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她是失憶,不是失智
第396章 她是失憶,不是失智
迎上燕綰平靜的眸子,薄言歸的眉心止不住擰起,繼而兀自笑了笑,「若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莫要蹙眉,若是難受就說出來,若是怨恨就捅我兩刀,惟願綰綰與我交心,莫要獨自承受。」
「我這人脾氣不好,難受的時候一定會發作,不會隱忍。」她報之一笑,「與其這般擔心我,倒不如請王爺好好想清楚,這些流言蜚語是從哪兒來的,如今這般鬧騰,會招惹來什麼樣的後果。我這廂倒是無恙,可有人……定會坐不住。」
薄言歸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你好似什麼都知道?」燕綰蹙眉,「你到底在等什麼?」
薄言歸斂眸,「我懷疑當年燕國出事,是因為有人出賣了自己的國,與邊關的將士私相授受,一同背叛了君主,其後……燕帝的死,可能也跟那個人有關。」
「林召南背後的人?」燕綰陡然起身。
提起燕帝的時候,她的心頭止不住砰砰亂跳,總覺得好似跟自己有關,連帶著手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是!」薄言歸如實回答,「林召南這人,神出鬼沒,我只知道他是燕歸閣的人,但燕歸閣的背後,還是需要深挖,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直在幕後操縱著。」
燕綰眯起眸子,「真夠狡猾的,可是,林召南為何會聽從那人的?」
至少,就目前情況來看,這林召南不是個傻子,怎麼會對那人聽之任之呢?
「所以這裡面,可能就有點問題了,要麼是有軟肋在那人手裡,要麼就是林召南的至親,或者是緣分頗深之人。」薄言歸開口,「比如說,師父師兄,或者是家中長輩之類的。」
但究竟是誰,的確難說。
「當年燕國皇宮被人攻破,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薄言歸嘆口氣,「後續收拾宮中殘局,又有諸國軍士摻合,所以到底誰死了,誰跑了,甚至於誰下落不明,都不是很清楚。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但是……」
燕綰遲疑,「那麼燕王怎麼說?」
「燕王亦繼續追查,但當時那種情況,扶他上位已經竭盡全力,哪能騰出手來做其他的?」薄言歸負手而立,瞧著迴廊里斑駁的光影。
當年那種境況,燕國皇宮裡亂成一團,要保護燕麟,還得逼著諸國的軍隊退出燕國皇宮,這都是費心費神的事兒。
何況,當時的薄言歸,並未大權在手,領命衝進燕國的時候,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大周的帝王,也就是先帝,一直忌憚薄家,從一開始就想讓薄家斷子絕孫,其後他帶兵進了燕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動手腳,想讓他死在燕國。
那種情況,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否則,他也不會留下燕蓮兒當幌子。
只是,他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更沒想到,她會真的被逼急了……
「等著回過神來,什麼證據都沒了,什麼線索都斷了。」薄言歸嘆口氣,眉心緊蹙,「就因為這樣,所以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及時追蹤,以至於有多少人從燕國逃出來,散落四周,尚未可知。」
當年,誰死了,誰沒死,都是未知數。
若非如此,燕麟如何得保?
燕蓮兒如何能瞞過眾人?
燕綰為何還能逃出生天?
亂,就是最好的保護……
「燕麟是你扶持上位的?」燕綰猶豫了一下。
薄言歸點頭,「燕國的皇子,自然要繼承燕國,這沒什麼可爭議的。」
「當時,應該頂著很大的壓力吧?」燕綰不是傻子,「作為戰敗國,皇子該成為質子,國應該被他國的臣子所接手,而不是自己理政。」
薄言歸轉頭看她,「努力,總有希望。」
「謝了。」燕綰起身,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那麼接下來,我該去休息了。」
薄言歸知道她的意思,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多的消息,她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想明白裡面的彎彎繞繞,「好好休息。」
「好!」燕綰抬步就走。 臨到門前,又回頭看他。
薄言歸仍是站在燈光下,就這麼目光平靜的望著她,似乎一直在目送她進屋,盯著她的背影。
「早點回去休息。」她說。
薄言歸點頭,「安。」
「嗯!」她推門而入。
關上房門的瞬間,脊背輕輕貼在了門面上,一瞬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總覺得腦子亂糟糟的,方才極力維持的平靜,頃刻間垮塌得不成樣子。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心裡有點憋悶有點難受,好似喘不上起來,可你若說是恨?她對薄言歸有又是恨不起來,若說是不恨,聽得那些事情的時候,又有些激動。
平靜的外表之下,是難以控制的亂。
心亂……
「小姐?」惠娘在外頭輕輕叩門,「您沒事吧?」
薄言歸已經走了,所以惠娘和枝月才敢上前。
好半晌,屋內都沒有動靜。
「小姐?」惠娘急了。
燕綰打開了房門,面上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小姐,您沒事吧?」惠娘忙問。
枝月亦是焦灼。
「姑姑,我好似都知道了。」燕綰忽然紅了眼眶,「你能跟我說實話嗎?」
惠娘張了張嘴,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就這麼直直的站在原地。
「我是那個,被逼死的……」
「不是!」惠娘一口否決,「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小姐,你……」
燕綰紅著眼睛,徐徐轉身往屋內走去。
羸弱的燭光里,她扶著桌案慢慢坐下來,眉眼間凝著淡淡的憂傷,「你不必瞞我,薄言歸都承認了,我便是燕國的另一位亡國公主,豆豆口中被逼死的那個。」
「公主!」惠娘撲通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燕綰愣了,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攙起了惠娘,「姑姑,您這是作甚,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怪我自己,為什麼那麼要緊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呢?」
「公主?」惠娘瞬時淚流滿面,「忘了就忘了吧,重新開始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當年諸國入侵,實在是……」
燕綰輕輕拂去她面上的淚,「枝月,你先出去吧!」
枝月張了張嘴,「夫人?」
「我與姑姑有話說。」燕綰不是偏聽偏信的人,所以聽完了薄言歸的話,她得聽聽惠娘的話。
一人之言不可信,兩個人的話……可好好斟酌!
枝月無可奈何的退出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願惠娘別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