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藥劑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院長權利
點點白色月光中,那樣一個似真似幻的人坐在黑檀亭子裏,全身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光暈,一舉手一投足都似乎要與周邊融為一體般看不真切,像是寂寂空間裏會動的幻影一般,讓傾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個多月未見,你可想我?”見傾雪久久看著他愣神不說話,他又開口重新問了一遍。
隻是這一遍,他眼中的波濤洶湧已然隱去,平靜無波,臉上笑意盈盈:“我可是想你了。”
“我自然也是想你的。”傾雪撇了撇嘴:“有好吃的也不叫我,還在這柳枝遮的嚴實的亭子裏吃獨食兒。辰夜,七個多月沒見,你小氣了不少!”
低笑兩聲,辰夜道:“一刻鍾錢你還睡的甘甜,怎麽叫你?是將這食物端到你房裏,還是將你扛到這亭子裏來?你倒是比以前還矯情。”
鬆開了拉著鍾離玉的手,傾雪顧自走進亭子在子陽辰夜對麵坐下,往麵前的杯子裏倒滿了溫水,一飲而盡。
亭中懸浮的點點月光因她的突然闖入而打亂,像是被攪亂的一池春水,波光點點,鬥轉星移。
“我這幾日聽小玉說你鼻子一向靈敏,沒成想,真這般靈敏。”子陽辰夜微微起身將身子向前湊了湊,端詳著傾雪的鼻子,“嗯,挺秀氣,挺直溜。”
說話間,他還伸出一隻手想上去摸摸。
傾雪很不客氣地打開他的手:“別鬧,我餓著呢。”
六日沒有吃東西,如今看到了這一桌子的菜,她早已滿眼綠光,隻想著大快朵頤。
說罷直接將四季熏雞端到了自己麵前,扯下雞腿一隻含在嘴裏,一隻遞給鍾離玉。
鍾離玉接過雞腿在兩人中間找了個凳子坐下,將傾雪的杯子裏倒滿了溫水,生怕她吃急了一個不小心再噎到。
子陽辰夜討了個沒趣,訕訕地收回了手。他隻顧同她說話,竟忘了她餓急了的時候是可以六親不認的。
亭內點點月光浮動,亮如白晝。三人都不說話,直等傾雪吃的七八分飽時,子陽辰夜才終於開口。
“我突然出現,你就不驚訝?”
他算不到傾雪的命,算不到鍾離玉的命,也算不到自己的命,自然也就算不到他們見麵時傾雪會是什麽反應,會說什麽話。
他曾想過很多種傾雪的表情逾期神態,但卻沒想到她見到他之後,隻是最開始有那一瞬間的怔仲,順著他的話寒暄的那麽一句寒磣的話。
下一刻便如同沒事兒人兒一般,直接坐到桌邊大吃大喝。就好似他從未離開,又好似他離開從未回來,不是將他當成了小玉那個木樁子,就是講他當成了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這讓他的心略微有些莫名的失落,所以便忍著等傾雪吃了個半飽再這麽問上一問。
他堂堂聖預言師,雖不是千萬人簇擁,但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沒有人敢如她這般忽視他的。
雖然傾雪這般做,給他的感覺很舒服。
“不驚訝。”喝了一口肉粥,傾雪搖頭含糊道,“鍾離是你的人,你雖一直將他寄養在我這裏,但卻早晚有一天是要收回去的。我知道你早晚會來,還驚訝個什麽。”
這話一出,那兩人都微微有些色變。她這話倒是不錯,隻是這比喻怎麽聽怎麽別扭。
子陽辰夜不明他何時將鍾離玉寄養出去了,鍾離玉也不明他本是自願留下,何時成了需要被人照顧的小貓小狗。
然在傾雪心裏,鍾離玉還真同那些被寄養的小貓小狗差不太多。一來他是子陽辰夜帶到狐族,但子陽辰夜走了卻沒有帶走他,隱約像是被拋棄一般。二來鍾離玉身體本就不好,需要人照顧。
她如今還清晰記著第一次見他時,他血氣翻滾上湧,想吐血卻還強忍著的模樣。
“隻是.……”傾雪咬著筷子,“我有些驚訝這學院本不許外人進入,你既不是學院弟子又不是學院長老,是如何進來的?又如何來到這院子裏……”
眨眨眼,又眨眨眼,傾雪猛地扭頭看向鍾離玉:“這是誰的院子!”
許是真的睡久了腦子轉的不夠快,她方才聞著飯菜味道後便隻顧著吃,完全將她為何出了院子拋在了腦後。
“你的。”鍾離玉緩緩道,“這是學院的院長分給你住的院子。”
“院長?”側著頭,傾雪很是疑惑。
不是說院長已經很久不在學院了麽?怎的又突然給她分了一間這麽好的院子?
良久,傾雪有些忐忑地出聲。
“院長不會是你吧!”轉頭,看著子陽辰夜的神情很是扭曲。
她從未見過傳說中的院長,又與他非親非故,委實找不到能平白得到一間這麽好院子的理由。
聞人學院的校規森嚴,即便各個種族的王,即便身份再高貴,也不能無視校規進入學院的。
而且,聞人學院的院長,不是四大種族之人,不受四大種族束縛,身份自然高貴。
思來想去,聞人界中能擔當院長之人,非聖預言師莫屬了。
而且,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通子陽辰夜一個不屬於學院的人卻能進入學院,並且進入學院裏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落的事。
“你不知道?”子陽辰夜挑眉,“聖預言師便是聞人學院的院長,這是學院建成以來便立下的規矩。”
從未有人同她說過,她如何知道!且,她也從未細細想過有關院長的事。
於傾雪來說,她隻是來學院待上幾年,五年後她自揮一揮衣袖離開這裏,永生都不會再回來,想著這幾年內她與院長應該是打不上交道的,自然也就沒有研究過這院長的身份。
“你沒同我說過。”又是轉頭,看向鍾離玉,傾雪的神色有些糾結,訝異,委屈,後悔,哀怨等諸多情緒夾雜在一起,生生地扭曲了她額上那枚弟子印記。
院長是學院的最高權力者,她既與院長相識,且院長又曾在狐族她的院子裏蹭吃蹭喝了許久,她在學院裏本可以不用過的這般辛苦的。
若是有誰想同她過不去,她直接將院長的身份搬出來便是!何苦入學第一日便受罰,之後又進入了那該死的藏書閣?
鍾離玉睜著無辜的眼,頗為無辜地道:“我以為你知道.……”
這學院裏不知道聖預言師便是院長的,怕隻有傾雪一個了。
子陽辰夜笑意吟吟:“這院落你可還滿意?這可是除了長老院外最好的一間院子了。”
能不滿意麽?這般美的院子,任誰見了都會滿意的吧!
沒有理會子陽辰夜,傾雪一下一下撕扯著雞翅,他便是院長的事兒著實得讓她消化一會兒。
她如今隻覺得有些苦,一時的憊懶大意,生生讓她在學院這一個多月來吃了不少的罪。若知道他便是院長,早在來學院之前,她就該讓他給她安排個僻靜些的一般人進不來的院子。
“院長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就在傾雪淒淒慘慘戚戚之時,鍾離玉打破了她的思緒,“辰夜雖然管著那些長老,可到底有校規擺在那裏。你犯了錯就是要受罰,辰夜若是幫了你,那便是包庇,那些長老完全可以因此撤銷了他這院長的職位。”
是這樣?
傾雪的頭一歪。
“小玉說的沒錯。”子陽辰夜接過了鍾離玉的話,“我雖是院長,但一舉一動還是要按著校規。”
傾雪眨了眨眼,所以說,即便她將子陽辰夜擺出來當擋箭牌,也沒多大用處,他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隻要不是違背校規的事,我如何做,他們都是管不著的。就比如你那次擅入禁地,若不是我與大長老事先通了氣兒讓他將那玉佩拿出來,二長老那些人也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們。”
話雖這般說,但子陽辰夜的語氣裏卻絲毫沒有邀功的意味,隻是很客觀地向傾雪闡述他這院長的權利,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還有這一次,我可以給你分一間所有弟子中最好的院子,這也是長老院那些人管不了的。”
他這般說,是想傾雪更加了解他的這個院長身份,讓她能夠利用他這身份更 有效地保護自己,知道什麽事是他可以幫著,什麽事是他也愛莫能助,無能為力的。
傾雪知曉他的想法,便也靜靜聽著。
“那你能讓樹上的那些知了閉嘴麽?”
為了更好地了解他的權利,傾雪雙眼亮晶晶地問道。
她向來喜靜,可自從來了學院,沒有一日不聽見樹上那些知了沒完沒了的聒噪的。好的壞的,有的沒的,它們就沒有不說的。
亭子旁柳樹上那些捂著耳朵的知了此時還不知道,樹下的某人已然起了將它們都從這院子裏趕出去的心思。
“你若不喜歡它們,我讓它們都搬出這院子便是。”
子陽辰夜也萌生了和傾雪一樣的念頭。
這間院子裏的秘密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這些知了雖礙於他的威嚴不敢隨意亂說,但難免有一日會不小心說漏了嘴。
這間院子裏,還真不該有知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