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女人能頂半邊天
公休寧看的有些神迷,聽他高談闊論,像是一種享受,女人在他眼裏是什麽呢?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想要聽聽他又有什麽驚人的言論,看他激昂陳詞,真的讓人心曠神怡,他總能抓住別人的心呢。
幾個人臉色就沒正常過,被唐歌逼得啞口無言,唐歌歎了一聲:“你們聽好,敬佛一尺,佛敬一丈,我並非為難你們,可能在你們眼裏,歌妓是個低賤的身份,女人也隻配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可是你們錯了,我告訴你們幾個,沒有女人,就沒有你們,你們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首先,你們要尊敬母親,她是女人!其次,男主外,女主內,你們的老子農田幹活,在商場打拚,在官場馳騁的時候,是你們的老母在家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同樣支撐著一個家,勞苦功高,由不得你們放肆,你們要敬她,她是女人!第三,你們覺得女人低賤,難登大雅之堂,抬起頭來看看,我大唐江山,是誰打下來的,除了祖輩父老,還有這位,薛府的老夫人,半生戎馬,灑血疆場,你們能在這裏好好站著,吃得飽穿得好,有書讀,有窯子風花雪月,她功不可沒!你們得敬她,她,同樣是個女人!”
顧橫波和柳如是聽得如醉如癡,公休寧也是目不轉睛,他竟然如此珍惜,如此看得起女人嘛?老夫人目光如炬,看的欣喜不已,這孩子,真是掏了人心了,他這年紀,竟有如此心性?
唐歌朝遠處抱拳一禮,繼續說道:“第四,看看遠方,大唐的京城,龍椅旁邊,龍床之側,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當今皇後,也是女人,你們得敬她!第五,看看聖上背後,是皇太後生養了當今天子,他是女人,你們安敢不敬!”
眾人聽得心神劇震,好厲害啊,坊間傳聞,唐家小相公當初在春風樓就搬出了當今聖上,打壓楊國忠,想不到他竟然還敢搬出皇後和皇太後,好大的膽子,可是他這話說出來之後,竟然沒有人敢出聲,更沒有人敢反駁,誰敢站起來說不敬?
唐歌冷笑道:“第六,我在海外長大,遠渡重洋,在千山萬水之外,有一個國君乃是女皇,她一生叱吒風雲,武勳不在老夫人之下,掃平周圍列國,建立了龐大的帝國,你們安能不敬,誰敢說女人不行?沒有女人生養壯丁,我大唐江山哪來的千萬好兒郎血灑疆場,哪來的當今聖上振興大唐,哪來的振國將軍,開國元勳?哪來的滿朝文武?”
唐歌掃了一眼眾人,屋子裏靜悄悄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反駁,沒有一個人走神,都聽得神迷。
唐歌笑道:“沒有女人,就沒有我們,是你家中女眷生兒育女,是她們生火做飯,縫縫補補,操持室內,是她們含辛茹苦養育兒女長大成人,這是女人的功勞,誰也不能否認,而老夫人,有定國安邦的絕世功勳,你們誰敢小瞧了,她是女人,就連天子都是女人養大的,皇太後,她是女人!顧橫波同樣是女人,也是爹生媽養的,雖然委身風塵,可她也是良家出身,你們憑什麽隨意羞辱她,輕賤她,難道她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天生就在青樓!同樣是女人,我大唐的女人,老夫人是女人,皇太後是女人,皇後是女人,你們的母親也是女人,你們幾個,看不起女人,就是看不起老夫人,就是看不起你們的父母,就是看不起當今皇後,看不起生養聖上的皇太後,你們覺得過分,覺得不妥,覺得丟人現眼,覺得女人低賤,覺得我欺人太甚,覺得欺負女人理直氣壯,覺得我百般刁難,覺得我東拉西扯,覺得你們身份高貴,高人一等就能隨意輕賤顧橫波,你們看不起顧橫波,覺得給他下跪有辱身份,覺得受了委屈,覺得不可理喻,嗬,你們就是看不起女人,看不起顧橫波,你們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天下千千萬萬的女人,你們隻覺得他們無才便是德,直覺他們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覺得她們該相夫教子,隻覺得她們不登大雅之堂,你們尋花問柳逛窯子隻覺得她們就該賠笑,就該是下賤,碼的我就問問你們,要是你們家道中落,女子被發配教坊,淪為妓/女,你們是不是也會笑著去賞銀子,逛窯子,找樂子,是不是也會笑她們下賤,覺得她們低賤,我告訴你們,朝堂之上有個女人母儀天下,有個女人定國安邦,朝堂之下千萬女人生兒育女,女人,能頂半邊天!”
唐歌這一番言論下來,所有人心裏麵腦子裏麵都炸了,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前所未有的新理論,但是每個人聽在耳朵裏,都是振聾發聵,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那每一句,每一字,都如同驚雷炸響在屋子裏麵,聲聲入耳,字字如針,卻挑不出任何毛病,是女人在幕後維持家業,是女人生兒育女,是皇太後生養了聖上,是老夫人戎馬半生,對大唐江山功不可沒,這話,讓人無言以對,不得不承認字字珠璣。
四個人麵色慘白,白慕容臉色拳頭都攥出血絲了,龔鼎孽本來堅持著挺值得身體也不知不自覺的彎了下去,肩膀耷拉著,他無法直視顧橫波,無法直視老夫人,李崇笑張著嘴,隻覺得一股血憋在喉嚨裏,卻又不敢反駁,甚至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語言,他有些站不穩,不敢抬頭,是這樣,他說得對,他說的在理,他說的讓人啞口無言,就算想說都不敢說,更不能說,因為老夫人是女人,她母親是女人,皇太後是女人,說了就是跟天下的女人作對,可是我不服,我卻不能不服,他看了一眼龔鼎孽,隻是輕輕搖頭,這一刻,他是佩服唐歌的。
柳公權目瞪口呆,臉色慘白慘白的,或許他剛才就知道,但他卻沒想到,從這個嘴裏說出來竟然如此振聾發聵,本以為隻是奚落他們一番,想不到,想不到,他們有錯在先,他甚至不敢否認,他確實也有看不起顧橫波的想法,甚至也真的覺得給一個青樓女子下跪他不如一死,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如此犀利,如此醍醐灌頂的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兒,自己知道可以自欺欺人,可是被人說破,隻會無地自容。現在 ,他無言以對,真的想要扭頭就走,再也不饞和這些破事兒了。
顧橫波捂著嘴,兩行清淚滾滾落下,柳如是也是強忍著不哭,老夫人微微一歎,這話,放眼天下也沒人敢說,可她這便宜乖孫卻說了,說的振聾發聵,說的讓誰也不敢反駁,恐怕就連當今聖上在此,也說不出半個不字,這一席話,說的天下女子功不可沒,算是為天下女子正名,沒有討好女人的意思,沒有討好皇室的意思,沒有討好自己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天下人忽略的事實,他敢這樣說話,那是看得起天下的女子,世人覺得女人低賤,可這乖孫才是眼睛雪亮的那個,老唐家又出了個不得了的好種啊。老夫人目光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宮裏人,輕輕笑了笑。
公休寧杯子停在半空嗎,整個人有些傻了,他的眼睛泛著難以言喻的水光,愣愣的看著唐歌,在他的眼裏,女人是這樣的麽?她放下杯子,低著頭,臉上帶著些潮紅,胸口似乎在起伏,女人能頂半邊天!女人能頂半邊天!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