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手裡無權,刀子就會落在脖子上
第395章 手裡無權,刀子就會落在脖子上
對於燕綰的這個問題,薄言歸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那時候的籌謀,在現在看來,何其蠢鈍不堪,實在是難以啟齒。
你以為的「我是為你好」在最後的最後,成了「我要你死」的事實,這要讓人如何解釋?
「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燕蓮兒……」
「絕對沒有。」薄言歸可以舉手發誓。
燕綰雙手環胸,若有所思的繞著他走了一圈,然後摸了摸自個的下巴,兀自沉吟,「既然沒有,那麼知道真相的我,為何要害你?或者是背叛你?」
她的腦子,就這麼不值錢?
「也許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各自的仇恨規則,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不顧一切。」薄言歸開口,「他們以為的生死相搏,和你心裡的清楚明白,終是差了一截。」
燕綰想了想,「大概他們覺得,我還停留在當年的那副樣子。」
薄言歸點頭,是這個理兒。
「算了算了!」燕綰嘆口氣,「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何必將他們放在心上,為難自己,便宜了別人。不管以前如何,至少我現在活著,那就是上蒼最好的眷顧。」
世間除了生死,都不是什麼大事。
「對不起。」薄言歸忽然抱住了她。
燕綰眉心微凝,這一次卻沒有推開他,「沒了記憶,也是好事,聽你說那些事就像是旁人身上發生的,像極了局外人,心中不起波瀾。平靜的看著,以旁觀者的心態去對待,竟也沒覺得什麼痛苦。」
若然是身在其中,怕是已經痛苦不堪了吧?
所以,她還是幸運的。
忘了一切,不必時時刻刻承受著,千刀萬剮之痛。
薄言歸說不出話來,記得的人,最痛快,不記得倒是極好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痛苦的,重新開始,從頭來過。
等著回到銜泥小築的時候,豆豆在院子里坐著,瞧著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燕綰和薄言歸對視一眼,各自愣怔。
「怎麼這個點還沒睡呢?」薄言歸上前,略帶詫異的蹲下來,摸了摸豆豆的小臉。
小臉涼涼的,可見在院子里坐了好一會了。
「公子不願意歇著,非要等主上和夫人回來。」雲來忙不迭行禮。
燕綰亦跟著蹲下來,「怎麼回事?」
「跟小哥哥沒關係,是豆豆不敢睡。」小傢伙睜眼瞧著眼前的兩人,眉眼間凝著審視的意味,顯然是有些擔心的。
見狀,燕綰心頭了悟,「怕我們吵架?」
「那……」豆豆眨了眨眼神,伸手抱住了薄言歸的脖頸。
薄言歸順勢將孩子抱在懷中,徐徐站起身來,「你看爹爹和娘的樣子,像是會吵架嗎?」
「不像。」豆豆搖頭。
但他,還是擔心。
「爹永遠不會和娘親吵架。」薄言歸抱著他往房內走去,「在爹爹的心裡,娘親永遠是對的,所以沒必要爭執。」
豆豆伏在薄言歸的肩頭,低聲開口,「可豆豆之前說了一些事情,娘親不高興了。」
「娘親不是不高興,娘親只是好奇而已。」薄言歸回他,「所以,只要爹爹將事情說清楚,你娘就不會再好奇了。」
豆豆眨著眼睛,眉眼間滿滿都是不解。 薄言歸將孩子放在床邊,「豆豆,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爹爹,若是豆豆說了不該說的,你會生氣嗎?」小傢伙有點謹慎。
薄言歸伸手,輕輕摸著孩子的小腦袋,「不會。」
「為什麼?」豆豆還是有點不相信。
回來的時候,他很是確定並且肯定,自己肯定說了不該說的,娘一定是生氣了,真真是怕極了,爹娘吵架,到時候爹不要娘了,娘也不要爹了,那自己可怎麼辦呢?
從小沒有父親,所以豆豆渴望一個家,家裡有爹又有娘。
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怎麼捨得弄丟了呢!
「豆豆!」薄言歸知道孩子沒有安全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記住一句話,就算天塌了,爹爹也會為你撐著。爹爹永遠都不會生豆豆的氣,也不會惹娘生氣,你是個小小男子漢,以後得跟爹爹一起保護娘親,明白嗎?」
豆豆鄭重其事的點頭,「明白!」
「那就好好睡覺,跟著你師父好好讀書,明事理,名天下。」薄言歸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答應爹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保護娘親,不要你娘收任何的傷害。」
豆豆伸出小拇指,「拉鉤。」
「拉鉤。」薄言歸以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
爺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騙,騙人就是小黃狗……
從始至終,燕綰都站在門口方向,聽著薄言歸哄孩子,聽著豆豆語氣里的愧疚,瞧著二人拉鉤的樣子,倒像是最尋常不過的父子。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半點都沒有攝政王該有的威嚴之色,在孩子面前只是個慈父,再無其他。
「雲來。」薄言歸起身。
雲來行禮,快速上前伺候。
這個時辰,豆豆該洗漱睡覺了。
出了門,燕綰坐在欄杆處等他。
「敢問薄夫人,為夫表現如何?」薄言歸湊近了,音色低沉的開口。
磁音繞耳,燕綰默默別開頭,若有所思的揉著太陽穴,「湊合吧!」
「如此說來,為夫還需繼續努力。」薄言歸在她身邊坐下,「直到,夫人滿意為止。」
燕綰回眸看他,忽然笑出聲來,「誰能想到,在外不可一世的攝政王,竟也會哄孩子?」
「攝政王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為夫為父,才是我想做的。」薄言歸握住她的手,「天下人與我何干?唯有關起門來,祖母與你母子二人,才是我的至親至愛,手握大權,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嗎?」
以前沒能做到的事情,現如今都可以了……
「那時候,你是不是……挺無能為力的?」燕綰低聲詢問。
薄言歸斂眸,「手裡沒權的時候,別人的刀子,就會架在你的脖子上,動輒鮮血淋漓。在那種情況下,想守住自己內心的那份炙熱,比登天還難。但即便如此,還是得試,只是沒料到,最後的結果還是鮮血淋漓。」
「我好像,沒那麼難受。」她淺淺勾唇,目光平靜的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