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賓至如歸
醉人的奶香帶著甜膩的味道讓人垂涎欲滴，而淡淡的茶香味又掩蓋住那甜膩的部分，讓濃鬱的香甜味淡化，茶香與濃香調和在一起，形成了讓所有人都垂涎的香味，刺激味蕾，口舌生津，想必咬上一口，嚼在嘴裏，想來定然是人間的絕品美味。
此刻隻要坐在那的還沒有醉倒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橫波的方向，有人借著酒勁兒貪婪的抽著鼻子，聞著那股絕美的香味兒，感覺到腹內的饞蟲蠢蠢欲動。對於沒有見過的美味，誰都抱著深深的好奇，何況那芳香的味道，一下子勾起了眾人的食欲。
老夫人也十分喜歡這種味道，顧橫波在唐歌的幫助下，褪去了食盒最後的偽裝，頓時一片讚歎聲傳來，散發出那種香味兒的美食，竟然絲毫看不出來是吃食，一個個巨大的磨盤一樣的東西疊在一起，形如滿月，雪白剔透，一共三層，香味兒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仿佛塗上了一層白雪，每一層邊上都有精美的雕花點綴，倒是有人見識過，看出來是大廚的雕工，用蘿卜等物輔以刀工雕刻出花鳥的形態，出自宮廷禦廚流傳的刀法，後來傳入民間，隻有一些價格昂貴的酒樓或者身懷絕技的後廚才有這樣的本事，單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說是費勁心思了，何況這香味兒也說明問題。
每一層的點綴也不一樣，最底層磨盤一樣的一輪皓月，第二層不知道用什麽手法花了一些紅花綠草，配著那飛鳥動物的刀工點綴，栩栩如生，好似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第三層則點綴著一些幹果和時令水果，眾人看得口生橫流，又不忍心破壞，這東西可以吃？如此精美的食物，也是平生僅見，今天頻頻大開眼界，真是沒有白來，想不到顧才女竟然有如此手段，若能得老夫人歡心，哪怕是青樓女子，也會叫人高看一眼，何況如今唐家小相公那驚天的言論，流傳出去，天下的女子地位怕是節節高升，她又是唐家小相公的心上人，誰也不敢看輕了她了。
老夫人縱然在風塵之中洗練至今，聞到這香味兒，看到這精美的美味，也不禁微微愣神，更不掩飾對美味的垂涎，被勾起了食欲，這種美味的糕點，對於女人來說是絕對致命的誘惑，薛丁山咧嘴，哈拉著順著嘴角往下滴，一屋子的女眷也都在不停地吞咽口水，暗暗害羞，隻是這東西好生香濃美味，不管她們，隻是身體的正常反應，對於美味的渴求源自人體對食物的本能，不論男女都禁不住美食的誘惑。
唐歌笑道：“奶奶，這是顧姐姐花費了心血給您烘焙出來的糕點，叫做蛋糕，請奶奶品嚐！”
老夫人在薛丁香和公休寧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到底是個豪爽的巾幗英雄，絲毫不掩蓋對這種美味的渴望，老夫人吞了下口水說道：“乖孫，這美味著實誘人，隻是如此巨大，從何下口？”
唐歌笑道：“奶奶莫急，今天奶奶是壽星，這種大的蛋糕，是專門為壽星準備的，體型雖然巨大，但口感鬆軟，還要奶奶親手將他切開才是。”
薛丁山早就等不及了，唐歌事先也囑咐他找把做工精美的切刀，他吞著口水過來，屁顛屁顛的給老夫人遞上了準備好的切刀，還有唐歌定製的小木鏟子，唐歌看的撇嘴，真奢侈，黃金瑪瑙的刀鞘，讓你找切刀，你拿匕首，這傻孩子……
老夫人接了過來，詢問的看著唐歌，唐歌笑道：“奶奶，切法其實也不需要太多講究，從上麵或者第二層開始切都可以，兩刀一角，用這個小鏟子拖住，裝在碟子裏麵食用。”
老夫人點了點頭，抽出匕首，按照唐歌的說法從第二層開始且下了一角，用那小鏟子配合著匕首裝到小碟子裏麵，薛丁山會拍馬屁，早就準備好了小勺候著，遞給了老夫人，老夫人欣慰至極，被那香味兒勾出了饞蟲，也不掩飾，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她拿起小勺挖了一塊，還沒到嘴邊就聞到了更加濃鬱的奶香味和抹茶的清香，一濃一淡，勾的人胃口大開，老夫人輕輕送到嘴裏，隻覺得香甜可口，還沒嚼幾下，便在口中融化，香甜鬆軟，可口無比，這該是一種點心，老夫人自認吃過美味無數，也從未吃過如此好吃點心，隻是一口下去，便忍不住要再吃一口，再吃一口，讓人欲罷不能，不消片刻老夫人就吃完了一塊兒，薛丁山哈喇子直冒，其他人也被那香味勾引的直吞口水。
老夫人放下碟子，隻覺得回味無窮，拉著顧橫波的手，慈眉善目道：“老婆子活了這麽久，還第一次吃到這種美味，閨女啊，老婆子謝謝你。”
顧橫波受寵若驚，趕緊給老夫人行禮道謝，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唐歌，老夫人何其睿智，自然知道其中含義，也不多說什麽，微微一笑對著大家說道：“進門都是客，難得你們有心來給老婆子慶生，今天見者有份，上麵一層我老婆子自己留了，下麵的每張桌坐分一塊兒，大家都嚐嚐，剩下的，分下去吧。”
大夥都眼巴眼望的看著，其實誰都沒抱著能夠吃到嘴的心思，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如此大方，顧才女的賀禮說送給大家品嚐就給大家品嚐，當真讓人佩服，不愧是大唐的脊梁，胸襟寬廣。
或許換成是別人那就是拉攏人心，但是老夫人卻不需要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更不許這種手段！拉攏，誰不想被這一國脊梁拉攏？大夥感恩戴德，同時期待能夠品嚐到這種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味。
唐歌心裏一歎，夫人 奶奶真是費心了，本來還想著說點好聽的，給顧姐姐做個廣告，贖身之後好以此為生，沒想到夫人 奶奶幫他鋪好了路，這樣的奶奶，唐歌十分的喜歡，也十分感動。他笑道：“奶奶，我來吧。”老夫人點了點頭，把刀個小鏟子遞給了唐歌，唐歌數了數桌子，蛋糕就那麽大，每個人分肯定是不夠的，一桌子一小塊兒，大夥嚐嚐鮮就好。
侍女們端著碟子過來，唐歌仔細切得均勻，每桌一塊兒，不多不少，均分一塊。
侍女們端了下去，最上麵那塊被薛丁山搶過去，唐歌笑了笑，總感覺他像個小弟一樣，沒有長大，唐歌正對著客廳，目光掃了一圈，見賓客們都已經分到，吃到了嘴裏，抱拳笑道：“各位，今天這蛋糕乃是顧姐姐為了老夫人悉心準備的，所剩不多，大夥暫且嚐嚐鮮，顧姐姐擇日即將贖身，經營這種糕點，以此謀生，到時候，各位還請賞個臉，多多捧場！”
唐歌的話博得了大家的好感，眾人品嚐那為數不多的美味，隻覺得入口香甜，鬆軟至極，香味獨特，有人吃到的是抹茶味兒，有人吃到的是純鮮奶的，口感不一，唐歌做的這種效果，最上麵那層可是花費了大心思的，特地給老夫人做了雙味兒的，隻因為老夫人喜歡清茶，而且唐歌要打廣告，分析之後，老夫人若能同意，就留下最上麵那層，沒想到這夫人奶奶如此大方，胸襟廣闊，唐歌有點小小的汗顏，夫人 奶奶這是給他麵子，給顧姐姐搭橋呢，而自己在來之前想著法的從這裏撈好處，打廣告，相比之下，他還真是個小人……
顧橫波抿著嘴，麵帶桃花，她起身給大夥行禮，眾人抱拳回禮，低頭繼續品嚐起來，隻覺得這一小塊兒著實吃的不過癮，此等美味，人間少有，回頭定然要光顧顧才女的生意，不過李元霸他們則想法不同，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這位唐公子實在是利害之際，有了老夫人的庇護，他身份在揚州一夜之間更加水漲船高，又是顧才女的心上人，這下，誰想要動顧橫波，都要仔細思量了，他們麵對的將會是老夫人，將會是唐家，不管他是不是那個唐家的大公子，他都姓唐，今天來這裏的人，誰都要摸摸自己的腦袋，問問自己的心，敢不敢和老夫人和唐家叫板，厲害，實在是厲害！
而且這小子實在是聰明至極，這一套話下來，不但暫時保住了顧橫波，也把這糕點的名聲給打出去了，嗬嗬，看來，他們都成了他生財的棋子了，顧橫波沒得到，反而讓他好好利用了一把，還得忍著，吃這個悶虧，這手腕，這心思，當真是個活諸葛。諸葛？李元霸眉間一愣，目光死死的盯著唐歌，諸葛啊，好！
老夫人笑的燦爛，這乖孫果然是有門道，老婆子也能成他生財的手段，這閨女也是好福氣，有人如此為她著想，三生修來的福分，這孩子沒有壞心，滿腹才學，不愧是老唐家的種。
顧橫波心裏歡喜，不過此刻，卻生出了跟柳如是一樣的心思，他如此為我付出，甚至連謀生的路都鋪好了，是不是說明他不會一直在揚州呆下去？若是他不在，該如何是好，他如此為我，我又該如何回報？他不在了，我要這些做什麽？
顧橫波心裏煩亂，忽的想到，若是，若是真就那樣了呢？她想到此處，心裏有些發慌，顧橫波此生遇人無數，可他卻是唯一的，若是錯過了，再去哪裏去找一個讓她念念不忘的人，再去哪裏找一個疼她護她，為她盡心盡力的人？
老夫人拉住顧橫波的手，把她拉到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能夠感覺到她此刻的心情，她們女人一輩子，逃不出一個情字，無價寶易求，卻難得一個有情郎，這乖孫太過於優秀，她若隻是擋禍還好，可若動了情，心裏恐怕就要患得患失了。顧橫波看到老夫人鼓勵的眼神，心裏安穩了不少，公休寧看的偏過頭去。
老夫人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緩緩站起身來，笑道：“今天，感謝諸位蒞臨，這比試也看了，東西也吃了，酒也喝了，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可盡興？”
眾人齊齊抱拳，聲稱盡興，確實盡興，這裏的每個人都見過不少大小不同的場麵，可是今天老夫人的壽宴是平生最盡興的一次，好吃好喝好戲碼，看得人眼花繚亂，又怎麽能不盡興？
老夫人笑的開心至極，過了這麽多生日，今天確實也是她最開心的一次，老夫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到這裏吧，老婆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們大部分都不是軍旅出身的，想必也喝不下去了，來人，把酒滿上，幹了這碗，都散了吧！”
丫頭們忙著倒酒，龔鼎孽他們四人都愣住了，老夫人可是隻字未提比試的事兒，再看唐歌，也是沒有座任何表示，隻是端著碗咧著嘴，哭喪著臉，看著那大海碗欲哭無淚，看來他是真不勝酒，那模樣倒是真性情。
不消片刻功夫，最後一輪大海碗下去，人都還沒走了，倒下去一大片，這下子真的是沒幾個能站著的了，老夫人開懷大笑，看著倒下去的人搖頭直樂，眾人叫苦不迭，老夫人這豪邁的性子，嘴上說著他們沒幾個當兵的，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穩穩當當的站著出去，唐歌喝到一半兒就不行了，剩下一半兒喝的滿身都是，整個人都感覺天旋地轉的，強忍著不吐出來，看的薛丁山眾人咬牙切齒，這人臉皮也忒厚了，作弊也不用這麽明顯吧，你就裝吧，繼續裝！
“散了吧！”
老夫人手一揮，能站著的人上前來行禮作別，不能站著的，門外候著的人進來把人帶走，沒一會功夫，大廳裏麵變得安靜下來，李元霸猶豫了一下，看著楊國忠離去，到了夫人麵前行了一禮說道：“奶奶，元霸諸多不便，擇日登門，奶奶莫要怪罪。”
老夫人點點頭：“去吧，正事兒要緊，莫要莽撞了，你如今，可不是當年戰場上那愣頭青了。”李元霸眼圈紅紅的，感動至極，老夫人拉過陳飛鳳道：“如今揚州水深火熱，老婆子不是要冷落你們，飛鳳啊，別怪奶奶，元霸這孩子衝動，你要好好看著他。”陳飛鳳臉色微紅，認真點了點頭，行了一禮和李元霸就此裏去了。
最後走的是那個李姓的中年人，他帶著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到了夫人麵前行了一禮，老夫人點了點頭，看著他身邊的小姑娘笑道：“出落得越發美麗了，有空，常來看看老婆子。”那小姑娘看著柔弱，人卻大方，對老婦人福了一禮，跟著那人轉身走了，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唐歌，唐歌喝的五迷三道，隻覺得天旋地轉，哪裏有心思關心鄰家小妹，難受的不行，要不是有顧橫波和柳如是攙扶著，真想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