笑：“無名，看來，不隻是你有這個本事，這天下能人異士無奇不有，竟然也能做到。”


  楊國忠也是震驚莫名。


  那聖旨之上，空空如也，一個字兒都沒有。


  楊過總想到的是唐歌坑騙楊槐安的事兒，當時那字跡也是完全消失了的。


  “這位無名小兄弟，竟然知道其中奧秘？”


  楊國忠和秀寧也看著他，唐歌搖搖頭：“還不能過早的下定論，可不止我那一個方法能讓字跡消失，王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楊國忠和秀寧雖然好奇，卻也沒有追問下去。


  這事兒，大有蹊蹺。


  王鳳嫻對唐歌……這個無名是多了幾分刮目相看的，他很厲害啊，楊國忠和這個趙大人，都以他馬首是瞻的樣子。


  “我當時覺得事有蹊蹺，便偷偷的將這份密卷給留了下來，燒毀的是假的，我謄寫出來的，齊思明家裏單獨藏了這份卷宗，實在是有些古怪，而且這裏麵並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是些普通的情報，唯一有用的，就是這裏關於淨天教的教主，是一個叫做曲瀟湘的女人，而且聖上沒必要以聖旨讓我燒毀，這事兒大有蹊蹺，我隻能如此辦了，但是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麽。”


  休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鳳嫻，王鳳嫻無奈道：“我初來乍到之時，也是勢單力孤，萬事小心謹慎，關於這件事兒，齊思明留下這樣一個卷宗，單獨藏了起來，確實是事有蹊蹺的，而且，我曾經試探將這個消息傳給京城，隻可惜，沒有回應，所以，這件事，應該是別有用意的。”


  “聖上沒有回應？”


  王鳳嫻點頭道：“此事之後，我發現了聖旨的變化，便知道著了人的道兒，而且，我私下猜測，傳遞給京城的關於淨天教的情報，其實都是被篩選，甚至修改過的。”


  王鳳嫻大膽的說出了這個猜測，休寧眼中的冷冽更加深重了。


  “可有根據和證據？”


  王鳳嫻搖搖頭：“不瞞大人說，我走馬山東上任這麽多年，始終忙著收歸軍權，處理齊思明留下來的各種禍端，再加上打壓淨天教，幾乎是分身乏術，而且這些問題提源源不斷，片刻不得安心，仿佛有人算準了我何時空閑下來，讓我馬不停蹄，哪怕到了現在，卑職仍然沒有完全排除山東官場，不知道是否尚有淨天教的人滲透進來，此事，卑職一人著實難以成事。”


  休寧眼睛一眯：“你想鏟除淨天教？”


  王鳳嫻抱拳彎腰，九十度的大禮：“承蒙聖上恩惠，王鳳嫻遠赴山東上任，擔任兗州節度使，卻愧對聖上恩寵，八年之久，無所建樹，既然大人不遠千裏來到山東，想必聖上已經開始著手應對淨天教之事，王鳳嫻願效犬馬之勞，任憑大人差遣。”


  這就來了投名狀麽？

  “王大人不必如此，淨天教禍國殃民，如今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也不為過，既然你有別的想法，不妨說說，你的想法是什麽，你打算怎麽做？”


  秀寧是十分聰明的，王鳳嫻未必可靠，但目前，他說的這些，還算是站在正義和腦子的一麵兒。


  “我覺得在山東……不，或者說，在整個朝野之上，對於淨天教的態度，就是存在巨大的問題的，從我上任至今，每當我真正的著手肅清淨天教，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來，讓我分身乏術，而且，我所傳遞給京城的消息，我懷疑都是被篩選和修改過的，並沒有真正的傳達給聖上。”


  “這一點兒我不是很明白，王大人，難道你貴為兗州節度使，難道就沒有能力給聖上發一封密函，或者進京麵聖麽？”


  王鳳嫻不禁苦笑：“大人說的是，王某人雖然是軍伍出身，但也絕非五大三粗沒有腦子，密函發過，但是聖上的回複永遠都是模棱兩可，我曾想過回京麵聖，但也都被拒絕了。”


  說到這，王鳳嫻不說話了。


  休寧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就不能回去麽？”


  王鳳嫻聽聞此言，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什麽表現，開口道：“如今山東群龍無首，自從我接管山東各大事宜，疲於奔走，而且很多事情，我不得不親力親為，甚至分身乏術，我曾針對淨天教的問題，多次上清聖恩，遞上了奏折，可是多半都是音信全無，要麽模棱兩可，我若進京，必然群龍無首，淨天教之事，牽製著我，而且，更為讓人頭疼的是，我之所以懷疑這山東官場仍然有淨天教的內線，是因為我每次針對淨天教的手段，都是撲空的，我的身邊應該有他們的內線，而這些內線，不管抓到多少，都是抓不幹淨，殺不完一樣。”


  唐歌突然插嘴道：“現在王大人的手裏，可還有這樣的人？”


  王鳳嫻點點頭：“關著不少，有些人我沒有上報朝廷，卑職也是害怕聖上得不到我的真正情報，這些人的消息一旦泄露，就會招致殺身之禍，我把一部分人秘密關押，希望日後聖上注意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之後，能夠有所用途。”


  “可曾問出什麽？”


  王鳳嫻歎了一聲：“大人有所不知，許多人我都上了口枷嗎，因為抓到的人，很多都是死侍，服毒，咬舌，或者通過其他方式自盡……”


  唐歌愣了一下，不禁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有這麽厲害？”


  王鳳嫻苦笑道：“比這更厲害的也不是沒有的。”


  “哦？怎麽說？”


  王鳳嫻臉色也是帶著幾分凝重：“曾經有人劫獄，而且也有劫獄失敗的，將我抓到的人都給殺了的。”


  唐歌，秀寧，就連楊國忠也是，三個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