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聽說了嗎?盅蟲可解了
宇文瑞知曉對方是在跟自己開脫,“這是應該的,下屬不懂事兒,幾位還諒解則個。”
宇文瑞長得溫文儒雅,俊朗非凡,通身氣勢高不可攀,說話卻溫文有禮,甚至在這個時候還願意跑到西境,富貴子弟不怕邊境危險,真真難得。
凶神惡煞的嘴臉收回,豪爽一笑,“這位公子客氣了,您大老遠跑到邊境,這是宇文的福氣。”
宇文乾已經檢查完備,宇文瑞不顧展科逸伸過來的手,學著宇文乾的樣子,姿態大方,聞言不禁有趣,“何以見得?”
“難道公子不是軍師請過來的幫手嗎?”軍士愣愣抬頭,下意識說道。殊不知此話聽在展科逸一行屬下耳裏,變了臉色。
宇文瑞倒是麵色無異,笑笑便要開口,宇文乾搶先道,“這話你就說錯了,我才是你口中的公子請過來的呢!”
那邊軍呐呐說不出話來,摸在宇文瑞身上的手都像長了刺,錢宇軍師如此人物,這人究竟何人,能請的動他。
邊軍心裏千百轉宇文瑞自是察覺到,不明所以看了宇文乾一眼,周遭的氣氛一盞茶功夫變了幾息。展科逸作為宇文瑞的貼身心腹,對宇文乾的身份心知肚明,宇文乾最後能在那場危機中生還,少不得他。
他一直後悔那時候瞧著滿身是血的宇文乾心軟,放虎歸山。西境路上的刺殺他不止一次懷疑此人,聽到宇文乾那句話,隱隱震驚。
宇文乾是何人,皇子龍孫,戰場殺神,天下恐怕無甚事物能入他的眼,現在卻自降身價襯托太子,難道他真的不恨嗎?
宇文乾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擾亂了一池春水,看邊軍磨磨蹭蹭,不耐煩道,“趕緊的,這速度上了戰場怎麽辦?”
邊軍嚇得幾下便把人放行,後麵的護衛自然沒有逃過搜身的命運,心裏哀歎自己居然也有這麽一天,可主子都做了,自己難道還能避開?
宇文乾帶著宇文瑞徑自朝主帳走去,宇文瑞眼觀六路,眼尖的瞧見入營處一間簡陋的木屋,裏麵甚至可以看到幾個穿戴鐵甲的人出出進進,“那是?”
“盅蟲遇傷口則傳染,那裏關著的都是感染的人。”
“能治好嗎?”宇文瑞隱約聽到淒慘的聲音,忍不住問。
“難。”
宇文瑞張張口,不能治療那怎麽辦呢?除了一把火燒燼還能如何?戰士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那見不光的東西手中,宇文瑞因為用力,攥緊的骨節泛白。
“西潘幾次進攻,他們手中有母盅,不敢輕易應戰,他們這幾日倒是消停了,恐怕在等著我們自我毀滅。”迎戰就有傷員,到時候不知又會感染多少盅蟲,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幾日,西境軍隊便會成為沒有意識的傀儡,慢慢死亡。
宇文瑞眉宇緊皺,比自己想象的還艱難。“已經多少人了。”喉嚨發苦,宇文瑞壓低聲音問。
“不過千人。”
營宇文瑞一眼掃去,地裏秩序井然有序,千人,已是極少了,想百年前那一站,如蝗蟲過境,不到三日,全國兵馬成了發狂的僵屍。
宇文瑞疑惑的看著宇文乾。
宇文乾苦笑,“說來也是運氣好,初兒那次被抓走,不小心聽到了些消息……事故我匆匆趕到邊境,就怕萬一。幸好預防得當,沒出什麽大問題。”宇文乾簡單說了大概,宇文瑞也能猜到其間的波折。
“讓嫂子受苦了。”宇文瑞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麽,幹癟癟的吐出幾個字。
宇文乾不想提那段經曆,拍拍宇文瑞的肩膀,“好了,什麽都過了這關再說。”疾步過來,主帳已經到了。
帳前護衛通報後,兩人進去,正在說話的拓拔玉眼睛下意識一抬,張著的嘴巴像是被自己的氣息卡住,“太,太……”
“拓拔將軍,真是太久不見了啊!”宇文瑞繞過話頭,這才注意到站在拓拔玉側對麵的一老一少。
拓拔玉餘光看看宇文乾,又看看宇文瑞,尷尬得很,先是表忠心呢還是先請安。
宇文瑞沒給他時間思考,“拓拔將軍,這兩位是?”
“他們是我帶來的幫手,兩位神醫。”拓拔玉張張嘴,話又被宇文乾給搶了。懊惱的抿抿唇。罷了,若還有命,這事兒過了再好好和太子殿下表忠心。做好心理建設,拓拔玉很快恢複了一個將軍該有的風度。
原來這就是邊軍們自家四哥帶來的幫手?宇文瑞的目光移過去,不著痕跡的打量,老的那個倒是有仙風道骨,有神醫的模樣,至於另一個,唇紅齒白,眼角風流,若說是神醫,倒不如說是風雅名士。老者對他尊敬有餘,恭順不足,少者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亦是沒有半分尊敬可言,宇文瑞心下暗笑,四哥這都是在哪裏找來的奇人。
宇文瑞正開口詢問盅蟲情況,主帳外一女子清脆的嗓音火急火燎傳來,摻雜著幾分驚喜,宇文瑞眉頭微不可查一震。
“將軍,神醫,有效果了。”話音落,人也到了麵前,顯然沒有預料到主帳裏如此多人,欣喜的笑容凝在臉上,清秀的小臉不知所措。
白旭磊隨意慣了,況且對傳說中的用盅一事頗感興趣,張口問道,“真的?”
沈芳芳看看宇文乾,見他點頭,找回了語言,“嗯,這幾日我培養的食蟲盅有了效果,可以把中盅的士兵身上的盅蟲給吸出來。”又遲疑道,“可惜食蟲盅難以培育現在也不過隻有十來隻,若是敵軍大肆感染,也是無能為力,當下之急,恐怕還是要把母體消除掉。”源頭消亡,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風雲閣花了如此多的時間,也未追查到盅蟲的下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軍營,防不勝防。要把母盅給毀掉,豈是那麽容易。況且一擊不中,打草驚蛇後不知又會出何事端。
幾人眉頭不展,折了幾層溝壑,嚴肅的氣息流淌,抵消了沈芳芳帶來的好消息。
“盅蟲的事兒就交給三位了。”宇文乾最後開口,朝何有信使個眼色。
何有信立馬迎上前,“軍師放心,定當竭盡所能。”說完帶著兩人走了出去。
主帳裏沒了外人,拓拔玉鄭重其事的掀開簾子,讓士兵退開一丈遠仔細看守,這才規規矩矩跪下行禮,“卑職參見太子殿下。”
宇文瑞虛扶,“將軍不必多禮,和孤說說軍營的狀況。”拓拔玉順勢起身,引著宇文瑞上座。
主帳寬大的很,東西雖是陳舊,倒是一應俱全。宇文瑞坐下後,拓拔玉親自倒了茶水,“邊境寒苦,殿下不要嫌棄。”茶水夾雜著細碎的茶葉渣子,在粗糙的杯子裏轉悠,許久才沉在底下。
“都坐下吧!不是宮中,哪來那麽多禮節。”宇文瑞指指麵前的凳子,兩人方坐下了。
拓拔玉不敢耽擱,細細說來,參雜宇文乾的部分小心帶過,“盅蟲爆發,軍心不穩,雖然多方操控,還是止不住。這幾日把散亂軍心的人狠狠治理了一番,方好些。隻是單單隻堵不輸,恐懼日增,不用盅蟲來迷惑心智了,直接窩裏反了。”心裏壓力太大,拓拔玉說話自我放飛,少了些君臣之隔。
短短十來天時間,不到三十的青年蒼老了許多,眉頭緊緊皺著,好像黏在一起,舒展不開。宇文瑞看著曾經陽光俊朗的小夥子瞬間成了憂心的大叔模樣,並未生氣。
“明明知曉西潘打得是何主意,偏偏束手無策。”拓拔玉緊攥的拳頭一拳打在桌子上,簡陋的桌子搖晃兩下,杯中的茶水晃蕩的蕩出來,打濕了半圈。
“殿下,卑職心裏憋屈啊!”拓拔玉撓撓頭,外麵幾十萬大軍,難道就要死在恐懼之中,若這樣,倒不如上戰場拚一把。
宇文瑞按住拓拔玉的手,“將軍且冷靜,若你都如此,還如何安撫軍心。”宇文瑞的聲音淡淡的,偏偏讓人無法忽略。
拓拔玉抹了把臉,“是卑職失態了。”
“無礙,將軍隻是真性情。”宇文瑞把溫熱的茶盞推到拓拔玉麵前,“這一仗啊……”別人迷茫,他又能好到何處,千算萬算沒想到這一場結局。
宇文乾沉默的看了一場君臣大戲,執起茶盞,不時抿一口,好像喝的不是邊境粗製濫造的劣茶,反而如品著一杯難得的女兒舌。
“軍師可有什麽好主意。”宇文瑞方似想起邊上還有一人,看了他一眼。
宇文乾搖搖頭,不舍的放下茶盞,“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便隻有聽天命,順人意了。”瀟灑無所謂的姿態讓人看了恨不得咬上他一口,可是,這便是事實。
“拓拔將軍,如今穩定軍心是大事,不要讓自己的虎狼之師成了自己的敵人。幾位神醫那兒,繼續跟進,至於那母盅,孤想想辦法。”
宇文乾撐著腦袋湊近,“盅蟲可控一事兒散播出去,不過那些染了盅蟲的人都看好了。”兩人一聽,露出一絲讚歎。
軍營之人焦灼不已時,幾匹駿馬沿著崎嶇的山路朝著西鏡狂奔而至,卻在前往宇文西鏡大營的分岔口拐了一道彎,朝右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