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老夫人仙逝
那老頭想了想，道：“我也不求別的。你這小崽子讓我晚節不保，就把你那珍藏的金蜜蠟給我兩枚罷了。”
宇文乾怔了怔，沒想到他竟然覬覦的是自己手中的金蜜蠟，當下便痛快地答應下來：“好。明日我便親自送到你的府上，如何？”
那老頭吹胡子瞪眼地看了宇文乾一眼，糾結道：“哎。這可讓我如何向後院的那蠢婦人交差？真真是毀了老夫的一世英名哇……”
宇文乾差點沒笑出來，卻牽動了體內的傷勢。
剛剛隻顧著護住宋初，卻也不覺疼痛，此刻疼痛才真正排山倒海一樣湧來。望了還在床上閉著眼睛沉睡的宋初和忠心耿耿地守在身邊的銀桃，他鬆了口氣轉身離去。
半晌宋初才悠悠醒來。
銀桃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宋初。“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些茶水，用點什麽？”
“剛剛是怎麽回事？”宋初清亮的眼睛將銀桃看得無法躲藏，“別告訴我是我不小心暈倒的，我都記得呢。”
看來是瞞不過小姐了。不過四皇子並沒有交代不能說，她說了應該也沒什麽吧？銀桃小心翼翼地想著。
“剛剛是怎麽回事？”宋初加深了語氣，“老實告訴我。”
銀桃遲疑了一下，一五一十將自己聽見和看見的老實告訴了宋初。
宋初臉色有些微微發白，卻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眼中有些微微怪異的情緒：“你是說，四皇子為了救我自己也受了傷？”
“是，也不是。”
“為何？”
“四皇子來之前應當就已經受了一定的內傷了，隻不過現在更為嚴重了。”銀桃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地說。
“那老翁說的金蜜蠟，又是什麽東西？”宋初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問道。
“那金蜜蠟乃是一種獨門的秘藥，據說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救人性命，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什麽驚險的傷或者是病都能夠治得好。”銀桃沒有隱瞞，老老實實地說。
宋初沉吟了一番，心中卻是好似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她不是不知道宇文乾的心思，重活兩世的她要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懂，才真的是白活了。
隻是她從來就沒準備答應宇文乾。經過上一世，她對宇文整個家族都沒剩下什麽好印象，盡管宇文乾和宇文厲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但他們都性宇文。
沒想到宇文乾竟然會……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而感動不感動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宇文乾能夠為她做到這種程度，她不是不感動的，隻是……
“你去和四皇子說。這件事宋初非常感激他，日後一定會回報的，隻是宋初卻當不起這樣的厚愛，還請四皇子三思。”宋初沉思了一番，對著銀桃說道。
那一瞬間，銀桃還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
“小……小姐？”銀桃試探地說，“您要不要再想想？”
宋初搖搖頭道：“不必了，你去吧。”
銀桃剛剛走出兩步，宋初卻又道：“回來。”
銀桃心中一喜，以為自家小姐終於開竅了，知道了四皇子的好處，便連忙返回，喜上眉梢地道：“小姐，您……”
“過兩天再去吧，這幾天四皇子想必還在養傷。”宋初默然了一下，還是說道。
“……”
銀桃無語，正想要再勸一勸自家小姐的時候，卻看見雲曉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眼中滿含著淚水，想要說什麽卻又沒說出口，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一股不祥的征兆籠罩在了屋子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宋初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雲曉。
雲曉大口喘了一會兒氣，方才悲傷地道：“小姐，老夫人……老夫人去了。”
像是一團極度悲傷的焰火，在宋初的腦海裏炸裂開來。
是了。大夫人既然都能夠想到殺她，怎麽會不殺老夫人？
隻是她一時疏忽，竟然沒能想得到這一點。巨大的悲傷悄無聲息地襲擊了宋初，宋初一時間竟然有些晃神，呆怔了片刻。
銀桃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微微有些發抖的宋初，低聲道：“小姐，節哀！”
宋初隻是呆怔了一瞬便又清醒回來，聲音冷靜地道：“今天是幾月幾日了？”
銀桃一怔，玉珠卻已經嘴快地說出了口。
“一天不差……一分不差。”宋初喃喃地說，“難道真的無法改變了麽？”
幾個人雖然不知宋初在說什麽，眼中卻均都流露出悲傷的神情。老夫人無疑是最疼宋初的那個，誰知道竟然走的這樣突然？
隻有銀桃曉得這是為什麽，猶豫一番還是低聲道：“小姐，去看看老夫人吧。”
宋初點了點頭，道：“我定然饒不了她！”
……
大夫人左等右等，不見那老頭回來。
心中耐心幾乎用完的時候卻看見那老頭使著輕功不耐煩地過來拿走了千年沉香木，恨恨地道：“老朽我已經很盡力了，就這樣罷。何況你也不是什麽正經好人。”說罷便走了。
大夫人怔怔的。究竟成了沒有？她想知道，很想知道。
那一直給大夫人送飯的小丫鬟卻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直扔給大夫人一個酸了吧唧的饅頭道：“我管不了你了這幾天，老夫人沒了，老爺還沒回來，亂的不行。你就湊合著等著吧。”
說罷急匆匆的走了。
大夫人大喜。看來那老頭沒有食言，他真的做到了！大夫人頃刻之間便覺得自己這幾日受的苦什麽都不算了，高興得幾乎要飛起來。
“那宋初呢？”大夫人看著小丫鬟越跑越遠的身影，大聲問道。
“四小姐怎麽了？她在老夫人屋子裏守著呢，還有二姨娘她們。”那丫鬟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管得還挺多。”
大夫人一怔，心又重新回到了無底的深淵。
宋初沒死，她竟然沒死！
那丫鬟也顧不上看大夫人神色，慌慌張張的去了。大夫人神色苦澀地坐在原處。心中繼而冷然。
老夫人已經沒了。難道宋初還能翻出天去不成？芊芊三年之內都不用嫁人，她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三年之後的事情，三年之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現在如何從後院出去。
大夫人痛快地想著。
宋初靜靜地站在老夫人院子裏，看著安靜地坐在躺椅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走得很安詳，看起來沒受到什麽痛苦，額頭上用的是宋初之前做好的天蠶絲，臉上已經不見了之前中毒的微黃的臉色，微微帶上了一些紅潤。
看起來老夫人還像是睡著了一樣，實際上已經沒了。
禦醫來的時候不禁吃了一驚。單單從麵相上來看的話，無論如何老夫人都還不像是個已經沒了的人。
那禦醫仔細看過之後才明白，應當是老夫人在躺椅上睡著了，隨後有一個內力高強的人進來在一瞬間便震斷了老夫人的經脈，臉上的紅暈也是因此而來。
這得需要多麽精純的內力？
那禦醫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和二姨娘說了，宋初在旁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半晌銀桃才苦澀地道：“小姐，節哀順變。”
宋初不做聲，半晌才道：“你去看看老爺回來了沒有？”
銀桃注意到宋初說老爺二字的時候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心裏知道小姐這是怨恨上老爺了，卻也不方便勸說什麽，隻好歎息一聲便去了。
曹川已經將一切事務安排得整整有條，銀桃不由得放下心來向宋初稟告了，宋初也隻是嗯了一聲，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宋進賢回來了。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吼吼地衝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看見老夫人的麵色之後不禁呆了呆，向著宋初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宋初冷淡地看了宋進賢一眼。
“老爺何必問我？想必老爺比我還要清楚些。”宋初諷刺地說道。明明知道這件事並不怪宋進賢，可也是大夫人一手做的，繞來繞去也還是隻能怪罪宋進賢。
宋進賢碰了個釘子，倒也沒工夫去在意，除了驚怒之外還在擔心自己的官途。宇文王朝對於丁憂這件事管得異乎尋常的嚴厲，看來隻有在家中等待三年了。
可是他在朝中的這麽多年的心血，豈不是等於白費了？
楚秀，你這個賤人！
宋進賢在心中無聲地詛咒著大夫人，卻不得不開始著手安排老夫人的後事。老夫人生前在京城等地交好的人不算少數，葬禮必須得大辦才行。
正在養傷的宇文乾聞言自是一陣愧疚，道：“這一點我卻是忽略了。原想著大夫人隻是朝著宋初一人去的。”
“您已經做得很好了。”德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宇文乾猙獰的傷勢，“宋姑娘深明大義，自然不會因此怪您。”
宇文乾歎了口氣，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說話，隻是纖長的手指將藥碗遞過去道：“有勞。”
宋芊芊聽聞祖母沒了，不禁又驚又懼，朝著向晴道：“這是怎麽回事？我要見祖母，我要見爹爹！”
“大小姐，現在府裏已經亂得不行了，您暫時先等等吧。”向晴耐心地說，“現在老爺恐怕也是沒時間見您了。”
“不行，我一定要見！”宋芊芊尖聲道，“難不成又是母親搞的鬼？我要是再見不到爹爹，恐怕他就真的忘記了我這個女兒了！”