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老夫人的眼淚
顧橫波和柳如是目光楚楚,芳心可可的,本以為休寧公子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行為,會惹得唐公子發飆,想不到唐公子心胸如此開闊,一杯茶一句話就讓休寧公子老實下來了。
這麽一折騰,各位來客已經飲了三輪酒,上了三道菜,宴會到了高潮,大夥興致正濃,都圍在自己的一個圈子裏麵推杯交盞,司儀忽然高喊了一聲,大廳頓時靜了下來。
“今日老夫人慶生,不肖子孫薛仁貴,薛丁山,為老壽星準備了一份特殊的禮物,獻給大愛無疆的母親,也獻給為國為家奉獻一生的奶奶,請老壽星應允!”
薛丁山笑的燦爛,來了,不知道唐大哥準備的什麽節目,他可是等得不耐煩了,薛仁貴麵帶微笑,心裏吃驚不小,這小子背著我做了什麽,我什麽時候準備了其他的禮物?
大廳之中所有來客都是一愣,不肖子孫可不是這時候該說的,多觸黴頭,而且就連滿麵紅光的薛老夫人,也是一愣,她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節目,兒子和孫兒這是要鬧哪樣,不過老夫人顯然十分開心,不但得到了皇上的賞賜,這兒子和孫兒還準備了別的禮物,這可真是頭一次啊,這麽多年來,她過了無數生辰,平平淡淡才是真,隻是心裏少了些什麽,今天卻有些不同,一轉眼都七十古稀了,司儀的唱詞讓人聽著舒坦,老頭子走得早,扔下他們孤兒寡女的,家大業大都是她操持著,好不容易仁貴長大了,成家了,支撐著這片家業,她也鬆了口氣,她年輕時隨著夫君征戰沙場,看著大唐江山經風曆雨,半生戎馬關山,這餘生獨守空房養兒育女,道不盡的心酸,為國為家她無怨無悔,可是幾句話,卻讓她再苦再累也覺得值得了,孩子們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不容易,知道心疼她這老太太了。
薛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兒孫,眼中隱有淚花,慈愛說道:“好孩子,好孩子,來,快給我這老太太看看。”
司儀高唱一聲:“請賀禮!”唐歌將茶水一飲而盡,打開了琴匣子,取出了吉他,老夫人古稀之年,今天七十大壽,死鬼老爹要是活著,該六十大壽了,今天借花獻佛吧。公休寧心裏著急,這時候怎麽能被人打斷,當下輕輕叫了一聲:“唐大哥。”聲音帶著幾分入骨的柔媚,唐歌聽得渾身不自在,笑了笑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說著轉身朝著老夫人走了過去。
公休寧細細品味,眼睛越來越亮,是了,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但那都是紙上談兵,說說而已,輿論的導向掌握在執政者手中,而民生是最好的體現,要想民生這張晴雨表好看,還是要付出實際的行動,而不是說說而已,更不是鬥氣拌嘴。公休寧朝著唐歌的背影抱了抱拳,他,心服口服了!
所有人目光一凝,這人不是今天在節度使府上獻唱的少年嗎,楊國忠和節度使等人盯著唐歌,眼中神色不一,他又來了,不但來了,還要出頭嗎?楊國忠心底冷笑,這是你自己站出來的,一會可有好戲看了。節度使偷偷掃了一眼楊國忠和那四個不請自來的才子,心底也在冷笑,你們還真敢伸手,嗬嗬,那就拭目以待吧,到底是什麽樣的好戲。
薛老夫人疑惑不解,這孩子不是先前失了規矩的娃娃嗎,長得真是不錯,不像是本地人呢,他是給我送賀禮來的?
唐歌走到老夫人麵前,彎腰行禮說道:“小子唐歌,恭祝老夫人萬福金安,青春永駐,容顏不老,賀喜夫人五十大壽!”
眾人聽得一哆嗦,我的媽呀,這是什麽地方,這小子是什麽人呐,賀壽的壽詞都能說錯,真是該死,這要是開罪了老壽星,一場壽宴就給他攪合了,屋子裏頓時一片吞口水生,顧橫波和公休寧等人眯著眼睛看著,他這嘴,也是沒誰了,肯定是故意的,知情者都饒有興致的看著。老夫人笑容不變,突然冷場,唐歌抬頭看去,有些疑惑道:“怎麽我說錯了什麽嗎 ?”
薛丁山一腦袋黑線,趕緊解圍說道:“唐大哥,奶奶今天七十大壽,不是五十……”
唐歌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天呐,奶奶竟然是七十大壽,是小子眼拙了,不過奶奶鶴發童顏,哪裏像是七十,分明是五十,不,四十,如花似玉的年紀,丁山你莫不是騙我不成!”
薛丁山眼前一亮,隻覺的如花似玉似乎不太對味,不過馬上意會過來,一拍腦袋,配合說道:“怪我怪我,是我沒說明白……”
沒說明白你大爺,下麵人都不是傻子,這倆人明顯演雙簧呢,假,太假了!不過老夫人卻生受了,一時間臉上掛滿了笑容。
唐歌趁人打鐵,趕忙搶在薛小貨前麵說道:“奶奶今年哪裏有七十的模樣,身子骨硬朗,皮膚也好,分明是四十,是小子看走了眼,惹奶奶生氣了,請薛家奶奶不要怪罪小子,受小子一拜。”說著就要跪下去謝罪。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我了去的,這人真是無恥之極,裝的夠可以的哈,聽的人肉麻,鬼才信你。薛老貨目瞪口呆,你敢不敢再無恥一些,旁邊的薛家女眷也都瞪大了眼睛,這人臉皮可真是厚如城牆,誰是你奶奶了,分明是我家的好吧。
薛老夫人聽著他幹脆不叫老夫人,一口一個奶奶叫的親熱,頓時喜笑顏看,甚至拄著龍頭拐杖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唐歌,笑道:“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奶奶可沒你說的不是。”
唐歌沒見過自己的親奶奶,而且老夫人此刻麵帶慈愛,笑臉相迎,讓人說不出的親切,讓唐歌十分羨慕,要是自己也有這麽一個奶奶多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謝奶奶不怪罪。”唐歌眼中充滿了向往,像是孩子一樣無邪,老夫人是過來人,從那眼中,他看不出任何嘩眾取寵,而是一種孩子渴望關愛的訴求,老夫人頓時起了憐愛之心,拉著唐歌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奶奶不怪你。”說著從旁拿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塞到唐歌手裏,眾人眼睛雪亮雪亮的,老夫人派發的紅包,分了好幾類,這可是給家人和最親近的人才發的,一時間不少人羨慕的眼睛通紅,這小子真會拍馬屁,沒想到老夫人還信了。
薛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唐歌說道:“好孩子,你與丁山相識,以後多走動走動,來看看我這老婆子。”唐歌用力點了點,拍著胸脯保證,薛老夫人讓他感覺很親近。顧橫波,公休寧那邊佩服不已,這要是換做別人,說的開了花估計老夫人也不會親自站起來,唐公子也不知道哪來的福分。
唐歌眼圈有些紅紅的,這就是奶奶嗎,真好啊,要是自己也有,是不是每年都能拿到紅包,聽些體己的話呢。他行了一禮說道:“奶奶,知縣大人和丁山讓我給您準備了一份禮物,小子厚顏,請奶奶給我個座位,給奶奶您奉上這份禮物。”薛老夫人眼睛雪亮,雖然古稀之年,卻沒有老眼昏花,這孩子眼睛澄澈,站的端正,雖然剛才說的話是故意討自己開心,可他也帶著真摯的感情,說話有條有理,頓時越看越是喜歡,點頭道:“好好,奶奶允了,來,看座!”
薛丁山眼前一亮,趕緊親自搬了一張長凳,放在了唐歌身後,唐歌點了點頭,說道:“奶奶您座,這禮物您聽著就好。”薛老夫人開心至極,誰都羨慕不已,也不敢多說一句,今天,能討老夫人歡心的誰都不敢打擾。
老夫人拍了拍唐歌的手,慈愛說道:“好,奶奶聽著。”薛仁貴和薛丁山也都不敢出聲,尤其是薛仁貴,不知道兒子跟唐歌作的什麽妖,不過隻要娘親開心就好,而且,娘親看來十分喜歡這唐家的小子。
唐歌坐在長凳上,撥了撥琴弦,緩緩開口說道:“今日是奶奶大喜的日子,知縣大人和大少爺托我給奶奶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他們親自寫了兩首曲子,獻給自己的母親和奶奶,感懷老夫人為家為國的恩情,這第一首,是薛知縣薛大人親自所寫,名字叫《動你》!”老夫人眼中帶著溫情,看了一眼兒子,薛仁貴靜靜地看著唐歌,沒有說話。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這一刻不敢打擾,不少人都知道唐歌這個名字,這幾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揚州,春風樓那一幕,傳的神乎其神,但不少人都沒親眼看到,隻是道聽途說,十分惋惜,而且唐歌這個名字也十分讓人忌諱,畢竟敢和楊國忠最對的人,至少揚州不存在,而且如今節度使來到揚州,眼看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誰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卷進去,節度使夫人的壽宴已經見識過他在音律之道上的超凡之處,今天能聽到唐小相公親自給老夫人奏曲,也是一大樂事,眾人洗耳恭聽,不過,有些人卻暗中冷笑,尤其是最後到場的幾個人,眯著眼睛等待著一個機會。
唐歌輕輕撥動琴弦,緩緩唱了起來,那首滿文軍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懂你》,那首謳歌母親的不老情懷。
你,靜靜地離去
一步一步,孤獨的背影
多想,伴著你
告訴你我心裏,多麽地愛你
花,靜靜地綻放
在我忽然,想你的夜裏
多想,告訴你
其實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跡,一年一年風霜遮蓋了笑顏
一年一年,風霜遮蓋了笑顏
你寂寞的心有誰還能夠體會
是不是,春花秋月無情
春去秋來,你的愛已無聲,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
多想,靠近你
告訴你我,其實一直都懂你
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溫暖寂寞的懷裏
花,靜靜地綻放
在我忽然,想你的夜裏
多想,靠近你
告訴你我,其實一直都懂你
一年一年,風霜遮蓋了笑顏
你寂寞的心有誰還能夠體會
是不是,春花秋月無情
春去秋來,你的愛已無聲,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
多想,靠近你
告訴你我其實一直都懂你
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溫暖寂寞的懷裏
多想,告訴你
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一曲終了,屋子裏靜悄悄的,沒人說話,沒人動一下,但是有人在小聲的抽泣,有人眼圈通紅,就像是在節度使府上一樣,這是一首截然不同的歌,也是從未聽過的曲子,吉他那悠揚的旋律,唐歌那包含著深情的嗓音,那從未聽過的曲調,那從未見過的新鮮詞匯,沒有詞牌曲牌,也不需要詞牌曲牌,沒有平仄押韻,就那麽直白的訴說,訴說一個兒女,對於母親的訴說的心裏話,對於母親要訴說的故事,深深地打動著人的心弦。
薛仁貴呆住了,什麽時候眼淚從他眼中滑落,他都不知道,薛丁山呆住了,他眼圈紅了,顧橫波柳如是笑著,眼中卻滾滾而落,柳如是淚水斷了線,他知道唐歌在唱給自己,他說過他沒見過母親,他說過,他爺爺和父親的骨灰灑落在海裏,顧橫波說不出的難受,他想到了唐歌孤苦無依,想到了自己家破人亡淪落風塵,十幾歲被賣到了風塵,再無緣與父母相見相依。公休寧眼圈紅紅的,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他在心裏狠狠地把唐歌罵了個遍,他真的害人不淺,騙人眼淚的本事真大,公休寧的隨從拳頭攥的緊緊的,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圈通紅,節度使垂著眼瞼悶了一口酒,陳飛鳳笑著眼角卻滾燙,楊國忠靜靜地看著唐歌,深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好半天,那為數不多的幾位女眷目光都落在了唐歌身上,女人都是感性的,她們的感情更加脆弱,更加容易被打動,她們不明白一個男人為什麽會如此情真意切的唱著這樣摧人心肝的歌!
不少來客都偷偷地抹眼淚,他們很多人其實少年時背井離鄉,很多人其實老無所依,很多人其實思念父母卻諸事纏身,很多人其實子欲養而親不在,懂你,你真的懂了嗎,懂嗎,不懂嗎?
老夫人哭了,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然而她笑著,他想起了自己當初和夫君征戰沙場的時候,多少部下思念家鄉老父老母,然而他們回不去了,永遠的埋骨他鄉,多少次她和夫君出征的時候,仁貴站在家門口,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孤單單的站在那裏,看不清他在哭還是在望,多少次她和夫君出征的時候,她心如刀割的不敢去看孩子們的眼神,老夫人老淚縱橫,她始終覺得虧欠孩子,可是國家國家,沒有國哪來的家,她不得不忍著淚水翻身上馬,不敢去想,不敢去念,生怕她戰死沙場的時候,無法瞑目,然而現在,她知道了,孩子其實沒有怪她,反而懂她,多少年了,這個深埋心底的死結,終於解開了!老夫人笑著,淚如泉湧。
唐歌眼圈紅紅的,死鬼老爹,你聽得到吧,那就保佑我,在這裏好好地活著。唐歌忍住不讓自己哭,酒這東西催情,什麽情,性情,心情,人情,真情,唐歌真的很想哭,可是他卻笑,笑的很好看,很陽光,那四個人之中,有一個人想要起來,卻被龔鼎孽一把拉住,暗中使了個眼色,現在決不能站起來,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他目光落在唐歌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多少情緒在心頭蕩漾。
唐歌輕輕撥了一下琴弦,開口笑道:“奶奶,這是您的兒子親自寫的,送給你做壽,這第二首,是丁山托我寫的,您還要聽嗎?”
薛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唐歌,她都沒有去擦眼淚,這個女人,半生戎馬,練就了俠骨丹心,她是真性情,老人笑了笑,說道:“你唱,奶奶聽著!”
唐歌點了點頭,要唱的,這第二首,是他送給死鬼老爹的,第二首,仿佛就是為他寫的,他的家,當初在鄉下,就是那樣的歌裏的情景。
唐歌撥動著琴弦,那唯一陪伴他的親人,十年的老夥計,父親在那個如火如荼的窮鄉僻壤一年不沾油水,不換一件新衣服,在土裏刨食兒,省吃儉用給他換來的老夥計,珍貴的是他活在世上最後的念想的摯友,這首送給死鬼老爹,也送給這個為國為家付出一生的古稀老人,那首《時間都去哪了》。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兒裏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好多話
藏進了滿頭白發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她
隻為那一聲爹媽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隻剩下滿頭的白發了
唐歌在唱,然後改動很小的地方,老夫人不老,甚至沒有一點皺紋,他是行伍出身,一身戎馬關山,是練家子,唐歌不知道這年頭氣功什麽的到底是什麽鬼,可是他看著老太太那鶴發童顏,心裏喜歡,這個老人真的很值得尊敬,他一生為國為家,半身戎馬,如今安享天年。雖然死了老伴兒,可是她拄著龍頭拐杖,坐在那裏誰也不敢輕易動薛家半根汗毛,而且她和藹可親,唐歌那聲奶奶叫的不冤,他想要把那種曾經失去的感情分出來一份放在老夫人身上,感受一下那種存在,很好,很溫暖,讓人很羨慕。
大廳裏仍然靜悄悄的,沒人敢輕易說話,第二首啊,他說是他代筆薛丁山寫的,和那首《懂你》真的很契合,薛家老元帥和老夫人半生戎馬在疆場度過,小時候的薛仁貴是孤單的,這樣的聚少離多肯定會在兒女之間留下不可修複的隔閡,可是這首歌,把那層母子之間的疏遠給撕開了,薛大人知道父母的苦衷,所以他一直很孝順,老夫人哭了,落淚了,說明她心裏其實也有虧欠,可是現在她知道兒子並沒有因此而怨恨,因為薛大人也哭了,那是情理之中,在血脈之間的一種聯係,母子之間沒有那種相互顧忌的隔閡。
而這首轉而更溫馨,把那種理解之後的感恩,淋漓盡致的唱了出來,仍然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鳴,多少人在鄉下長大,多少人記得院裏院外的那株老樹,記得父母的歡聲笑語,記得父母含辛茹苦,然後多少人如今已經忘記了多久沒有和父母團員,多少人看過那滿頭白發?這人真是絕了,他此刻是讓人愛的,也是讓人恨得,這兩首歌勾起了多少人的思鄉情節,不,思念的是家鄉的人,老父老母,多少人此刻想著,現在回家陪著父母好好吃上一頓飯,數數他們的白發,陪他們說說話,也有人不屑一顧,這人除了會唱曲子,一無是處吧,有人這樣想,有人在心裏冷笑,也就是曲子了!
老夫人眼中笑意濃濃,臉上多了幾分紅光,她不再落淚了,她是因為開心才哭的,但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一輩子值了,仁貴懂事,丁山也孝順,這倆孩子,長大了。
唐歌心中很溫暖,老夫人在笑,他就像是看到了父親在笑,看到了沒有見過麵的母親,沒有見過麵的爺爺奶奶在笑,多好啊,願此刻永留心間,死鬼老爹,你聽到了,也該笑了吧。
唐歌朝著薛丁山使了眼色,薛丁山臉上還掛著淚花,感激的看了唐歌一眼,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這份恩情,他薛丁山記下了,這何止是一份大禮,奶奶真哭了,可她一定是開心至極了,薛丁山胳膊肘拐了一下老爹,朝著伺候的侍女使了個眼色,拉了一把老爹,順勢跪了下去,跪在老夫人麵前,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喊道:“孫兒祝奶奶福如東海長,壽比南山高,願奶奶一年比一年漂亮,如花似玉,青春永駐!”薛丁山還真不含糊,明明如如花似玉那麽違和,他還是把唐歌的說辭給搬了上來,薛老夫人笑的滿麵桃花,笑罵道:“小兔子在說什麽胡話,奶奶永遠如花似玉,還不成了老妖精了。”薛丁山齜牙一笑,有些撒嬌說道:“我就喜歡妖精,奶奶要是妖精,看誰還敢欺負我。”不少人笑出聲來,薛老夫人老懷大慰,也不怪罪,笑的臉上開滿了桃花,拍了拍薛丁山的頭,慈愛無比。
薛仁貴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蹦蹦蹦的磕了三個響頭,認真說道:“娘,孩兒不孝,這些年,苦了您了。”老夫人眼圈一紅,這可比所有恭維的話管用多了,他拉起薛仁貴,看著他參雜著白發的兒子,一時間,感慨萬千,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頭發也跟著白了,老夫人點了點頭:“好孩子,娘不苦,你們長大了,長大了啦,都起來吧,別讓客人看著笑話。”
唐歌看著這幅畫麵,心裏暖暖的,其實他本來想讓薛家父子吃點苦頭的,當初也想親自教導薛丁山來唱歌,可是後來改了主意,然後看到了老夫人之後又改了主意,算了吧,本來也沒什麽深仇大恨,薛老貨本該是個侯爺,如今卻淪落為知縣,在對顧橫波的態度上,唐歌能感受到他的無奈,一個正直的人,一個本該封侯拜相的人,在一個知縣的位置,那苦,對誰說?唐歌不想為難他們父子,現在,他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事了拂衣去,唐歌準備要走了。
侍女端著盤子上來,上麵放著兩個精美的酒壺,薛丁山趕緊接了過來,邀寵一樣說道:“奶奶,這是我和姐姐去唐大哥那裏特意要來的,姐姐知道您喜歡喝茶,給您額外準備了這份禮物!”唐歌一愣,正準備轉身又停了下來,好小子,台詞不一樣啊,這才想起來,陪在老夫人身邊的還有個漂亮的孫女,一直沒有說話,唐歌心裏一歎,這小子倒是聰明啊,雨露均沾才是……
薛丁香一愣,驚詫的看了一眼弟弟,又看向唐歌,有些不明所以,老夫人老懷大慰,開心道:“你們這些孩子,古靈精怪,就會討我老婆子開心,丁香準備了什麽?”說著看來這孫女,慈眉善目,薛丁香有些窘迫。
薛丁山趕緊搶過話頭說道:“姐姐知道您喜歡喝茶,特地去唐大哥那裏給您配置了一種茶品飲料,清熱去火,奶奶您嚐嚐!”說著給姐姐薛丁香遞了個眼色。老夫人沒有看到,隻是目光掃過唐歌,又多了幾分慈愛,唐大哥,丁山可是從來不和人結交的!
薛丁香身段款款的走了過來,親自倒了一杯,一股淡淡的茶香味繚繞開來,讓人輕輕問上一下都感覺神清氣爽,老夫人開心不已。
“奶奶,孫女給您準備了這茶飲,請您品嚐,願奶奶鶴齡頻添百歲長青!”老夫人笑個不停,趕忙接過,輕輕品了一口,頓時點頭,一飲而盡,回味一番,欣喜不已,開心道:“你們學著點,還是丁香知道我這老婆子,這茶飲當真好喝,好好好!”
老夫人讚了三生好,薛丁香麵若桃花,老夫人開懷大笑,拍了拍薛丁香的小手,站起身來,親自倒了一杯茶飲,舉杯說道:“今日我老婆子開心,感謝各位賞光,今天吃好喝好,不講規矩,來,跟我老婆子喝上一杯!”眾人受寵若驚,紛紛起身舉杯,唐歌沒來得及走,剛要轉身,老夫人卻一下子開口叫住了他:“好孫兒,你過來。”唐歌一愣,叫我?他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老夫人笑容和藹,點了點頭,對他招了招手,唐歌趕緊過去,這聲孫兒叫的他有些蒙了,甚至有點幸福,那種沒有見過母親,沒有見過爺爺奶奶的孩子,生命之中總是缺少一些什麽,沒有經曆過了的人或許不會懂,但是唐歌卻深有感觸,他有些戰戰兢兢地,在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做了過去,這是何等榮譽啊,這些年老夫人壽宴上,就沒跟誰主動說過話,更沒和大家一起喝過酒,今天卻開心過了頭,對這小子百般喜愛,真是羨慕死人了,若是在這揚州,抱上薛家的大腿,那就可以橫著走了。
“奶奶叫我何事?”唐歌有種很幸福的感覺,這就是奶奶?薛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這東西是你給奶奶釀製的?”唐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是和丁山和丁香一起。”老夫人眼中慈愛之色更濃了,這來小混蛋是什麽樣的她會不知道嗎,老夫人笑的開心,對薛丁香說道:“丁香,給你唐大哥倒酒!”薛丁香目光落在唐歌身上,聽她把功勞推給自己和弟弟,心中一顫,又聽奶奶讓自己給她倒酒,有些緊張的拿過杯子,給唐歌遞了過去,有些害羞道:“唐,唐大哥……”唐歌接過杯子,近距離看這薛丁香,沒想到生的比薛丁山還小,竟然是姐姐,還這麽害羞,趕緊接了過來道了聲謝。看在別人眼裏那個氣呀,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福分。老夫人笑著看著唐歌說道:“乖孫,就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