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敞開心扉
宇文乾一步步上前,穿著一件簡單單衣的宇文乾看起來比白天溫和了不少,頭發因為剛剛從床上起來的緣故還有些亂,比起一本正經多了份隨意。可周身的氣勢卻不減分毫,宋初被壓著跟著一步步倒退,退到門口,宋初剛想開口,宇文乾伸開雙手朝自己抱過來,宋初說不清什麽感覺,好像有點兒期待又有點兒生氣,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的話,可是,有什麽好像不對勁。
“吱呀”一聲,身後的門被關上,宋初呆愣愣的偏頭,以為會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分別按在兩邊的門上。
宋初內心氣的磨牙想罵人,手被溫暖的大手包圍,宋初心裏的火焰一下子好像澆上了寒冰,瞬間連火苗子都沒有了。
被宇文乾牽到床邊坐下,要不是宇文乾開口,宋初都差點兒我那個了自己究竟是幹什麽來了。
“上次是我說錯話了,不過也是因為我太擔心了。”宇文乾想起何有信的話,看著宋初潔淨的臉龐,如果是這個人的話,他願意把心掏出來。他也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
宇文乾雙手緊握宋初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你對我那麽親近,我很開心,期望著你重新愛上我,可是我又害怕,害怕你隻是心血來潮捉弄我。”宇文乾俊美的臉龐顯出無措,這在以前,他是不願意讓自己最愛的人看到自己這無能的一麵的,他希望自己是一座高高的山峰,能為自己的妻兒擋風遮雨,卻忘了,有個人也想心疼自己,愛護自己。
宋初一愣,高大英俊的男人如此委屈而悲傷的模樣一下擊進心懷,好些早已醞釀已久的話不設防吐露,“我,你……難道你不是嫌棄我嗎?”宋初語氣裏有一點兒擔心,被宇文乾撲捉到。
宇文乾懵了。“嫌棄了什麽?”
銀桃在自己麵前不止一次表露出奇怪,宋初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以前那個自己漸漸模糊,從銀桃處聽到以前的那個自己,好像是一個夢,真切而悲傷的夢。“我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宇文乾握著宋初的手緊了緊,“那你呢,喜歡現在的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
宇文乾語氣裏的輕鬆讓宋初放下了緊張,她看了看宇文乾,直勾勾的盯著宇文乾的眼睛,不放過一個眨眼,鏗鏘有力道,“現在。”以前的那個宋初太壓抑,太憋屈,她想做自己,僅僅做自己。
“那就好好做現在的自己。”宇文乾捧著宋初的臉,讓她光明正大的看著自己的表情。
宋初從宇文乾眼裏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流出的眼淚,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她聽到自己堅定的回答,“好。”
屋裏燭光昏暗,夏夜鄉間涼爽的清風透過窗戶徐徐吹來,宋初隻覺一片神清氣爽,整個人好像鳳凰磐涅,綻放著光彩。
宇文乾伸手抹去宋初眼角的淚,笑吟吟道,“還望夫人給在下一個機會,我們以後互不欺瞞,坦誠相待,可好?”
誰不希望世界上有個懂自己的人,誰不希望有個讓人安心依靠的胸懷,宋初破涕為笑,“好。”雖然不知道是否能愛上這人,但是,這種感覺很好,宋初故作惡霸模樣,捏住宇文乾堅毅的下巴,這調戲良家婦女的動作落在兩人身上,十分怪異,宇文乾寵溺的享受宋初大逆不道的動作,“以後有什麽事兒都不能瞞我,我也可以保護你,愛護你的。”
宇文乾整個胸膛都快要融化,那顆早就蒼老的心好像在不斷迸發出火焰,宇文乾感動又興奮,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德妃內斂含蓄,雖然寵愛孩子卻不會這麽粗放的表達,以前的宋初害羞而沉重,雖然心心想通,卻不會說這麽煽情的話,好像剛剛戀愛的小夥子,快被那股從胸腔冒上來的火流衝破腦袋,直直衝破天際。
宇文乾緊緊抱住這個慢慢改變的人,緊的好像要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
宋初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出聲,一種想哭的衝動在喉嚨匯聚,仿佛那姍姍來遲的細雨,滋潤心田。
第二日,陽光透過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灑進來,門一開,剛剛起床的人遮住不習慣烈日的眼睛,慢慢的,仿佛感覺到什麽,放下手,院子中,圓木小幾上,六隻眼睛齊刷刷的盯在自己身上。不,應該是八隻。
宋初尷尬想要倒回去,身後頂住一個高大的身軀,兩人前胸貼著後背,活活像黏在一起的娃娃。
後退不得,那就上前一步,幹咳一聲,看著何有信臉色鎮定,“何神醫,你也到了啊?”麵色沉穩,八風不動,要不是開頭沒有錯過,何有信都被宋初給騙了。明明還很尷尬害羞好不好,不過,這有什麽害羞的。
朝門那邊擠擠眼,何有信笑的燦爛,“是啊。”前些日子沒有跟著,隻是因為風雲閣舊址那些草藥又長出來了,何有信珍惜的很,早早就去了,這才滿了一步。
宋初一腳踏出去,宇文乾順手牽著宋初右手,宋初動了動,沒有扯開,便隨對方了。
銀桃和德全盯著宋初和宇文乾十指相扣的兩隻手眯起眼睛,這是什麽情況?搖搖頭,越來越搞不懂主子和小姐了,不過,和好就行,總算從冬天直接過度到了夏天。哎,就是這樣,才有點兒夏天的味道啊!
兩人相攜走來,邊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們,呆呆的湊到何有信耳邊,“師傅,這就是你說的主子和夫人嗎?”
宋初目光早就被吸引,順勢就問,“神醫,這是?”口叫師傅,何有信什麽時候收了徒弟了?
宇文乾牽著人坐下,這裏沒有多餘的下人,銀桃和德全早就識趣的離開端早餐去了。
“這啊,就是我的徒弟啊!”何有信摸摸孩子的腦袋,整齊的頭發馬上變成了雞窩,惹來孩子委屈的眼神,卻不敢拒絕,“慧恩大師撿的,養了十年,說什麽這孩子和佛無緣,我看他對藥物頗為敏感,想著就收了。”
何有信一番話雲淡風輕,能讓何有信這麽自視甚高的人收作徒弟,肯定還是別有淵源。
不是深究的人,宋初表達了對小孩的喜愛,“這孩子叫什麽?”伸著手想要逗弄逗弄對方,小孩兒亮晶晶的眼睛更亮了,手一下扒拉著宋初。
宇文乾坐在一邊看兩人互動,手摩擦著杯沿,心裏卻想到了遠在迪尤的孩子。
“慧恩大師給取了個法號,不如主子給取個名字唄。”何有信手頗不得閑,又去弄弄小孩的頭發,直接編成了一根麻花。
宋初和小孩兒四隻亮晶晶而期盼的眼神,宇文乾頂不住,“這孩子生在佛家,又和塵世有緣,你我相遇也是緣,不如就叫有緣吧!”
有緣有緣?孩子扳著手嚼著名字,越叫臉上表情更是燦爛,“行,那就叫錢有緣吧!”
宇文乾一頓,又笑開,低頭“嗯”了一聲。
邊上宋初眨眨眼,小聲喚著“錢有緣”的名字,低低的笑了。
宇文乾以錢姓重生,何有信讓這個孩子姓錢,含義不言而喻。
這麵說的開心,銀桃和德全也把早餐端了上來,沒有在皇宮裏的奢侈豐盛,尋常包子饅頭各放了一碟,還有宋初喜歡吃的東胤特色大餅,隻有一盅熬得稀爛的米粥散發著清香。
臨到用完,宋初幽幽說了一句,“昨天金寶竹還說很久沒見你了呢。”
宇文乾擦了嘴,笑了,“我也很久沒有見他和他哥哥了。”
銀桃和德全會意一笑,兩個主子的事情解決了,終於有好戲看了。何有信一頭霧水,好像錯過了什麽好戲,等宋初和宇文乾出門,拉著兩人給自己科普。
嘰嘰喳喳鬼鬼祟祟說了半天,何有信歎一聲,“兩個主子越來越壞了。”
東胤皇太子成親不過四五日,街頭上的紅色還沒有完全消失,還在向世人宣告那一場婚禮的繁盛。酒樓裏,多了些異國之人,聽著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咂咂舌,又小聲和同伴嘀咕什麽。
酒樓上,臨窗,一個胖胖的小夥不時朝樓下觀望,也不知瞧到了誰,頭伸出窗戶,揮手,“先生,這裏,這裏。”
有才幹的人果然走到哪裏都能混口飯吃,宇文乾和宋初帶出來的銀子基本沒有用過,完全在蹭吃蹭喝,看到飯票,宇文乾依然冷漠如初。
不到一會兒,兩人走近,金寶竹張羅著倒水點菜,嘴裏不停抱怨,“可算見著先生了,這幾日真是累死了。”
宇文乾點點頭,掃了金寶竹一眼,“胖了。”
金寶竹頓時想挖個縫鑽進去,他這都是虛胖,小時候身子不好補得狠了。
“嗯……我明天……不,吃完飯我就去練習。”明明自己才是這裏的地主,看到宇文乾,總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或許這就是一種氣場。
宇文乾對東胤人沒好感,誰會喜歡殺了自己子民的人呢,不過,氣場這東西還真是神奇,至少,對金寶竹宇文乾還算不算討厭。
“嗯,不急。”
金寶竹嘻嘻笑,又和兩人抱怨這幾日自己有多累,走了多少個地方,不知不覺間暴露了身份都不自知。
宇文乾也沒有提點的必要,隻是稍微提了一句好久沒有看到對方哥哥了。
此後,金竹寶又天天到宇文乾小院報到,對院子裏多鑽出來的一老一小也不好好奇,倒是多了個練功的小夥伴。
取名叫錢有緣的孩子瞧著金寶竹練功有趣,沒事兒的時候也跟著在一邊有模有樣的學著,不到兩天,金寶竹瞧著比自己小近十歲的孩子眼睛都綠了。能蹲著不動兩個時辰,腿一點兒都不抖,你真的是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