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琴棋書畫取其三
屋子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個不字，唐家小相公敢說，其他人不敢說，說出來就是忤逆天子，褻瀆皇後，貶低皇太後，輕賤老夫人，辱沒了家母，得罪了天下的女人！
而且是對這天下功不可沒的女人們，誰敢說個不，好狠，很聰明，好深沉的心思，很聰明的腦袋，好敏捷的思維，好厲害的一張嘴！
女人能頂半邊天！這話，找遍天下，哪怕當今天子也不敢說一個不字，何況站在那裏的小後生了，任你如何驚才絕豔，也不敢冒著對全天下女子的大不敬而犯忌，那不是無良無德就能夠了事的，會被天下女子唾罵，會被世人發指。
他就憑這一張嘴，真是一張嘴啊，莫說他們四個，任誰都服了，絕不敢跟他理論，而且唐家小相公最後一句話，說的竟然讓人心神震蕩，女子能頂半邊天？何等狂妄之語，何等大逆不道，那是挑戰儒家思想的說法，可卻仍然沒人敢說不對，沒人敢說不好，沒人敢說任何一個不字，除非他不要命了！
事已觀生死，隻因撫養龍鳳的乃是女子，母儀天下定國安邦的也是女子。這屋子裏的女人，都目光楚楚的盯著唐歌，看得出情緒起伏非常劇烈，就連那一直害羞不敢抬頭的薛丁香都如醉如癡的看著唐歌，小臉兒紅的要滴水，女人竟然這麽厲害的麽，竟然可以當女王？
四個人不敢說話了，李崇笑服了，白慕容勉強擠出一絲苦笑，緩緩鬆開了拳頭，這一刻，他除非找死，否則就得閉嘴看著，他目光盯著唐歌那張臉，心裏百味繁雜，不愧是姓唐的。
他知道單憑這點，他們也就敗了，敗得很徹底，甚至無法翻身，這人太聰明，太危險了，是，從他們看不起女人，看不起顧橫波，不肯道歉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又輸了一場，柳公權滿臉苦澀，這下好了，還沒開始比，就輸的體無完膚。
屋子裏靜的可怕，薛老貨和李元霸對視一眼，看得出彼此的震撼，看得出彼此的折服，李元霸使了個眼色，薛老貨點了點頭，這麽沉默下去，這幾個小子估計自盡當場都有可能，他‘啪啪啪’的帶頭鼓掌，眾人也都回過神來，潮水一般的掌聲回蕩在大廳裏，震得室外的侍女隨從們麵麵相覷，不少人都在門外偷聽的，那些小侍女墊著腳張望，想看看那唐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當真疼煞人了，掏了女人的心肝兒。
唐歌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停下，大家都很配合的停下了掌聲，那一聲聲拍在一起，讓四個人身體都在打顫，這是對他們致命的打擊，很多男人不服這種說辭，但是他們無法反駁，甚至要附和，個中滋味，無以言表。
掌聲平息，唐歌看著他們四個，認認真真的開口道：“我與你們差不多同齡，並不想和你們結怨，也不想對你們說教，但是我很不開心，你們沒有和我比試已經輸了，輸在沒有自信，輸在看不起女人，輸在沒有把顧姐姐當人看，輸在你們死要麵子，跟你們比，丟男人的臉，所以別跟說什麽君子，什麽讀書人，現在，我再問你們，第一條規矩，你們敢不敢答應了！還是那句話，不答應，請你們轉身，滾出去！”
這一刻唐歌再一次說出這句話，沒人敢認為他是狂妄，沒人敢懷疑他的自信，沒人敢想他會輸，他定然會贏，定然有足夠的把握，隻不過，會以什麽樣的方式贏得比試，所有人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白慕容收斂神色，緩緩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抱拳，說道：“唐公子，白某人很少服人，你的教訓，白某人受了，但咱們既然都是年輕人，正如老夫人所說，年輕氣盛，口無遮攔，白某人認錯，大家都是男人，錯我們認了，但這份屈辱，我們不會白受，所以，比試就算是輸了，我們也無怨無悔，了卻心事，可讓我下跪既然是規矩，那我想問問，倘若我們贏了呢？”
唐歌一愣，這小子也是屬大姑娘的，這臉說變就變，硬的不行來軟的了？還以為是塊兒硬骨頭，沒想到也是個五秒男，你個五秒男！
其他三個人也都抬起頭來看著唐歌，輸贏尚且沒有蓋棺定論，但是他們此刻心裏的確沒底，就在剛才，他們還抱著不自信，以給一個女人下跪為恥，可是現在，縱然有不同的理由和借口，絕對無法說出，更不能說出，唐歌這一番話，堵死了所有的路，說個不字就是和天下女子為敵，讓人百口莫辯。
唐歌看著他們幾個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好，算你們還有點男人骨氣，我若輸了，任你們處置，磕頭謝罪，哪怕是鑽褲襠，我唐某人二話不說，怎麽樣，你們敢嘛？”
“公，公子，不可……”
顧橫波正在看著唐歌出神，他這話一出口，顧橫波愣了一下，馬上阻止，唐公子怎麽如此作踐自己。唐歌笑了笑看著她說道：“顧姐姐是對我沒信心？”
顧橫波麵色一紅，眼角淚痕猶在，看的唐歌有些神迷，這女人真的好美，就連哭起來，都帶著說不出的美豔，我見猶憐，難怪能名垂青史。
“橫波不是那個意思……”顧橫波嬌羞開口，她隻是覺得唐歌現在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自己本來就是拉他擋禍的，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偷心的話。
“那就乖乖坐在那看著，我幫你出氣。”
顧橫波聽得羞喜，不敢抬頭，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他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戲弄我。
唐歌的話引來眾人一陣輕笑，這唐家小相公啊，這會兒還不忘欺負人，顧才女真是有福氣，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天下唯有唐家小相公了，今天這話一旦傳出其，揚州的女子恐怕都要對他趨之若鶩，魂牽夢縈了，不，哪怕是這大唐天下，那個女子聽了，也會柔腸百轉呢。
不過唐家小相公不但狂，這膽色和氣魄也絕非常人能比，下跪磕頭，鑽褲襠都能二話不說，何等氣魄，我輩之楷模！能屈能伸真丈夫，這一刻幾乎沒有人不被唐歌氣魄所折服，有人也在心裏搖頭否認，人是好人，才是好才，淡泊見識也獨樹一幟，可這鋒芒太盛了，難免遭人妒忌。
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點頭，龔鼎孽壓下怒火，也是無可奈何，他不敢反駁，他想想說道：“唐公子好氣魄，我們服了，既然話已至此，那就請唐公子說說第二條規矩吧。”
唐歌點頭說道：“好，既然你們敢答應，我也不為難你們，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我是從海外歸來的，對咱們大唐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你們自稱是讀書人，精通四書五經，琴棋書畫，讀書人之間，無他，想必比試的就是琴棋書畫，你們四個既然早就打好了一起上的譜，那我也不能太吃虧了是吧？”
四個人同時臉色一紅，氣得直咬牙，我們都認罪了，也不敢反駁你，你竟然還如此咄咄逼人！龔鼎孽忍著怒氣說道：“正是如此！”唐歌看著他們的反應心裏直樂，小樣的，我還治不了你們。
唐歌想想說道：“既然是琴棋書畫，我也沒得選，你們四人想必各自精通一種，不過可惜，除了音律，我對其他那些一竅不通，所以，第二條規矩我來定，我要求，隻比其中三樣！”
眾人支著耳朵仔細聽他說話，四人對視一眼，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計較下去，也隻會讓他們自己灰頭土臉，索性答應了。龔鼎孽拱手說道：“哪三樣，唐公子請說。”
唐歌略微思索一下說道：“我不會寫毛筆字，這書自然不包括寫字，你們讀書人喜歡的是吟詩作賦奏對子，這幾樣可以比。”
四人同時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們還是能接受的。
唐歌繼續說道：“至於音律，想必你們也贏不了我……”他還沒說完，屋子裏又是一陣笑聲，薛丁山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笑點，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結果吸引了一大片目光，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嚇得薛丁山直縮脖子。四個人眼皮跳得厲害，敢怒不敢言，隻能忍著，期待一會在比試之中找回場子。
唐歌就喜歡他們這樣子，這才是君子所為，動口不動手啊，丫的，看誰敢說爺不是君子，我這是以理服人。唐歌腹黑了一下，繼續說道：“第三嘛，下棋你們恐怕也不行，而我又不會畫畫，咱們就比畫！恩……就這樣，幾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唐歌的口吻像極了哄小孩，聽得眾人直樂，不會你還比，你這不是明擺著氣死人不償命麽，不過現在也多少了解了他的性格，沒錯，就是要欺負你們，給顧才女出氣！老夫人也是笑容不減，這孩子差不多就得了，欺負起來還沒完了，還真是給顧才女出氣來的？
除了柳公權之外，其他三個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唐歌給撕個稀巴爛，這個嘴損的，下棋不行，碼的，不行你比個屁啊，雖然知道他故意氣人，可是他們也算是長了記性了，知道頂嘴是撈不到好處的，也都忍著怒氣不說，憋足了勁兒一會在比試上找回場子來。
柳公權是最明白的一個，人家敢說就不會無的放矢，何況壓根就沒討到過便宜，反而處處受製於他，剛才那番言論，柳公權聽得也是如醉如癡，雖然仍然死撐著留在這，但是他知道，一旦輸了，就要給顧橫波下跪，有了今天他這番話，或許他們多少保留了顏麵，跪的不冤，但作為一個男人來講，該如何自處，誰能夠坦然下跪？
幾個人低語了幾句，龔鼎孽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如唐公子所說，琴棋書畫取其三，比琴，比書，比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